我的田螺姑娘
身体恢复后,我开始全心投入广告公司的工作。由于我的创意和策划常常赢得客户的好评,没多久就做了公司的策划总监,而老赵那时还只是公司里一个普通的业务员。下班后,我们常常邀约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打牌,天南海北地神侃,直到深更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我试图用各种方式来填满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以摆脱沉迷往事的痛苦,然而无论怎样做,还抵御不了黑夜对自己的煎熬。每晚躺在床上就头疼欲裂,我彻底失眠了!
安琪搜罗了好些医治失眠的偏方,还替我熬药做物理治疗,可收效甚微。在家里,我老是用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对她,草草寒暄几句就窝在房里看书做事,仿佛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她似乎并不介意我把她当空气一样漠视,依旧勤快地帮我洗衣服、打扫卫生、烧菜做饭。
然而,除了愧疚,我却不能给安琪任何承诺与快乐。“傻丫头,你这样做,不值得。”
她拭去额角的汗水,仰头笑了,“可你需要帮助,不是吗?”
“我怕我承受不起,你知道的,之前……”
“忘记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新的生活。”她用拖布把杆支撑着下巴,微笑着对我说,“你是一个好人,应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况且,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有病,自己不知道罢了。”
“可这样对你并不公平啊!”
“爱情没有公平不公平的,只有,”她埋下头,低声细语,“只有,愿意或者不愿意。”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重新开始,当一段持续了六年的感情被不了了之,你也许会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早已丧失了爱的能力。安琪无怨无悔地付出渐渐成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难以喘息,她的热情开始遭遇我前所未有的排斥与抵制。
晚饭后,安琪陪我在散步,碰巧遇到老赵。他笑着跟我打趣道:“老兄,艳福不浅哦。什么时候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嫂子啊?”
“瞧你说得,”我看看了安琪,满不在乎地说,“就我一小妹,你若喜欢,介绍给你认识,如何?”
“这,这哪儿行啊。”老赵连连摆手拒绝,“你这混球,谁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安琪和她的委屈被我无情地抛在脑后,固执地拖着老赵去打牌,或许,只有沉迷在赌博里,我才能获取片刻的愉悦。
几天后,她又像是没事儿似的给我打电话,“喂,看到我给你留的字条了吗?”
“臭丫头,跑哪儿去了?”家里很多地方都被她贴满了小纸条:花瓶上写着“记得给花儿换水”;洗脸台上贴着“注意卫生死角”的提示;书柜上写的是“多读书,读好书”;甚至连厨房的锅子里也贴了一张“记得按时吃饭”。这些温馨的小句子看着很有趣,我不禁有些感动,可嘴上还是冷冰冰地说:“什么垃圾啊,都扯掉,扔了扔了。”
“哼,没趣味的家伙。我这会儿在外地培训呢,大约一个星期之后回来。”她饶有兴趣地聊了些异地见闻,末了,很小心地问,“嗯,那个,你,你会不会想我呢?”
“想,又不想。”我承认,听到安琪声音的时候自己心里是很温暖的,我甚至有那么一丝冲动,希望见见她简单而美丽的笑容。
这样的想法在之后的日子里,开始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频繁地出现我的脑海里。难道,一切正如安琪所说,我是喜欢她的,只是自己浑然不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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