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一个计算器打出价格给我们看,三百一十元。
石川拿了钱,向首饰专柜走去。不同材质的首饰摆放在橱柜里,在灯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导购看见她在端详首饰,立刻上前热情地推销。
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石川,你不会刚卖了金子又买金子吧”。
“买玉。”她回过头来对我说,“明天冯萧生日,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挑一下礼物,哎——你来看看这块玉怎么样?”
“什么?明天冯萧生日?”我和冯萧一个寝室都没有听他说起,石川怎么知道。
她羞涩地一笑,“我偷偷看他的入学登记表知道的”。
导购问:“是要送给男生吗?”
石川甜蜜地点了点头,失去耳坠的难过被更为巨大的幸福所取代。
“男戴观音女带佛。”导购从柜台里面拿了一个玉观音进行推荐。
石川爱不释手,“你看这个怎么样?”
那尊玉观音遍体通透,色泽青翠,“不错”。
“多少钱?”
“打完折后是五百八十八。”
石川将刚刚卖金耳坠得到的钱取了出来,又拿出钱包,凑够了五百八十八。她把空空的钱包给我看,“还剩五十块钱,坚持到月底!”
回到学校后,在寝楼下石川拿出了包装好的玉观音递给了我,“余言,你可以帮我把礼物送给冯萧吗?”
“你怎么不亲自送?”我有些疑惑。
她忸怩了半晌,忐忑地说:“我怕他不接受。”她忐忑而又紧张的样子,忽然让我想起颜晴当初送狼牙给我的模样。那枚狼牙我一直带在脖子上,直到分手后我才取下来放进抽屉里。
回到寝室我拉开抽屉,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物品里面寻找狼牙的身影。很多时候我都会对它视而不见,然而,这一次当我想找它的时候,却遍寻不获,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自从离开颜晴之后,与她有关的一切物品都在逐渐遗失,就像……我们也会慢慢地把彼此遗忘。
黄昏时分,冯萧才回到寝室,他笑嘻嘻地脱掉身上汗水淋漓的球服扔向我,我低头躲了过去。
“别闹,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他来了兴致,光着膀子坐到我对面,他虽说瘦,但却肌肉匀称。
我将包装盒递过去了,“石川送你的生日礼物”。
“我不要。”他看也不看直接退给我,“我都没有打算过生日,所以礼物就不收了吧。”
我心生不悦,石川的辛苦他看都不看就直接否决了,“哎,你好歹打开看看再说。”
他打开首饰盒,拿起玉观音看了看后又放回盒子,“已经看过了。喏——你还是帮我退给她吧。”冯萧将盒子推了过来。
“你真狠啊,这样直接拒绝多伤人心啊。”我把玩着玉观音,触手温润,“这是我和她一起去买的,为了给你买这个礼物,她连她妈送的金耳坠都卖了。你也应该有听说,她父母离异,她妈妈送她的耳坠意义有多么重大。我觉得你还是收下比较好。”
冯萧沉默了片刻,默默地接受了。
晚上李明耀和孔令方回来后得知冯萧明天生日,吵吵嚷嚷着要冯萧请客,他答应了。
熄灯后,照例举行卧谈会。话题不可避免地谈到了青春期好奇而又朦胧的男女之事。
“余言,你不是处男了吧?”李明耀问。
“啊……我是!”
“切——谁信?”其他三个人纷纷表示质疑,“我们寝室里面就你谈过恋爱。”
“真的!”我赌咒发誓,他们才相信。
“哎……你们说那个是什么感觉啊?”李明耀问。
现在轮到我和冯萧孔令方枪口一致,对准了李明耀,“你天天泡妞,怎么会不知道?”
李明耀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倒是想献身,只不过现在还没献出去嘛。”
最后,卧谈会由李明耀同学做了总结陈词,鉴于大家都是处男,为了推动社会和谐,接下来319寝室的主要工作是告别处男时代。
冯萧生日,319寝室全体人员,外加王宇翔,夏冰,石川等人齐聚火锅店。
火锅热气蒸腾,将脸庞熏得通红,气氛热闹非凡。吃火锅图的就是热闹。饭后,接着热闹——一行人转战KTV。抢着麦克风的人一通声嘶力竭的乱吼,唱的都是又吵又闹的歌。没有麦克风的人,在一旁划拳喝酒:五,十五十五,二十!五,十五十五,十……
忽然,一声与火热气氛极不相容的歌声响起,石川握着话筒蜷缩在沙发里,游离在人群之外,盯着屏幕缱绻地唱:“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她唱得专心投入,弥漫在包厢里面热闹的空气被轻易地感染成伤感。每个人都知道她喜欢冯萧,但每个人也知道冯萧有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友。她唱完歌后,将话筒仍在一旁,怏怏地如一株干旱的水草。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只是一刹那的停顿,大家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划拳喝酒。夏冰过去揽住了她的肩膀,不说话却足以传达所有的安慰。一首歌的时间过后,石川端了一杯酒坐到冯萧对面,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来,我跟你喝!”
散场后,已经是深夜。
我们向寝室走去,一行人拉着长长的队伍,石川一个人低头默默地走在最后。
夏冰追上走在最前方的冯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送一下石川。冯萧站在原地等着脚步踉跄的石川,伸手想要去扶她,却被推开了。石川拐进了一家避风塘,冯萧也跟着进去了。
我们几个男生相互搀扶着前进,附近的一栋房子二楼里透出斑斓的舞灯。李明耀醉醺醺地说:“你知道那栋楼是干什么的吗?”
“废话,饭店嘛!”一楼是一家面馆,刀削面做得还不错。
李明耀得意洋洋地说,“错!那里一楼是饭店,二楼是摸吧。”
“摸吧,你怎么知道?”我不禁又看了一眼这栋不起眼的破房子。摸吧,我是听说过的,在里面十块钱可以找个女人跳三首曲子,跳舞的时候随便摸。
“马有木说的。”李明耀跃跃欲试,鼓动我说,“余言,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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