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不敢大意,一小步一小步地向田问那边走去,眼看着就要与大家会合,就听伊润广义呵呵大笑,倒是爽朗:“呵呵!呵呵!你们又多了一个高手相助啊!呵呵呵呵!”
伊润广义突然发笑,让火小邪立即站稳脚步,生怕有变,盯紧了伊润广义那边的大批忍者。
田问他们同样以为伊润广义要来攻击,全都凝神以待。
谁知伊润广义身后的大批忍者,动都没有动一下,只见伊润广义用手一指田问,朗声道:“这位小兄弟,你一定是带队的人吧,我们已经在此对峙了许久,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如何?”
伊润广义虽穿着和服,但是中文说得非常地道,若只听声音,根本听不出他是异邦人。此人虽说严肃,但面色并不阴沉,眼神也十分清澈,威严之中还有几分英雄气概,颇有大家风度。若是伊润广义穿着中国人的服饰,恐怕没有人会认为他是日本人,甚至会以为他是某个著名的人物,不是一派宗师就是绿林帮主之类。
田问没有说话,水媚儿倒先娇笑一声,说道:“你这个日本人,中国话说得很地道嘛!”
伊润广义呵呵笑道:“当然地道!我虽然出生在日本,但从小在中国的土地上长大,中国乃是我第二故乡,更何况,我的祖辈就是中国人,我的血脉中流淌着中国人的血,所以说我是中国人也不为过。”
伊润广义这一番话,还真是前所未闻,把田问他们都说得一愣,这个日本人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故意套交情。
水媚儿嘻嘻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像你这样的日本人自称中国人的。”
伊润广义平静地答道:“我的日本名字叫伊润广义,但族谱上清楚地记载着我姓赵,乃是宋朝皇族后裔,是蒙古灭南宋时,飘扬过海东渡日本的。我们这批东渡之人,历来保持血统纯正,若我不是中国人,谁还敢说是中国人?”
水媚儿暗讽道:“伊润先生,看你的意思,你穿着和服,还觉得你比我们更像中国人喽?”
伊润广义哼了一声,说道:“崖山之后,已无中国。你们经蒙族人、满族人奴化数百年,连所穿衣物都是满族人的常服,早就不见了中华体统,我这身衣服,明明是大宋汉服的风格样式,虽与和服近似,却是中国人的正统着装!连中国人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你都忘了,我当然要说我比你们更代表中国人。”
伊润广义说得振振有词,一下子让水媚儿无言以对。
水媚儿还想强辩,田问伸出手阻住水媚儿,沉声喝道:“你是何意!”
伊润广义笑道:“这位小兄弟,你终于说话了,你是谁?可否告知?”
“土家田问!”
“呵呵!土家田问!果然你们是五行世家的人!那我的意思说出来,你们更容易理解了。这五行至尊圣王鼎,乃是中国人镇国镇邦的信物,理当由血统纯正的中国人保管。鞑虏占了此鼎已经有三百年,把好好一个中华大地,无数中国人,变成一帮未开化的野蛮人,愚昧堕落,礼数全无!我今天来此,就是将圣王鼎重新收回到中国人的手中,得以光复中华。届时日本天皇将迁都于中土,登基称帝,再建中华之辉煌。我意如此,再多说也无益。我不管你们来此的目的,是将鼎盗走后交给谁的,但日本天皇陛下才是中华正统,是真正应该拥有此鼎的中华帝王!还请你们审时度势,要么帮我取鼎,要么与我为敌。”
田问沉声道:“天皇?中国人?”
“当然是!天皇乃是秦代徐福的后人,在日本万世一基!此乃不可置疑的事实!但你们要弄清楚一件事,现在中华大地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支那人,而不是中国人。你们既然是五行世家,我才当你们是中国人,所以你们更应该与我合作!”伊润广义还是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
田问看着伊润广义,两人片刻对视。
田问的脸轻轻地动了动,突然哈哈大笑两声,虽说笑得实在别扭,但连火小邪他们也都是第一次听到田问这样大笑,鸡皮疙瘩足足起了一层。
幸好田问只是笑了两声,如果继续笑下去,难说对火小邪他们会造成什么后果。
田问笑声一停,立即斩钉截铁地喝道:“荒谬!”
田问虽不能伶牙俐齿地反驳,但就哈哈二声笑,加上荒谬两个字,却比扬扬洒洒的千言万语更让伊润广义脸上挂不住。
伊润广义顿时表情一沉,脸上肃杀一片,说道:“田问,看来你们是要与我们一较高下,分出个胜负喽!”
田问喝道:“放马过来!”说着亮出手中两柄挖土的怪刀。火小邪、水媚儿等人见状,都瞬间之内将各自兵器持在手中。火小邪持猎炎刀,水媚儿持两把细尖刀,林婉只将一只手放在腰侧挎包前,潘子一手持银色手枪一手则拉满了手腕上的齐掌炮,乔大持两块铁板,乔二手戴尖爪,这一众人已有全力一战的准备。
伊润广义的手慢慢松开,垂了下来,他这些细微的动作,却对身后的忍者有巨大的拉力一样,黑鸦鸦的一片,如同潮水一样从后方蔓延开,整个队形从原本的扇形,一下子变成了半月形。
伊润广义眼中的杀气不住闪烁,他只需要轻动手指,这一战就在所难免。而伊润广义手虽然已经垂下,却不动弹,眼中杀气一灭,又恢复最初与田问、水媚儿说话时的表情,沉声道:“且慢动手,再听我说几句。”
火小邪、潘子等人想着反正要打上一架,嘴巴里也不客气,火小邪只是脏话在嘴里滚了滚,没有骂出声,而潘子直言骂道:“不要说了!要打就来打!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乔大、乔二这两个粗人,也立即跟着潘子一通乱骂。
伊润广义如同听不见,高声道:“我很欣赏你们!实在不愿意与你们动手!是你们一路带我们来到这里的,为何不能再帮我一次?我得到圣王鼎以后,无论你们有任何心愿,我都可以帮你们达成!我非常诚恳地希望你们能帮我!”
潘子他们继续漫骂不止,其实倒不是他们没心眼,而是潘子满打满算地认为,此时不骂白不骂,骂得对方急怒攻心,丧失理智才好。潘子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有他的道理,所以田问、林婉、水媚儿、火小邪一点都不阻止,随便潘子、乔大、乔二咒骂便是。
田问哼道:“不必多言!”
伊润广义继续高声道:“你们能闯过五个地宫,实在不简单,但我对你们客气,迟迟不肯动手,并不是害怕你们。我可以保证,你们真要与我交手,半成的胜算都没有!田问,我再说一次,若你们非要与我为敌,也可以先合作,一起把鼎升出地面以后,再一较高下!”
田问正要拒绝,只听伊润广义朗声道:“田问,你是土家人!听好了!龟甲三四穿七武,一念直进辩六重,赦引不忘竞二道,坤呈勾拢放九尺!”
田问刚听到第一句,就整个人略略一滞,立即挥手让潘子他们闭嘴,仔细地听伊润广义的怪诗念完。
伊润广义念完后,笑道:“田问,你明白吗?我们现在是合作呢,还是继续打个你死我活?”
田问沉声道:“此诀何来?”
伊润广义笑道:“那就没必要告诉你了,你是土家人,应该能听懂吧?”
田问沉声道:“你想怎样?”
伊润广义说道:“我可以与你们盟誓!只要你们帮我将圣王鼎升出地面,我们公平一战,一对一,七战四胜,胜者将鼎拿走,此言既出,驷马难追!”
田问说道:“我怎信你!”
伊润广义说道:“在乎你一念之间!我能得到这个口诀,将鼎取出是迟早迟晚的事!你要么现在退出,要么现在与我混战一气,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鼎取出地面以后,七战四胜的胜负局对你们最有利!我既然敢对你说出这个口诀,我就是个可信之人!此为君子之约,信不信由你!”
田问并不立即答话,而是与伊润广义久久对视,半晌之后,田问才沉声道:“好!就依你!”
伊润广义爽朗地大笑起来,说道:“英雄识英雄!很是过瘾啊!”说着手指一抬,呈半月形布阵的众多忍者,迅速地收回到伊润广义身后,继续呈扇形布局,静立不动。伊润广义哼了声,转身便走,忍者军团如影随形,阵法丝毫不乱,随着伊润广义走到远处,也不散开,似乎在就地休整等待。
田问将手中双刀一收,转头对众人道:“不打了!”
众人不敢放松警惕,水媚儿问道:“田问,你信得过这个日本人?”
田问既不点头又不摇头,说道:“先战为玉碎!”
水媚儿接着道:“后战为瓦全?”
田问说道:“是!”
火小邪脑子一转,顿时明白过来,呵呵一笑,轻声道:“我明白了,田问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目的是把鼎那个掉,而不是带走。日本人一定想不到,鼎一出来,我们就——咔嚓!咔嚓完了,还比什么比,各自逃走,回家吃饭!”火小邪所说的“那个掉”“咔嚓”即是说田问要毁鼎,这也是田问此行的最终目的。
田问看了眼火小邪,说道:“是。”
火小邪挤了挤眼睛,说道:“田问啊,别看你闷,想坏招的时候,比谁都坏。也难怪,你还是个贼啊,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林婉插话道:“田问,那个叫伊润广义的日本人,口中念出的口诀是什么?好像对你有很大作用。”
田问答道:“是土祭句!”
水媚儿惊道:“土祭句不是土家祭奠祖先才用的吗?我听过土祭句,根本不是这样的啊。”
“故非同一般。”田问说着,指了指脚下,慢慢地低声道,“亦是升宫诀。”
除了乔大、乔二这两个棒槌以外,火小邪、潘子、水媚儿、林婉都明白过来,田问之所以听伊润广义念出此句后,决定和伊润广义合作,乃是这四句莫名其妙的句子,很可能就是将五行至尊圣王鼎从地下升出的秘要!
水媚儿问道:“这个自称中国人的伊润广义怎么会知道这个?难道土家有人是内奸?早就私通了日本人?”
田问皱眉道:“无人敢……”但田问沉吟片刻,又道,“除非是我爹。”
水媚儿、林婉异口同声道:“土王?”
田问沉吟一声,并不做肯定,而是说道:“你们静候!”说着头也不回地跳了开,沿着石碑方向快步寻去。
田问不做解释,自然留下许多疑问给大家。十里纵横宫是五行地宫中唯一完好的一座,有强敌入侵,土家应该履行防御之职,可到现在,土家人的身影都没有见到一人,难道土王真的与日本人私下达成某种协议,默许日本人盗鼎?
田问更是心绪难平,伊润广义所念的土祭句是他从未听过的,外人听着可能莫名其妙,但田问一听便马上明白,这四句话实在是非常契合主宫的风水,极有可能是土家开启主宫,把圣王鼎升出地面的口诀,即是土祭句中的升宫决。但升宫诀只有土王才知道,并由土王亲自保管,伊润广义这个日本人想从土王口中知道,几乎是难如登天,而且以田问对土王的判断,土王的性格比他更加固执,怎么可能说给伊润广义听?莫非土家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田问并不喜欢这个时候反复推理,他的性格内敛,知道这时候就算推断出结果,也是毫无意义,所以田问心中一沉,便把私心杂念抹去,专心致志地按照这四句口诀,在地宫中一番行走。
田问依这段口诀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心中豁然开朗,开启地宫之法呼之欲出。
田问虽喜,但不露声色,也不急于现在就把圣王鼎从地下升出来。田问要去找一个人再聊聊,这个人便是伊润广义。
伊润广义一直稳稳当当站在火小邪他们的正对面,相隔甚远,虽说听不清田问、火小邪等人在说什么,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眸一笑,尽数收入伊润广义眼底。伊润广义是何许人?他是日本忍军的头目,宗师级别的人物,无论武力、谋略、眼界,都比田问等人只强不弱。伊润广义早就看出来,田问他们这一批人,人数虽少,但比张四爷的钩子兵不知道强出多少,而且各有所长,特别是那个灰白头发的娇小女子,看似清秀温柔,却极可能是用毒的行家,乃是伊润广义最忌讳的一个。但伊润广义看破了一件事,就是田问他们七人,并不是很合得来,而且都自视甚高,彼此之间的关系乱糟糟的,若不把他们拆开个个击破,一旦田问他们结成阵型,把林婉护在中间放毒,就算能强攻下他们,必然伤亡惨重!伊润广义心里明白,地宫一战必须尽量减少伤亡,真正的血腥大战不在地下,而很可能是圣王鼎到了地面,护送的过程中!
伊润广义暗哼一声:“你们几个,少年英雄,智慧超群,可惜还不够老辣!急于求成,锋芒太露,不知进退取舍,都是做盗贼的大忌!呵呵,但你们能让我把口诀说出来,也算你们不简单了!”
伊润广义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一遍,却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火小邪几眼,心中微微一荡,暗想道:“这个小子是谁?奇怪,我的感觉很奇怪!”
伊润广义并不盯着火小邪久看,只在心里打了一个待解的问号,更多的注意力还是转移到田问身上。
田问向伊润广义快步走来,与十步外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抱了一拳,说道:“先生你好。”
伊润广义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和蔼,同样抱拳还礼,说道:“田问英雄,有何指教?”
田问沉声道:“口诀从何来?”
伊润广义说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何来此?”
田问沉声道:“孙中山认得?”
伊润广义呵呵一笑,说道:“当然认得!我和他有数面之缘,不过中山先生只知道我是宋朝赵氏后裔,不知我其他的身份。我曾经资助给他大笔的财物和军火,算是交情不错!只可惜中山先生英年早逝!恢复中华的重任少了中山先生这样的领军人物,实在可惜啊!怎么?田问先生和中山先生很熟?”
田问问道:“口诀从何来?”
伊润广义答道:“从土王处得来。”
“不可能!”
“当然可能!”
田问看着伊润广义,慢慢喝了声:“好!”说着将右掌伸出,喝道,“击掌盟誓!”
伊润广义说道:“你将圣王鼎升出地面,我们七战四胜分出胜负,胜者将鼎取走?”
田问说道:“正是!”
伊润广义哈哈大笑,也将右手掌伸出,说道:“好!田问英雄,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甚合我心意!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此誓仅在地宫中有效,无论谁输谁赢,上到地面之后,仍可争夺!”
两人几乎同时向前走来,各走了五步,在空中击掌盟誓。
田问转身就走,再不回头。
伊润广义缓步退回阵前,心中一惊,暗想道:“好你个田问!虽说我们回答的都是半截子话,但我猜你八成是想毁鼎!而我怎么从土王那里得来的这个口诀,保证你这小儿猜不到!呵呵,田问,你实在太天真了,真以为能胜过我吗?真以为能在我眼皮底下,先碰到鼎吗?有趣有趣,很久没有这么有趣了!”
田问回到火小邪他们这边,并不说话,而是在蹲在地上,画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众人围拢过来观看。田问画好后,用刀在金字塔一边刻了九道印记,用手指点着一级一级跳上顶部,再在塔顶画下一圈。
水媚儿问道:“会从地下升起一个九重阶梯的尖塔?圣王鼎在最顶?”
田问点了点头,看向火小邪,问道:“体力如何?”
火小邪全身感觉了一下,说道:“有平时的九成!”
田问继续说道:“登顶后掷下!”
火小邪心中一热,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办好!”
水媚儿在一旁说道:“火小邪,若是直线登顶攀爬,你是比我还要快的,你肯定能行的,而且你力气比我大,将鼎掷下的事,你是最佳人选。”
火小邪心头火热,觉得自己能得到田问等人的认可,着实高兴得很。
田问又看向潘子,说道:“掷下时枪击!”田问在地上画了一个圆,用线条指引,中间打了个破折,意思是让潘子在鼎落在半空时,用枪把鼎射向另一个方向。
潘子一见有自己的任务,也是眉飞色舞,说道:“放心放心!我保证枪枪命中!”
田问在鼎落地的位置画下一个田字,说道:“我斩断龙头!”接在在田字周围圈了个小圈,看向林婉。
林婉说道:“我给你布药阵,不让忍者能够轻易接近,为你争取斩断龙头的时间。”
田问点了点头,看向水媚儿、乔大、乔二,说道:“三位随我来。”
水媚儿也不问话,带着乔大、乔二便走,田问带着他们从一个洞口进入,片刻之后就走了出来,聚回一处。
火小邪、潘子不解地看着水媚儿,水媚儿轻笑一声,说道:“那里是我们逃走的洞口,地宫升起时,我和乔大、乔二三人早进去一步,能将一道三叉暗门升起,等你们完成后过来,那道暗门里的机关,能阻拦日本人追击。嘻嘻,我对三叉暗门还真是比你们都熟悉呢!”
火小邪赞道:“好周密的计划!田问,那口诀上的信息,竟能让你掌握这么多?”
田问说道:“是御岭结法!”
火小邪完全听不懂了,只好又看向水媚儿和林婉。
水媚儿说道:“我也不明白,应该是说每一步都对应着有其他信息,这些信息是早就准备好的,只要能找到线头,就能提起一大串别的情报吧。御岭嘛,是从岭的一脉而知全局,故能御之。”
田问说道:“差不多。”
田问站起身来,用脚将地上的图案抹去,然后分别拉着大家,让大家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上,并做最后的叮嘱。
伊润广义在远处见田问他们忙碌起来,并不安心,手一招,唤来一个身后的忍者。伊润广义在这个忍者耳边低语两句,那忍者嗨了一声,迅速退开。随即,伊润广义身后的大批忍者的队形,开始慢慢拉长,最后形成一个半圆形。
田问见忍者变阵,知道这是伊润广义有所防备,田问依计行事,以不变而应万变。
田问舍下众人,独自在空旷的地面上四处游走,不时地蹲下身子,用怪刀插入砖石的缝隙中试探,逐渐寻找了七八十处方位,这才慢慢地退回到林婉身旁。
田问向分散在四处的火小邪、潘子、水媚儿等人依次递了个眼色,猛然喝道:“启!”
火小邪等人会意,皆在田问所标示的砖石上大力踩踏,只听硕大的地宫突然一静,然后雷鸣般的响声从地下爆裂出来。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地面乱震,几乎让人站不住脚,眼看着地宫中央飞快地升起第一层尖塔,随后五个石碑为界,一座五边形的石塔拔然而起。这种景象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恢宏,简直让人看了惊讶得动弹不得!
好在火小邪他们早有准备,地宫升起的时候,火小邪已经跳入界内,手足并用地向正中央爬去。震动如此地剧烈,火小邪拼劲全力,也是跌跌撞撞,无法行得太快,眼看着高墙耸立,拦住了前进之路。
火小邪根本不管这些,抓着缝隙之处就向上跳跃攀爬,虽说从远处看并不是很快,但若是身体力行,就明白火小邪的这种身手和速度,已经是普通人万难达到的了。
这座从地宫下面升起的五边形巨塔,慢慢显出形状,果然是分作九层!但每一层并不是平平整整的,而是凹凸不平,砖石彼此之间犬牙交错,忽高互低,就算是走一层的平地,也是要不断跳跃!而到了层与层之间的分隔处,大部分砖石陡然拔高近二丈,只留下稀疏几处略低的地方,能够让人踩脚攀登。火小邪在净火谷中三年,跑乱石滩跑得多了,跑一步能看前方十步,所以算得上得心应手,一路攀爬,几乎没有停顿。
轰隆隆隆几声,这座巨大的九层塔停止了震动,完完全全地从地面下升了起来,隆隆隆的余声退去,再也不动,已是成功!从田问等站在最下面的人看去,这座塔高达四十余丈,须仰头才能依稀看到最高处,而且看上去几乎已经碰到石室的天花板了。这般高度,顶部是不是有一个放着五行至尊圣王鼎的祭台,则从下面根本看不到。
火小邪已经爬至四层,震动停止,他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只听一个忍者突然吱呀大叫起来,指着火小邪不住叫喊。伊润广义本来见到这座九层巨塔从地下升出,还异常震惊,赞叹此工程太不简单,并没有动作!可是一听有人发现了火小邪在攀爬,这还得了!伊润广义唰的两道浓眉一竖,也不招呼,一纵身就跳上前去,他竟然不管不顾地也向上攀登。伊润广义爬上去了,呼啦啦,几乎全部忍者都不顾一切地尾随而上,半边巨塔都布满了黑衣忍者。
伊润广义边爬边暗骂道:“这帮家伙真是贼性难改!竟玩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伊润广义的攀登方式,和火小邪有异曲同工之处,但速度竟比火小邪快了接近一倍。一道白影唰唰唰的向上直升,碰到高墙处,竟不做半分迂回,垂直向上,似乎是手上有吸盘,拿手一按,就能粘在墙上似的。伊润广义有这一手,眼看着与火小邪越来越近!
火小邪余光已经扫到黑衣忍者上来,但他稍加注意,突然看到伊润广义的白色身影如电一般向来追来,其速惊人。火小邪惊得一身冷汗,暗骂这个小日本身手这么好,简直是见鬼了!手脚更是不敢有半分停滞,舞得和风车一样,眼看着就登上最后一层。
火小邪大喝一声,跳上最高处的平台,飞快得向下一扫,都不敢想象自己能这么快地爬上来。火小邪上了最高处,左右一看,竟不见有什么祭台,心中顿时一凉,低下头在地上乱踩,骂道:“鼎呢!鼎呢!还没有出来吗?”
可哪有鼎的影子,地面死硬一片,根本不似有机关开合之处!
火小邪急得大叫,侧头一看,伊润广义已经只差一层就上来了,若是让他们占据了最高处,几乎是完败。火小邪唰的抽了猎炎刀在手,打算无论是谁上来,都先给他一刀。
火小邪准备拼死一战,下面的人更是心急如焚,他们只能依稀看到火小邪的身影晃过来晃过去,却不知火小邪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还不把鼎掷下来。
火小邪心中狂呼怎么办怎么办,四下乱看,当然也包括头顶。火小邪抬头一看,天花板和这个塔尖也就一丈多高,先还不觉得怎么的,再看一眼之后,突然灵光乍现,想道:“为什么和天花板靠得这么近?会不会是……”
火小邪想到这里,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竖起耳朵一听,真的能听到天花板里有机关作响的声音,而且有微微的震动,将天花板上的灰尘纷纷震落!
火小邪大叫一声:“你奶奶的!”一甩手就把猎炎刀砸到了天花板上,只听一声脆响,那片天花板的声音非石非木非金,随后只听嗵的一声,一大片天花板居然整个地裂开,向下降来。降了不到三寸,便已能看出,明显是一个刻满了文字的八角祭台!
天花板突然降下祭台,连下面的人都看出来了!田问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巨塔里根本没有圣王鼎,升起来的目的,居然是迎接从最上方的天花板中落下的祭台的!
“鼎!圣王鼎!五行至尊圣王鼎!”所有人都在心里狂呼着。
伊润广义已经爬了上来,就差最后两步即可跳上塔尖平台,他当然看得和火小邪一样清楚,知道天花板上降下来的,就是圣王鼎!
伊润广义厉声大喝道:“不准动!动鼎一下就杀了你!”话音刚落,他已经跳上了塔尖!
火小邪见伊润广义已经上来了,事已如此,反而顿时冷静下来。火小邪从小就有这个本事,越是燃眉之急的时候,反倒越能冷静,这个本事让他屡屡险中求胜,化险为夷。无论在奉天当小贼;与黑三鞭盗玉胎珠;被钩子兵追击;落马客栈救严景天;火门三关功亏一篑等这些时候,都全靠着这份意外而至的冷静。
火小邪一把捡起落下地的猎炎刀,以备搏命一战,同时抬头一看,八角祭台已经降下有近一丈。火小邪猛吸一口气,狠狠助跑两步,脚尖发力,腾的一下跳起,一只手抓住祭台边缘,哇的一声大叫,整个人翻身而上,竟一跃而上。
伊润广义呀的一声怒哼,就往前冲,腰间黑光暴起,一柄黑得发亮的长刀已经拿在手中,就是日本最著名的密刀之一——乌豪!伊润广义杀气腾腾,那架势显然是要随着火小邪跳上祭台,将火小邪斩于刀下。
火小邪不管不顾,挪了个身子,以祭台掩护,转到伊润广义看不见的背面,跟着伸手上掏!这时候就算祭台上面摆着一条张大嘴巴的毒蛇,火小邪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火小邪伸手一摸,果然在祭台上摸到一个温热坚硬的物体,火小邪心头一喜,一把就抓住了此物的一只脚,特的一声将其拔下。
火小邪拽着此物,缩回手一看,只见这个东西,乃是一个双拳刚好可以抱住的脑袋大小的圆鼎。此鼎古色古香,鼎身上布满文字,鼎口处有五条盘龙,张着大嘴,四条龙的龙嘴中黯然一片,只有一只龙的龙嘴里放出黄色的亮光,如同这条龙活的似的。而此鼎的五条腿,就是五条龙的尾巴!
火小邪眼睛都瞪圆了,这就是田问等人描述的五行至尊圣王鼎是也!以前只是听说,这回让火小邪亲自拿在手中,方觉得此鼎充满了贵重之气,不仅如此,拿在手中,真有雄霸了天下一般的豪气在身体里升腾不息。
伊润广义眼见着火小邪从祭台上摸出一个发出黄色光芒的鼎状物件,宝气刺激得他眼睛都红了,呀一声大喝,黑光就向火小邪腰腿处斩来。
火小邪虽说拿到鼎激动万分,但绝对没有忘了伊润广义近在咫尺,虎视眈眈,所以一拿到鼎,没有先跳下,而是哧溜一下,居然钻到祭台上面去了。
啪嚓一声闷响,伊润广义的乌豪刀几乎贴着火小邪的脚底掠过,将八角祭台生生地砍下一个角来。
火小邪当然看得分明,他持鼎在手,占了先机,绝对不想傻乎乎地充英雄和伊润广义正面对抗,当下之急,就是尽快将圣王鼎从高处抛下,让潘子在半空中射击,把鼎打向田问。
伊润广义一刀不中,大骂道:“小子!滚下来!乖乖把鼎交给我,不然一定把你砍成两段!”
伊润广义是个聪明人,他绝对不会现在就攀上祭台,那一定会给火小邪可乘之机。所以伊润广义一边威胁,一边提着刀游走,只要祭台完全降下,火小邪绝对插翅难飞!
火小邪趴在祭台上,祭台仍然在不断下降,火小邪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只需十多秒钟的时间,祭台一旦降到底,就会对伊润广义有利。火小邪额头一层层地冷汗直冒,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此时,只听啪啪啪三声枪响,伊润广义身子一侧,就让三枚子弹擦身而过,打在天花板上,已经没有多大的劲头。
伊润广义头也不回,暗骂一句:“枪法还不错!如此高的地方,还有这种准头!算是厉害了!”
原来潘子等人在下方看得是心急火燎,虽说没有忍者对他们动手,但紧张得如同刀架在脖子上,随时要砍一样。眼见着火小邪攀上祭台,从祭台上拽出一团黄光,而伊润广义黑刀猛劈,火小邪危在旦夕,潘子再也按捺不住,看了田问一眼,举枪就向伊润广义的身影射去!
安河镇刘队长给潘子的银枪,果然是好枪,火力非常强横,一百步内平射,子弹的轨迹几乎是笔直,准头够的,可保指哪打哪。可是这么远而且高的距离,子弹轨迹必有偏差,而且伊润广义在不断移动,更是难以打中。潘子不管这许多,仅凭借对枪械的直觉,拔枪就射。
尽管三枪都让伊润广义轻松躲过,却给了火小邪喘息的机会!
伊润广义刚刚在暗骂有人放冷枪,就听祭台上火小邪叫道:“看招!”
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向着伊润广义扑面而来。
伊润广义心头一惊,暗喝一声好,乌豪刀一卷,噗的一声,也没有金铁交击之声,将此物斩成两段。
伊润广义眉头一皱,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脏兮兮的鞋子被砍成两段。
“再看招!”火小邪在祭台上又是一声暴喝,再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扑面袭来。
伊润广义在半空中已经看清又是一只脏鞋,用乌豪刀劈砍脏鞋,简直是一种侮辱!伊润广义火冒三丈,但也不得不跳开,避过这只臭鞋。
就在伊润广义避开之时,火小邪一个翻滚,便从祭台上滚下,一手搂着鼎,一边玩命向伊润广义相反的地方狂奔而去。
伊润广义大怒道:“好个小贼!”提着刀,奋起直追。
火小邪是逼急了的耗子,伊润广义是发了疯的厉猫,可惜这里是平地,而不是崎岖之处,全靠腿脚发力了。所以火小邪认为绕着祭台狂奔,伊润广义再能,也不是眨眼就能追上的。
可伊润广义的想法不同于一般人,他根本不绕着祭台追火小邪,而是冲向祭台,双手举刀,一刀便将还没有完全落下地面的祭台从正当中劈开,黑光乱闪,不止是劈开了事,还将剩下的一半祭台斩成几块,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使祭台上无数碎裂开的石块齐齐向火小邪砸过来。
火小邪挨了几记石块,也不觉得疼,只觉得伊润广义的白色身影从灰尘中跳出,挡住他本来计划好的线路。火小邪的目的是为自己争取一眨眼的时间,跑到潘子所在的方位,就能掷下圣王鼎,可潘子提前开了三枪,让伊润广义辨明了方位,所以火小邪一跑,伊润广义直接用这种强横的手段,阻止火小邪去向潘子的方位。
火小邪大骂了一声操!避开伊润广义继续逃走!
火小邪跑了个直线,那架势明显是想从塔顶平台跳下,伊润广义紧追不舍,不落分毫。而火小邪并不是真想从塔顶跳下,他奔到边际,突然狠狠地一扭身子,一个侧踹,哧溜一下横滚向另外一边,依旧是潘子所在的方位。
伊润广义速度也快,见火小邪突然改变方向,还真是有点收不住脚。伊润广义暗骂道:“好狡猾的臭小子!”
伊润广义如果刹不住身子,从塔顶掉下,那就肯定阻止不住火小邪了。伊润广义何等本事,怎能甘心被火小邪这样骗住,那把乌豪刀噌啷一声,直插入地上,其劲力激得刀身一弯,生生将伊润广义止住,再弹回来时,伊润广义已经扭过了方位,继续追着火小邪而去。
火小邪是就地打滚,连滚带爬,速度已经慢了五成,伊润广义比他快得多,真的已经追上。
伊润广义下定决心,再不与火小邪纠缠,一刀劈死就好,所以他将乌豪一摆,嗡的一声刀响,以摆出杀式,随即唰的一声,直劈火小邪的腰间,要将火小邪懒腰斩断。
火小邪虽然狼狈,但不是狗熊,他听到嗡的一声时,就明白伊润广义要下刀了,所以干脆一个前冲,抱着圣王鼎咕噜噜向前一滚,伊润广义这一刀几乎是贴着火小邪屁股过去,削下一片衣物,让火小邪半个屁股都露了出来。
火小邪屁股一凉,还被刀锋卷得火辣辣地疼,知道伊润广义的刀一碰即死,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躲过第二刀。
伊润广义一脸肃杀,暗喝道:“我不信你能躲过第二刀!”
伊润广义紧追一步,火小邪正从地上爬起,恰好侧面对着伊润广义。
伊润广义暗喝道:“你死定了!”手腕一抖,乌豪嘶的一声破空而去,斩向火小邪的胸侧。
伊润广义之所以敢说火小邪死定了,是因为火小邪爬起来的时候,身子其势不减,力道全部偏向伊润广义一侧,就好像全力击出一拳时,若没有准备,是绝对不可能半途而止的。
所以伊润广义斩向胸侧的这一刀,火小邪是避无可避,甚至是直接迎上。伊润广义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刀手,他算得清楚,他这一刀下去,不能把火小邪斩断,否则会波及到火小邪怀中抱着的圣王鼎,只需斩入三成,就能把心脏切开,火小邪必死无疑。
而火小邪见黑光向胸侧涌来,也明白连躲避的能力都没有了,身子直接迎着刀尖就去,除非体力还能生出别的劲力,才能把身子扳回来。火小邪知道死定了,但仍要全力挣扎,脑中电闪雷鸣一般,全凭求生意志自动地驱动身体,真是邪门,连火小邪都不相信,他体内好像真有另一套经脉似的,就在刀尖贴近之时,猛然爆发,硬生生地把自己身子拽了回来!
这种动作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合常理的,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就像一个钟摆,突然有一次没有摆到最高处,在半途就一下子折回,能不让人吃惊才怪。
火小邪在净火谷中,就偶然有过这种情况,当潘子的石子打来的时候,明明避无可避,但下意识地会生出一股力道,将自己身体拉到相反的方向。火小邪虽然以前就觉得奇怪,但仅仅觉得是巧合,并未深究。
伊润广义的刀尖贴着火小邪肌肤而过,只是划出了一道血槽。
火小邪好不容易从刀下捞回一条命,哪有工夫琢磨,顺着这股力气,扭身又跑。
伊润广义的惊讶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居然愣在了原地,目光发呆,嘴中喃喃道:“这是天生的火盗双脉!难道是他!怎么可能!”
火小邪哪知伊润广义在发呆,就凭这一眨眼的工夫,火小邪已经奔到合适的方位,借着奔跑之力,如同掷铁饼似的,要将圣王鼎向着潘子所在的方位掷去。
可就在火小邪即将掷出的一刹那,圣王鼎上唯一亮着的龙嘴灯闪了闪,一团原本还算明亮的黄光居然灭了!
虽说这只是毫微的变化,却足以把火小邪惊得微微一滞,他知道这龙嘴里的黄光,代表着土家还守护着此鼎,非常非常地重要,怎么在自己手中——熄灭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为什么他刚拿到手不久就熄灭了?自己真的是五行难容的灾星?会聚灭五行?
火小邪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迟疑,毫秒之差的工夫,伊润广义已经来到近前!火小邪见失了最好的掷鼎机会,狠狠责骂了自己一声,还是拼起全身所有的劲力,将圣王鼎掷出,同时大叫:“潘子!打!”
潘子三枪不中,正想继续放枪,却看到火小邪身影晃出,略略一滞之后,掷出了一件事物,同时潘子依稀听到火小邪高叫一个打字。
潘子知道这回是正主来了,一抖精神,举枪便要瞄准。
时间好像静止了是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被火小邪掷下来的圣王鼎。
这整个过程看似复杂之极,其实也就是三十多秒的时间。如此短的时间内,各方做出种种判断,特别是伊润广义和火小邪,几乎每一秒都要有一个新主意,不是顶尖的盗贼,根本没这种脑筋和本事!别看火小邪有幸运和狼狈之处,换了田问,都不见得能支撑住这么久,还能把鼎掷下!田问没有看错人,火小邪早已不是几年前在奉天小偷小摸的毛贼了!
在塔顶的火小邪掷出了圣王鼎,哪还管得上伊润广义,撒腿跳下高台,逃得越快越好,因为火小邪明白,这个时候,伊润广义和忍者们都盯着圣王鼎,来不及顾上他,按照田问的计划,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伊润广义见圣王鼎从火小邪手中飞出,大叫了一声不,真的不顾火小邪,猛冲向前,竟踏着塔尖边缘,随着圣王鼎飞身而下。
火小邪眼见着伊润广义从头顶飞过,伸着手凭空要将圣王鼎抓住,紧张得闭不上嘴巴,都顾不上逃跑了,直勾勾地看着。
如同慢镜头一样,伊润广义伸出手,指尖已经在空中碰到了圣王鼎的边缘,但圣王鼎不住打转,还是没有让伊润广义抓住,已经渐渐离伊润广义远去。潘子稳稳举枪,只待圣王鼎再落下一些,便有足够的把握连续命中鼎身,把圣王鼎打到田问的方向去。
就在伊润广义与圣王鼎失之交臂的一刹那,最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伊润广义在空中见圣王鼎远去,哞的一声闷哼,叫道:“影丸!”说时迟那时快,伊润广义一身的白色和服,几乎在瞬间之内就变成黑色,一道黑色的模糊人影居然从伊润广义的背上“脱出”,如同踩着伊润广义的背部,黑鸦鸦的一片直向前冲,一道黑索电射而出,竟追上了圣王鼎,叮的一声脆响,圣王鼎已被这道黑索“擒住”!唰的一下拉回到伊润广义的背后,随即伊润广义背上的黑影一晃,居然带着圣王鼎与伊润广义分开,滚落下方去了!
这回轮到火小邪、潘子、田问等人难受了,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快得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就眼睁睁看着圣王鼎被伊润广义以不合常理的方式夺去。
伊润广义哈哈大笑,在空中大袖一鼓,整件黑色的外套顺势褪下,如同在空中撑起了一个降落伞,毫发无伤地跳落地面!伊润广义刚一落地,身子一晃,衣服又全部变成了白色。
火小邪还能想什么花招,这时候就一个字,跑!
火小邪刚刚飞逃出几步,就听伊润广义在身后紧紧追来,同时大喝道:“站住!你叫什么名字!”
火小邪头也不回的大骂:“我是你爹!”
“我有话想问你!”
“呸!你当我傻吗?”
火小邪连番叫骂,不做丝毫停留,只顾着往下方跑。大批日本忍者也已经爬上来了,见火小邪狂奔而下,唰的一下围拢过来,要将火小邪去路拦住。
“让他走!”伊润广义用日语大喝道。
火小邪听不懂日本话,但忍者们听令,立即乖乖地给火小邪让开了一条路。
潘子本想开枪给火小邪开路,却见到忍者如同潮水一般退开,由着火小邪逃跑,纳闷不已,扣着扳机不敢放枪。
其实火小邪也奇怪得很,他捏着猎炎刀,准备杀出一条血路,谁知还没有与忍者碰面,忍者就在伊润广义的喝令下退开了,火小邪想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伊润广义放他走?”
火小邪逃出忍者的包围圈,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伊润广义,只见伊润广义垂手肃立在上方,已经不再追赶他。伊润广义的眼神复杂,竟透出几分慈爱,默默地看着火小邪。
火小邪被伊润广义的眼神带得心头一颤,朦胧间竟升起一股子亲人的感觉,刺激得全身触电一般,对伊润广义的好感顿起,一下子远超了敌人之仇。
火小邪暗哼一声:“我这是怎么了?他到底是谁,怎么感觉着有几分熟悉!”
火小邪虽说心思澎湃,脚下还是不敢停,强忍着停下来问一问伊润广义的冲动,身形如电一般,从巨塔上逐级跳下,踏上平地。田问、林婉等人见圣王鼎在空中被伊润广义夺去,一时无计可施,只能都赶往一处,接应着火小邪下来。
火小邪与众人会合之后,首先还是回头看了看伊润广义。
伊润广义站在巨塔的第七第八级之间,俯视下方,静立不动,与火小邪他们相隔甚远,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忍者们继续飞快地游移,向伊润广义聚拢,在他脚下布成了一个防御的阵势。
不知何处吹来的劲风,将伊润广义白色的衣服吹动,整个人透出一股子威严之气,却又笼罩在一片哀愁之中。
此时的火小邪心中,居然满脑子都是伊润广义刚才看着自己的眼神,连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刚才丢了圣王鼎的所有事情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