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顺有了未婚夫的第一晚,乔雅南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穿着一身孝衣,一脸凶猛的正和人打架,一手狠狠抓着对方的头发,另一只手挠花了对方的脸,对方疼得哭着喊妈妈。
乔雅南笑得不行,小时候她真是这么打架的,揪人头发,避免自己的头发被人揪住的动作极其娴熟。
没想到真有个妈妈被喊过来了,看清来人,乔雅南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遗照上的妈妈就长这样。可她的妈妈却紧紧抱着她刚才打的人,轻声细语的哄着。
再一看那张脸,哭得涕泪横流的可不就是她自己。
乔雅南蹲到妈妈面前,看着这张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片刻,突然和她道:“我订婚了,对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妈妈像是听不到,仍在哄着哭个不停的孩子。
乔雅南知道这是梦,见她听不到,说得更是无所顾忌:“以前是我无论如何都再见不到你们,多少年,连梦都没托过一个,以后,我们互相都见不到了。”
乔雅南围着她们转了一圈,索性在她们身边坐下来:“其实我挺恨你们的,让我做了那么多年孤儿,看到别人家团团圆圆就想往他们家丢爆竹。但是仔细想想,要不是过了那样的一生,我也成不了现在的我。不是这样的我,遇不到怀信,不是这样的我,做不出来那些事,不是这样的我,也得不到今天的一切。所以,我不恨你们了,但是下辈子,我不想再做你们的孩子。”
看着她温柔的模样好一会,乔雅南站起身来转身往回走。
走至半路,乔雅南想着以后大概不会再见,回头再看了一眼,却哪里还有小时候的自己,两个人影紧挨着站在那里看着她,见她回头,两人朝她摆摆手,似是在笑着。
眼泪喷涌而出。
乔雅南遥遥看着头一次入她梦中的两人没有走近,而他们仿佛也在担心她走过去,再次摆摆手后消失在原地。
视线由明转暗,再转明。
乔雅南翻了个身,把眼泪全擦在被褥上。斩断了这段过往,从今以后,她在那个世界就真的再无半点羁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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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驾临让乔家身价倍涨,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在盯着,看他们有什么动静。送上门的拜帖更是一份接一份,随手一翻,全是各种宴请。
乔雅南把大哥推了出去,以后大哥是要在府城安家的,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见见人拉拉交情也不错。至于她,一个待嫁女,抛头露面夫家要生气。
抛头露面夫家会生气的乔雅南转身就随着宋姨出去了,她得去看看府城的乔记和炸炸香。
两家店相邻,两边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乔雅南现在太出名,不方便露面,宋凝去铺子里一样拿了一点到马车里来。
乔雅南一一尝过后点评道:“乔记的配料是按比例来的,只要在份量上秤准了,原材料不出问题就不会有问题。不过这炸炸香的东西我觉得炸的时间还可以再久一点,这东西外酥里嫩才好吃,现在酥度上还差了点。”
“就你这张嘴挑剔,满府城谁不说炸炸香的东西好吃。”宋凝精神抖擞,一脸的春风得意。
虽然在乔家翻身后方家对她就不敢再有微词,可自昨日她得了太后称赞,儿子还得了太后赏,方家如今是个个都来卖好,她那婆婆更是亲亲热热一副把她当女儿疼的架势,就好像之前指责最狠的人不是她似的。
宋凝看着神情间无半分变化的人有些好奇:“之前见过太后?”
“她在常信县待了几天,我都陪着。”
“难怪了。”宋凝问她:“不害怕?我昨天回去腿肚子都抽筋了。”
乔雅南笑着又吃了块炸鸡,好久没吃了,还挺怀念:“没有特别害怕,她是心里装着天下,装着百姓的人,想的都是大事,微末小事她不会在意。”
看宋姨还想问,乔雅南提前告知:“有些事我不能说。”
宋凝本想问问太后私下和她说了什么,闻言立刻就把这话咽了下去,她本就没有抱着打听的心思,不能说就不问了,说起另一桩更重要的事。
“你还有些嫁妆在我那,我已经让人拾掇好了,这两天就给你送回去。都是不值多少钱的东西,所以当时你娘才没卖了换钱,和沈家送来的聘礼没得比,你怎么打算的?”
“我娘给我的嫁妆,我当然要带上。”这事乔雅南都不需要想:“至于聘礼那些,大哥说了,他一样不留,全让我带走,另外会再给我准备一份嫁妆。我都担心他会把家底掏空,巧娘再好说话,到时恐怕也得和我大哥闹。”
宋凝却这么想:“她要是聪明就不会闹,你能给娘家带来的好处岂是这点钱可以比的。我瞧着刘家不是那拎不清的人,就算她想不明白,她爹娘也会帮她想明白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
“你不用担这个心,先看看这个。”宋凝拿出来几张纸,各看了一眼,将一张送到她面前:“这上边是我已经买好了的,你带回去给修远,让他不要买重了,重点是这张。”
宋凝把第二张递过去:“很多家具物什都得提前定做,晚了怕会赶不上。上次你们回来我就和修远说了这事,他说木桶那些物什你们族里会添,其他大件让我帮忙去找手艺好的作坊谈,我定了这些,你让修远去看看,再确定一下交付的日期。”
乔雅南看着柜子、床、箱子等等种种,点点头收下。
“还有就是这些。”宋凝把剩下的四张送她面前:“沾你的光,这段时间范家二夫人带着我认识了不少人,我从她们那打听了一番嫁妆的事,范二夫人知道我的用意,直接把她的嫁妆单子给我看了,那真是大户人家,我是对比着她那份做的清单。咱们没有那个家底,但也得尽最大的能力去置办。我和你姨父商量过了,这些由我们来给你添箱。”
宋凝留下下面的两张,上面两张放她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