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
她强咬着后牙槽,瞋目切齿,最后怒极反笑:“惜婕妤,你现在尽情的享受吧,你很快就要知道什么是登高跌重了。”
“雪柳,给本宫宣冯太医,就说本宫病了,然后把消息给我放到养心殿去。”
“冯太医,一会儿可知道怎么说?”
这冯太医乃是丽妃的心腹,丽妃以前为数不多的那几次邀宠,冯太医都配合的极好,所以丽妃也没少给冯太医好处。
冯太医秒懂丽妃的意思,连忙说了几个气血虚,畏寒肢冷,失眠多梦等这种症状,丽妃满意的笑了笑,递给了冯太医一个纸条。
纸条上就几个大字——令公子可去礼部就职。
冯太医一看,脸上的笑容绷都绷不住了。礼部,礼部尚书可是这位丽妃娘娘的父亲,他顿时乐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温太医的女儿是端妃又怎么了,还不是个不受宠的。
冯太医想着,自己只要加倍的为丽妃娘娘效力,等吴院使辞官养老以后,这太医院的院使之位就是自己的了。
冯太医不禁越想越高兴,于是挤了满脸的笑容道:“臣自当竭尽全力为娘娘效力。”
丽妃笑逐颜开,对他摆了摆手,“下去吧,该怎么办,想来冯太医清楚。”
冯太医走后,丽妃就在屋子里给自己画了一个十分憔悴又不失美貌的妆容,等待着景熙帝的来临。
夏末的天气总是格外的怡人,景熙帝处理完政务,正想着要去陪灵惜殿那位来了月事的小妖精那儿,就见盛公公来报了。
“皇上,奴才刚刚碰到了太医院的冯大人。”
“是药有什么进展了么?”
“回皇上,冯太医没提药的事,只说丽妃娘娘最近身子不好,已经两天没有下床了。”
景熙帝嗤笑一声,他要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把戏,也就不用当这位帝王了。
“走吧,那朕丽妃那儿看看。”
景熙帝刚到了凝芳殿的院外,就听到了隐约的咳嗽声。
丽妃看到心心念念的人进来了,也不知是太过想念,还是心下不甘,竟然红了眼眶,纤弱的手臂支起半个身子,压着嗓子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那好似用尽全身力气都起不来的美人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景熙帝走到了她身边,目光晦暗不明,:“爱妃这是怎么了?”
她看着与平时无甚区别的他,心里微微安了一些,拉开被子就要起身。
丽妃这个人无疑是个聪明人,做戏就会做全套。
被子一拉开,就见她身上的寝衣也松了带子,将纤细的腰身和雪白的皮肤都袒露在了景熙帝面前。
半遮半掩的胴体,欲拒还迎的眼神,一向都是景熙帝的最爱。在她看来,景熙帝这人,虽然长得英俊无双,气质清贵出尘,但是实则骨子里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以前的时候,只要自己这样稍微一引诱这人,这人就会用一脸冷漠又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看着她,然后一把拉开她的衣裳,在她身上用力驰聘。
可是这次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所表示,她不禁抬眼看了看他。
只见他依旧语气淡漠:“爱妃身子不好,就不必起来了,朕还有要事,先走了。”说着,又给她压了压了被子,“你好好养病,朕改日再来看你。”
丽妃听完景熙帝说这话,演都演不下去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她知道没什么能瞒过他,也知晓他定明白自己没病。
这是她与他之间,不可言说的微妙暗示。
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不甘,眼含着泪问道:“皇上的说的要事,是不是去惜婕妤那儿!”
景熙帝没有看她,转身就出去了,只留下一句话。
“你逾越了。”
景熙帝走后,丽妃连砸东西泄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看似还是他,可是女人的心思毕竟敏感细腻,她知道他自打那狐媚子进了宫,他就变了。
听到景熙帝走出来的动静,盛公公便走上前去低声询问:“皇上,咱现在去惜婕妤那儿?”
“不了,回养心殿。”
盛公公也是纳闷,怎么皇上从丽妃那儿出来后,整个脸都阴沉的可怕,这到底是怎么了?
景熙帝腿长,走起路来度偏快,盛公公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的度。
他回到养心殿后,又开始拿起了那些永远都批不完的奏折,一挥手,屋内所有的人,包括盛公公都退了下去。
景熙帝看着面前的奏折,批了几个后,就越来越没心思了,干脆把笔往桌上御案上一摔,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没把丽妃放在心里,但是却也足足“宠”了她几年,若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丽妃的小把戏,他自是看的清楚,只要无伤大雅,他也从未追究过,甚至有时候还挺喜欢丽妃勾引人的方式。
就像看戏,人总是喜欢长的好看的戏子,和有趣的戏本子。
可是今日他再见到丽妃的时候,没由来的,心里多了些厌倦,看着她刻意露出的肌肤,也没了以往那些冲动。
最让他头疼的,是他和丽妃眼神交汇的时候,他脑海中立刻浮现了傅兮的那张小脸。
他不禁苦笑,自己怕是真的对那小妖精动了情,他想想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无一不荒唐。
他乃是一国之君,见了她竟是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先帝的妃子,相比之下他,是要多得多。
他又想着母妃的离世的时候,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皇儿,母妃不用你替母妃报仇,母妃只求你好好活着。”
“母妃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今生再不要对任何女子动了真心。”
韩妃的笑容绝望而又惨烈,对他的喃喃低语他至今都无法忘记。
“你要记住,天家无父子,天家也无夫妻,有时候我恨不得他死。”
韩妃是宫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又是英国公府嫡女出身,所以韩妃得到的宠爱并不少,小时候的萧景之,经常能看到他父皇和母妃琴瑟调,故剑情深。他是万万想不到,他温柔的母妃,竟能说出这番话。
“很吃惊是么,母妃和你打赌,你父皇有一天会死在明嫔手里。”
“如果有一天,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不论是否国泰民安,你都别小瞧了这后宫”
“除非你只对一个人动了心,否则千万不要像他那样,见一个爱一个。”
“罢了罢了,你也是萧家子孙,怎么会只有一人”
昔日韩妃的话一直都伴随着萧景之直至今日,尤其是那句“你父皇会死在明嫔手里”更是让他记忆犹新。
因为他的父皇真的就是死在了明嫔的手里,死在了明嫔的床上。
先帝对外宣称病逝,但是实际怎么回事,宫里的许多老人则都清楚地很。
他的父皇死在了牡丹花下,他的母妃死在了毒妇手上,那么他呢?
景熙帝冥思了很久,久到外面的盛公公光是催用膳就敲了好几次门。
他知晓他对傅兮的感情不一样,甚至只要一想到她,他身上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他想许她后位,想让她成为他的妻子,想把这世上最尊贵的位置都捧到她面前。
想她成为他的女人。
景熙帝猛的一下推看门,对盛公公道:“去她那儿用膳。”
盛公公乐了,赶紧吩咐安排下去,他可是知道这句“她那儿”必是灵惜殿那位无疑。
傅兮整整一天,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她得承认,虽然古代的药方没有去痛片来的快,但真的缓解了不少她的疼痛。
中医果然了不起。
她百无聊赖的勾着腿,在床上趴着,正想着晚上吃点什么。
“娘娘,陛下要来了!”桃花又道:“早就让娘娘起来收拾,娘娘非要躺在床上”
傅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也没敢反驳,赶紧坐起来了。
心下小埋怨:怎么又来了,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害的她又被桃花数落。
嘤嘤嘤,好委屈。
桃花做事度最快,立马给傅兮换了一身芙蓉色的落地长裙,梳了一个简单的百合髻。
妆都还来不及画,景熙帝就到了。
“娘娘,这可怎么办来不及了。”桃花都多了一丝哭腔。
傅兮拍拍她的肩膀,巨颜的安慰道:“别怕,你家娘娘天生丽质,就这样挺好。”
桃花心中一暖,是呀,她家娘娘本来就天生丽质。
景熙帝今日走得急,比通报的太监走得还快
他一进屋,桃花就识相的退下了。
“好点了?”
“谢陛下关心,臣妾好多了,今日陛下为何来的如此匆忙,臣妾都没来得及梳洗打扮。”
他看着她扭捏的小模样,点了点她的鼻尖,“兮儿未施粉黛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
话音一出口,傅兮和景熙帝皆愣了一下。
“陛下见过臣妾小时候?”
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没办法修改,只好点点头。
“嗯以前在太师府无意中见过一次,那时你还小。”
如果这时候傅兮仔细听,就能听到,最后那几个字,比平时多了一丝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