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香艳画面,就像是海面上突然掀起来的一个滔天巨浪,轰然一下将他卷入深海,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身体里血脉四处奔涌,完全失去控制,脑中有刹那间如失血般一片空白,转而血脉又悉数涌入。
晏律怔然看着她,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温酒看见晏律,瞬间脸蛋红透,又惊又羞地喝了一声:“出去!”
随之,她飞快的拿起床上的羽绒服挡住了身前。即便她动作飞速,但那饱满的的胸部,如雪的肌肤,修长笔直的腿,无一不落入了晏律的眼帘。
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已经全都看到了,而且强烈的视觉冲击,导致了身体某一处也迅速有了反应,跟条件反射一样快。一向以自控力而自傲的晏先生,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拥抱她,抚摸她,甚至……
所以不必温酒再说第二遍出去,晏律已经僵硬着身体,转过脸去,再多看一眼,恐怕场面会失控。
他握拳闭上双目,深深吸了口气,想要把那股欲念强压下去,可是即便闭上眼,面前依旧是一片香艳旖旎的画卷,纤秾合度的身材,完美曼妙的曲线,还有莹白无暇的肌肤,让人血脉喷张。
温酒捂着羽绒服,羞窘气恼的简直恨不得上前把看光自己的晏律暴扁一顿。房门明明是锁着的,她怎么会想到他竟然会一脚踹进来。
刚才晏律踹门的动静有点大,楼梯口传来老爷子的询问。
“阿律,怎么了?”
晏律怕爷爷上来,忙答了一声:“没事。”
然后是郁芊芊的声音:“爷爷,我上去看看。”
一听郁芊芊要上来,晏律急忙把房门给关上了。温酒一看他没出去,反而把门关上,和她单独留在了屋内,顿时又气又窘,要不是这会儿光着身子,真想一脚上前把他给踢出去。
晏律手扶着房门,背对着温酒道:“快穿衣服,别着凉。”话一出口,他才觉得嗓子像是滚了一团火,脑子里全是她裸着的样子,就像是被刀斧刻上去一般,这辈子是忘不掉了。
温酒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急忙穿起衣服,眼睛紧紧盯着晏律的背影,他要是胆敢扭过脸,她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我不是故意要进来,刚才听见你尖叫。”晏律的声音分外的低沉,好像呼吸有点不稳。
温酒见他手推在门上,是一副替她把门的架势,并非有什么不轨之举,也就镇定下来,说道:“卫生间浴缸里有条蛇。”
“有蛇?”晏律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扭头。
温酒立刻喝道:“转过去。”
晏律立刻将脸扭过去,奇怪,房子又不是建在荒郊野外,冬天门窗紧闭,怎么突然会有一条蛇?
他突然想起来,郁芊芊刚才上楼来上卫生间,一楼就有卫生间,她为什么专门要跑到二楼来?还有她行李中,亲自抱上楼的宝贝木箱。顿时晏律便明白了。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假小子性格,胆子野大,养宠物蛇这种事,对她来说,可真没什么稀奇。
温酒匆匆套上睡衣,然后把羽绒服穿在外面。这时,郁芊芊已经到了门外,“什么事啊晏律,刚才怎么那么大声响动?”
晏律也没回答她,哑声问温酒:“你穿好了么?”
温酒窘迫的嗯了一声。她匆忙之间只套上了睡衣,然后外面裹上了羽绒服。
晏律这才转过头,两人视线一接触,彼此都有些窘。只不过晏律的窘意中带着一股不易觉察的温柔和……欢欣。而温酒的窘意则是带着一股明显的气恼和无奈,白皙胜雪的脸上遍布红晕,如皑皑的雪上,突然开出一朵明艳的花来。她这幅窘迫羞恼的样子,简直让晏律惊艳到呼吸一顿。
温酒飞快移开了目光。
郁芊芊见门内无人说话,便直接上手推门,急等着看屋内的情景。这个举动愈发让晏律确认是她干的好事。
他打开房门,郁芊芊正站在门外,问道:“刚才什么动静?”说话时,眼光直接越过晏律看向屋内,发现温酒羽绒服下穿着睡衣,郁芊芊忍不住心里一阵得意,只可惜,没有亲眼看到她在卫生间收到惊吓的狼狈样子。
晏律冷笑:“浴缸里有条蛇,是你的吧。”
郁芊芊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晏律道:“不好意思,我忘记说了,我房间里没有浴缸,只有淋浴,灿灿需要游泳,所以就放在这间浴室的浴缸里了。我去把它拿出来。”
果然是她搞的鬼,晏律怒极,“你是存心的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温酒。”
“对不起,我忘了。”口中说着抱歉,郁芊芊的脸上却毫无一丝歉意,倒是一副恶作剧的样子,眼里有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本来说吃过饭就上来把灿灿拿走,结果奶奶一叫我打麻将,我就忘了。”
晏律冷笑:“你忘性这么大?”
“对啊,我忘性就是大,你认识我二十年又不是不知道。”郁芊芊白了晏律一眼,然后对着温酒,嘲笑道:“你胆子也太小了吧。灿灿一看就是条宠物蛇,那么小,你是怕它咬你,还是吃你?”
如果是有心理准备,就算见到蛇,温酒也不会惊慌失色的叫出声来,可是她当时光着身子去洗澡,一点也没心理准备,一弯腰,突然从浴缸里翘起来一个蛇头,任是谁,也会吓了一跳。
温酒本来被晏律看光了身子,就一肚子气恼,这会儿郁芊芊又在她面前挑衅,她终于是忍不住了,走上前一手抓住她的小臂,右腿伸出去轻轻一勾,郁芊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还好,温酒给她留了颜面,没有实打实地用力,只用了一点巧劲去绊她,所以郁芊芊踉跄了好几下,及时扶住栏杆勉强站住。即便如此,这也足够让她觉得丢脸到了极致,而且是在晏律的面前,她更是无法忍受。
她气得抬手一挥,便朝着温酒扇过来。温酒正等着她出手,好顺势教训她一下呢,郁芊芊的手还没到她面前,就被晏律握住了。
郁芊芊怒道:“放手。”
晏律冷喝了一声:“放肆。”
郁芊芊气道:“她竟敢打我,别忘了我是客人。”
晏律一字一顿道:“你别忘了她是我女朋友。”
郁芊芊气得咬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因为晏律的意思很明白,温酒比她重要的多。他不可能向着她。
晏律定定看着她,身子低俯,目光中带着一抹冷厉之色:“今晚上你最好看好你的东西,要是再吓到温酒,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把它油炸了?”
温酒第一次听到晏律这样重的语气说话,即便是他被她气得跳脚的时候,没也没有见到他这样狠戾的神色。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软软一动。
温明月一直教育她,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所以从小到大温酒都异常的独立自信,从没觉得自己需要男人来保护。可是,当晏律这样替她说话,替她挡着郁芊芊的时候,她突然间觉得,被人护着的感觉很不错。
晏律将郁芊芊的手腕往下一放,扭身对温酒道:“你到我房间里来。”
“我要睡了。”
晏律不容置否道:“你睡我房间。”
温酒马上瞪了晏律一眼。晏律马上又道:“我睡你的房间,房门被我弄坏了。”补上这句话,温酒才知道自己冤枉了他,便点了点头。
晏律将她带到自己卧房,然后将自己的电脑和衣服稍微收拾了一下,拿到了隔壁。
温酒想着这会儿郁芊芊正在浴室里处理她的蛇,便打算过一会儿再去隔壁,把卫生间里自己的牙刷毛巾拿过来。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晏律替她把东西都拿了过来。牙刷毛巾还没什么,他竟然把她放在床上准备换的内衣也顺便拿了过来。
温酒一看到他手上托着自己文胸和内衣,顿时窘到了极点,赶紧一把抢了下来,红着脸道:“谢了,晚安。”
这话里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晏律却没有走,而是低头看着她:“你没事吧?”
“什么事?”
“有没有被吓到?”晏律的声音异样的温柔。
“还好,当时吓了一下,早就没事了。”温酒想到方才那尴尬羞窘的一幕,忍不住脸色微变。她虽然气场强大,可也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儿,从未在异性面前赤|裸过身体,实在是窘到了极点。
“那你休息吧。”晏律看到她脸色的绯色,心里荡漾着一种微醺薄醉的感觉,不知不觉,语气也变得异样的低柔。
“等一下,还有件事,”
“什么事?”晏律心头一动,她是不是要自己负责?虽然他最怕被女人讹上,但如果她真的硬要他负责的话……算了,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晏先生深邃而漂亮的眼睛,定定看着温酒的嘴唇,又为难又……期待,等着她说出来。可是,温酒并未说话,却伸手指了指床,神情仿若有些不好意思。
晏律顿时觉得心口砰一下狂跳,她难道是要他留下来和她睡到一起?这,这也……有点太快了吧。
“你能拿一个新床单吗?”
晏律终于明白什么叫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心里的那些旖旎想法,瞬间被便被这一大盆凉水,给冲刷的干干净净。他定定看着温酒娇美的面孔,清亮的眼眸,从头到脚都冒着凉气。
他只睡了一晚的床单,她竟然在嫌弃!
温酒不好意思地说道:“被罩不用麻烦再换一次了,把我房间的被子抱过来就好。”
晏律深深吸了口气,一言不发地抱起自己只睡了一夜便被嫌弃的被子,阔步出了房间,脸上冷得快要掉下来冰渣。
温酒还有些纳闷,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间就晴转阴了?还真是个情绪善变,莫名其妙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晏律拿了一条崭新的被单,抱着温酒盖过的被子,板着脸放到了床上。
温酒笑着道谢。晏律跟没听见一样,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间。
身后立刻传来温酒关门上锁的声音,小按钮按下去的那一声微微轻响,仿佛在嘲笑他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旖旎念头,有多么可笑,纯属自作多情。人家不仅没有留他一个房间同床睡的意思,而且还嫌弃他用过的床单。
晏律关上房门,忿然坐在床上,心里郁闷气恼的简直快要爆炸。他都没嫌弃她,都没打算要换床单,她竟然要换。哈,这简直太可笑了,他可是天天洗澡天天换内衣的男人。
一想到洗澡,他的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制了,翩然浮现的全是她的身影,雪光四溢,曼妙婀娜,气恼立刻被一股难言的燥热之感所代替,体内一股一股欲念,跟电流通过似的简直无法控制。他腾地站起身,去卫生间冲澡。
洗完澡,换了睡衣的晏律将被子一掀,盖在了身上,枕头上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从鼻端一晃而过,仿佛一缕熏人欲醉的暖风,但仔细闻去又仿佛什么味道都没有。
他关了灯,闭上眼睛,可是那股香气,又不经意的出现了。像是一个调皮的猫爪,不时在心上挠一下。这一夜,晏律的梦里全是温酒。醒了之后,这床单不换也得换了。
温酒却是一夜安眠,醒了之后洗漱完毕下楼,晏律刚好跑步回来。
晨光里,一身运动装的他,比平素穿着正装大衣的样子更显得年轻英俊。
过了一夜,和他见面依旧有些窘。温酒也无法像昨天那么坦然的欣赏他的美色了,一见到他,便会条件反射的想到尴尬的一幕。而晏律看着她的目光,深邃莫测,暗沉沉的有点像是深海,更让她有点不自在。
早饭备好了,郁芊芊下楼来,见到温酒和晏律,本不想搭理,但爷爷奶奶都在,就勉强和晏律打了声招呼,至于温酒,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暗暗咬牙,你等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长这么大,就是亲爹都没动她一指头,温酒竟然让她那么丢脸,险些在晏律面前摔个四脚朝天……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一晚上都在想怎么报仇。
“来,吃早饭了。”爷爷奶奶对昨天晚上的事儿根本问都没问,笑呵呵招呼郁芊芊吃早饭。
郁芊芊有种感觉,两位老人虽然一如既往的对她很好,但温酒在,她就明显的是一位客人了。
吃过饭,郁芊芊挽着奶奶的胳膊说:“奶奶,我们还打麻将吧。我要把昨天输的钱都捞回来。”
说着,郁芊芊对着晏律挑了挑眉,昨天他赢了她三百块,钱是小事,可是输给他,她怎么能服气。
奶奶笑说:“没问题啊。”
晏律对郁芊芊的挑衅,基本上处于无视的状态,扭头对温酒道:“你和我去一趟超市。”
温酒点点头,上楼拿了自己的皮包,和晏律一起走到院中。
晏律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可是温酒却没有像昨天那样,配合默契地将手交给他,而是淡定的插在口袋里,好似没看见他的手,目视前方,神色淡然。
因为发生了昨夜的尴尬事件,她潜意识里就有点抗拒和晏律的肢体接触,所以故意装没看见,不想和他牵手,谁知道晏律径直将他的手插|进了她的口袋,在口袋里抓住她的手,就那么握着。
面对晏先生有点近乎无赖的行为,温酒的脸都有点红了,下意识的就想要甩开他。但郁芊芊就在客厅里,可能看到他们,她只好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晏先生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胜利的笑。
一路上的气氛略有点尴尬,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到了超市,晏律推了车,转了半天也没有买一样东西。
温酒忍不住问:“你要买什么?”
晏先生沉默了半天才回答:“锁头。”
温酒便去问一旁的售货员。热情的售货员将晏律带了过去,买好东西,晏律正要走,温酒突然道:“晏律,明天是爷爷生日,我准备点什么礼物合适?”
晏律道:“不用。”
“真的不用?”
“不用。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句话颇有深意,似真似假的叫人难以分辨。温酒心里怔了一下,再看晏律,他已经转过脸去,拿出钱夹在付款。
两人回到家,奶奶正在和晏青玉看电视,郁芊芊坐在一旁玩手机游戏。欢欢凑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温酒正要坐下来陪着奶奶聊天,晏律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臂,“你上来帮忙。”温酒跟着他上了二楼。晏律开始更换昨天晚上被踢坏的门锁。
温酒好奇的看着他熟练的卸了旧锁头换上新的,惊讶不已,“你竟然还会这些?晏先生,你还真是居家旅行之良伴啊。”
晏律看看她,哼道:“你才知道。”
好好珍惜吧。
温酒发现他把自己叫上来帮忙,其实她什么也没做,就是站在一旁看着他。她无意间朝着门内看了一眼,发现他床上的床单也换过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她并非是有洁癖的人,但互相睡在彼此睡过的被窝里,心里总觉得有点那里有些不对,似乎无形中构成了一种极为暧昧的亲密关系。
修好了门锁,晏律站起身道:“进来吧。”
“嗯,有事吗?”
晏律没好气地瞪着她:“对,有事。”
温酒进了房间便问:“什么事啊?”
晏律蹙起眉,不悦地盯着她:“谈恋爱的人无时不刻不想单独腻歪在一起,你不懂么?”
温酒双手插在口袋里,帅气而随意地答了一句:“我又没谈过,我那儿知道。”
晏律一怔,眼眸骤然亮如火炬,她没谈过恋爱!
瞬间,一股莫名其妙的狂喜便涌了上来,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上翘,眼看要失控地咧开,他赶紧转身,面对着窗外。
唉,窗外的天,真是好蓝啊。
“再说我们又不是真的恋人,单独待一起很别扭。”
晏律的嘴角一僵,笑容瞬间就退了潮。
他转过身,板着脸道:“明天郁芊芊就回去了,今天你务必要时时刻刻都和我在一起,形影不离,别露出什么破绽,否则前功尽弃。”
温酒点点头,可是貌似神情有点勉为其难,不情不愿。晏律顿时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异常严重的伤害……
他自问自己无论容貌、学识还是事业,样样都是拔尖的,从初中起就被无数女同学暗恋明追,弄得不胜其烦。在这件事上,说实话他得感谢郁芊芊,因为她强烈的占有欲,一直认为他是她的私人所有,于是四处消灭所谓的情敌,倒是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被那么多的女孩儿追求,这足以说明他的男性魅力。为什么到了温酒面前,他就成了一个完全没有魅力的男人,她竟然还嫌弃他盖过的被子,睡过的床单。
呵,这简直太可笑了。
晏律觉得他一直顺风顺水的人生,在遇见温酒的时候,突然就开始有一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味道了。
而就在他感慨的功夫,温酒却在想,两个人待在房间里,又没什么事做,晏先生时而一脸欢欣,时而一脸冰渣,莫名其妙,难以琢磨。而且,经历了昨夜的尴尬,她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轻松自如地面对晏律了,下意识的就想要避开他,不愿意单独面对。
“我们下楼和奶奶一起打麻将吧。”
晏律心口一疼,他的个人魅力在不如欢欢之后,又再次下了一个台阶,居然还不如麻将了。
晏先生不悦地蹙了蹙眉:“我带你出去转转。”
“去哪儿?”
“你到了就知道了。”
温酒好以为晏律会带她去个什么好地方,谁知道车子开了一大圈,停到了一处广场上。
下了车,温酒一看,竟然是电影院。
“看电影总比打麻将强。”说着,晏律拉住了她的手,往里走。
这会儿又没人,不需要演戏,温酒便想要把手抽回来,晏律却紧紧握着,冷着脸道:“小心点,一会儿郁芊芊说不定会跟来。”
温酒扭头去看,却没看到什么吉普车的影子。
晏律不容置否地说道:“快进去吧,外面好冷。”说着,便把她拉了进去。
晏律虽然来到X城已经无数趟,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电影院。这里的设施和Z市差了许多,而且因为是春节期间,内里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人来。
几个上映的片子,貌似也不大好看。不过晏律的本意也不是为了看电影,而是为了和温酒在一起。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突然吓了他一跳,但立刻就被他否定了。怎么可能呢,他只是为了避开郁芊芊而已,他只是不想打麻将而已,嗯,就是这样。
“先生,有大厅,贵宾厅,豪华厅,您选那个?豪华厅里空调暖气很足。”
“豪华厅。”
晏先生飞快的买了两张票,和温酒一起走进了豪华厅。
温酒进去一看,便忍不住噗的笑了。还豪华厅呢,这就跟在家里看大电视差不多啊。更悲催的是,小城的生活节奏比较慢,买爆米花和饮料的小姑娘,人家放假回家了,连个零食都没有。
温酒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觉得看一场电影也没什么不好。以免和他一起待在家里,他跟个摄像头似的坐在她背后。
因为迁就温酒,晏律选了个韩国文艺片,思量着女人应该喜欢。果然,电影一开始,男主一出场,温酒就哇了一声:“好帅!”
晏律看着那单眼皮小眼睛的男主角,撇了撇嘴,有我帅么?
男主开始打球了,技术还不错。晏先生正要和温酒讨论一下球技,温酒又花痴的叹了一声:“腿好长啊!”
你到底是看球,还是看腿啊?晏律哼了一声,把翘起来的腿放了下来,有我的长么?
打完球的男主角去淋浴了,镜头只拉到了胸部,结果温酒又叹:“身材真好。”
这到底是看电影还是看男人啊,晏律忍无可忍,酸溜溜地反问:“这也叫好身材?”他都恨不得脱了衣服现身说法,让温酒见见什么才是好身材!
温酒淡淡睨了他一眼:“反正比晏先生你满月时的身材好多了。”
竟敢拿老板满月裸|照开玩笑,晏律吸了口气,不满而倨傲地解开了大衣的第二个扣子,要不要看看现在?
温酒笑笑的看着他,“你那会儿好胖。”
晏先生气得眼前一黑,果断地解开了第三个扣子。
温酒忽又嫣然一笑:“不过好可爱。”
晏律勾了勾唇角,哼,这还差不多。
这不能怪温酒只盯着男主角看,实在是因为电影的情节太无聊。的确如售票员所说的那样,豪华厅里暖气特别的足,待了一会儿就烘的人口干。
温酒道:“你有没有钱,我想去买瓶水喝。”临时被晏律拉出来,她身上分文未带。
温酒性格豁达,张口要钱的时候,特别自然大方,跟找自家人要钱似的很随意,因为一瓶水也就几块钱。
晏律很喜欢这种一点也不见外的感觉,仿佛他真的就是她的男朋友。可问题是,上一次是卫生巾,这一次是矿泉水……他想体会一下一掷千金为红颜的那种大气豪迈,都没有机会。
“我去吧。”晏律起身走了出去,过了不到十分钟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回来。
“附近的小店都没开门,只有一个卖冰糖梨水的。”
“这个更好啊,热乎乎的,我喜欢。”温酒高高兴兴接过来,发现袋子里有两根吸管,却只有一杯冰糖梨水。
“你不喝吗?”
“我买了两杯,结果其中一个封口没封好,漏了。”
“那,我们一块儿喝吧。”
晏律的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就见温酒将两个吸管插|进去,“红的是我的,蓝的是你的。”然后,温酒就着红吸管尝了一口,“好喝,味道很好,你尝尝。”
说着,将杯子递给了晏律。
晏律看着那个蓝吸管,顿时想到了自己那睡了一夜就惨遭嫌弃的床单。呵,吸管也分的这么清楚,嫌弃他的口水是吧?
他故意用红吸管尝了一口,递回给温酒,“嗯,味道不错。”
温酒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又端起梨水喝了一口,晏律眯起眼眸看着那淡红色嘴唇和玫红色的吸管,心里忽然想,这样算不算是她亲了他,或是他亲了她?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便有点不可收拾起来,他脑子里马上就自动自发的开始上演了一些激|情澎湃的画面。他急忙起身,推开门,凉快一下。
这个电影,他看得断断续续,基本上是温酒在看男主角,他在看温酒。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快到午饭时间,晏律正要发动车子,奶奶刚好打了电话过来,问道:“你们回不回来吃午饭呢?”
“不回去了。我们在外面吃。”
挂了电话,晏律对温酒道:“我带你去尝尝这里的小吃,老城有个小吃一条街,里面东西很不错。”
这个提议很棒,温酒马上含笑点头:“嗯,好啊。”出门在外的时候,美食美景总是最吸引温酒的地方。
晏律开着车,直接去了老城的菜市场,拐进了小吃一条街。结果停了车,步行进去,饶了一圈发现店铺全都关门放假了。
温酒看着空荡荡的小吃一条街,有点忍俊不住,为了给晏先生留点面子,扭过脸去背着他笑。
晏律看着温酒微微晃动的肩,十二分的窘,然后想起来,自己上次过来是夏天的夜市。小城生活节奏慢,一过年,街上的理发店,饭店,商店大都关门,除了大酒店。
“我们去酒店里吃吧。”
温酒道:“不用了,回家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家里的午饭呢。”
两人回到家,孙梅正在收拾碗筷,一听温酒和晏律没吃饭,便要去厨房重新做。
温酒忙道:“不用。我自己来,你已经累了半天了。”
温酒进了厨房。晏律站在餐厅门口犹豫了片刻,也跟了进去,顿了顿问:“要我做点什么?”
温酒扭头看看他,嫣然一笑:“不用,我随便炒个菜。”
郁芊芊站在餐桌旁不远的地方,看着厨房里的晏律,心里的震撼难以言表,他竟然会进厨房帮忙!惊诧过后,是酸溜溜的醋意。他为了温酒,可真是把自己的清傲全都抛下了。再想一想,这些年,他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拒人千里的样子,郁芊芊愈发觉得心里不甘不服。
不多时,温酒就端了一盘菜出来。郁芊芊在沙发上都闻见了浓郁的香气,微微扭头,便看见晏律露出一副欣赏的样子,端起了米饭。
奶奶闻见香气,笑着问:“小温做的什么菜,这么香?”
温酒笑吟吟答:“没什么啊,就是青红椒炒腊肉。”
“嗯,这个最下饭了。”爷爷也吸了吸鼻子。
郁芊芊心里一阵气闷,起身道:“奶奶,我出去转一圈,消消食。”
说着,便出了客厅,朝着对面的公园走去。说消消食不对,应该是消消气。
明天就是爷爷的生日,晏家的亲戚都会过来给老爷子贺寿。以往的生日宴上,虽然晏律从未承认,但晏家人都默认她是晏律的女朋友,未婚妻。今年温酒却突然出现,顿时便有点拨乱反正的意思,晏律就是想告诉大家,温酒才是他真的女友。
郁芊芊觉得自己已经骑虎难下。放手就等于承认自己失败,她不甘心,也怕别人笑话。不放手,又看不到什么希望,和晏律的关系越来越差,仿佛走进了死胡同。
她站在街口,看着对面的公园,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温酒做得这道青红椒炒腊肉,真是异常的香辣可口,颜色又极明艳,这种家常菜的味道一点也不逊于饭店中的那些珍馐。晏律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依旧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一盘菜吃的干干净净,连最后一片青椒也没放过。
温酒只吃了一碗饭,吃完之后却没有离开餐桌,坐在一旁,看着他吃完。
晏先生心里甚是舒畅,这样才对。
温酒见他放下碗筷,便笑着问:“你吃完了吗?”
“嗯,有什么事?”这么乖巧温顺地等着他吃完,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或是,想和他出去散步消消食?晏律扭头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温酒盈盈一笑:“那就去洗碗吧。”
晏律:“……”
郁芊芊很快就回来了,见到晏律从厨房出来,两只袖子撸起来,两手湿漉漉的,简直惊诧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这是……在洗碗?”
晏律脸色一红,马上便倨傲地哼了一声,“洗碗又怎么了,我愿意,温酒让我干什么我都甘之若饴。”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温酒扭头惊诧的看着他,这台词也有点太肉麻了,不过,既然老板演的这么好,员工怎么能不配合呢。
她立刻笑靥如花地说道:“去给我冲杯茶吧。”
晏律看看她,皮笑肉不笑地答了声好。一边冲茶一边咬牙,这种对老板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员工,简直是……唉,想了想,又舍不得开除。
下午的时光还是在打麻将中度过的,在晏律的指导下,温酒的技术有了显著提高。很快到了晚饭时间,郁芊芊也破天荒的进了厨房端饭。
奶奶看到,心里惊叹了一下,这孩子居然也知道进厨房了,来到晏家这么多次,这可是头一回。看来是在暗中和温酒在比呢,可惜用错了方向,晏律才是关键。
因为两位老人年岁大了,平素最喜欢看的就是养生类的节目,所以这晚饭也通常是按照电视里介绍的食谱来做的,晚上一般都是喝粥,每天几乎都不重样,今晚上的是山药粥。
温酒吃过饭之后,便上楼刷牙。这个倒不是为了遵守晏律的协议条款,而是她自己也的的确确有这种饭后刷牙的习惯。她不喜欢吃零食,一般吃过饭,刷了牙,便不再吃东西了。而阮书是个零食不离口的女孩儿,每次嫉妒温酒的好身材的同时,更加嫉妒她这种好习惯。收拾完了,温酒出了卫生间,老妈来了短信。
“发展的怎么样?”
温酒捧着手机琢磨着怎么回复好呢?说是发展良好,回到Z市她必定要追问下文,或说不定还要亲自见一见这晏先生。若说发展不好,她定会说,那你赶紧回来吧。可今天才初二,她初七才能回去。所以,温酒一时两难,犹豫了半天,含糊不清的回了一条:正在考察中,暂无进展。
很快,温明月的短信来了,两个字:拿下。
温酒哭笑不得。
“老妈,你就光看了个侧面,就让我把人拿下,你不觉得对女儿的终生大事太草率了吗?”
“既然你肯和他一起去旅游,就说明他人不错。既然人不错,长的更不错,那还犹豫什么,回来之后,安排个时间,我见见他。”温明月的风格一贯都是这样,干净利索,雷厉风行。
温酒马上道:回头再说,我玩得太累,要睡觉了。
刚放下手机,门外有人敲门。温酒道了一声请进。
门轻声推开,晏律走了进来,双手插在口袋里,颀长的身材挺拔如松。
“明天是爷爷生日,我已经在酒店订好了房间,中午,亲戚们都会去给爷爷祝寿,你穿那件红色的棉衣。”
温酒点点头,问:“我真的不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吗?”
“不需要。”晏律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把脸准备一下就好了。”
准备脸?
温酒又窘又好笑,随口便道:“不好意思,我没带化妆品。”
晏律看着她如描如画的眉眼,不假思索就冒出了一句:“没关系,你不化也很好。”
也不知是否是橘色灯光的缘故,晏律素来清高倨傲的俊美面容,突然呈现出一抹温柔之色,深邃清冷的眼眸灼灼看着她,内里跳动着一些灯光的亮点。
温酒忽觉他的眼神有些异样,转开视线问道:“你还有事吗?”
晏律神色一恍,“没事。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他剑眉一挑,又恢复了平素清傲的模样,正色道:“你还是到我房间来吧。不然,郁芊芊看着我们各在各房间,必定会生疑。”
为了表明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和企图,晏先生刻意板着脸,用公事公办的语气。
温酒道:“嗯,我等会儿过去。”她打算先和阮书通个电话,问问她今天的情况。
晏律不悦的转身出去,她竟然没有马上跟他一起过来,还磨磨蹭蹭要等一会儿。工作一点也不敬业,居然还要老板等候。
他耐着性子在沙发上等着温酒,手中的遥控器一直在换台。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她也没过来。
晏律等的心里起了火,拿着手机,几次想要给她拨电话,或是发短信,但又拉不下颜面。哼,他才不会显得迫不及待急不可耐地想和她在一起。
晏律在屋内转了二十九个来回,又等了四十分钟,终于忍无可忍,拉开房门去隔壁兴师问罪。因为鼓了一肚子气,敲门的时候,手劲儿也格外大,咚咚两下。
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请进”,跟温酒平素的声音有些不同,但晏律太过生气也没觉察出温酒声音的异样,直接皱着眉头,推门而入,结果一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温酒,他便怔住了。
一向在他面前,清雅从容如高山之雪的温酒,竟然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恹恹无力。两个小时前还生动灵活的温酒突然变成这样?惊诧之下,晏律心里的气恼顿时烟消云散,他疾步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站到她面前,他不由自主把手便放到了她的肩上,弯腰俯下身子,盯着她的脸。温酒虽然清瘦,但并不柔弱,举手投足之际,给人一种挺拔修长的感觉,眉宇间有一抹不动声色的神采飞扬,从未有过如此弱不禁风,无精打采的模样。
温酒皱着眉道:“我肚子痛。”
肚子痛?晏律一听这个,下意识地就突然想到她买的那包卫生巾,迟疑了一下,很窘地问了一声:“你,痛经?”
温酒一听忙道:“不是,是腹泻。”话一说完,她更加的尴尬窘迫。昨天晚上洗澡被他看光,她已经觉得是人生最窘的事件,但没想到今天再次打破了下限,她竟然和一个陌生男人,谈论痛经和腹泻。
刚才肚子疼的时候,她也以为是要来月经,结果一口气跑了几趟厕所之后,她就发现情况不对了。
怎么突然腹泻?晏律忙问:“你吃了什么东西?”
“就是家里的饭菜,除了茶水,我什么都没碰过。”温酒捂着肚子,问晏律:“你有没有腹泻?”
晏律摇头:“没有。”
温酒心里很是奇怪,一天三顿饭都是在家里吃的,而且她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打麻将的时候,奶奶拿了不少零食过来,郁芊芊和晏青玉都吃了,就她没吃。她身体素质素来很好,很少生病,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地腹泻?而且就单单是她,同食同餐的晏律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晏律见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有点发白,起身便道:“我带你医院。”
“不用了吧,这会儿好像已经好了许多。”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被她扛过去了,此刻天色已晚,温酒不好意思麻烦他。
“去医院看看再说。”
晏律立刻起身去了隔壁,穿上大衣外套,拿了钱夹钥匙,立刻过来,不由分说扶起温酒。
温酒将近十年都没生过病,几乎连感冒都没有,今晚上还真是体会到了生病的滋味,拉肚子拉的腿都软了,浑身脱力。
她拿起沙发后背上搭着的羽绒服穿上,正要拉上拉链时,晏律却已经抢先拿住了她的衣角。
他个子比温酒高了大半个头,低头弯腰的这一刻,面孔几乎要贴到她的头发上,一股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和一股极其暧昧的味道同时扑面而来。
温酒没想到他竟然会替自己拉拉链,全身都有点不自在起来,躲开也不是,自己抢过来也不是,只好装作不在意,屏住了呼吸,悄然把头往后仰了一些。
眼前的晏律低着头,额上的头发垂下来,灯下,乌黑浓密,温酒的目光,顺着他的头发,无声无息的往下移,映入眼帘的是他浓密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然后是优雅而倨傲的下颌,无可挑剔的五官和气质,在低眉垂目,为她整理衣服的这一刻,生出一种动人心魄的温柔性感。
温酒陡然间觉得心跳的有些快,静默中,撕拉一声轻响,拉链拉到她颈下,晏律的手指无意识地碰到了她的下颌,两人都是一僵,目光瞬间便胶着在了一起。
晏律目光灼灼看着她,手指停在她颈下的衣领上。她本来就肤色净白,此刻更是如雪一般,白得几乎透明。
一股克制不住的冲动突然涌上,像是一股巨大的吸力,引着晏律的手,摸向了温酒的脸颊。
手碰到她脸颊的那一瞬间,温酒怦然乱跳的心重重沉了一下,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进了一颗顽石,惊得她眨了一下眼睛。
晏律突然从一种神魂颠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急忙把时候拿开,“没发烧。”他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眼神闪到一边。
有没有发烧,是摸额头而不是摸脸。晏先生,你真的不是故意?本来没有发烧的温酒,却因为这个抚摸而突然变得双颊发红,像是发了烧一样。
晏律伸手来扶她的时候,她心里有些异样,推开他的手,“我自己走。”
“这个时候还逞强?”晏律声音一沉,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否的霸道,不由分说扶住她的胳臂,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这一来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朝着楼下走去。
人在生病的时候,情感总是脆弱一些,敏感一些。温酒在尴尬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他的怀里很温暖,胸膛宽厚,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男性气息。
走到楼梯口,温酒的腹下又是一痛,她下意识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晏律突然将她打横一抱,迈开长腿便蹭蹭下楼。
温酒吃了一惊,忙道:“快放下,我自己走。我可以。”饶是温酒平素比一般的女孩子大方,也挡不住如此亲昵的公主抱,一股热浪从耳根后涌过来,整张面孔都热了起来。
爷爷奶奶正在楼下的沙发上开电视,郁芊芊也在,晏律就算是要演戏,这演技也有点太夸张了,她还没病到不能走路的份上,他也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快放我下来。”怕楼梯下的爷爷奶奶听见,温酒不好大声,也不方便硬生生挣扎,怕不一小心两人摔到楼梯上。
可是晏律沉着脸,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下楼梯的速度飞快。还没等她抗议两句,已经下了楼梯到了客厅。
爷爷奶奶见到晏律抱着温酒下楼,都吃了一惊,郁芊芊也抬起头看着两人,惊诧之余脸上即刻便浮现了恼怒之色。晏律当着她的面,抱着别的女人,她觉得简直就是在故意刺|激她。
爷爷奶奶和晏青玉同时问,“怎么了?”
晏律匆匆道:“突然肚子疼,腹泻,我带她去医院。”
奶奶赶紧道:“快,青玉,你跟着一块去看看。”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三姑你开一下门。”
晏青玉连忙去开院门。
晏律托着温酒走到了庭院里。
晏青玉帮忙把车门打开,晏律将温酒轻轻放到后座上,“你躺着。”在放下她的那一刻,突然温酒哎一声轻呼,她的头发挂在了他肩上的衣扣上。
晏律不敢起身,反而贴得更近了些,两人的姿势异常亲昵,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晏律稍稍有些急促的呼吸,喷在温酒的脸颊上。黑暗中,晏律的眼睛亮如星辰,定定看着温酒的近在咫尺的面孔。
温酒心里又慌又乱,窘迫之际,顾不得怜惜秀发,使劲一扯把头发拉出来,“好了。”
晏律深吸了口气,站起身。车子飞快开到人民医院,晏律停了车,便要抱温酒下来。温酒这回是死活不肯了,一手挡开他的胳臂,道:“我自己可以走。”
“你现在在X城,什么都得听我的。因为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都要对你负责。”晏律脸色一沉,声音又冷又硬,强硬而霸道。
温酒这一次却怎么都不肯再让他抱,只勉勉强强让他搂着,去挂了急诊。
医生问了情况之后又做了一番检查,然后让温酒去输液。
付款拿药找护士的事情,都是晏律去做。温酒默然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动。怎么都想不到,异乡的深夜,会是晏律陪着她,在病房里输液度过。
她坐在床上,正要弯腰去脱靴子,晏律已经抢先一步,蹲了下去。温酒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晏少爷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竟然弯腰屈膝给她脱鞋。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她一瞬不瞬看着晏律,直到他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她才惊觉自己一直看着他。
她后知后觉地难为情起来,竟然直勾勾的盯了他半天。
整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空荡荡的床铺,入目都是一片白。室内没有电视,空调的温度也很低,晏律将邻床的被子也抱了过来,盖在温酒的身上。又在她身后垫了两个枕头,将她圈在被子里。
晏律俯下身子做这些的时候,冷峻清秀的面孔无意间贴近了温酒的脸颊,温酒的心跳的乱七八糟,史无前例的快。
晏律的这些举动,让温酒惊诧之余,也很触动。
温明月是一直拿她当男孩子养的,上学的时候,被一个男生欺负了,温明月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去学校找老师,而是直接找了一个柔道馆,把她送进去。温酒从小到大都异常独立,大家也就习惯了不把她当成娇弱的女孩儿来照顾。她习惯了自立,自强,从来都不喜欢依赖别人。
突然间被晏律当成一个柔弱的女孩儿来关照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也很喜欢被人细心照顾的感觉。
晏律坐在她的床边,不时看看她的手背,又看看输液瓶,虽然沉默不语,但眼神里里带着关切。
温酒心里乱纷纷的,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还是她想的太多?怎么心里有一种,他对她动了情的感觉?
可是,转念一想,晏律对她说过,让她不要多想,不要误会他的关心,再想想那龟毛的协议,处处都透出一副怕被人讹上缠上的态度,所以,他不可能假戏真做。
这些关心的举动只是出于两人的雇佣关系,员工生病了,老板关心是理所当然的,不然员工出了什么事,老板还要承担承认。他如此细心照顾她,看来是因为强烈的责任心。
于是温酒感概着开了个玩笑:“晏先生,你真是一个好老板。”
晏律眸光闪了闪,不满地哼道:“只是一个好老板吗?”
温酒笑了笑,“嗯,还是一个好同志。”
晏律:“……”这越说越远了,跟他想听的完全不搭界。
这时,奶奶来了个电话,问起温酒的情况。
晏律道:“赶上春节放假,又是晚上,好多检查也做不了,医生就开了点药,现在正在输液。你们先睡吧,不用等门,我拿着钥匙呢。”
“县城的医院,毕竟设施差点,小温没事就好。”
挂了电话,温酒开玩笑道:“明天爷爷生日,我要是不能去参加寿宴,你会不会扣我薪水啊,老板。”
晏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全扣完。”
“黑心老板。”
“刚才不是还说我是个好老板吗?”
“哦,刚才被你迷惑了。”
迷惑?晏律定定看着她,她这是动了心的意思?
“你刚才那样对我……”温酒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措辞。晏律的心开始砰砰砰狂跳起来,她这是要表白了吗?
温酒幸福的叹了口气:“我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太后一样。”
哗一盆凉水泼到了晏先生火热的心上,这什么意思?她像个太后,那他像什么?太监?!
温酒正觉得和晏律开玩笑很有趣,突然发现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架着长腿,双手抱臂,容色冷峻,不知哪里惹了他不高兴,不过晏律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一天之中少说也有个四五次,她也习以为常,不甚在意。
晏律先生冷着脸默然坐着疗伤。
被温酒气到内伤,然后再默默疗伤的这一套功夫,目前已经突飞猛进地练到了第七层。很快,他便平复了平静。哼,像他这么宽容大度的男人,怎么会和一个病人较真。
两人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快十二点。路上已经几乎没有人,偶尔还有鞭炮声和烟花在远处腾空而起,零落的盛开。
车子启动之后,晏律放了一曲英文的老歌,温酒很熟悉,是大学时候在校园里很流行的歌曲,经常被男生在学校广播站点播送给女生。她听的有点出神,一曲歌播完,刚好车子停到了晏家的小楼外。
温酒下了车。晏律绕过来,伸手要来扶她。
温酒胳臂往旁边一让,笑了笑:“我没那么娇气,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毕竟不是真的情侣,被他搂着扶着,还真是有点不合适。
二楼貌似还亮着灯,他们一回来,灯便灭了。打开院门,深夜里,一股梅花的清香迎面而来。
客厅里奶奶已经哄了欢欢去睡了,爷爷还守在电视机前,一见温酒回来,忙关切地问:“没事吧?”
温酒没想到老人还等着她,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忙道:“已经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我和你奶奶就放心了。你赶紧上楼休息去吧。”
“爷爷你也早点休息。”
爷爷点头:“阿律,晚上你多操点心,好好照顾小温。”
温酒正要上楼,晏律的手托住了她的肘部,“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温酒忙道:“不用。”
说是不用,晏律的手,还是托住了她的胳臂。“慢点。”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就散开在她头顶上,温柔的温暖的气息,连耳根都被热热的气息烘得酥软了一下。
温酒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
到了二楼,晏律将她的房门打开,低声道:“有什么事过来叫我,或是给我打电话。”
“好。”温酒一走进房间,就反手关了门。身子靠在房门上,竟然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手放在胸口,心跳的又有些快,大约是因为刚才晏律的那句: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平复了一下心绪,温酒脱了羽绒服,解开拉链的时候,又想到了晏律替她拉上拉链的那一幕,手不知不觉放在了脸颊上,被他摸过的地方。
这时,门上轻轻响了两下。
温酒回头道了句:“请进。”
晏律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个温水袋递给温酒。“这个是奶奶的,你晚上放在肚子上。”
“谢谢。”温酒没想到他心这么细,抱着暖水袋,很感动的看着他:“你这样对我,我真是,”话未说完,被晏律截断,“你敢再说个太后试试?”他逼近了两步,样子有点凶。
“我是说,明天无论如何,我都会参加爷爷的寿宴,那怕病没好。”
“明天一定会好,今晚上别洗头。”
温酒听到这句话,更是心口一暖,可是,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故意逗他,“可是协议上写了要天天洗头洗澡。”
“你……”晏律哼道:“我看你是真的没事了,都知道气我了。”
温酒噗地一声笑了。
晏律看着她甜美而带着顽皮的笑容,嗓子有些发紧,怔怔看着她,半晌没有动。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温酒心砰砰跳了几下,急忙转身,借着将暖水袋放进被窝的机会,避开了他的凝睇。
“你早些睡吧。”晏律这才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洗过澡,温酒钻进被窝,把热乎乎的暖水袋袋放在肚子上,心里一股暖意开始蔓延开来,晏律其实是个很好的男人,清高倨傲拒人千里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暖而细致的心。只不过,吝于呈现与人。
想到今夜他为她做的种种事情,她又开始不确定起来,他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对她的关怀,到底是为了责任,还是因为动心?
晏律洗了澡之后,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当时抱着温酒,因为担心,倒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而此刻回味起来,却觉得心神荡漾。那纤巧的腰身,淡淡的幽香,正是温香软玉四个字的最好诠释。没想到,她竟然也有如此柔弱的时候,而且,是在他的怀里。
越想越觉得思绪万千,时光飞逝,一天将尽,却依旧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手机就放在手边,他预感到她应该发个信息过来。
可等了半天,手机静悄悄的像是冬了眠,预感貌似一点没有实现的意思。他拿起来手机又放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拨了个电话。
温酒听见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是晏律,犹豫着是假装睡着了不接,还是接?最终,她还是按了接通。
“你没洗头吧?”电话里,晏律的声音稳重清朗,一本正经,完全是一副老板巡视工作的语气。
温酒也干脆利落的回了一个字:“没”。
“嗯,这样才对。”晏律的声音不知不觉低柔了许多,跟哄小孩子似的,“以后要乖乖听话。”
温酒听得心头一跳,因为这语气实在太过亲昵宠溺。她匆忙道了声晚安,便赶紧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她忍不住自嘲的笑,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竟然对龟毛傲娇又别扭的晏律有了好感?不然,听到那句话,为何会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