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本就很遗憾错过了长乐刚刚落地的那段时间,这会儿眼珠子都要长在长乐身上了。
不过别说,长乐公主还真给她母妃面子,傅兮一抱她,她就挤眉弄眼地笑两下,连景熙帝都不禁连连吃醋,说这小没良心的见到了母妃就不要父皇了。
长乐公主晚上吃奶的时辰差不多已经固定了,每到了这个时候便会哇哇大叫着要喝奶。景熙帝在去养心殿前,赶紧抬手唤来了奶娘。
傅兮虽然知道自己已没了奶水,但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的她分明记得,孩子是越喂奶才越多的。
没准儿,她试试,就有了呢?
景熙帝人走后,她背过身子,敞开了衣襟,诱哄着长乐能喝一口自己的奶。
是在这时,一位长得花颜月貌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先给傅兮行了个大礼,继而缓缓细语道:“奴婢见过惜妃娘娘。”
傅兮闻声,立即打了个寒颤。
这声音儿,简直细的要命,就像那种天生的娃娃音,让你一听就会酥麻到骨头里
“起来吧。”
“奴婢是长乐公主的奶娘”叶奶娘刚缓缓抬起头,就瞧见了面前的这惜妃娘娘正在尝试着给长乐公主喂奶,立马道:“娘娘使不得!”
傅兮以为她会像桃花那样说,为了金贵之躯,莫要亲自喂奶之类的。
却没成想她居然道:“还是奴婢来吧,娘娘身子还未痊愈,还是莫要将病气过给公主了”
叶奶娘是刚从宫外回来的,还不曾有人教导过她宫里的规矩。这一番无知者无畏的话,硬是怼的傅兮哑口无言。
傅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委屈的,她是长乐的亲娘,若不是已经问过了吴院使,她又怎可能生了喂奶的心思?
罢了罢了,长乐都哭成这样了,还是先让她喝奶吧。
因着景熙帝此刻不在屋内,所以傅兮便叫这奶娘干脆在屋内给长乐喂奶了,她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女儿。
叶奶娘颔听令,随即就解开了衣裳,将长乐抱在了怀里。
哺乳期的女人,那儿总是格外的鼓,她看着叶奶娘这大大方方又不避人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些“狭隘”地想到了有些旖旎的画面
傅兮清咳了一声,缓缓道:“你的孩子多大了,也像长乐这么大?”
叶奶娘低头回道:“回娘娘,奴婢的女儿已过了白日了。”
傅兮点点头,先是为自己的想法不齿了一下,接着又道:“女儿不错,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
叶奶娘一听这话,立刻红了眼圈,“奴婢的孩子福薄,还未生下来,就没了爹。”
傅兮刚想要宽慰两句,就听到外面高喊了一句,“娘娘,陛下来了。”
她看着长乐已经吃饱喝足,便赶紧伸手接了过来,然后给了叶奶娘一个退下的手势。
片刻后,景熙帝便掀了帘子,倾身走了进来。
傅兮还没等说话,就听景熙帝怒道:“大胆!”
景熙帝没对她用过这般动静,她先是眼神一愣,但随即想到应该不是说自己,便回头去看那奶娘。
这一看,就轮到傅兮傻眼了。
那奶娘此时此刻,居然衣襟还未系好,除了遮住了那胸前的茱萸,其余皆是隐隐约约地露在了外面。
叶奶娘看着两个人皆不面善的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合拢了衣裳,瑟瑟抖道:“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傅兮的心头,当真是涌上了一股火。前脚儿有人报陛下到了,她后脚就敢玩起了坦-胸-露-乳的戏码?这奶娘难道当自己傻吗?
傅兮刚要端起宠妃的姿态训斥一番,就听到景熙帝率先道:“盛福海!”
“奴才在。”
“把她给朕拖下去,找个人好好教教什么是规矩!”
随后,那奶娘被盛公公一把拉起,直接拽出了屋内。
傅兮自是不懂景熙帝与盛公公之间的暗示,在她眼里,拖下去教规矩,无异于包庇二字。
怎么,难道是怕她狠罚她?
傅兮看了看怀里的长乐,心已经酸的不行了,她觉着她刚刚想的一点都没错。
那人肯定
肯定早就看过那奶娘喂奶了!
傅兮气的撇过头不去看他,景熙帝心道一句不好。
他将长乐放到床上后,便伸手圈住了傅兮的腰。
傅兮抬眼看他,见他还是如原先那般风流倜傥,眉眼勾魂。
心里便出现了两道声音。
“你怎么能怀疑陛下呢?他将这后宫都为你散尽了不说,还千辛万苦地救了你的命!”
“可是没准,他后悔了呀!本就是坐拥三千佳丽的帝王,现在让他对着一个头稀疏,面容枯槁的女人,自然难免生了别的心思。”
头稀疏,面容枯槁,字字扎心。
傅兮的眼眶立即蓄满了泪水,她食指扣着景熙帝的腰带,啜泣道:“是不是因为我现在长丑了,没有了头没有了你喜欢的肉你就后悔了?”
景熙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
果然啊!他就知道!一定会这样!
他没接她这明显是要没完没了的话,而是双手用力,将傅兮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傅兮总觉得景熙帝的眉眼勾魂,却不知他只想勾她的魂。
他把长乐推到了床榻的最里侧,将外面的地儿空出来给了自己和这哭哭啼啼的人儿。
四目相对,傅兮觉得她好像自己越陷越深她竟然在到了该翻脸的时候,都舍不得从他的臂弯里出来。
她在他身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他的胸口。
又是翻眼皮,又是撇着嘴。
每一个动作都表达着她不乐意,但是就是不推开他。
那样子落在景熙帝眼里,就可以解读为一句话。
你快哄我,哄到我满意为止。
景熙帝最是懂女人心,傅兮这行为在他看来那就是送分题。
他知道他现在就是说什么都没用,因为她的心结,明显在那一头秀和肉上。
他的手掌不由分说地覆上了她的软绵绵,戏谑道:“可是朕喜欢的肉,并没有少啊”
傅兮面红耳赤,她怕吵到一旁熟睡的长乐,对着他哑声道:“骗子。”
他低头亲了亲傅兮的小嘴儿,然后在她耳畔柔声道:“娘娘好本事,竟然让骗子从了良。”
翌日一早,傅兮醒来后,身边空荡荡,便知那人是去上了早朝。
她对自己简直怒其不争。
怎么就能这般没出息,明知那人就是个惯会使用花言巧语蛊惑人心的骗子,却还是没忍住信了他的邪。
傅兮转过身与长乐大眼瞪着小眼,幽幽道:“你怎么找的爹!”
长乐笑嘻嘻,伸伸胳膊,伸伸腿。
咿呀咿,咿呀咿
没过一会儿,昨日那奶娘便又进了屋子。
叶奶娘昨日还俏生生的脸蛋儿现已是红肿不堪,虽然走进来时一直颔,但傅兮看得出来,那双腿隐隐颤的样子,绝不是紧张出来的。
傅兮打眼一看便知,她昨日定是受了刑。
今日喂奶时,叶奶娘便是按照规矩将长乐抱到外面去喂的,等过一会儿,叶奶娘把长乐放回到床上时,傅兮便开了口。
“你既然喂了长乐一口奶,本宫便也无意为难你。不过若是你再敢起了别的心思,本宫便会亲自处置你。”态度冷淡,与昨日截然不同。
叶奶娘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
她确实因长乐公主只能喝自己的奶,便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她平日里摸不着陛下的影子,刚好昨日是个机会,便赌了一次她本以为今日惜妃娘娘哪怕不刁难自己,也要狠狠地羞辱自己一番
可是并没有。
她将喉咙里还在渗着的血往下咽了咽,最后终于是想明白了。
她本就不该自视甚高的。
————————————————
午后,灵惜殿倒是来了一位稀客,桃花悄悄在傅兮耳边道:“娘娘,靖柔长公主来了?”
傅兮美眸瞪圆,长公主可是萧婳?她今日虽已有耳闻,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到那位让她心疼了许久的小姑子。
萧婳梳着朝云近香髻,上着水蓝色的半臂,下着一袭鹅黄色的齐胸襦裙,配上那白皙动人的瓜子脸,怎么看都不会想到这长公主已是近双十年华。
萧婳先是认真福了礼,随后开口道:“靖柔见过皇后娘娘。”
听完这话,傅兮这上前要扶起她的姿势不由得定住了一下,皇后娘娘?
萧婳看她一脸诧异,于是试探道:“皇兄还没和皇嫂说?”
傅兮:“说什么?”
“皇兄刚刚与靖柔还在探讨封后大典的事”萧婳话还未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要不然怎么说景熙帝城府深密呢!他本就起了封后的心思,却算好时机挑萧婳来传这个话
这般如此美好的第一次见面,怎能不互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