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世界杯足球赛大约是在十二年前。彼时的状况可以用“球痴”来形容,当然,这里的“痴”应意为“白痴”,也可以冠冕地解释做“莫名其妙的喜欢”。遥想当年看球的情景,一群半大的孩子,因为世界杯的缘故聚集,无论男女不分文理学科,都成为同一战线的阶级兄弟。有想方设法伪造假条来翘课看球的,有为了领略直播精彩而上课打瞌睡的,还有因为比赛里判罚模糊的进球与体育老师争执不休的……。在我们洋溢青春释放精力的年代,世界杯已经不只是单纯的足球比赛,他同我们书包里的课本一样重要,成为我们求学生涯里不可或缺的部分。体育运动俘获人心的魅力,当时就深刻感知过。好像先前说到的那个有关越位与否的模糊判罚,体育老师为了平息师生之间的争论,专门停课跟全班孩子详细讲解规则,回放比赛片断。黑板上满满当当地画着球员战位、进球路线,圆规、直尺等教具还散落在讲台上,聪明的老师仅用一堂课就赢得了人心。那年世界杯后,师生关系更加亲密,我也收获颇丰:几个铁杆儿球迷兄弟,一堆关于足球的理论知识,从 “足球白痴”开始成长,逐渐靠拢“资深球迷正轨军”。
每个人都有喜爱足球的特殊理由,站在不同角度打量,那只黑白分明的球体总能折射出不同的东西。有人揣摩技战术配合、阵行布排,有人喜欢帅哥爱看热闹,还有人纵横球场内外、洞悉人世百态。而足球之于我,仅仅是一个记忆的密码,沟通了往时与今日的联系,给了我一个回溯的通道。我记不住那些风光一时的球星球队,也分不清菲戈到底是代表葡萄牙还是西班牙,从94年至今,看罢几届世界杯,脑海里留存的都是关于我那些球迷朋友的记忆。
念书的时候,我们文科班的三名美女组织了一只啦啦队,随理科班的足球帅哥们征战于市内各大中学。那是一只实力超级悬殊的队伍,其中既有二级运动员、百米跑区级冠军也有发角球竟会踢到球网背后的“菜鸟”。然而这一切都不会影响我们对足球运动的狂热喜爱。记得有一次,球队到我市一家中日合资的贵族学校踢球。对手们个个牛高马大,桀骜不逊,根本不把我们这群普通高中生放在眼里。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他们在场上拼抢得相当厉害,接二连三放翻我方多位弟兄。“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美女们被激怒了,三个丫头扯开喉咙在日本人开的学校里高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比赛的损失惨重,面对男孩子们鲜血淋淋的伤口,我们女生都哭了。
好多年后大家聚会,班里一个同学对我说:“真没想到,平素那么文静的米米竟也如此!”他握着我的手,感慨万千,“这辈子我也不会忘了那场比赛。”
当年的球队早已解散,再难有机会聚在一起,踢踢球看看比赛。但我相信,每隔四年,无论身处何地,我们都会准时守候在世界杯的面前,守候在对纯真岁月的追忆与缅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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