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懵懂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干过许愿这档子事。生日蛋糕上插满的蜡烛,天边那颗一逝而过的流星,甚至是面颊上偶然掉落的一根睫毛,都成为不可以被放过的机会,被我们寄托了各式各样的愿望。点一个种子埋在那里,无论将来是否会生根发芽,都给生命的继续提供了某种快乐的理由。只是,当成长在你的身上贴满现实的标签,你还会记得当初那个虔诚的期许吗?你还会因为愿望迟迟没有实现而耿耿于怀吗?未来的岁月在你眼里似乎没有了当初斑斓的色彩,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再相信愿望,不再相信奇迹。
此种前提之下,哥儿几个的行为完全可以冠以“傻气”来定论。挑个难得的假期,2007年元旦,起个大早,披风沐雨,一路泥泞地穿行,只求为梦想找寻个安身立命的地境。诱人的美食没有牵绊住我们的脚步,充满怀旧风情的老街也被视而不见,那个时候,我们的脸上应该还有欲笑不能的理智吧,甚至有人当众自嘲:这简直是2007年干得第一件傻事!可惜,极具煽动力量的梦想已经给每个人插上隐形的翅膀,带着我们一头栽进了那片细雨霏蒙的郊野。
跋山,涉水。侦察地形,打探风声。可怜的椰子兴奋地为了梦想而抛弃自己心爱的指环;我和冰冰则分别牺牲了漂亮鞋子与包包的色相来成全此次义举;当然,最伟大还是谢小多同学,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用尚不健全的五音吆喝山歌,为我们引路。做为此次活动中的唯一男性,谢小多同学不仅克服骄躁之气,还勇敢地放下男人理智持重的禀性,义无返顾地投身于这项极其感性化的活动中,深得众位女同志好评。山林深处的人家,崎岖小路边的菜地成为最佳的参照物,我们很快以此为坐标确定了一个相当巴士的“踏踏”(注:成都话,地方的意思)。
铁钩、树枝、瓦片,但凡能找到的工具我们都用上了。清理杂草挖掘泥土,每个人都那么仔细认真,搁在N多年前,这阵仗绝对不亚于山顶洞人的求神仪式。一边摆弄相机记录状况,一边暗暗自责:都怪我昨晚兴起的馊主意,害得大家伙集体偏离正常轨道,新年里就跑到这荒郊野外瞎捣腾。好在同志们兴致高涨,没有在乎我这罪魁祸首的面红心惊。坑挖好后,小心翼翼地放进瓶子,一抔抔黄土仔细掩埋。当然,少不了冰冰专业的提醒:每三公分一次的夯实,以免水土流失!搞定之后,合影留念,众人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离开。雨还在下,道路依然泥泞不堪,可我们的心灵在那一刻应该是很纯净的吧。远远的,我被撂在了队伍最后,站在浩淼的山野里,一扭头就几乎找不到刚刚埋种梦想的地方。于是有了一丝非现实的酸楚:我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不一定还能相约还愿;我知道有些梦想永远只能停留在我们美好的梦境里,可是,当那只承载了众人寄托的许愿瓶从眼前消失,我还是听到了心底空空的呜咽在山林里回响。
“你将在这里常驻,而我已经淡出镜头,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我正被一个拥抱压得喘不过气,思维嗖得一下退回到儿时,“来许愿吧,写下你们的新年愿望,让我们将他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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