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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还没有回来。
蜂谷又喝起威士忌,不一会就醉得象一滩烂泥。昨夜到现在已喝光两瓶了。
蜂谷浑身疲软地沉沉睡去,而且没有再做梦。
嗓子有些渴,睁开眼来看表,夜晚早已来临并已悄然逝去,清晨那乳白色的微弱光线洒落在阳台上。
这一天蜂谷一直躺在床上。宿醉到了晚上才消去。妻子出走已两昼夜了,马上就第三夜了。
电话铃响了。接不接呢?他犹豫片刻还是抓起了受话器。
“蜂谷先生吧。”
是A的声音,蜂谷稳了稳心神,鼓足勇气颤声答道:“是的。”
“智鹤主动到我这儿来了。”
“什么?!”
“嗓门别那么高,你听着!”A忽然变了腔调,露出其本性。
“智鹤已是我的人了,她说再也不想和你在一起生活,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等等!”一听对方要撂下电话,蜂谷连忙喊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我不怕什么警察,我要向警察控告你拐骗妇女。”
A的“智鹤已是我的人了”这句话深深地激怒了蜂谷,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决不能再沉默了。
“不该问的事你就别问,”A威吓似地说:“警察来了也不能怎么样,智鹤讨厌你!你又打又骂谁也忍受不了。——你想听听我的名字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叫野岛,野岛一家你该有所耳闻吧。”
“你叫野岛我怎么会知道,好,你听着!你胁迫拐骗了他人妻子。”
“我说了,嗓门别那么高。智鹤哭着对我说我比你好,嗯,你要是不信也难怪,她现在正和我躺在一起,让她跟你说说,你也就死心了。喂!智鹤正在这儿光着身子抱我,知道这些你就不说什么诱拐之类的词儿了吧。”
野岛的声音从电话中消失了。
接着传来智鹤那细弱的声音。
“你有什么说的!”蜂谷的声音由于激奋而有些哆嗦。
“你就忘掉我吧——”
“喂!这是真心话吗?”
“当然是真话,”野岛接过电话,“你该懂了吧,这总不会是装出来的,请你记住!”野岛放下了电话。
蜂谷拍击着电话机的手愤怒地颤抖着,如果此刻在那儿放着一把日本战刀,他会冲动地抓起刀把野岛剁得粉碎。
他曾听说过野岛一家的传闻,他们专门接受大组织的杀人委托,在完成任务期间,他们处于一种特殊的地位,任何组织都得另眼相看。其冷酷无情的程度,一般的暴力团远非其敌。
就是这个野岛夺去了妻子。
妻子的声音言犹在耳,那是带着哭腔的声音。正如野岛所说,她很可能是光着身子被野岛搂抱着打电话的。知道了对手是野岛,她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可想而知绝非出自真心。她明白逃跑是不可能的而绝望了。一旦成了野岛的女人,逃跑会是什么下场野岛肯定对她讲了。丈夫被杀死,而她被抓回去,多么悲惨的命运在等待着她。野岛是能干出这种事的。
智鹤凄凄惨惨地成了野岛的女人。
——决不允许!
蜂谷走进客厅,从酒柜中取出一瓶威士忌倒满玻璃杯,然后一口气喝干。
终于直到干出为止,蜂谷对一去不返的妻子性格上的软弱之愤恨,都消失了。对手既然是野岛,一个女人是毫无办法对付的。爱情、家庭、一切的一切,一瞬间全部被无情地碾碎了,女人只隶属于肉欲。
蜂谷放下酒杯心想,死在公园的那个家伙会不会是野岛的同伙?野岛说他目击了现场,那么他到那样幽深的竹林中去干什么?
——难道是这样吗?
蜂谷抓紧牙关想,野岛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妻子,所以就制订了袭击计划,让他的同伙去调查。结果发现蜂谷夫妇常去公园散步的情况,于是就让那个家伙将他们胁迫到竹林里。当时野岛肯定就在附近隐藏着,实际上想侮辱妻子的是野岛。然而,出乎野岛的意料,他的同伙死了,因祸得福——野岛暗暗高兴,以杀人罪相要挟不仅可以达到侮辱的目的,而且还能把智鹤夺到手。
蜂谷猛地将酒杯摔向墙壁,玻璃杯那破碎声中充满了蜂谷复仇的诅咒。
——一定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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