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峰头一次发现,这世上还真是有种不作会死的专门找揍星人。
一听到这记者的问话,他就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可没等他动手,苏晓曼就先上前一步,笔直地盯着那个记者,冷冷地问道:“是不是在你眼里,一男一女就非得有什么关系才有话说?你这样的人,想必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朋友。”
袁长峰攥紧的拳头忽地松开,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笑眯眯地说道:“说的没错。你们这些人,被人挑拨几句就跑来闹事,怎么不去问问医生,昨天哪个孩子伤的最重?她女儿昨晚要不是抢救及时,现在差点就变成植物人了!人家破产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没钱住院的时候你们在哪儿?现在有朋友帮忙住个好病房你们就眼红了?就这点儿人品,活该没朋友!”
那记者被呛得满脸通红,瞪着他本想发作,可袁长峰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关节咔咔作响,浑身上下散发出摄人的煞气,就算是笑脸也让人不寒而栗,让他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晓曼轻轻摇了摇头,对他这种拉仇恨的说法有些无奈,但还是很诚恳地望着其他家长说道:“我虽然跟大家不是很熟,但孩子们都是同学,作为家长,现在的心情都是一样的。这次的意外谁也不想发生,事故的责任会有警察判断,如果警察判定我有责任,我会负起我的责任,该罚该赔绝不推脱。但仅凭一面之词就来这里扰乱医院的秩序,只会耽误医生的治疗,影响到我们的孩子和其他病人,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一些……”
她在里面不出来时,那些人在记者的煽动下越来越冲动,叫嚣起来群情激愤,自然也就失去理智。
可当她真的站出来,从容冷静,坦白承认,完全没有推诿避让,那些原本见过她认识她的家长,也就慢慢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当初听齐欣欣哭得凄凄惨惨,才会一股火气都撒在苏晓曼头上,可如今看到真人,哪里像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更何况,她和现场这位袁先生的关系看起来就不简单,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她还犯得着去跟齐欣欣抢丈夫?
世事往往如此,人人都有背后非议和演绎的本能,你越是回避,别人就越是好奇,你越是隐瞒,别人就越是猜测得离奇离谱。真当你面对面毫不在乎地承认,坦坦****地面对面摊开来讲,所有是非对错都晾在阳光下任人翻查,大家也就失去了追根究底传播散布的乐趣,话都说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八卦的?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想干什么?”几个警察在护士的带领下,匆匆赶到,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无处不在的夏本易,他们来的正巧,正好听到苏晓曼说的最后几句话,原本紧张的情绪都放松下来,看她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赞赏。
“这是医院又不是菜市场,你们干扰医院的秩序,是要我们请你们出去呢,还是自己走?”
一看到警察,那些家长们立刻就散开了,他们不过是来照顾孩子时,听到记者喊话,跟过来抱团才敢跟袁长峰他们对抗,这会儿警察都来了,要是再不散,真惹怒了警察和医院,最后耽误的还是自家孩子。
这笔账谁都会算,所以夏本易喊了两句,那十几个家长就走得差不多了,要么回自己的病房,要么就干脆悄悄地走人,只剩下几个记者在门口面面相觑。
夏本易走到记者面前,一伸手,“记者证!”
那几个记者看了眼他的制服和肩章,不情不愿地拿出记者证来。
“我们有采访的自由和权利!”
夏本易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并没有阻止你的采访,但请你记住,别人也有拒绝采访的自由和权利。更重要的是,你们妨碍了医院的正常秩序,危害到其他病人的治疗,现在院方提出投诉,你们涉嫌妨碍公共秩序,麻烦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记者们彻底无语了,看了眼带着警察们到来的医生和护士,悻悻地骂了几句,最终还是跟着他们离开。
苏晓曼看到人群终于散去,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对夏本易亦是感激不尽,“夏警官,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夏本易瞅了眼袁长峰,若有深意地说道:“就像你说的,是非公断,得靠我们警察根据事实判定。这些记者没事找事,在医院捣乱,本来就属于我们治安维持的管理范围。不过你也得自己多注意,对那些没完没了造谣诽谤的人,最好采取法律手段,而不是个人私下报复解决,免得造成更坏的影响。”
袁长峰看到他的眼神,听到他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他意有所指,轻哼了一声,压根不予理会。
苏晓曼只当他是在说齐欣欣,也没多想,点点头,谢过他就赶紧回病房去照看女儿。
等她离开后,袁长峰才看着夏本易,慢条斯理地问道:“人都散了,夏警官怎么还不走?”
“我在等你。”夏本易毫不避讳地说道:“这个案子是没事了,可我还有个案子想找你聊聊,有空吗?”
袁长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找我聊聊?有什么好聊的?”
夏本易抬眼朝他身后的病房望了望,微笑着说道:“这个案子的死者,正好是刘浩然车祸意外的肇事司机。我以为你会有兴趣……”
“嗨,咱哥俩客气什么!”袁长峰不等他说完,就上前一步,勾住他的肩膀,连推带拉地拽着他朝外走去,“走走走,今晚我请你吃火锅去,边吃边聊……”
两人离开了住院部的走廊之后,整个楼层终于安静了下来。其他孩子的家长们也都回了各自的病房,关上房门,顶多有人悄悄地从门上的玻璃条朝外看看情况,再没人敢出来闹事。
从旁边一间病房里,程方毅慢慢地走了出来,冲守在刘思怡病房门口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注意周围的情况,他自己则飞快地闪身走进病房,顺手就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