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智在两分钟后恢复。
我推开易南,垂着眼喘息。
易南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陪我往回走。
没来由的漫步,让我不知不觉走到了陌生的林宇之中。
转来转去,都是高档餐厅和咖啡馆。
我迷路了。
于是我转身,发现易南仍旧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我开口:“我好像走错路了。”
易南看着我,居然罕见的笑了起来。
他指了指右侧:“从那边穿过去就是地铁站。”
我屏住笑容,低头向右走。
右边是一家咖啡厅,街角的租界小洋楼被剔透的玻璃幕墙包裹住,法式风情的装修让里面的客人都显得恬静优雅了起来。
我没来由地多看了几眼。
但就这几眼,我却看见了坐在角落里不太显眼位置的安瑜和袁承光。
我正疑惑,易南似乎也看见了他们。
安瑜手里拿着文件,正朝袁承光丢过去。
他们似乎在激烈的争吵,安瑜占了上风。
承光想要伸手去拿那份文件,却被安瑜死死扣住。
我觉得纳闷,他们俩莫非还有什么生意往来?
没等我想明白,易南已经大步流星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忙跟上,易南径直走向桌子,一把拿起桌上的文件。
安瑜吓得脸色煞白,像踩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承光的面部表情停在我这里,复杂的难以理解。
安瑜伸手去抢,还半是哀求道:“易南,那是我的文件,你还给我。”
易南皱着眉,眼光尽是打量:“你有什么文件这么重要?”
安瑜飞快地瞥了一眼承光,然后做出了十分诡异的举动。
她一把夺过那个文件信封,顺手用桌上烛台里的蜡烛点燃。
她拿着燃起来的信封朝后厨跑去,易南不由分说地追了过去。
她们戏剧性地离开后,我瞥见了一个地上的残角,上面有还未被火焰吞噬的黑色字体,赫然印着“鉴定结果”的字样。
我正欲弯腰捡起来,承光却一脚踩在了碎屑上。
他这次没有挂上笑容,而是冷冷的看着我。
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给团子买粢饭团”话毕却发现两手空空,应当是刚才被那群学生围起来时不小心丢掉了。
我正欲解释,承光却瞥了一眼易南和安瑜离开的方向。
眼里有一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冷冽的杀意。
这太不像他了,我盯着他发呆。
直到承光将眼神收回,拉了我的手道:“这附近有家好吃的粢饭团,我们去买给多多吧。”
当我回过神来时,承光的面容又恢复如常,眸子里水色**漾,笑容挂在唇角如春日的暖阳。
我有些恍惚,于是点点头,跟他离开了咖啡厅
我原以为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乱,但晚上承光再次离开医院后,Cynthia却奇迹般地过来。
她神色匆匆地将我叫到一边,低声询问我:“穗岁,你平时跟易总走得近,可听说过什么公司的内幕消息?”
我不解:“什么样的消息算是内幕消息?”
Cynthia将我拉进易南的临时办公室:“我们公司的机密好像有人故意出卖给竞争对手,而对手公司居然是个空壳公司,实际控股主体到现在都还没查到,被隐藏的很好。”
我蹙眉:“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公司高层,接触不到这些机密。”
Cynthia摇摇头:“我今天是无意间听到易总和美国通话,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我正纳闷。
她神秘兮兮地跟我说:“你的未婚夫,袁承光。”
等等。
“你怎么知道袁承光是我的未婚夫?你前两天不还说我和易总怎么着么?”
我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嘲讽似的想笑。
Cynthia只是摆了摆手:“安小姐已经将你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了整个远游集团的人,为此来打消公司内部流传的关于你和易总的风言风语。”
唔,像是她会做的事。
“So,你知道么,你那个未婚夫,好像隐藏颇深的样子。”
我没有兴趣再听下去:“生意上的事情我不太过问,我只知道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Cynthia轻蔑地瘪嘴:“好朋友?好朋友还抢被人的女人?”
我更是一头雾水:“承光?安瑜?不会吧,他口味没那么重”
Cynthia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易总明天就要回南海了,公司那边的事已经等不了了,我看你儿子这也差不多了,既然你爸妈来了你也别在这耽搁”
Cynthia冲我眨眨眼睛:“跟易总一起回南海,重新回到秘书处来。”
我一愣,当下反应就是摇头。
Cynthia叹口气:“真不知好赖。”
说到这,就踩着高新跟鞋走了,走之前还溜到团子那里在他的脸蛋子上印上了两个红唇印。
团子被亲的五迷三道的,一直傻呵呵的笑。
入夜后,我将团子搂在怀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承光午后给我打了电话,说要紧急回南海。
易南也要回去。
安瑜自然也不会独自呆在上海。
而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
钱思思的案子在他父母的坚持下不了了之,他们甚至草草地将自己的独生女火化然后拿着承光给的钱回了东北老家。
一条命居然不到一个星期就这样从世界上被抹去了。
连最亲近的人都没人去缅怀她。
钱思思很可怜。
承光似乎对他前女友的祭奠也只仅限于那日在警局颓丧着出来。
后来的时日里,他不是在忙着工作,就是在陪伴我和多多。
没有悲伤徒增温暖的他,总让我觉得心里不踏实。
再加上今天看见他和安瑜奇怪的谈话。
还有那几个被火烧的残缺的“鉴定结果”的字样。
我心中被不安和慌张充斥的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