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行驶到一半变遇上堵车。
我瞅了瞅时间,不应该是堵车的时候,于是问师傅:“前面是出事故了吗?”
出租车师傅并未答话,而是将收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
“I-WE集团收购万和商场,收购仪式正在进行中………”
听完这段,司机师傅深谙于心地拉了手刹:“前面就是京安路万和商场总店,估计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你们俩下车坐地铁吧,万和商场负一层就是地铁站。”
我瞅了瞅团子,有些为难:“这么热的天,我带着孩子多不方便啊……”
我看了看后面,却全然没有掉头的可能性。
师傅一摊手:“无所谓,我继续给你们计费也行,反正我堵着也动不了。”
我叹息一声,揉了揉团子的头发,有些歉疚:“要是跟着爸爸就好了,现在你就能在家里玩玩具了……”
团子懂事的摇摇头:“多多更喜欢妈妈一点哦,所以跟妈妈呆在一起干什么都可以的…”
我欣慰的笑笑。
………………………
兴许是堵车无聊,出租车师傅同我聊起天:“孩子真乖啊,一岁多吗?”
我礼貌回应:“刚刚两岁。”
师傅回头望了我们一眼,继续说道:“发育的不太好啊,看着就是一岁出头。”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才发育不好,你全家发育不好。
可是嘴上还是妥善地回道:“发育的不错了……”
可司机师傅似乎没有领会到我略带距离的回复,而拍了拍方向盘,说道:“两岁的小孩哪里还这么矮,我儿子两岁的时候都长老高了!”
我不想理。
团子却可怜兮兮地望着我,轻轻问道:“麻麻我不高高嘛?”
我气愤却隐忍:“没有没有,别听他胡说……”
师傅耳朵像是装了追踪器,继续开腔:“你们现在年轻人养娃娃就是太精细了,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每个娃娃都是精瘦精瘦的有什么好的!”
“不让晒太阳,不让摔,不让碰,能长个么?遇到点事就知道找妈妈,离开妈妈什么都不是了,太娇气,太娇气!”
我抿抿唇,板起脸,略带不悦:“师傅,我和你很熟吗?”
师傅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我。
“又没说你,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
我气郁:“你没必要对我的孩子指指点点!我告诉你,他长得已经很快了!他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一直都在快快长大!”
我怜惜地摸了摸团子的头:“你已经很棒了!你已经像个大孩子一样在保护妈妈了!”
我不想让今天变得糟糕透顶,于是果断拉开车门,抱着团子下车。
我抱着团子穿梭在拥堵的车流中,忽然听到身后出租车司机追赶我的声音,他不断地叫着:“丫头!你站住!站住!”
我以为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追出来想同我较量较量。
于是我有些怕,抱着团子跑得更快。
眼前有一群人,我埋头冲了进去,却忽然被保安拦下。
我抬眼,却发现近在迟尺的袁承光。
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西服,粉色衬衣的衣领工整地翻露出来,笔挺地站在台上地正中心。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也不知道他如今看见我时什么感觉。
我同他的离婚官司就在明天开庭。
命运却让我们在这里遇见。
我感到很恐慌。
…………………………
于是我下意识地埋头,将团子护进怀里,转身要走。
却忽然听见台上有人叫我:“穗岁……”
我整个人怔住,却没有回身。
“我的太太,姚穗岁……”
承光像是光之王子一般站在台上,栗色的头发绒绒的盖在额前。
眼里像是满怀心事,风云变色。
他指引着所有媒体转向我,轻轻抬手,便是毁天灭地。
一瞬间,所有的闪光灯对向我。
媒体疯狂地捕捉I-WE总裁夫人的样貌。
“前段时间,承蒙各位帮助,替我找到妻儿……”
承光的声音一点一点地蔓延开:“今天也借此机会,向媒体朋友和关心我们的朋友们公开……”
“我与姚穗岁女士,婚姻结束由今日结束。”
…………………
原本一个热火朝天的收购仪式忽然变得冷静。
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嘲讽。
媒体目标转变。
从收购后的战略发展猛然变成“原本相爱的夫妇为何离婚”之类的话题。
有人将话筒举到承光嘴边:“袁先生,可以透漏为什么突然宣布婚变吗?”
承光的眼角淡淡隐匿,轻启双唇,冷漠无边:“因为她出轨了。”
突如其来的媒体包围,让我手足无措。
我下意识的将团子的脸埋进我的怀里,替他遮挡每一次带着冒犯意味的闪光灯。
可我身子单薄,没有多大的能量。
记者们来势汹汹。
皆为了承光的那句:“她出轨了……”
像是给我后半生的人生印上了烙印,从此以后,便再也抬不起头来。
我沮丧、愤怒、无奈。
此时全部汇成了一句:“你们别拍了!”
我一边安抚团子:“不怕,不怕,麻麻带你回家!”
一边朝涌上来的记者怒吼:“你们别拍了!”
我咆哮:“别拍了!”
…………………
就在这时,出租车司机挤进媒体群里,大声嚷道:“原来是有钱人,那还不给我车钱!坐车不给钱!还不准人说!车钱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