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不起玩笑 正文 第十六章 送你的二人约会
三人行，必有一人是多余的。
李赫并没有朋友来上海，所以说好的四人行变成了三人。他还比较绅士，开车将两位女士一一接上，去了松江一处著名的植物园。
植物园室外的大片草坪绿油油的，高低起伏如山坡，乍眼看去一眼望不到边。假日高峰，有很多人在草坪上搭账蓬、铺毯野餐、悠然闲步，时有小朋友追逐打闹。
因为处处是景，几乎人人都在拍照，他们各个拥有一套拍“大片”的看家本事，手机相机长枪短炮，摆着各样的姿势。拍完了便马上坐下来，认真地修图片。
李赫自信地说：“等下你们就知道了，我是男人里最会拍照的。”
童小布便打趣，“吹牛！玩摄影的男人多了。”
肥肥却腼腆地附和，“你会的可真多。”
李赫这句话其实是只对着瘦女孩说的，因为他要的是美女的照片，而那位庞然大物显然不是他拍摄的对象。阳光草地，层林浸染的秋色，他可不想把这些贡献给了那个胖女人。
可让他恼火的是，那个胖子上窜下跳，比童小布要活泛得多。他时常恍惚，总觉得一夜之间，这两人的个性像是彻底颠倒了似的。
“丑女多作怪。”李赫一边调试三角架一边嘀咕，“还是怪我那晚给她的希望太大了。”一回头看向她俩，又变成了笑容可掬，眼神如秋色温柔。他很明白自己的魅力，故意摆上最好看的姿态，整个画面定格就像受过专业训练的偶像。
草地上，有几个陌生的女人在朝他看了。
这边，肥肥和童小布正并排席地而座。
“肥肥，我打算今天便宜你一回。”
“……恩？”肥肥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今天我送你个‘二人约会’，我会找借口离开。”童小布望着李赫的方向，嘴上挂着笑，眼神却犀利，“李赫今天只想拍你，我可不想当你的绿叶，这会让李赫更觉得我丑，还碍眼。你留在这儿和他好好玩吧。”
听到童小布又这么直接地嫌弃自己的外型，肥肥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本来想问“那以前你约我出去，也是为了让我衬你的美吗”，可这话没勇气说，一出口又变成了：“可我用的是你的身体，其实他是想约你。”
童小布轻轻摇头，“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我。”
童小布准备坐起来，这个动作可没那么容易，就刚刚只坐了一会儿，屁股和腿已被压迫得麻了，尾骨隐隐作痛。她费力地起来，揉了揉坐麻的腿，又用力拍拍屁股，动作笨拙毫无美感。她没有理会身边肥肥的脸色，冲不远处的李赫喊了声——
“李赫，我有急事必须先走，你和肥……和小布玩开心点。”
李赫听罢马上跑过来，急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他表情很遗憾，可童小布分明看到他眼里的惊喜。他恨不得她不在。
“我半个月前就约好一个医生朋友，要做个身体检查。他没提醒我，我都忘了，刚才发信息朝我发脾气呢。”
“你身体没事吧？”
“没大事。就是……”童小布说着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肥肥一眼，“身体过敏，而且，算了，不太好启齿，病的位置不太雅。”
肥肥苦笑，童小布这是在报复她之前在李赫面前抠牙的事呢。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女人争一个男人时原来这么可笑。万一将来换不回来呢？还不是杀敌八百自毁三千，两头都落空么？
“那，我送你去地铁站。”
“不用了。这边节假日抢个车位挺难的，就不用管我了。”
李赫表现得恋恋不舍，却也没做什么挽留，送了几步就停住了。肥肥跟在童小布身后多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分岔口，童小布才正式和她告别。
“你这身体真是……可累坏我了，都十月份了还出虚汗！而且你肠胃是真不好啊，你说体温挺高吧，胃还挺容易着凉，就刚刚在草地上坐一会儿，晚上回去估计又要拉肚子了。”童小布手里一直抓着团纸巾，擦不完的汗，“你可真费纸。”
肥肥尴尬地笑笑，十分抱歉之色。
童小布突然问，“你微*信里那个‘江湖骗子’是谁？”
肥肥愣了一下，随即问，“怎么，他找我有啥事？你回答他啦？回得什么让我看看。”
“紧张什么？”童小布把手机藏到身后，神秘地笑笑，“没别的事，他就是让我这几天帮他看一下书店，有偿的。”
“你答应了？”
“答应了啊！”
“小布，你都不知道他是谁你就答应啊？”肥肥急了，“这个人我差点就删掉他了，根本没什么交集，你也不了解他的为人，而且，他指不定会对你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没交集？不对吧，前两天还发微*信，问我上次说的那个工作有没有改变主意。”
“没有改变！”肥肥急得直跳，“你都没跟我说。欸，童小布，别替我揽事。”
“可现在我是你啊！”
肥肥不说话了，死死地盯着童小布，牙关咬得紧紧的。她现在一点都不开心和对面的这位灵魂交换了，她直觉童小布对她的敌意越来越甚，而她却是那么被动，毫无招架之力。
肥肥黑着脸，“反正你肯定会后悔。”
“给钱我就不挑，我缺钱。”童小布笑，“钱分你一半。”
“不用了，哎……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许对他太殷勤。”
“殷勤有用吗？”童小布低下头，从左打量到右，她又在鄙视肥肥的身体了。有这样一个外形，不捞点钱难道还指望着有爱情不成？而且，这个叫“江湖骗子”看着出手挺大方。
植物园很大，刚来时她们就绕得晕头转向，童小布拿出手机导航出口的位置，看了看距离，又叹了一口气。要走12分钟才能到门口，又免不了要走出汗了。
“他真名叫什么？”
肥肥心怀不满，没有立即回答她。她总算明白了，童小布就是有本事在任何外表的情况下，趾高气扬，尤其是对她肥肥。在童小布心中她是一个窃取者，这比从前单纯地小瞧她又多了许多复杂情绪。
“他叫江沅，三点水一个元，我前老板，我很不喜欢的人。”肥肥沉着脸，面无表情，“小布，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你不许对他过度殷勤，否则……否则会露馅。”
肥肥的脸色稍稍唬住了骄傲的童小布，对方本能地点点头。
不远处，李赫已调试好相机和支架，喊肥肥快点回去拍照。肥肥朝他招了招手，回头望了童小布一眼，便向李赫跑去。
童小布在身后千叮咛万嘱咐，“你可得把我拍美点啊，不好看的照片要让李赫及时删掉，修图的时候最好叫上我。欸，你会摆POSE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