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样一个有所耳闻而一直未见其实的场所,一直觉得它朦胧而又神秘,所以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会有吸引力,而吸引力更多的是来源于好奇。我有想去看一看的念头,可是,又觉得放不开,“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他做了一个鄙视我的表情,借由酒后膨胀的胆子和分泌旺盛的荷尔蒙,以雄赳赳气昂昂英勇而大无畏的姿态踏入了“温柔乡”。
那一夜,319寝室有两个人夜不归宿,冯萧和李明耀直到天亮才回寝室睡觉。
等到冯萧和李明耀醒来时,面对的是我和孔令方的严刑拷问。我高坐在书桌上,而孔令方拿着拖把站在我的身后,摆足了架势,我把手在桌子上一拍,“升堂!”孔令方配合地将拖把捣得嘟嘟响,“威武……”
冯萧和李明耀含着笑意看着这阵势,“哟,还要进行审讯啊”。
我忍住笑意,板着面孔故作严肃,“犯人冯萧,从实招来,昨夜作何勾当?”
“什么都没做。”冯萧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无辜。
“孔令方同学,你信吗?”我问。
“不信!”孔令方非常给力地斩钉截铁的回答。
“听到没,连孔令方这么单纯的人都不相信你的鬼话。”我敲着桌子,故作冷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昨天干了什么勾当?”
冯萧一脸无奈,百口莫辩,“昨晚陪她去买了一杯奶茶,后来就去了河边,在河边坐了一夜”。
“只在河边坐了一夜,什么都没做?”我不由得表示我的疑问。
他连连点头,一副沉冤昭雪后感激涕零的表情。
“好吧,姑且相信你。”我转移审讯目标,再次拍了一下桌子,“犯人李明耀,从实招来,昨夜作何勾当?”
李明耀将双手枕在脑后,大腿跷在二腿上,微微眯着眼睛,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我呀,昨天是真的艳遇了”。
我们其他三个人立刻来了精神,催促着他快点说,李明耀仍沉浸在旖旎中,“昨晚,我进了摸吧,里面黑乎乎一片,舞池里面都是搂搂抱抱跳舞的男女,三首歌跳完之后,灯光才会打开亮那么一会。不一会有个穿黑衣的女人来问我要不要一起跳舞,她身材不错,我就跟她一起走了。舞池里面人很多,灯光又暗,妈的,那哪叫跳舞,就是两个人搂在一起相互摸,上下其手。我本来还不敢,不过那个女人好猛,一上来直接对我下手,不停地摸我,撩得我火起,我也就只好不停地摸她。”
正说到精彩的地方,李明耀忽然停了,估计在回味美妙的滋味,我们三个人听得口干舌燥,焦急地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她觉得我很青涩,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来,我就老实交代我还是处男。她带我去了她的房间。然后……不但没找我收钱,走的时候,她还要封个红包给我。不过我没要。”
我们故作痛心疾首,为李明耀同学的失身。他不屑地说,“你们这是嫉妒,嫉妒!”
这几天冯萧有点闷闷不乐。他的内心在挣扎,该如何面对两个人的爱情,又该何去何从,何以抉择。我知道他在烦忧何事。
他问我意见,我说:“你和陈芸异地恋,太辛苦了,而且我也不看好,毕竟两人分隔两地,难以长久。而石川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对你也很好,我觉得你和她在一起更合适吧。”
“那你是希望我和石川在一起了?”
我点了点头,补充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意见,我希望你能遵从你内心的决定,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吧。这样的选择才不会后悔。”
他给陈芸打了一个电话提出分手。电话刚挂断,铃声就急促地响起。冯萧并没有接,我接起电话,听见的是泣不成声的哀求:“冯萧,冯萧……我们可不可以不分手?”
我心酸不已,将话筒举在空中,“冯萧,你的电话。”
他别过头,一口回绝,“我不接。”
她的哀伤沿着电话线传来,即便是跨越千里,也没有消减。我和她何其相似,依旧眷恋着对方但却被无情的抛弃。我心有戚戚,亦觉得内疚,是我一手撮合了冯萧与石川,致使他与她的分离。
我默默的听着她的哭泣,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许是哭累了,她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悲伤也随着泪水宣泄而尽,末了,她挂断电话之前说:“谢谢你。余言。”
“不用谢。”我轻声地自语,这句话她已经听不见,在她的人生里,我是最不用谢的那一个。
后来她仍是常常打电话过来,冯萧从来不接,我也尽量避免接到,更多时候接听电话的是李明耀,闲聊之余她会不经意地打听一下冯萧的近况。
临近五一之前,李明耀又在和陈芸讲电话,不过这次,他竟然将话筒递向冯萧,“陈芸说五一放假来找你”。
冯萧自顾自地脱衣服往床上爬,完全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告诉她别来了,我不会见她的”。
李明耀拿着话筒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不知该往哪里放,最终硬起头皮举起话筒,“喂,美女……冯萧说……喂?”看来陈芸是听到了冯萧的话,自己挂断了。
冯萧和石川去旅游了,目的地是甘南藏族聚集区的桑格草原。
送走他们,我也背着行囊出发了。回望身后,已经渐渐地远离了楼宇林立的城市,道路两旁是视线越来越开阔的原野。天低云阔,骑在自行车上,山野之间的风扑面吹来,呼啦啦像吹开心底的尘埃一样,心胸蓦地开阔,欢欣雀跃,而又怀着新奇的感觉。
冯萧打电话过来,手机处于漫游状态,我拒接了他的电话。
“有事短信。”我在手机上打字,他的短信却先到了——急事,接电话!紧接着电话迫不及待地打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他这个样子弄得我也紧张起来。
“陈芸来L市了!”冯萧叹了一口气。看来石川知道了这件事,正在吃醋生气,冯萧焦头烂额,“她刚刚打我电话,让我去接她。我人不在学校,我也不想再见到她,所以,余言,我想请你帮我接她,这两天帮忙照顾她一下,然后将她送回去。”
“可是我也在路上啊。”我有些为难。
“你骑自行车走的,应该还没有走很远,再搭车回去也很快呀。”
“我想到了一个人——李明耀!”我愁眉舒展,“他昨天起来晚了,没赶上,现在留在学校呢。”
“那就好了。我现在就给明耀打电话。”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着远方的山峦出神,爱或者恨都会令人勇敢,居然可以令人孤身一人,千里奔赴一座完全陌生且前程无望的城市。发了会呆,我骑着自行车继续前进。
车轮不停地重复转动,而路程却不停地延展,不断地回到原点,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前进。一路上,沟壑纵横,那是千年万年来,雨水冲刷土地,在大地上以恒久的耐心雕琢,划破山川,留下道道伤痕。而这累累伤痕,却汇集成了最动人的奇迹——黄河。
黄土地上点缀着绿色的植物,偶尔会见到大片大片的绿色原野,湿润干涸的眼睛。在这广阔的天地里,仿佛所有的毛孔都被打开一般,泥土的芬芳,草木的气息灌入身体,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
傍晚的时候,抵达青海湖。休息一夜后,次日清晨,早早起来去游览青海湖。青海湖岸边是大片大片的油菜,绿油油一片。来之前,我在网上搜索了青海湖的照片观看,每年七八月份的时候金黄色的油菜花铺满了湖岸,山峦,道路,花开成海,衬着高远澄净的蓝天白云,美轮美奂,如若置身于梦境中一样。
现在正值春季,油菜花尚未开放,路边的野花迫不及待地趁机崭露头角,将青海湖装点得丝毫不逊色。湖面上烟波浩渺,成群的候鸟在湖面上优雅地飞过,肆意而又优雅。群山怀抱,将这独好的风景珍藏。
我沉浸在这令人震撼的美景中,过了很久才如梦初醒。
遇见一位胡须斑白的喇嘛,每走一步,先跪倒在地,然后双手前伸,上半身缓缓地俯下,以额头触地,他是在磕等身长头,绕完一圈青海湖所花费的时间是三个月,风雨无阻。他的脸带着岁月的沧桑,眼睛里却有着虔诚的坚定、质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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