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安瑜不一样。
安瑜明艳,优雅,爱是爱,恨是恨。
爱时同你喝酒交友畅谈。
恨时会让全世界都知道要与你为敌。
而这个薛以桐,绝不像安瑜那般明艳热辣。
她像是朗姆酒,混在任何酒液果汁里都能存活。
她会瞅准时机一点一点地扩散香味,直到霸占你的味蕾。
暗箭难防,我需得提防提防
于是我拉拉团子的小手,大气地笑笑:“去跟阿姨打招呼~~”
团子同我母子连心,他很少喜欢我不喜欢的人,所以小脸扬的高高的,敷衍地说了句:“阿姨好~”
我也说道:“薛小姐多虑了,就是团子嚷着要来看他爸爸,我便带他来了。”
团子应声抱住易南的大腿,糯叽叽地说:“粑粑,我好想你~”
薛以桐轻轻一笑,款款迎上来:“我同你开玩笑的姐姐,南哥哥也很想你们。”
我有些诧异,面上的表情僵住不动。
还是易南坦然,牵着团子的小手:“走吧,午饭已经好了。”
我跟在易南身后进入一间不大的厢房,八角桌上摆着五菜一汤,皆是素食。
薛以桐在一旁甜甜地道:“南哥哥听说你们要来,刻意让小厨房留的,倒是将我饿的肚子咕咕叫”
她说着,冲易南俏皮一笑:“南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早晨可不是这个模样哦~~”
易南静静地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同我说:“穗岁,你坐这来。”
我“哦”了一声,顺应过去,坐在窗户侧面的椅子上。
易南此时瞥了一眼我的穿着,说道:“山里凉,你穿太少了。”
我讪讪一笑,拉了拉有些低的吊带裙的领口,说道:“外面还有件衬衣呢”
若薛以桐表现的满是敌意,我还就此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可惜她在有易南在时全然两幅面孔。
一时间,我若抓着不放,倒像是个坏人。
于是我按兵不动,静默地喝着汤。
“准备待几天?”
易南替团子盛好满满一碗的饭菜,抽空问我。
我说:“你们不是还有三天就可以回去了么?我们和你们一起。”
“唔。”易南说:“我让小孙带你们去周边游玩。”
“啊”薛以桐惊呼一声:“南哥哥,可不能让千山爷爷知道穗岁姐和你的关系,否则我们就取不到字了!“
易南蹙眉并未答话。
薛以桐满眼抱歉地看着我:“千山爷爷很喜欢我和易南哥哥,误以为我和南哥哥是一对”
说着,薛以桐脸色微微泛起红晕,又连连摆手:“不过南哥哥也是为了帮我妈妈取字而已,所以没有解释"
我忽然想起之前在上海,替团子治病的医生院长们都误以为我当时和易南是一对,他也没有解释。
若薛以桐说别的,我不信。
她这样说,我却有些中计,暗暗不悦起来。
可我明明知道中计,还是不悦。
我瞥了一眼易南。
他正一丝不苟地喝着汤。
我忽然想将他的勺子抢过来然后质问他不爱解释是什么毛病。
可没等我的内心小剧场落寞,就有个一身朴素的中年男人敲开了我们的门,说道:“易先生,薛小姐,千山老师唤你们过去,说是今天天色湛蓝,适合作字”
薛以桐欣喜道:“千山爷爷愿意同我们写字了?这才第四日诶!”
那中年男人憨直一笑:“恭喜二位。”
说罢,他转身离去。
薛以桐拉着易南的胳膊站起身来:“易南哥哥,我们快过去吧!”
“穗岁”
易南的神色有些抱歉。
只张了张口:“你们吃完后可以午休一下。”
我大义凛然地笑笑:“你们先去办正事,不必管我和多多。”
易南颔首。
薛以桐雀跃着拽着他离开。
我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怅然许久。
直到团子推了推我的胳膊,我才望向他。
团子苦兮兮地看着碗里小山般的青菜,问道:“我可不可以换个不逼我吃青菜的粑粑?”
我苦兮兮地摇头:“不可以。”
直至入夜,易南也没有回来。
我便将团子哄睡后,披上易南的开衫外套,独自出了门。
我和团子没有住在千山水的宅子里。
而是道观对外开放的两个偏殿的厢房里。
团子怕黑,地方也有些陌生,我便不能远离。
只站在院中看着孤零零的月亮。
矮墙边还种着一排竹子,竹影绰绰,夜色静谧,有些渗人。
我在想,从午饭便离开,就算是去学如何造宣纸也都成功了吧,怎么还不过来
等来等去,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却听见团子哼哼唧唧的声音。
正当我转身时,我忽然听到门口有响声。
团子的哼唧声也停了下来,看来只是翻身发出的呻吟,又熟睡过去。
于是我向前几步,探听院门口的声音。
“南哥哥”
是薛以桐的声音
“我会不会让姐姐不高兴了?今天她见到我时,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真正的跟绿茶女交手。
“不会。”
易南倒答得干脆:“她会喜欢你的。”
我喜欢你个大头鬼。
薛以桐的声音带着少女的欢欣:“那就好!”
“南哥哥要不是我老是写不好字,千山大师不许我们走,你早就能回来陪姐姐和小朋友了”
“没事,结果是好的就行。”
“嗯呢!南哥哥,那你早点休息!我今晚就睡在远一点的南厢房,那里离千山老师远,我做贼心虚,不敢让他知道其实我们俩假扮情侣!”
易南答得清淡:“早些休息。”
“诶,南哥哥”
“穗岁姐姐长得好漂亮啊,如果童童也长得跟她一样漂亮就好了”
这是一个听起来既绿茶又无聊的晚安结语。
可易南仿佛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你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