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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 第六卷 第六章 会战 反攻 逆转

所属书籍: 阿麦从军

    这是一场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战争,不仅仅因为它是江北军最后辉煌的战果,更是因为在这场战争中,江北军的火炮营与火铳营第一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对于还只见过突火枪的北漠军来说,江北军手中的那些新式火器成了他们终生的梦魇。

    十月初二,江北军新军统领黑面带火炮营与火铳营向北漠大军方向行进,骑兵统领张生领骑兵在后与之会合,元帅阿麦亲自率江北军主力步兵营在后。

    十月初三,江北军新军一万人列阵,唐绍义带两千骑兵精锐分列侧翼以作掩护。周志忍大军六万余人在对面列阵足有十余里宽。

    江北军左翼最先受到北漠骑兵冲击,江北军野战火炮开火,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一个个炮弹在密集的兵阵中炸开,北漠军还从未见过威力如此巨大的火器,阵中顿时一片惊慌大乱。可北漠铁骑毕竟是训练有素,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便又重新集整,向江北军冲了过来。

    江北军火铳营迅速向阵前靠拢,按照日常训练那般分成三列,第一列采用单膝跪姿,第二列完全站立,第三列移动一下,从第二列士兵的间隙伸出了火铳。指挥官挥着令旗一声令下,万铳齐放。

    北漠骑兵身后的步兵阵还在受着江北军火炮的蹂躏,前冲试图毁掉火炮的北漠骑兵被这一阵密集的火铳齐射打蒙了,冲在前面的北漠军纷纷落马。

    突火枪不是没见过,却没见过能打出如此威力的“突火枪”。

    齐射过后,江北军火铳营立刻撤向军阵两翼,一直藏于阵后的张生骑兵向北漠大军发起了冲击,再后面,便是手拿长矛的步兵阵……

    盛元五年的青州之战时,常钰青曾吃过江北军弩车阵的亏,这次周志忍也特意想了应对之策的,可没想到弩车却没见着,江北军又用上了神器一般的火炮和火铳。周志忍输得很惨,也很冤。战后总结一句:科学技术果然害死人啊!

    陵和会战之后,江北军迅速回扑,迎向刚从太行山转出来的北漠其余几路大军。这些北漠军是周志忍出兵冀州后分兵至山中的,对阿麦围追堵截了近两个月,已是被阿麦拖得精疲力竭,战斗力大大降低,被江北军这么迎头一击,很快便溃散而逃。

    江北军却没就此停下,十月底,唐绍义领骑兵翻燕次山而过,绕向青州之后。同时,阿麦带江北军主力迅速南下,与莫海部合兵击溃傅悦五万大军,然后不及休整便又带兵西进。

    同时,青州城内骑兵突围而出,拼死打开东侧飞龙陉,在北漠军的猛攻之下坚守陉口三日,等得江北军主力穿飞龙陉而过。青州内守军也就势杀出,与江北军主力里应外合,将北漠围城大军击退。

    北漠主将姜成翼见大势已去,等不得周志忍残军从太行山内逃出便独自带军撤向西北武安,半路却遭唐绍义袭营,损失惨重。

    至此,青冀会战以江北军力扭乾坤转败为胜而告终。大将军周志忍、宣威将军傅悦均战死沙场,先锋将军崔衍重伤,被部下背着翻过了燕次山,直接送往北漠境内。

    战后,江北军放弃休整,迅速出兵西北,经武安直接攻往北部重镇新野。在火炮相助之下,新野城墙很快被江北军攻破,北漠新野守将带军弃城北逃。阿麦驻军新野,剑尖直指靖阳关口。

    与此同时,江雄带领北渡的南夏大军是战果喜人。北漠杀将常钰青虽领兵把江雄大军堵在了豫南,可苦于手中兵力不足,一时却也不能将南夏大军怎样。江雄便趁机兵出几路,将泰兴西北的几个城镇都攻了下来,据城以抗常钰青骑兵。这路南夏军占了一个“奇”字,乘陈起兵出青冀、腹地空虚之际,出其不意地给了陈起几刀,竟是得了不少的便宜。

    不过半年之间,整个江北的战局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阿麦与江雄一北一南、一东一西遥相呼应,竟对陈起大军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陈起屡遭重创,急忙将兵力回收至江中平原,欲借平原的地形发挥骑兵的优势,扼住江雄与阿麦的进攻势头。

    南夏初平三年初,江北军元帅麦穗宣誓效忠南夏皇帝齐涣,江北军改旗易帜,并入南夏军。世人皆知阿麦是因不满盛元四年时朝中与北漠的议和,这才带着江北军举旗反出泰兴,一路东行落户青、冀,现如今南夏朝中换的皇帝正是江北军曾经的元帅商易之,所以江北军的易帜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倒未引起太多的震惊。

    三月里,朝中对江北军诸将的封赏到了新野,其上对众人的战功多加褒奖,赏赐极厚,尤其是对唐绍义,不但复了他的官职,更是直接封了侯,可不料唐绍义竟是连圣旨都不接。

    阿麦安抚下了钦差,转身立即去寻唐绍义,还未开口,唐绍义已是冷淡说道:“我以前便说过只与你一同抗击鞑子,齐涣给的官我是不会做的。你若愿意,我便继续留在军中直至将陈起赶出靖阳;你若怕因我得罪了齐涣,我带着清风寨的人马走了便是。”

    唐绍义话已至此,阿麦再无什么好说,只自嘲道:“阿麦虽只想着升官发财封侯拜相封妻荫子,却也不至于做那过河拆桥的小人,留与不留大哥自便就是。”说完再无他话,转身走了出去。

    唐绍义听出阿麦话中的讽刺之意,心情一时杂乱无比,他分明是爱极了阿麦,为了她可以连性命也不要,可为何却总是说出这些让她不高兴的话、做出叫她为难的事?唐绍义有些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心中突然懊恼起来,只觉得自己堂堂一个丈夫,心胸竟然也会如此狭窄!阿麦不过是向自己隐瞒了女子身份,如此乱世,隐瞒身份不是极正常的事情吗?自己又凭什么恼她,就因为自己喜欢她?可这又与她有何干系?

    再说阿麦,在唐绍义面前时虽是一副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神情,可只刚一离了唐绍义处脸上的笑意便没了,脚下迈着大步子往自己住处走着,心中一口气却是越憋越盛,待到进屋时脸色已是十分阴沉。

    徐静正等在她屋中,见她如此一副神色进来便猜到与唐绍义的谈话必是不顺,遂笑问道:“与唐绍义谈崩了?”

    “那头犟驴!”阿麦愤愤道,“他竟然要与齐涣玩耿直的!真是要气死我了!”

    阿麦一气之下竟然叫出了当今南夏皇帝的名讳,她如此反应叫徐静有些吃惊。自从兵进青州之后,阿麦的心机越来越深,已是喜怒不形于色,很少像今天这样暴怒过。徐静怔了怔,笑着劝阿麦道:“他就是那样的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阿麦却是气道:“我是知道他的脾气,也受得住他这脾气,问题是齐涣可容得下他如此?我也是不明白了,齐涣对他好歹也算有过知遇之恩,他现如今为何非要拧着那个死理不放?若不是怕人说我过河拆桥,我还真想把他赶回清风寨去,正好娶了那息荣娘,做他的山大王去吧!”

    徐静听了却是敛了脸上的笑,正色道:“阿麦,唐绍义自有他的信念,虽然我并不认同,却是极为钦佩这种坚持,因为你我这样的人永远也无法像他那样。”

    阿麦沉默半晌,低声道:“我何尝不知,只是他这样行事,怕是早晚要吃亏。”

    徐静捋捋胡须,说道:“阿麦,叫唐绍义走了吧。”

    阿麦闻言一怔,抬头看向徐静。徐静直视着阿麦,郑重说道:“他不肯归顺齐涣,齐涣怎能留他在军中!与其等着以后齐涣动手,不如由你将唐绍义先赶出军中的好,一是免得齐涣与你心生间隙,二是也能保住唐绍义一条命在。”

    阿麦半晌没有言语,徐静便叹了口气,又说道:“若你无法开口,我去说便是,大不了叫人骂咱们一声过河拆桥。”

    “不!”阿麦突然叫道,停了一停才继续说道,“先生,你叫我先考虑一下吧。”

    徐静隐隐地摇了摇头,不由得叹了口气出来。

    或许是唐绍义也十分清楚阿麦心中的两难抉择,没等阿麦这里做出决定,他便突然带着清风寨的几千人马出了新野,甚至连阿麦的面都未见着,只留了一封书信给阿麦。阿麦瞧完书信,竟是气得乐了,干哈哈了两声,叫道:“好一个唐绍义,我怎没发现你竟是如此善解人意!”

    徐静十分诧异,奇道:“怎么回事?”

    阿麦没把书信递给徐静,只用双手将信纸揉得碎烂,冷声说道:“他说临潼位置关键,有了临潼再夺靖阳,鞑子援兵便不敢随意南下援救关内,陈起便成了瓮中之鳖。”

    徐静听着却是缓缓点头,临潼在新野之北,位于子牙河北岸,当年陈起南下之时,周志忍东路大军就是从燕次山末端翻过之后,夜渡子牙河而下临潼,就此攻得新野。因此临潼若是在手,江北军也可以如法炮制,从临潼取道燕次山便可直达北漠腹地,截断北漠援兵的后路。

    “想不到他看得倒是极准。”徐静说道。

    阿麦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唐绍义信上除了这些还说了另外的话,只是那两句话她却没法告诉徐静。

    他说:“你要上的战场,我替你去上;你要攻的城池,我替你去夺。”

    阿麦最初分明是极气愤的,可不知为何胸口却突然有些憋闷,像是一口气被压在了心口,恨不能大哭几声发泄一番才好。

    “怎么了?”徐静见阿麦半晌不说话,不禁问道。

    阿麦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笑,岔开话问道:“先生,你说咱们怎么夺靖阳?”

    夺下靖阳,就等于将南夏的北大门关死,陈起手中十余万大军便成了瓮中之鳖。俗话讲得好:瓮罐里养王八,越养越小!南夏军甚至不需如何动作,这北漠军自会越来越少。

    “欲夺靖阳,必先拿下其南的小站,截断靖阳与豫州之间的联系!”徐静指点着地图缓声说道。

    小站?这个地方阿麦倒是还记得,此地在野狼沟之北几十里,盛元二年野狼沟之役时,陈起便是从小站拔营,然后落入青豫联军的伏击之中。阿麦轻轻点头,与徐静细细商议起来。

    四月初,张生先率骑兵部队偷袭靖阳南部小镇小站,将靖阳与豫州交通割断。同月,江北军大军兵出新野,攻向靖阳。与此同时,为配合江北军作战,江雄弃泰兴于不顾,主力攻打茂城、凉州,将北漠西侧退路堵死。

    因青冀之战北漠耗损兵力过大,陈起手中兵力捉襟见肘,只能派骑兵沿路袭扰江北军,拖慢其行军速度,同时,在北漠国内征调兵马,南下靖阳救援。

    五月,北漠常钰青竟带了一支奇兵突然出现在江北军身后,欲重新夺回北部重镇新野。留守新野的江北军副帅莫海以火炮守城,常钰青猛攻三日不得,果断绕新野而过,扑向临潼,誓要打通通往北漠国内的交通线。

    临潼驻兵只有三千,还都是唐绍义带领的清风寨中的“匪兵”,将要面对的却是北漠最精锐的两万精兵。临潼危险!

    唐绍义虽是有些赌气地带兵出走临潼,可到了此刻也知这气再也不能赌了,一面组织人马守城,一面派飞骑向江北军告急求援。

    临潼告急的文书传到阿麦手中时,江北军主力正在攻打靖阳。靖阳是江北的北大门,历来就为边关重镇,城高池深,江北军虽随军携带了火炮,可大都为便于携带的野战炮,口径较小,威力便也小了许多,一时并未能攻开靖阳南门。

    徐静看了军报,不禁愕然,惊道:“常钰青怎的突然到了临潼?”

    阿麦面如沉水,答道:“看情形应是预料到咱们的行动,提前潜了过去。”

    阿麦稍一思量,吩咐帐中亲卫,“传令命张生带兵撤出小站,速速救援临潼!”

    “慢着!”徐静突然喝住了领命而去的亲卫,转头看向阿麦,沉声道,“张生不能去!失了小站,我军便会有腹背受敌之险,所以,靖阳一日未下,小站便一日不能失!”

    阿麦眼神凌厉,看着徐静沉默不语。徐静挥了挥手示意帐中的将领、亲卫都退下去,这才又劝阿麦道:“我知道你与那唐绍义情分非比寻常,可此时万不能因私情而坏了大事,你焉知常钰青攻临潼不是陈起的调虎离山之计?咱们江北军辛苦这许多年,成败全在此一举,你怎能意气用事!”

    阿麦冷声道:“靖阳今日攻不下,我撤了兵改日再攻也行,可临潼不救,唐绍义与那三千清风寨兵士只能是死!”

    徐静听了语气也重了起来,喝道:“阿麦!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你当攻不攻靖阳是儿戏?唐绍义死了便又如何?江北军中他不是死的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个!难不成他的命就比别人的重?”

    阿麦高声道:“可他却是为了我才去守临潼!”

    徐静怒道:“可江北军却不是为了你才来的这靖阳!你因私情而误国事,你置天下百姓于何地!你可愧对这些同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你可愧对你的父亲!”

    这声厉喝雷一般炸在阿麦头顶,劈得阿麦身形都隐隐晃了晃。阿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方是江北军万千将士江北百姓,一方是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唐绍义;家国大义,个人私情。攻靖阳弃临潼,这世上可还能找到一个像他那样对自己的人?弃靖阳救临潼,又如何向那些战死在靖阳城下的将士交代?

    徐静叹息一声,缓声劝道:“临潼丢了,还有新野守在那里,北漠大军进来得并不容易,可拿不下靖阳。一旦北漠国内援军赶到,待陈起缓过这口气来,再要除他却是难了!再说,唐绍义是员宿将,清风寨那些人虽不是正规的江北军,可个个是悍匪出身,比起军中兵士来还要骁勇几分。常钰青势头虽猛,可手中兵力必然有限后力不足,唐绍义未必不能撑得住半月十天的。”

    阿麦用力抿了抿唇,这才艰难说道:“叫莫海先从新野出兵援救临潼,大军全力攻打靖阳,待拿下靖阳以后再火速援救临潼。”

    徐静听了便松了口气出来,又见阿麦面色惨淡,想张口再劝几句,可没等开口,就听阿麦淡淡说道:“先生,我觉得很累,想自己歇一会儿。”

    徐静默默看了看阿麦,叹息一声,转身出了大帐。他本想着等阿麦情绪平静一下再劝她一劝,谁知待到夜里,却得知阿麦要亲率精锐趁夜攻城。徐静忙赶了过去,见阿麦已是一身铠甲披挂整齐,正与诸将交代各自的任务。

    阿麦听见动静,抬眼瞥了一眼徐静,复又回过头与黑面交代道:“将火炮都调到城东,吸引鞑子注意,其他的攻城器械偷偷运到城西。”

    徐静上前问阿麦道:“你要趁夜攻城?”

    阿麦面容冷峻,点了点头,“不错,早一日攻下靖阳,也好早一日挥军援救临潼。”说完便静静地看着徐静,等着他的反应。徐静却是笑了笑,说道:“火炮都放在南城门处,就对准了南城门打……”笑得贼兮兮的,低声说道,“连着打上几个晚上,靖阳就能进去了!”

    阿麦眼前一亮,已是明白了徐静话里的意思。这几日江北军一直在猛攻南城门,今日夜里阿麦就是想偷袭西城门,所以才把火炮调往东面,好吸引城中北漠守军兵力,不过此招却是有些显眼,怕会惹守军起疑。

    此时听得徐静如此一说,阿麦不由得弯起了唇角,这还是自从她收到临潼的告急信后,脸上露出的第一个笑容。阿麦冲着徐静郑重一揖,谢道:“多谢先生教我!”

    五月十九日夜,江北军开始了对靖阳城的夜袭,全军集中力量猛攻南门。靖阳城中守将不是别人,正是那年曾跪在关前劝谏北漠小皇帝南下亲征的老将萧慎,听闻江北军突然夜袭,二话不说就带着兵上了城墙。等打到后半夜,西城门却突然告急:江北军突然偷袭西城门。

    要说还是老将靠得住,江北军突然玩这一手,可萧慎却未慌乱,有条不紊地调兵过去增援西城门。双方激战到天亮,靖阳西城门依旧固若金汤,江北军只能无功而返。萧慎缓过劲来再细看,才发觉南城门的喊杀声虽是震天响,却是虚张声势的多,江北军真实目标却是西门。

    第二日夜里,江北军又是夜袭,火炮依旧猛打一个点,不过这次萧慎老将军长了个心眼,虽然带兵守在了南门,西门那里也没敢放松。不料打到后半夜,却是东城门告了急。萧慎气得跺了个脚,赶紧派兵去支援东门。

    双方打到天亮,东城门虽也未被江北军攻破,萧老将军却伸手抹了把额头冷汗,暗暗骂着麦穗这人果然极不地道。

    第三日夜里,江北军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南城门处又开始放炮攻城,萧慎一时拿不定主意了,今夜里这是该往东跑还是往西跑?结果等到了三更,竟是东城门又告了急。

    就这样一连偷袭了几夜,萧慎便隐约摸到了些江北军攻城的规律。于是等到五月二十四这天夜里,萧慎便暗中将兵力重点布防西城门,自己也亲自带兵守在了西门。果然,天一黑,南城门那边又响起喊杀声,萧慎听了便嘿嘿冷笑,只等着江北军往西门来自投罗网。

    结果,西门这边一直没有动静,南门处的火炮声、喊杀声却是震天响,萧慎心中正有些纳闷,南门处传来告急,江北军正在全力进攻南门!萧慎愣了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带兵救援南门。可惜,为时已晚。

    初平三年五月二十四日夜,江北军攻破靖阳城南门。

    二十五日,靖阳光复,北漠守将萧慎战死,守军死伤一万余人,其余从北门而出,逃往北漠境内。

    阿麦命林敏慎将萧慎的遗体好生装殓,给北漠人送到关外。林敏慎应了,却说道:“要说这老萧胆也忒小了些,难为他还能活到这把岁数,他若是能胆大点,趁夜出来攻击我们,没准儿还能扭转战局呢。”

    阿麦说道:“人老了,胆子总是会变小。”她沉默片刻,又吩咐张士强道,“叫人立即传令张生,放弃小站,日夜奔驰,先行援救临潼,我后面援军马上就到!”

    张士强应声而去,林敏慎却抬头瞥了一眼阿麦,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阿麦并未注意这些,只是在核算现在救援临潼是否还赶得上!常钰青是五月十五日围的临潼,她在五月十九日就收到了临潼告急军报,现在是五月二十五日,待张生接到军令驰援临潼,估计五月底便能到达,如此算来其间有半月时间,唐绍义用三千“匪兵”可能抵得住常钰青两万大军的猛攻?阿麦心中很是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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