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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的艺术——E.B.怀特访谈

来源: 作者: 发布时间:2011-04-26

  《巴黎评论》:您有没有什么写作前的热身运动?

  怀特:拖延对于作家来说是很正常的。作家就像一个冲浪者 —— 他会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完美浪潮的出现。拖延是他的本能。他等待可以把推他向前的(情感,抑或力量,抑或勇气?)的波涛。我没有什么热身运动,有时候我会喝点酒,仅此而已。把一些东西变成文字前我倾向于先让它们在我的脑子里蒸腾一阵子。我会来回地走,一会儿把墙上贴的画拉拉直,一会儿把地板上的地毯拉拉直 —— 仿佛除非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排成队,都达到完全真实的状态,我才有可能在纸上创造出一个世界。

  《巴黎评论》:您曾惊叹凯尼兹·罗伯茨的写作方法 —— 他的耐力和节制力。您说您去动物园的时候比写作的时候多。您能就节制力和作家谈谈您的想法吗?

  怀特:凯尼兹·罗伯茨写的是历史小说。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方向在哪里。他早晨起床然后就去工作,讲究方法,又很勤奋。我的情况则大相径庭。我写出来的东西内容很杂乱 —— 是锅大杂烩。每天早晨我都不知道这一天将会有怎样的进展,除了一些必做的每天的杂务。我就像个守株待兔的猎人。关于节制力则有两点。如果一个人(写作的人)想去动物园,他就无论如何应该去那里。他甚至可能会很幸运,就像我有一次去布朗克斯动物园有幸参与了一对双胞胎小鹿的接生。这一幕很有趣,我回头立即就写了一篇故事。节制力的另一面在于,不管去不去动物园,不管要不要娱乐,最后这个人总是要坐下来在一张纸上写字的,尽管异常艰难。这就需要耐力和决心。即使已经写出来了,如果这些写的东西不过关,他还必须有勇气抛弃它们;他必须带着敌意的目光来审视自己写的东西,而且必须尽他所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写,直到达到完美,或者接近完美的程度。这有可能只需要一次,也可能得二十次。

  《巴黎评论》:已经完成的作品需要一个妊娠期吗 —— 也就是说,您会把写好的东西先放在一边,等到一个月后再去读吗?

  怀特:这得看这是一篇什么样的作品。很多诗歌都可能要花九个月不止的时间。另一方面,关于一间仓库着火的报纸报道就不太可能有幸享有妊娠期。我刚写完《夏洛蒂的网》的时候把它搁在一边,我感觉总有点不太对劲。我花了两年时间写这个故事,写写停停,但是我并不急于求成。我又花了一年时间重写,这一年花得很值。如果我写完之后又感觉不对劲,我就会把这篇东西滤一滤。时间有助于对作品的评价。但是总的来说,我倾向于赶紧交印,乘着一股子激情。

  《巴黎评论》:您会无休止地修改吗?您怎么知道一篇东西是真地写好了呢?对于作家来说评论能力是否的确是必不可少的呢?

  怀特:我修改的很多。我知道这篇东西没问题了,因为那时候铃会响,灯会亮。至于一个作家“必不可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我完全不清楚——似乎不同的人差别是很大的。有些作家天生有超感观的认识能力。有些听觉很好,比如奥哈拉。有些有幽默感——尽管往往不像他们自己认为的那么多。有些绝顶聪明,比如维尔森。有些能创造奇迹。我的确觉得能在一定程度上正确评价自己的作品是很有用的一项才能。我认识拥有这种能力的优秀的作家,我也认识没有这种能力的优秀的作家。我还认识一些作家,他们百分之一百地坚信只要是他们笔下东西就一定是天才的作品,是对路得不能再对路的东西。

  《巴黎评论》:在您的文章“试论风格”(An Approach to Style)中您说作家的第一条准则是把自己放在背景里。但是最近有人引用您的话说:“我是个自我主义者,几乎会把我自己投射进所有我写的东西中去。”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

  怀特:这并不矛盾。“把自己放在背景中”是一条有用的戒律。只是我没有太把这条戒律放在心上。很多其他作家也都没把它放在心上。一切都取决于事物进展的状态,取决于这头野兽的天性。一位成功的《巴黎评论》常常把自己放在背景里。一位经验丰富的小说家也是如此。但是显然没有人会希望B.凯尔维特把他自己放在背景里 —— 那样的话文章也就没了。至于我自己,我不是凯尔维特,我也不是《巴黎评论》或者小说家。我靠脑子吃饭,很小的时候我就会把自己投射进行动中,就像舞台上的小丑。如果你可以成功脱身,那么这样做就毫无问题,但是一个年轻的作家会发现与其勇往直前,自以为非自己出场才能保证文章的成功,还不如遵循待在背景里的原则更明智些。

  《巴黎评论》:您对史全克 关于风格的书很感兴趣,除此之外,您还有想推荐的类似的书吗?

  怀特:我对于关于风格的书并不熟悉。我会参与复兴史全克的书实属偶然 —— 我做这件事因为当时我没别的事可做。它从我的一辈子里占去了一年时间,因为我对于语法实在一窍不通。

  《巴黎评论》:风格是可以教授的东西吗?

  怀特:我觉得不是。风格更多取决于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不是你知道些什么。但是的确可以给出一些有帮助的暗示。

  《巴黎评论》:什么样的暗示呢?

  怀特:就是我在《风格的要素》第五章里给出的二十一条暗示。这二十一条没有什么新鲜或者原创性可言,但是他们就在书里,大家都可以读。

  《巴黎评论》:瑟伯说过如果“纽约客风格”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也许就是“玩低调”。您同意吗?

  怀特:我不同意存在“纽约客风格”的说法。这本杂志已经发表了大量文章,各路作者的名字可以写满一本花名册。举个例子,我就看不出奇沃 和已经去世的艾尔瓦·约翰斯通的风格有丝毫相似之处。瑟伯和穆丽尔·斯帕克 的风格之间我也看不出有任何相近的东西。如果《纽约客》有时候让人感觉其声音中有某种同一性,那也许可以在杂志的文字编辑部那里找到源头,那是一座坚守语法精确度和风格传统性的堡垒。《纽约客》里的逗号的使用就和马戏团里的飞刀一样精确无误,一点一个准。这可能有时候会让一个作家跟另一个作家读起来稍微有点相似的感觉。但是总体来说,《纽约客》的作家们对自己的行文风格都很当回事,从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听从他人指挥。

  《巴黎评论》:您觉得像电视和电影这样的媒体对于当代文学风格有什么影响吗?

  怀特:电视影响孩子们的风格 —— 这个我是知道的。我收到小孩的来信,其中很多是这样开头的:“亲爱的怀特先生,我叫多娜·雷诺兹。”这是沃特·科洛凯特 的开场白,是照搬电视上的一套。我小时候写信从来不会在开头说“我叫艾文·怀特”。我就是在信的结尾署名。

  《巴黎评论》:您有一次在文章里说英语的使用通常“完全就是运气,跟过马路一样”。那么我们是否可以依此类推地说伟大的作家也都是运气好呢?

  怀特:不,我不同意。我关于英语使用里有运气成分的说法只是指每个作家都有可能跨进烂泥洞。写一个句子,写到一半,然后发现除了回过头去重新来过之外没有别的完成这个句子的办法。我所谓语言使用中的运气就是指这个。

  《巴黎评论》:我们能问一点关于幽默的问题吗?幽默的生命力如此短暂,这是个问题吗?

  怀特:“幽默”这个词让我头疼,用“幽默大师”来定位一个作家同样让我头疼。那天我在《世界名人录》里查弗兰克·沙立文的生日,发现他被说成是一个“幽默大师”,我不禁吓了一跳。这样概括沙立文未免太以偏概全了。写好玩的东西本身未可厚非,但是我怀疑文学中有生命力的幽默跟一个有趣的家伙评论新闻时的搞笑噱头是两回事,幽默是有时候会渗入写作中去的那种微妙的且几乎是难以察觉的元素。我觉得简·奥斯汀是一个有着深刻的幽默感的女人。还有梭罗,他在乖戾之余尚懂幽默。

  《巴黎评论》:多罗西·帕克说S. J. 佩雷尔曼 是唯一现存的“幽默大师”,他因而肯定感觉非常寂寞。

  怀特:佩雷尔曼是我们的幽默导师,因为他达到了一个写作的极高的标准,而且维持这个标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多才多艺是无人能出其右的。但是他不是唯一现存的幽默大师。反正我本来就受不了“幽默大师”这个词。这个词似乎不能说明全部的问题。佩雷尔曼是个讽刺作家,他写的东西很有趣。如果拨开灌木丛,你肯定会发现还有人隐伏在那里 —— 就算不是更出色的,但也许是个更年轻的人。至于他的名字我不得而知。

  《巴黎评论》:帕克在“风趣”和“俏皮”之间做了严格的区分。她说讽刺作家是那些“大男孩……属于上几个世纪的男孩”。

  怀特:我同意讽刺是关键,但我不同意说讽刺是“上几个世纪”的特质。少说几个,我们就有沃科特·吉布斯 , 鲁赛尔·马洛尼, 克莱伦斯·戴 , 瑞戈德·拉德纳,弗兰克·沙利文, 佩雷尔曼, 唐纳德·马奎斯,。讽刺是非常困难而微妙的写作形式,需要天生禀赋。任何有一定教育背景的人都可以以讽刺的笔调写作,但是要找到做得成功的人就难多了。

  《巴黎评论》:您也是个画家。瑟伯以及其他《纽约客》的画家对于您的绘画及给《纽约客》画的封面作何评价?

  怀特:我不是一个画家,也从没有给《纽约客》画过任何东西。我的确交过一个封面也出版了。素描、绘画我都不会,但是那时候我卧病在床,好像是扁桃腺炎把,我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但是我有一个关于封面的想法——一只挂着饲料袋的海马。我向我儿子借了一套水彩画的工具,在韦伯斯特词典里找到一张海马图,照着画下来,然后就弄出了那个卖掉的封面。那根本不值一提。我最后甚至在饲料袋上写了“燕麦”两个字,生怕别人看不明白,却把整幅画都给毁了。我想那张封面的原稿可以作为某个收藏家的小件收藏品,那可是我唯一一次涉足绘画艺术的世界。但是我不知道那画现在在哪里。我把它给了杰德·哈里斯。他把这画怎么样了,只有上帝知道。

  《巴黎评论》:您的确给卡尔·罗兹的一幅画写过一段著名的配词,一个母亲对她的小孩说:“这是西兰花,亲爱的”——孩子答到:“我说这是菠菜,我说去它妈的。”这段对话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以至于用瑟伯的话来说成了“美国语言的一部分”,您觉得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怀特:某些东西会被大众接受,比如这段插图配词,但是很难说清楚为什么。那幅卡尔·罗兹的画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配词完全是另一回事 —— 具体是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它跟西兰花、菠菜一点关系都没有。画被搁在我桌上要求重新配词,我就把罗兹的配词放到一边,自己想了一个新的出来。我说不出为什么这段话会进入美国语言。也许它碰到了父母亲的一根共鸣弦,他们发现孩子的确就是那样的,或者更确切的说,他们认为这种情况下孩子可能就是会那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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