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迦七微微张唇,唇隙才露,于丝已经贴上去,上唇卡在那条缝隙,把他下唇抿在唇间。许迦七手一蜷,微微皱眉。
于丝顺势攥住他的手,跨坐在他身上,搂着脖子,用舌尖撬他牙齿。
许迦七扶住她大腿,似乎是怕她坐得不稳,其实是怕她再向前,发现他硬得像铁。
于丝低吟很蛊,混合进她乱掉的呼吸里,覆在许迦七脸上,钻进他每一颗张开的毛孔。她不知道她多磨人,她还不知死活地问:“张嘴行不行?”
许迦七顾不得回答,他能应付许多事,其中总是不包括于丝。
很多年前,她也有过这样一次毫无章法地进攻。
那次她误把葡萄酒当葡萄汁,喝了半瓶,渐渐上劲,她以为是发烧,晃晃悠悠出门拿药,结果溜达到他家,敲起门。
他一开门,她扑上来。
他以为她又在搞什么把戏,拉开胳膊看到她醉完的脸,无奈地扶她到沙发。人还没安置好,被她搂住腰、手伸进去到处摸。
他眉头一紧,她也使起牛劲,把他拽倒,闭着眼也精准找到嘴唇,乱七八糟地吻了一通。
他被撩拨得红灯直闪,她一歪头昏过去,独留他站在沙发前,最后只是放松咬肌,给她盖上被子。
事后她把这事忘个精光,他也问过自己,若她清醒,他会顺势跟她越界吗?
答案是不会。
羽翼单薄时爱人向来不能善终。
他瞬间清醒,张了嘴,“别闹了,我们该走了。”
于丝趁机咬住他舌尖,唾液交换时的动静十分色情,“去哪里?去那里吗?你想好了嘛?跟我去?我还没跟人去过……”
他攥紧拳头,差点把指尖刺入她的肉里。
欲望在禁地门前疯狂试探,他如临大敌,她更在这时得寸进尺,“谢谢你,带我去找她,乐乐对我很重要。”
乐乐?
许迦七的火灭了一半,再看她,她的意乱情迷也更像烧糊涂了,再摸额头更是烫手。
嗯,往日重现,又被不清醒的她戏弄了。
他彻底熄火,柔和地托住她脖子,把她安放在后座,给她盖上外套。
她闭着眼攥住他胳膊,他刚要反手牵她,她又张嘴:“我也知道你的名字。”
“嗯。”许迦七有话必应,“你都知道。”
“隋弋。”
许迦七停住。
*
尤椿和乐乐早早回到京西,住到乐乐的出租房。
乐乐洗漱出来,尤椿拿着手机犹豫不决,她边擦头发边问:“你想找于丝?”
尤椿抬起头,“我正想呢,要不要叫她来,咱好久没一起睡了。又怕打扰她和许迦七腻歪,那她明天不得把我捅死?”
乐乐坐下来,两人一人倒杯水,说:“别打了,许迦七现在不演了,于丝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且着呢。”
尤椿放下手机,点头道:“是,影帝和影后皇城PK,不好分出胜负。”
乐乐近来一直悲痛,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声。
尤椿把她的手拉过来,握住,弯唇笑道:“我乐还是笑了好看。于丝没有救世主人格,她那人,冷漠得很,她只是习惯保护她珍视的东西。你可别说这话伤她了。”
乐乐垂下眼帘,声音很闷,“我当然懂。”
尤椿挪过去,搂住她肩膀,靠在她肩头,“明天起,带着咱妈的期盼重新开始,活它个轰轰烈烈!”
“我们仨。”
“我们仨!”
*
雪歇了又起,高速上的车随着入夜少了一些。许迦七没在道边停留,把她送到医院,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生挂水。待她渐渐沉睡,他才到室外点了根烟。
前不久,他去村里小卖部买水,鬼使神差加了盒烟,怕烟味冲,一直没拆,以为要丢了,没想到竟能陪他度过这夜。
夜有点长,雪也汹涌,他衬衫单薄,锁骨叠了雪花一片又一片,捏烟的手通红,指节却白,但都不妨碍他站得笔直,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把烟递到唇边。
好于丝,就会骗人,什么喜欢,没一句实话,出去一趟全变了。
亲他,但喊别人名字。
真是厉害。
他狠抽一口烟,眼尾跳跃一下,心也随之翻腾一下。最后一根抽完,他一眼定位24小时便利店,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这时电话响起,拦下他的步伐。
他碾灭烟蒂,接通,那头清嗓后说:“回了?”
“嗯。”
“没事吧?”
“没有。”
那头停顿一下,又说:“好好上你的学,我会想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许迦七说:“我还好,不要威胁到我身边人。”
漫长的停顿后,那头吁一口气:“放心。”
电话挂断,许迦七的视线飘到远处。
他冷了于丝很多年,原本还要更久,父母生前的对手突然要找他的下落,前不久更是找到帆县去,到处打听他、他身边姑娘。
他身边从来只有于丝。
他不想牵连她,开始关注她的动向,确保她一直在视线中。
看到陈疏掐她脖子的照片,他没时间分辨那是打闹,还是一种警告,一路闯红灯赶去,生怕晚一刻她发生意外;
她不想当辩论赛评委,他顶上。她少露面,也能少些隐患;
他发给她的信息石沉大海,他又知道她没上山闭关,当下便觉不妙,赌一把去了帆县黄村。
幸好她出现了,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那个送她来的人他不认识,刚听于丝说,那人是叫,隋弋?
有一个人人皆知的隋弋,是这人吗?
他不知道,但愿不是。
“小哥哥。”
他在深思时,一个轻盈的声音飘进耳朵,扭头看到一个女生,双手握着手机,红着脸问道:“我朋友对你一见钟情了,能加个微信吗?”说完瞥一眼不远处女生。
他没看她朋友,回答:“不能。”
女生脸色一瞬巨变,半晌,质疑道:“你也太没礼貌了吧?”
许迦七一手抄进裤兜里,靠在栏杆,“怎么算有礼貌?同意,再按你的计划跟你朋友展开剧情?这对我礼貌吗。”
女生一愣。
许迦七起身离开,“借过。”
女生咬牙,走向朋友,咒骂一句:“长得帅的真装逼,给他脸了,以为自己是香饽饽?”
朋友失落地说:“算了。其实他那种明确拒绝才礼貌。我们回去吧。”
*
许迦七回到急诊大厅、于丝病床前,坐下,帮她掖好被角,倒了一杯热水,“喝点水。”
于丝没反应。
许迦七把她来不及脱的鞋拿掉,说:“别装了,看见你健步如飞了。”
于丝睁开眼,两只手攥着被子边边,睁着三眼皮大眼,声音像破锣:“眼还挺好使。”
吊上水于丝就醒了,举着吊瓶找了许迦七半天,见他在外吹风,正要上前,被两个女生抢先,她就没去凑热闹,悄悄看完了一出戏码。
她以为且得周旋,没想到许迦七速战速决,扭头时,她差点没跑掉。
许迦七端起水杯,递给她。
于丝摇头,“手抬不起来。”
许迦七放回水杯:“那就是还不渴。”
于丝拉住他手腕,“我渴。”
许迦七提一下杯:“自己拿着。”
于丝装蒜:“我头晕。”
许迦七无奈喂她喝水,她喝了两口,毫不客气地用他手背擦了擦嘴。许迦七放下水杯,看向她。
她看起来并不记得不久前亲他的事。是真忘了,还是在装?
那叫错名字的事呢?
于丝接下来就问:“我们在车上的时候聊到哪儿了?”
许迦七盯着她的眼睛,希望看到她的异样,但她坦荡得就像当年酒醒以后,看起来他又被白亲了。
“忘了。”他说。
于丝解释:“我这几天奔波的免疫力好差,不是故意病的。”
生病哪有故不故意的,她的重点没头脑,许迦七不想说话,把脸扭向一边。
于丝吊完水牛劲回归,拉住他手腕,把他又扯回来,“你不是没在我面前装过弱势吗?你刚才拒绝别人我都看见了,嘎嘣利落脆的,对上我又沉默了。”
嗯,聊弱势这一段她记得,后边全忘了。许迦七拽拽袖子,“我还要开车,让我睡会。”
于丝善解人意,当即松手,往边上挪挪,拍拍床板:“来,我给你腾一块地方,可以吧?大不大。”
“……”
“生病少说话。”许迦七给她盖好被子,“明天去篮球联赛发布会,晚上要去音乐厅,后天一早还要去辩论赛场当评委。我需要休息。”
于丝好久不上学,忘了这些。说到篮球联赛,她们啦啦队得开练了。
她躺下来,又睡不着,扭头看许迦七,盯着他的侧脸,一些碎片在眼前拼凑成画面,她撑起头,叫他:“迦七。”
许迦七手支着头,手肘撑在椅背上,浅应道:“嗯。”
“我是不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