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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有人在说谎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周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我转动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我这是在哪儿?眼角触到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是米阳。说实话,米阳确实挺帅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没个性了,粘不拉叽的。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卧室,收拾得简单明了,应该是米阳的家吧。我坐了起来,想下床,却感觉头晕目眩,只得半躺下去,揉了揉太阳穴,我的头怎么这么晕?

  这时,米阳走了进来,他说:"你醒了,昨晚睡得好么?"

  我看看他:"这里是?"

  他接口道:"我租的房子,怎么样,还可以吧?"他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可以看得见外面有一个很大的阳台,看来环境真的不错,宽敞明亮。

  一见到阳光,我的头似乎也没那么晕了,我问他:"你没有住在家里吗?"

  "我工作以后就搬出来了,我老爸太有钱了,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在靠他。"

  我笑了笑,想不到他还挺有骨气的,不像吴子树,如果有一个有钱的老爸,情愿少活二十年吴子树?我脸上的肌肉僵住了,心脏也跟着快速跳动起来,我想起昨晚跟罗天从医院出来后,我就去"单身部落"找米阳,吴子树也在场,然后我们一起去四楼的西餐厅,刚坐下没一会儿米阳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有急诊,他走后没多久吴子树便收到了一条索命的短信息,我跟吴子树便一起前往鬼屋,后来吴子树死在了鬼屋,而我也跟着失去了知觉,整个过程是那么的清晰真实,可是我醒来后却又重新回到了西餐厅,为什么会是这样?

  米阳见我独自坐着发呆,走过来坐在床边:"想什么呢?先去刷牙洗脸吧,我带你去吃饭。"

  "等等,米阳,你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我去'单身部落'找你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什么事啊。"

  "不是,你能把我去找你以后的经过说一遍给我听吗?"

  米阳疑惑地看了看我,说道:"其实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啊,你去找我的时候,我正好跟吴子树在打桌球,后来我们就一起去了四楼的西餐厅,刚把吃的东西点好,你就说有点不舒服,我问要不要送你回家,你说不用,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就可以了,你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没敢吵你,一直等到你睡醒,结果你醒了以后更加不舒服,冒了一身的冷汗,我知道你是中暑了,本来要送你去医院的,可是又怕惊动了雷先生,中暑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就把你带到我这儿来了。不过你放心,昨晚我已经给芬姨打过电话,她知道你在我这儿。怎么,你不记得这些了吗?"

  "不是"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思索着他的话,照他这么说,昨晚从他接到医院的电话到吴子树死在鬼屋全是我做梦?为什么我不记得到西餐厅以后说过我不舒服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会不会是米阳在说谎?不对,我醒过来以后看了时间的,20:10分,而且吴子树也活生生地坐在我对面,如果我和吴子树真的去过鬼屋,这两点都是不能够成立的。

  米阳拍拍我的手:"好了,别发呆了,去洗脸吧,洗手间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我在客厅等你。"

  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也许真的只是一个噩梦吧,不管怎样,至少吴子树还活着,昨晚我要去鬼屋的目的不就是想救他吗?

  我暂且放下那团理不清的乱麻,去洗手间漱洗了一番,然后跟米阳一起下楼,他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没胃口,让他送我回家,他去取车的时候,我接到了罗天的电话,他问我昨天让他去查谁的死,还问我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吴咏倩、钟诚伟、刘家明啊,查不出来吗?"

  他说:"不是查不出来,而是根本没有备案,怎么查?"

  "没有备案?什么意思?"

  "要不就是你搞错了,要不就是没这几个人,再或者就是这几个人的死警察根本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有些晕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现在没时间,晚一点我再跟你联系。"

  挂完电话,我不禁纳闷了,这事儿不对呀,怎么会没有备案呢?刘家明曾经跟我说过钟诚伟他们的死是一宗根本破不了的案子,姚佳也说过警察在刘家明的案发现场的那把刀上查出了吴咏倩的指纹,而且我自己也曾亲眼在报纸上看到过钟诚伟的死讯,虽然那张报纸最后不知所终,但这些难道不足以说明警察是知道这件事的吗?而罗天为什么却说他们的死没有备案?他为什么要忽悠我?还是他故意的?

  当我看到米阳开着那辆保时捷向我驶来时,我脑子里闪出了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学会开车,不然以后去哪儿都不方便,而且自己有一辆保时捷却不会开,真是件让人郁闷的事。

  我刚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一眼看见放在仪表台上的那瓶冰红茶,我的脑袋立刻就像被人用木棍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完全懵了——这瓶冰红茶分明就是昨晚去鬼屋之前吴子树去取车时,我在一间食杂店买的。不过我这次学聪明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对米阳说:"你帮我把车开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虽然我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可是我的心却狂跳不止。

  "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好了,要不你把车开去"

  "不要。"我打断他,转身就走,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慌乱,在没有确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我不敢相信他,因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对我说谎,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放在仪表台上的冰红茶又怎么解释?

  他在后面说:"要是芬姨或雷先生问起来,我怎么说?"

  我头也不回道:"随便!"快步往前走,继而小跑起来,很快拦了一辆的士钻进去,确定米阳没有跟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看车窗外的人群车辆,我发觉这个圈套已经越勒越紧了,它究竟牵扯到了多少人?我和饿昨晚到底有没有去过鬼屋?我被卡在了梦与现实的交接点,茫然而无助。

  思索了半晌,我决定给吴子树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声音疲惫,好像还没睡醒:"喂?雷晓?有事吗?"

  "你现在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他不满地咕哝着:"什么事那么急啊?我刚做梦中了五百万,正要去拿钱,就被你吵醒了,你晚上去迪吧找我吧,我困死了。"

  我哪里等得急晚上到迪吧再去找她,立马说:"你要不出来的话,那我去你家找你吧。"

  "别别别!我还真怕了你,我现在起来,一会儿给你电话。"

  等在餐厅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恍惚,如果吴子树也是这个圈套的参与者呢?那我找他又有什么用?想到这里,我突然害怕起来,没来由的害怕,我甚至觉得坐在餐厅里的每个人都很可疑。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坐立不安了,我警觉地看着四周,在我的左边不远处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他们不时地低声说笑,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可是在我看来,这些全是伪装出来的,没准他们就是在监视我的。再看站在我右边的那个服务生,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是服务生,他的演技显然没有那对情侣自然,时不时地偷看我,很明显就是在监视我的。有一次跟我的目光遭遇后,他便露出一个假惺惺的微笑,跑过来问我需要什么,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做作,仿佛贴了一层面具,我真想当场把那张面具撕下来,可我忍住了没那么做,因为我猜到他们肯定有很多人,潜伏在我看得见、也看不见的角落,我一旦冲动的话,那吃亏的必然是我。

  当那个服务生再次偷看我的时候,我意识到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天知道等一下会不会又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就像是可怕的病菌,无孔不入。我摇摇欲坠地站起来,正在盘算用怎样的方式悄悄地离开才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吴子树来了,他穿一件很花哨的T恤,旧牛仔裤,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头发乱蓬蓬的,像顶着一个鸡窝。他懒洋洋地朝我点点头,坐在了我对面,不太高兴地说:"是不是女孩子生来就有可以野蛮的权利?"紧接着又说,"站着干吗?坐啊!"敢情到了他家一样。

  我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坐了下去,我用余光偷偷观察左边的那对情侣,及右边的那个服务生,我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向吴子树暗示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喂!你干吗搞得一副像做贼的样子?别人会以为咱俩在偷情的。"

  我有些沮丧地看了看他,连他都看得出来我的表情很慌乱,可见我的定力有多差,什么都写在脸上,那几个人大概早看出来我在观察他们了,如果要我去做间谍,估计还没等靠近目标,身份就被穿帮了。

  "我可不可以先点东西吃啊?饿死我了。"

  我点点头,仍沉浸在沮丧当中,看来我得学着成熟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把心事表现在脸上。于是我决定先试一下,对吴子树露一个微笑,可我发现,难度系数很大,我明明心里不高兴,又怎么笑得出来?我更加沮丧了。

  吴子树一抬手,那个贼眉鼠眼的服务生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问我们需要什么,吴子树点了一份套餐,见我只是傻坐着没反应,便自作主张地帮我也点了一份和他一样的套餐。待那个服务生走后,吴子树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看上那小子了?"

  "啊?"我回过神来,"看上谁?"

  "那个服务生啊,瞧瞧你,看他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你眼光也不咋的嘛,像他这样的,我们迪吧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强。"

  我正不知这场谈话该如何切入正题,一听他提到迪吧,我心里便有了主意,笑了笑,问他:"你昨晚没上班吗?"

  "有啊,昨晚米阳送你走后,我还去网吧玩了一会儿CS,我晚上十点才上班的。"

  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他说的是"昨晚米阳送你走后",也就是说,他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很可能跟米阳的说法是一样的,那我来找他又有什么意义?

  "雷晓,你今天的样子看起来好奇怪,是不是跟米阳吵架了?"

  我摇摇头,心情糟糕透顶。

  "你这么急着找我出来不是就为了让我坐在这儿听你唉声叹气的吧?"

  "阿树,你能把昨晚我去'单身部落'找米阳之后的经过说一遍给我听吗?"思索了片刻,我终于还是把这句话问出来了,尽管我已经猜到答案跟米阳可能是一样的,但我仍想听他亲口告诉我,也许每个人在潜意识里都有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拗心态吧。吴子树看看我,很快便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果然跟米阳所说的不差毫分,我有些绝望了。

  那个贼眉鼠眼的服务生把我们点的东西端上来,临走又对我笑了一下,笑得有点龌龊,吴子树说:"完了,那小子也看上你了。"

  见我对他的自我幽默充耳不闻,他有些急了:"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儿吧?"

  其实,我仍然是不甘心的,于是我喝了一口汤,缓缓地说:"我昨晚在西餐厅做了一个梦。"

  "哦?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还真就是梦到了你。"

  我话音刚落,他便被呛到了,他拿出纸巾捂住嘴,边咳边说:"不是吧?我也很想跟你风花雪月一番,可是我真的怕被米阳揍。虽然他柔弱得像个古代书生,不是我对手,可兄弟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没理会他的话,自顾地说:"那个梦很真实,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我梦见米阳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有急诊,他走了没一会儿,你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息,信息的内容是生日快乐,下一张脸,我要你的。我当时就吓傻了,因为那是一条索命的信息,谁要是收到了就会被割去脸皮而死,你显然不知道信息背后的真相,以为是别人在跟你开玩笑。我当时怕吓着你,也怕你不相信,所以没有把真相告诉你。其实这一切都和一间鬼屋有关系,自从那里面吊死过一个女人之后,恐怖便开始蔓延"

  吴子树打断我:"哇!雷晓,我发觉你的演说能力超强,说得跟真的一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看了看他,决定先不管他的反应,继续说道:"是的,这个梦跟别的梦不一样,太真实了,真实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恐怖。在那间鬼屋里,有一本'死亡通知书',烙下了很多人的死亡及死法,在你收到那条信息的时候,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鬼屋找到那本'死亡通知书',然后把它烧掉,我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我不想看到你"

  说到这里,我心里特别的难受,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吸了吸鼻子,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可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红。

  吴子树放下了筷子,定定地看着我:"这么说你是为了救我才去的鬼屋?"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是,我真的是想救你,可是可是我发现我怎么做都没有用,当我意识到你出事了以后,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后悔,如果我没有把你带去鬼屋,也许你就不会,至少我也不会亲眼看到"

  "好了,别哭了,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做梦而已,又不是真的,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儿吗?"说完,他拿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我突然就火了,一把打开他的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当你知道全世界的人都把你当成傻瓜,你就会明白自己有多么可怜了!"

  说完这句话,我不管别人用怎样异样的眼光看我,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餐厅,然后蹲在电梯里号啕大哭起来。

  接到罗天的电话是在晚上八点多,他说在一家自助餐厅吃饭,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找他,我当下就答应了,让他在那儿等我。

  其实我知道,从一开始罗天就不相信我,他甚至怀疑我是杀死那些幸存者的凶手,但我必须去找他,因为单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我根本就找不出鬼屋背后的真相,只期望他不是这个圈套的参与者。

  我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自助餐厅。

  罗天今天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一连的倦容,唯有那双眼睛仍如鹰一般锐利。因为我在家已经吃过晚饭,所以我只要了一个草莓冰淇淋,罗天似乎饿了很久,在我对面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见他饿得如此厉害,我只好耐心地等他。

  好不容易等到罗天吃得差不多了,我刚准备说话,一个男声在我前面不远处响了起来:"嗨,雷晓!"

  我立刻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朝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这个动作让我惊愕然了一下,我发觉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自己是雷晓,如果刚刚那人叫的是"古小烟",我会不会条件反射地抬头?这个念头让我打了个寒噤。

  "不是吧,雷晓?你不会又不记得我了吧?我是顾言啊,这是我弟弟顾亮。"

  我呆呆地坐着,直到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生走到我跟前,我才缓过了神,我立马笑了笑,说:"记得呀,你弟弟还是个天才呢。"我记得他们,那次去迪吧找吴子树的时候见过他们,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

  我看了看顾亮,发现他呆滞的双眼一直盯着我面前的冰淇淋,我以为他想吃,便对顾言说:"顾亮是不是想吃这个?要不要去给他买一个?"

  顾亮看了看我,傻乎乎地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以前不吃冰淇淋的,你说你不能吃甜的。"

  顾言揽住了弟弟的肩膀,疼爱地说:"是你自己想吃吧,走,咱们去买。"然后便挥手跟我说再见,亲热地揽着弟弟走了。

  罗天终于吃好了,打了一个饱嗝,看了看那兄弟俩的背影:"你朋友?"

  "嗯。"

  "那个弟弟是不是"罗天用手指了指脑袋。

  "白痴吗?别以貌取人,他可是个天才,他对数字极其敏感,多难的数学题他都能随口算,而且他还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一本再厚的书,只要给他看上一遍,他就能知道哪句话在第几页的第几行。"我把吴子树那天在迪吧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罗天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看得出他并不相信貌似白痴的顾亮是天才,也难怪,我第一次在迪吧见到顾亮的时候我也不相信,所以我没有跟罗天再纠缠顾亮的话题,迫不及待地问:"他们几个人的死真的没有备案吗?"

  "没有。"他点了一根烟。

  我不甘心地问:"会不会是在其他公安局备的案,你不知道?"

  "这些都是有联网的,只要有备案,就不会查不到。"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不会备案?"

  "我上午已经打电话跟你说过了,要不就是你搞错了,要不就是没这几个人,要不就是他们的死警察根本不知道。"

  可是这三点都不对,一,我没有搞错,二,我跟他们都接触过,不可能没这几个人,三,种种迹象都说明他们的死警察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我疑惑地看着罗天,问道:"是不是他们的案子破不了,你才说没有备案?"

  罗天冷笑一声,很狂妄,但又很自信地说:"在我手上,还从来没有过破不了的案子。"

  我茫然而又困惑了,难道他们的死真的没有备案?怎么可能呢?猛然间,我全身剧烈地颤栗了一下,如果我昨晚真的去过鬼屋,亲眼看到吴子树被割去脸皮而死,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既然他能在死了之后又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那么他们也是可以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死很可能都是一种假象,是在迷惑我!

  就像我那次在鬼屋的洗手间看到被割了脸皮的姚佳,很可能她像吴子树那样,其实根本就没死,或者他们的确是死了,也包括吴子树,他昨晚确实死在了鬼屋,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鬼我打了个冷战,如果吴子树真的死了,为什么米阳又说昨晚我们三个人一直都在西餐厅?难道米阳也死了不行,太乱了!

  "那你能不能再帮我查一下姚佳的死有没有备案?"我仍然不甘心,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可怕的真相。它能让吴子树死而复生,能让宋丽雯凭空消失,还能让我变成雷晓。

  "姚佳?"罗天看了看我,突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好像认识很多死者。"

  我听出他话里有嘲讽的意味,但我太想知道真相了,尤其是经过昨晚的事,我不想、也不能再继续做雷晓了,否则我迟早会精神分裂的。我急切地说:"罗天,你能再帮我查清楚一点吗?他们几个人的死不可能没有备案的。"

  罗天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摁进烟灰缸:"你能先告诉我你跟那几个人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查他们的死么?"

  "没有关系。"我说的是实话,我跟他们确实没关系,但罗天显然不相信,抬腕看了看手表,一副想要走的样子。

  我恳求地望着他:"你就不能帮帮我吗,罗天?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他们的死根本没有备案,也和你没有关系,我怎么帮你?"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我,那表情仿佛我是一名精神病患者。是啊,正常人谁会这么着急地去查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的死?

  犹豫了半晌,我终于把我变成雷晓之前的事全都告诉了罗天,但因为我上次问过他如果我不

  是雷晓她会不会相信,结果他认为我是在为逃脱责任找的借口,所以我没有说那些事情是我经历的,而是说我的一个某某朋友,如果罗天相信了,那么我就可以暗示他,那个某某朋友其实就是我。也因为这个故事很长,我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它讲完。

  讲到在鬼屋的洗手间里看到被割掉脸皮的姚佳后,我说:"我知道这个故事很难让人相信它的真实性,但的确是我朋友亲身经历的,她现在很害怕,也很痛苦,她希望我能帮她,所以我就找到你了,你能"

  罗天打断我的话:"你刚刚说她在报纸上看到钟诚伟的死讯?"

  我点点头,说:"是的,虽然那张报纸很莫名其妙。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晚上,她跟两个朋友一起在餐厅吃饭,其中有一个朋友接到电话先走了,没一会儿另外一个朋友便收到了一条短信息,就是那条索命的信息,当初刘家明和姚佳分别都是在收到这条信息后出事的,而且当时她在鬼屋里看到的那本'死亡通知书'上也有她另一个朋友的名字,她吓坏了,她不想看到她的朋友也那样死去,所以就带她朋友一起去了鬼屋,她以为只要找到那本'死亡通知书',把它烧掉就能救她朋友,可是她朋友最后还是死在了鬼屋,她被吓晕了,没想到她醒过来以后仍然在餐厅,而那个刚刚死在鬼屋的朋友竟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他们都说是她做梦,她自己也以为是做了一个梦,因为她到鬼屋的时候是20:10分,而她醒过来的时候也是20:10分,如果她真的去过鬼屋,那就不可能会是20:10分。可是在今天早上,她又发现了一个足以证明她昨晚去过鬼屋的证物,在去鬼屋之前,她买过一瓶冰红茶,所以,她怀疑这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她快被折磨得精神分裂了,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你能帮她找出真相吗,罗天?"

  罗天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才喃喃地说:"我觉得"

  我眼睛一亮,立刻问道:"你觉得什么?"

  "你那个朋友如果不去做恐怖小说家,太可惜了。"

  "你不相信吗?你不相信这些事情是真的?"

  "不是我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整件事情漏洞百出,有着太多的硬伤。我建议你朋友去看看心理医生,有必要的话你也可以一起去。"

  "你以为我疯了吗?"我气败已急,"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匪夷所思,但确实是真的发生了啊!好,你说它漏洞百出,有着太多的硬伤,那你说漏洞在哪里,硬伤又在哪里?"

  听我说完,罗天突然神思恍惚地笑了一下,那样子仿佛是我的话使他想起了一个故人似的,不过他很快就回过了神,对我说:"也许你朋友和你开玩笑的,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

  "都说了是真的,你为什么这么不相信我?"我急得差点就想说出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是我了。

  "好,我相信你,我现在就分析给你听,首先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解释不了就推给鬼魂,这种做法很愚昧,这句话我曾经跟一个倔得像一头牛的女孩子说过。先从整件事情简单地分析一下,第一,你朋友说在报纸上看到钟诚伟的死讯,那报纸呢?真的不翼而飞了吗?如果是真的,那很显然报纸是有人假造的,因为钟诚伟的死根本就没有备案;第二,她按照钟诚伟包里的那封信上的地址去找吴咏倩,为什么吴咏倩的爷爷不直接把吴咏倩的手机号码给她,而是给了刘家明的手机号码?"

  我忍不住打断他:"吴咏倩已经死了两年多,也许她那个时候没有手机呢?"

  "问得好,但这也是最大的漏洞,你朋友说刘家明、姚佳分别是收到一条信息后出事的,而且你朋友后来还去查过那个号码,是吴咏倩的,对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吴咏倩在两年前怎么可能没有手机?很明显吴咏倩的爷爷就是要让你朋友去听刘家明讲一个可笑得不能再可笑的鬼故事,这就要说到第三点了,刘家明说他们六个人曾经一起去鬼屋玩碟仙,当场死了一个,后来两个也在生日那天被割掉脸皮而死,如果这些是真的,死者死得如此残忍离奇,学校还不人心惶惶么?警察没有理由不知道的;第四,刘家明在说完这个故事后,就有人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紧接着你朋友回到家也有人打电话说生日快乐,你不觉得这巧合得有些不符合逻辑吗?如果你朋友没说谎的话,那么这一切只能说是一个恶作剧,他们是故意要把她引到鬼屋里去的。"

  "为什么要引她去鬼屋啊?"

  "这个就要问你朋友了,看她有没有"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芬姨打来的,她焦急地说雷先生突然犯病住进了医院,我"哦"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问题,我现在是雷近南的"女儿",父亲病了女儿理应着急才对,所以我又赶紧补了一句:"在哪家医院,我马上来。"

  挂完电话,罗天问我:"怎么,谁病了?"

  "哦,我我爸爸。"这句"爸爸"说得我别扭得很,我问他,"你有骑车吗?能不能送我去一下医院?"

  "好啊,你没有开车出来?我听说你爸爸给你买了一辆新车,好像是保时捷。"

  "呃借给朋友了。"我怕他再追问,便赶紧站了起来,"先送我去医院吧。"

  罗天把我送到医院门口就走了,什么话也没有跟我说,就连"再见"也省了,在他的眼里,我大概是个神经不正常的女孩子吧?我知道,我刚刚的确是有些失态了,可是面对亲情,又有几个人会无动于衷、冷漠以对呢?更何况那个人是我的父亲。

  我在医院的厕所里洗了把脸,然后心不在焉地去楼上的病房找雷近南。我不知道在父亲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他,他欠了他们的钱吗?如果是欠了钱,为什么他的脸上又写满了腐败?

  我走进病房的时候,雷近南已经睡着了,还在打点滴,雪白的床褥把他的脸映衬得蜡黄蜡黄的。

  芬姨一看见我就把食指竖在唇间,我会意地点点头,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医生怎么说的?不要紧吧?"

  "没什么事,说是劳累过度。"随即便又惊叫道,"你怎么弄伤了,跟人打架了?"

  我摸了摸发肿的嘴角,苦笑了一下,说:"没有,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个谎撒得有些蹩脚,摔跤怎么会把嘴摔肿?还好芬姨只是疑惑地看看我,并没有多问,她看上去很疲惫,打了一个哈欠,望着雷近南,心疼地叹息道:"你爸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自己亲自做,可是万鑫的事业太大了,他就算再强,也是扛不住的,唉!"张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

  我见他如此累,便说:"芬姨,您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芬姨可能是真的很累,点点头站了起来,交代了我几句,又默默地看了雷近南一会儿,这才走出病房,说明天早上来换我。

  芬姨走了没多久,雷近南就醒了,他好像很不舒服,冷汗直冒,他动了动身子,有气无力地说:"晓晓,帮我把床摇高一点。"

  我刚把床摇起来,又听见他说:"快,晓晓,拿垃圾篓来,我想吐。"

  可是还没等我把垃圾篓拿过去,他就一口吐在了地上,稀里哗啦地吐了大半天,他整个人都像要虚脱了一样,脸色发青,靠在床上大口地喘气。我倒水给他漱口,然后又拿毛巾给他擦脸。

  病人可真难伺候,我心里多少有些抱怨,不过我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依然无怨无悔地去厕所拿扫把清理那堆秽物,刺鼻的酸味让我胸口有些窒息,我想捏住鼻子,可怕伤他的心强忍住了,女儿怎么可以嫌父亲脏?所以我忍住内心的反胃匆匆地把它清理掉,然后又用拖把反复地拖了几遍,再把窗户打开通风,趁着夜风吹进来,我用力地吸了几口,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等我转过身的时候,我发现雷近南正在一眼不眨地看着我,飘忽的眸子里漾着轻雾,眼光是深沉而奇异的。我不知道他何以这般看着我,如果是为我刚刚帮他清理秽物而感到震惊的话,女儿照顾父亲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雷晓从来没有照顾过他?我有些局促地问他:"您好些了吗?要不要叫医生?"

  他笑着摇了摇头:"来,晓晓,坐到爸爸这儿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我坐过去,他立刻用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不知为何,他的动作竟让我心头一热,仿佛触动了某种根藏在内心深处的温情。已经很久很久,父亲没有像这样握过我的手了。

  雷近南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嘴角:"怎么弄伤的?疼吗?"

  他温存的话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坚强地摇摇头:"不疼。"

  他长叹了一口气,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从你出院后,就没有叫过我爸爸了,来,叫一声爸爸给我听听。"

  "我"我避开他满怀期待夫人目光垂下头去,我如何告诉他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女儿,所以才叫不出口?

  他拍拍我的手背,兀自地说:"记得你上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放学回家,吵着要我给你买一辆电动车,我那天正好在忙,就让你去找芬姨,结果那天芬姨也在忙,谁也没有时间带你去买电动车,你气得整整一天不跟我说话,还不肯叫我爸爸。"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想,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关心真的是太少太少了,虽然爸爸有一些钱,咱们的日子过得比一般人要好一些,可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宁可做一个穷人,跟我的太太女儿共享天伦之乐,再没什么比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更幸福的了。"

  这一天夜里,雷近南跟我说了好多好多,从雷晓小时候一直说到她出国,全是一些琐琐碎碎的事,直说到东方破晓,也说得我困得不得了,不停地打着哈欠,眼皮都快贴到一起了。雷近南说:"困了是吗?来,躺到爸爸这儿来。"说着,又往旁边挪了挪。

  我有些犹豫,毕竟他不是我的父亲,躺在一起多别扭啊。

  他又说:"傻丫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瞧你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上来吧,爸爸好久没有带你睡过了。"

  我困得实在受不了,便不再犹豫,脱了鞋子躺上去,他抬起手臂,让我舒服地枕在他的臂弯里,轻轻拍着我,喃喃自语道:"晓晓,你不知道爸爸有多么爱你,爸爸愿意拿万鑫的全部股份去换你的快乐和平安,你知道吗?"

  这一刻,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能被自己的父亲如此疼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我突然想叫他一声"爸爸",于是,我吞了吞口水,鼓足了勇气,可是那声"爸爸"已经涌到了喉咙里,却最终没有叫出来。

  一股没来由的伤感袭上心头,如果我的父亲也能这么爱我,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我抬起手轻轻环住了雷近南,既然那声"爸爸"叫不出口,那就把自己真正地当一回雷晓,感受一下这份父爱如山吧。

  我转过身的时候,我发现雷近南正在一眼不眨地看着我,飘忽的眸子里漾着轻雾,眼光是深沉而奇异的。我不知道他何以这般看着我,如果是为我刚刚帮他清理秽物而感到震惊的话,女儿照顾父亲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雷晓从来没有照顾过他?我有些局促地问他:"您好些了吗?要不要叫医生?"

  他笑着摇了摇头:"来,晓晓,坐到爸爸这儿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我坐过去,他立刻用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不知为何,他的动作竟让我心头一热,仿佛触动了某种根藏在内心深处的温情。已经很久很久,父亲没有像这样握过我的手了。

  雷近南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嘴角:"怎么弄伤的?疼吗?"

  他温存的话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坚强地摇摇头:"不疼。"

  他长叹了一口气,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从你出院后,就没有叫过我爸爸了,来,叫一声爸爸给我听听。"

  "我"我避开他满怀期待夫人目光垂下头去,我如何告诉他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女儿,所以才叫不出口?

  他拍拍我的手背,兀自地说:"记得你上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放学回家,吵着要我给你买一辆电动车,我那天正好在忙,就让你去找芬姨,结果那天芬姨也在忙,谁也没有时间带你去买电动车,你气得整整一天不跟我说话,还不肯叫我爸爸。"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想,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关心真的是太少太少了,虽然爸爸有一些钱,咱们的日子过得比一般人要好一些,可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宁可做一个穷人,跟我的太太女儿共享天伦之乐,再没什么比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更幸福的了。"

  这一天夜里,雷近南跟我说了好多好多,从雷晓小时候一直说到她出国,全是一些琐琐碎碎的事,直说到东方破晓,也说得我困得不得了,不停地打着哈欠,眼皮都快贴到一起了。雷近南说:"困了是吗?来,躺到爸爸这儿来。"说着,又往旁边挪了挪。

  我有些犹豫,毕竟他不是我的父亲,躺在一起多别扭啊。

  他又说:"傻丫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瞧你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上来吧,爸爸好久没有带你睡过了。"

  我困得实在受不了,便不再犹豫,脱了鞋子躺上去,他抬起手臂,让我舒服地枕在他的臂弯里,轻轻拍着我,喃喃自语道:"晓晓,你不知道爸爸有多么爱你,爸爸愿意拿万鑫的全部股份去换你的快乐和平安,你知道吗?"

  这一刻,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能被自己的父亲如此疼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我突然想叫他一声"爸爸",于是,我吞了吞口水,鼓足了勇气,可是那声"爸爸"已经涌到了喉咙里,却最终没有叫出来。

  一股没来由的伤感袭上心头,如果我的父亲也能这么爱我,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我抬起手轻轻环住了雷近南,既然那声"爸爸"叫不出口,那就把自己真正地当一回雷晓,感受一下这份父爱如山吧。

  这一觉睡得特别好,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不过就是没睡多久,还不早早上八点芬姨就提着熬好的粥来了,让我回去休息。

  经过了昨晚雷近南对我的一番长谈,再加上在他的臂弯里睡了一觉,这会儿对他竟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仿佛他的生命和我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看到他憔悴的熔岩,我竟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晓晓,回去睡觉吧,下午再来看爸爸,乖,啊。"

  "嗯。"我点点头,对芬姨说,"昨晚爸爸吐了,可能是胃不好,您记得别给他吃太油腻的东西。"

  芬姨开心地笑了起来:"哟,近南,你看晓晓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都会照顾人了。"

  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芬姨正在一口一口,很小心地喂雷近南喝粥,这是让人感到幸福和温馨的一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却掠过了一层怅然与不安。

  刚到家就撞上买菜回来的伍妈,她诧异地看着我从的士里下来:"小姐,你为什么不自己开车呢?"

  这个问题这几天我已经回答腻了,是以懒得再多说,笑了一下,便径直往屋里走。伍妈跟了上来,问我雷近南好些了没,我说好些了,然后她又给我倒了一杯水,有些支吾地问:"小姐跟米医生吵架了吗?"

  "没有啊,他来过了?"

  "嗯,昨天把小姐的车送回来的,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我以为"

  "别管他。"我打断伍妈的话,不想提米阳。

  "呃,那我去洗菜了。"

  我没再答话,往楼上走去,洗了个澡,本想再睡一觉的,可是我的脑子太混乱了,父亲昨晚在街边被人殴打的那一幕反复地在眼前跳跃,不知道昨晚那个见钱眼开的司机有没有把父亲送去医院,越想越不放心,终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母亲店里的号码,是母亲接的,她问我找谁,我愣神了半天才支吾地问她生意好吗?她说:"好啊,你是谁?"

  "那个古叔叔在吗?"

  没想到母亲的声音竟警觉了起来:"你找老古干吗?"那语气居然怀疑我是父亲的情人。我难过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作何回答,便挂了电话。在我没有变成雷晓,我跟母亲之间就有了一层距离,现在,这层距离被一根看不见的线已经越拉越远了。

  我努力把思维从父母身上移开,去想别的事,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天跟罗天在自助餐厅的谈话,我仔细回想他说的话,发现他分析得似乎有些道理,从我遇见钟诚伟到我和姚佳走进鬼屋,这中间确实有漏洞和硬伤,罗天没说错,吴咏倩的爷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的吴咏倩的号码,而是给了刘家明的?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吴咏倩、钟诚伟、刘家明,还有姚佳,他们根本就没有死?可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对我玩恶作剧?我见到钟诚伟的时候才到S市两天,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换言之,如果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他们应该会选择身边,至少跟他们有关系的人来实施这一场精心策划的局,又怎么可能会选择我?而且他们又是怎么做到将别人附在我身上,又将我附在雷晓身上?不,这绝不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

  看来,罗天的分析并不是对的,他的判断能力还有待提高。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我决定下楼去帮伍妈洗菜,一来找人聊聊天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再胡思乱想,二来我总觉得伍妈古里古怪的,或许跟她聊聊能从她嘴里聊出点我不知道的事。

  伍妈一见我下来帮忙,激动得有些惊慌错乱,忙将我往厨房外面推,说怎么可以让我帮忙。

  "伍妈,没关系的,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正好跟您聊聊天。"

  伍妈见拗不过我,便拿了一把青菜给我摘,脸红红的,笑呵呵地说:"很久没跟人聊过天了。"

  我用眼前偷偷地看她,她看起来真的很慈祥可亲,一点都不像坏人,我问她:"伍妈,我小时候是不是很淘气呀?"

  "你别说,还真是够淘气的,特别爱哭鼻子,而且很倔,那脾气跟雷先生是一模一样,不过你自从出院了以后就变了很多,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嗯,不记得了,我不能想,一想头就痛。"我在电视里看过,失忆的人好像都这样。

  "喔。"伍妈的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表情,又问,"那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您看我不是好好的么?"然后,我漫不经心地转开了话题,像拉家常样地问她,"伍妈,您是S市人吗?"

  也许伍妈真的很久没跟人聊过天了,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跟我讲了一个关于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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