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多少天了?
蔚蓝也数不清。
她觉得过得很好,很安心。他——也没再叫她去陪寝。陪寝?那是好听的说法,他自己说得很准确,糟蹋。只要他不见她,她就很好。每天干什么事都很固定,平静而安详,她很满足。
早早的擦完地,他还没起来她就回来了。中午他在前面办公,她可以悠闲把中午的工作做完。
剩余的时间她就做针线,把从家里带来的华而不实的衣裙改成方便干活的样子。穿上很古怪,明明是下人衣服的款式,偏偏是好料子。
邢芬雪她们看见了笑得前仰后合,还要她站起身让她们细看。她的头发,她们也觉得可笑,说她没了长发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就不漂亮,她还在乎这个么?
她总是饿,还好,能忍。
每天只给一顿晚饭,开始的时候谁也不敢通融徇私,很准确的只给她二两饭。时间久了,大忙人步爷也不会有心思有时间盯着这事的。林婆婆就额外多给她些,虽然都是主人剩下的饭菜,味道很好,很顶饱。
林婆婆总是给她太多了,她晚上吃一半,把另一半干净收好。像现在干完早上的活儿,到灶间烧一小壶开水,拎回房间倒在干净小盆里,把小笼屉放在盆上温饭。
她也不想这么娇惯自己的,只是吃冷饭,她真的会胃疼。
默默地吃了饭,收拾好碗筷,她要赶紧去还壶,不然会给管茶水的老马叔添麻烦的。他已经额外开恩每天早上让她用一壶水了。
回来的时候,她听见狗叫。
两条凶悍的狼狗被四个小厮牵领着在院子外的空场上溜,她停下脚步。他,喜欢狗的。
又来了两个小厮,端了满满两盆红烧肉,香味她这里都闻见了。盆子放下地,两条大狗扑过去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她又想笑了,在他心里,她还不如一条狗。
不怨他,真的不怨,他也不容易。
也……不爱了。
以前付出的爱,她不后悔。就让那爱堆积在她心里某一处吧,有时候回想起来,也觉得很甜蜜。那是她和步三少爷的美好回忆,她要一直带进棺材里去呢。
眼下的这个男人,是步爷,是主人。是无视她,仇恨她的人,是根本不爱她的人了。
开始她还会想,就算是仇人,就算他恨蔚家,他毕竟爱过她,也知道她爱过他,怎么还能这么对她?
后来她就不想了,她的爱,他早就忘光了。他的爱,也被仇恨磨得一丝不剩。在他眼里,她只一个蔚家人。
剪了头发的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从她身边路过时,他停都没停,根本没发现她的头发没有了。也对,他怎么会在意?她的头发已经不会在拖在地上绊他的脚了。
“蔚蓝姐想吃肉吗?”
这个时间碰见邢芬雪的话,她是纯粹来找她寻开心的,因为他已经去前院或者外出了。
蔚蓝沉默的从她身边走过,连反抗她都觉得浪费精力,她浪费不起的。活下来也容易,却很艰难,她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
“我特意给你带来一盘。”邢芬雪笑起来。她的丫鬟从她身后故意突然闪出来,一盘油乎乎的肉片全倒在她的衣服上了。
主仆二人假装惊讶地叫了几声,笑着跑了。
蔚蓝蹲下身,仔细的收拾好一地的狼藉,连盘子带肉都拿去扔在垃圾盒里。
小孩子,吃饱喝足,无聊了,耍她为乐。
她果然习惯了这种生活,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她满意地笑了笑,很好,这样她还能挺的时间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