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石墩儿听不大懂,也漠不关心。它还不晓得自己来此的最终目的,那要看有什么机会了。主人伤好了准会出手的。至少,自己先探一探风吧?
石墩儿发现警卫腰上别着短枪,脸冷得像一块沉沉的黑铁。而且楼院里不时有藏獒生猛的吼声。石墩儿知道藏獒的厉害。豺狼怕它,跟虎子豹子也敢对阵。此刻,石墩儿拼命回味主人昨夜的磨刀声。那霍霍的声音,使自己的心情稍稍平衡一些。主人出猎前才这样磨刀。主人出猎时机智勇猛,枪无虚发,而且挥刀见血。
藏獒算什么东西呢?
一股凉气从心窍里慢慢溢出来。这时候,石墩儿感到饥渴难耐。肚里空空,两眼一阵阵地昏黑。它舔了些草上的露水,吞了个死蚂蚱吃,才稍稍好受些。
看起来罗荔荔和相好的还在梦中。太阳出山了,四周亮堂起来。清一色的油桶排列在别墅外墙两侧等着交易,罗荔荔又要发一笔横财了。其实这别墅盖好并不多久。有传言说,她还要在省城里再盖一座。
风迎面吹过来,石墩儿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是大脚身上的气味。就想,大脚贼心不死,又找倒霉来了。它藏在哪儿呢?这种时候,蝴蝶是惹不得的。罗荔荔在别墅露台上吼过,在镇子上吼过,谁敢动蝴蝶一根汗毛,要谁的小命!
石墩儿心里慌乱,不知该做些什么。这时,它看见别墅外墙的铁门开了,一个带枪的蓝衣人,领着藏獒栗栗和蝴蝶走出来。
没隔多久,大脚就出现了。
大脚一副摇头摆尾的神态,蝴蝶满脸的不屑。它避到栗栗一旁,生怕身上的牛仔背心弄脏。
石墩儿的心烧灼起来,恨不能立马奔过去掐死大脚。而大脚仍赖着不走,它摇着尾巴凑得更近,逗得蝴蝶矫情地哼哼。
蝴蝶的矫情使大脚躁动起来。它一定是想到趴过去进入蝴蝶身体的感觉,那种又快活又解气的感觉。
栗栗警惕地靠过来了。
大脚呼喝一声,无非是说,你多余而且讨厌,滚远些才是。
蝴蝶回避着大脚,惹得大脚心急火燎。
蓝衣人把嘴里的卷烟吐在地上,骂了句脏话,挥起电棍狠狠一击。无备的大脚来不及躲闪,即刻昏倒在地。
在栗栗和蝴蝶的嘻嘻声中,石墩儿的心火胀遍全身。“大脚,你真是活该,你真是色迷心窍啊!提醒你多少回了,你没记性,真是昏了头脑!”
栗栗显然已嗅到石墩儿的气味,腾腾地飞奔过来。
蓝衣人一脸的得意:“瞧,咱们的栗栗!”
石墩儿的脊上渗出汗水。“栗栗,这就是撞死我石臼的栗栗!”
栗栗气势汹汹地逼近。
似在预料之中。石墩儿沉一口气,扭头钻入身后的竹林,消失得没了踪影。在竹林子里,栗栗气急败坏地吼着蹿着转来转去,晕了。它身坯壮硕,性子又急,哪靠得近身子灵巧的石墩儿,慌乱中总被密密匝匝的竹棵子卡住。
栗栗走投无路时,石墩儿又出现在不远的蒿子地上,汪汪地吼几声。栗栗从竹林钻出来时,石墩儿一阵狂奔,在个土丘跟前站住,小心翼翼地回头张望。
离石墩儿不远的地方,栗栗停脚蹲了下来。它惬意地抖抖身子,用前爪儿挠挠脖颈,一副蔑视的神态。说来也是,只需它腾空一跃,石墩儿就扑在脚下了。离开竹林,还能怎么样呢?
周围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蒿草的声音。
石墩儿打了个响鼻,并未把栗栗放在眼里,就像不懂得藏獒的厉害一样。它摇着尾巴,慢慢拐进身旁的草窠子里。
恼怒的栗栗哪知是个圈套,即刻冲腾过去,却被一只暗藏的铁夹“噗”地钳住。那是主人石二囤逮獐子用的家什,以前设下的,石墩儿心里一清二楚。
“栗栗,罗荔荔的帮凶,撞死亲人石臼的孽种,你也有今日!”
石墩儿浑身冒火,两眼血红,先是从后面一口咬断栗栗的尾巴,然后从它后腰撕下一块块肉来。
栗栗痛得疾声狂嗥,它没法子跟石墩儿较量了。
石墩儿满嘴是仇家的血肉。
蓝衣人闻声赶来。在密密的蒿草地里,他不知藏獒被铁夹咬住,只见石墩儿围着栗栗跳蹿。
“娘的,身价百万的好种,斗不了土狗崽子么?骂骂咧咧的蓝衣人站住脚步,举枪朝石墩儿瞄准。”
石墩儿的影子闪来闪去。
砰砰两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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