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海葵,它躲在细软的沙底。
有小生物路过,它才探出头顶。
不是它天生懦弱。
是它依附的珊瑚需要它懦弱。
女人都是空有铁血的心。
却是肉骨的命。
面对分手,只会痛哭流涕。
我便是那探不出头顶的海葵,也是柔骨难成的命。
但这一次我不想痛哭流涕。
我抓住了他就要挂电话的时候,冷静脱口而出:“我为你死过一次,还可以再死一次。”
一哭二闹三上吊。
是最无赖的作法。
可实践证明,一路到底,多少还能争取一些时间。
他果然没有继续挂断电话。
易南知道,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于是他幽深张口:“这次是我出轨,你不值得。”
我冷笑出声:“是你觉得我蠢还是你蠢?”
我强忍着心痛,让语气变得僵硬且又诚恳:“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不出现,我便带着毒药去找秦画,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趁着电流的声音还未断,吐了吐唇:“说到做到。”
…………………………
戏中人唱戏中曲,往往感动的不是台下人。
我在等易南现身的三天里,果断撤下了所有和秦晚宁抄绯闻的热搜。
刘彻原本还有些恋恋不舍,毕竟离我们旗舰店开业时间越来越近,网上预订的数量和金额早已收回我们本季成本。
但我扬言易南要来找麻烦了。
刘彻一听,便当了缩头乌龟。
倒是秦晚宁,自从从医院回家休养后,隔三差五就主动请缨被狗仔偷拍。
一下子被我疏远,显得有些寂寞。
寂寞到他打起了袁承光的主意。
让记者将我和承光的那段婚姻往事又旧事重提。
一时间,网络吃瓜众人终于对上了号。
我虽然知道都是秦晚宁找的推手,却无暇顾及。
因为已经到了和易南相约的最后一天。
这天上午十一点,也是我们旗舰店的剪彩仪式。
我穿着Celine当季新款套裙,干练优雅,奶茶棕在初秋里衬得我极致温柔落落大方。
我将头发卷成了大卷披散下来,一侧撩到耳后,露出好看的颈部线条。
钻石耳坠是水滴状,能够将我的下颚线修饰得更加流畅。
几个月前的我和几个月后的我。
是满怀对爱情的期待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我微扬下巴站在右手第二位,刘彻的旁边。
直到人群和记者开始**,我知道是大病初愈的超模秦晚宁到了。
他穿着七分白色西裤,露出纤长的脚踝
,上身是Celine当季的天蓝色衬衫,还寄了一条丝巾在手腕上,配着他混血硬汉的脸,忽然温柔了几分。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旁若无人地跟我耳语:“我特意穿了跟你同系列,情侣装……”
我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唇:“奶茶棕和浅天蓝一点都不配。”
“Celine配就行。”他淡淡地说,自然地抬起手跟媒体打招呼。
这时,主持人提醒大家开始进行剪彩仪式。
只觉得人群一阵混乱。
忽然有个女孩冲到我面前,手里拎着一桶红色的油漆。
我先是注意到她的手,然后才看到她的脸。
“念念?”
没等我多说两个字。
少女忽然拎着红漆朝我头顶灌下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护住了头顶。
几秒后却发现没有任何一滴油漆漏在我身上。
我抬眼,才发现,秦晚宁以身高优势恰好护住了我。
他整个人弯腰将我护在身下。
干净的发光的衬衣已经被红油漆污染得不像样子。
安保训练有素的立刻赶来,他们控制住陈念念。
我只短暂地询问秦晚宁:“你没事吧?”
他经纪人已经拿来了毯子将他裹住。
他坏坏一笑:“这次,是我保护了你。”
然后就被簇拥着回到后台。
陈念念开始冲我大喊:“原来你就是当年害死钱思思姐姐的凶手!你个贱人!”
她的眼底血红:“你勾引朋友的男朋友!还勾引我的男朋友!你个贱人,死有余辜!”
华丽缤纷的发布会忽然乱成了一锅粥。
敏锐的媒体忽然意识到今天应该有更加别致的新闻消息可以深挖。
于是所有人开始围着陈念念询问:“你在说谁?你是说未来星球的姚总吗?”
“她害死了谁?她具体做了什么事?”
“小姐小姐”
安保拉扯着陈念念试图离开中心场,陈念念朝我大喊:“我真是瞎了眼当初居然有一刻将你当成了朋友!”
陈念念顺手抓过不知是哪家媒体的话筒朝我砸来。
此时已经有了足够时间让我清醒过来。
今天,除了易南,什么都不重要。
于是我动了动眉头,清冷地吐了吐唇:“安保,拉她出去。”
“是!姚总。”
那么一瞬间,我看到陈念念眼里燃起的仇恨。
她无力与现在的我对抗。
虽然她也是我那么一刻当作过朋友的人。
我也曾真心实意地祝福她和齐铭过。
我更曾为她庆生,同她谈笑,将最重要的事分享给她,亦或是向她求助。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我知道,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在我知道她和钱思思关系的那一刻。
我便知道,一旦戳破,我和陈念念只能为敌不能为友。
心软只能在我还有选择时。
而现在,我连自己都顾不了。
只能牺牲这一切。
我字字珠玑:“我不认识她,将她赶出去。”
脆生生的几个字,斩断了陈念念对我的所有忌惮。
她的双肘被拖拽向外,她的眼神由怨变成恨。
我整理了衣裙,捻出干净得体的笑:“各位媒体朋友,不好意思,我们的记者会继续。”
我回身望向已经换好衣服出来的秦晚宁,朝他伸出一只手,微笑道:“刚才谢谢Simon先生,很庆幸有Simon为我们全新的系列做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