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从儿童房蹑手蹑脚地出去,我发现安瑜就站在门口。
她的出现,让我吓一跳。
毕竟承光家的格局,餐厅离儿童房并不近。
我只是生疏地拎了唇角,礼貌地笑,我问:“你找厕所吗?”
安瑜还是那副端庄模样:“我想跟你聊聊。”
我的头皮有些痒,忍不住的用手挠挠。
“你不必害怕,只是随便聊聊。”她说。
开玩笑,我怕什么。
我只是头皮痒而已
于是我将她带到了另一个稍小一些的露台。
这个露台正对着海面。
露台上只放了一个躺椅。
所以我们俩谁也没坐下。
她倚在左侧栏杆,像是一幅画。
我倚在右侧栏杆,担惊受怕。
“姚小姐,我认识易南和承光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才两年。”安瑜率先开口。
我却在心里盘算。
原来我一走,她们就认识了。
“那次我去墨尔本出差,易叔叔拖我给易南带些文件,所以认识了。”
唔,看来是家族联姻了。
“承光那会儿好像整天郁郁寡欢,没过多久就跟当时的女朋友分手了。”
那是钱思思。
“我从那时就听你的名字,只是一直没见过你。”安瑜浅笑,一双月牙眼温温地看着我:“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加好看。”
我慌了,我在心里已经将安瑜列为头号敌人,却没成想她上来给我一顿夸。
我见她顿了顿声,于是忙不迭地说着:“老了老了,孩子妈了。”
安瑜还是噙着优雅的笑:“我比你还大两岁呢,我跟易南同岁,你哪里老。”
“所以,你和承光真的在一起了?”
她这样问,我条件反射似地点点头。
安瑜却看着我意味深长地摇头:“你不甘心吧?”
我愣住。
“你消失后,阿南表面上是替承光找你,但我知道,他比承光更想见到你。”
安瑜的声音淡淡地,混着海风,轻轻地飘在我的脸上,挠在我的心里。
“我原本不知道你以前喜欢过阿南,刚才听你们聊天才知道的,是你追的他?”
我原本想否认,却找不到理由:“唔,追着玩的,那会儿他还不叫易南这个名字”
我打着哈哈:“要知道他出身这么显赫,我绝对不敢追的,我也就是”
我想了想词:“闹着玩的。”
安瑜深深地看了看我,然后才继续道:“不过大学时期的恋爱是最纯粹的,不像我们现在,横亘着家族和生意,每一句话都筹划的游刃有余。”
安瑜的眼底划过一丝伤感。
我居然开始心疼她起来。
“你知道么?易南他今天早上跟易伯伯和我爸商量了推迟婚期的事情”
安瑜望向海平面:“他说6月份他要去土耳其,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
我有些惊讶,毕竟周五安瑜才找到我告诉我他们6月6日结婚。
今天却变卦了。
我下意识的问:“为什么呢?”
安瑜耸了耸肩:“可能真的忙吧”
我舔了舔唇,尝到了海风湿咸的味道:“唔,他刚才还叫我们回公司加班呢”
安瑜有些惊讶地回眼望着我:“是吗?”
我苦笑:“还说谁不到岗就开除谁”
安瑜的眉头微微一动。
我放松警惕地开始发牢骚:“不过我今天就不去了,开除就开除吧”
安瑜歪着头打量我,良久说道:“易南在你面前,真像个孩子”
我一愣,忙抬眼欲解释什么,却又想不到解释的理由,只能如鲠在喉,那样子看起来一定很呆。
“他在我面前,沉稳的滴水不漏,仿佛下一秒世界末日了他都能如常应对。”安瑜说。
我有些羡慕:“他为你遮风避雨,不让你担忧。”
我多渴望。
渴望而不可得。
安瑜却怅然一笑:“也许吧。”
到这,她微闭着眼深深呼吸一口,然后转过来冲我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可以跟他们一样,叫你穗岁吗?”
我不能拒绝:“当然。”
安瑜指了指楼上:“你知道吧,我们住在楼顶。”
我们
他们同居了
我涩涩地点头。
安瑜转身:“你会喝酒吗?我们进去喝两杯吧?”
我忙摆手:“我不会。”
安瑜笑:“那你喝苏打水。”
说罢,我跟着安瑜的后面进去。
看着她被鱼尾裙包裹的很好的身形,仿佛她的发丝都在发光。
最好的女人。
才能配得上他。
他们是般配的。
我佯装我已放下。
当我们进屋后,发现大家都去了影音室,承光挑了一部电影,准备跟大家一起看。
是部文艺片,有很长很奇怪的名字。
秦阿姨给大家切好了水果放在各自太空舱椅的微型置物架上。
承光家的影音室不算小,每排四个位置一共四排。
Stacy和Vin率先挑了第二排的位置。
其他两个朋友坐在了第三排。
易南像个人形立牌一样立在门口,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地板,而承光则搭在他的肩上,同他耳语什么。
当我和安瑜走过去时,易南偷偷瞟了我一眼。
嗯,偷偷的。
看了我一眼。
我正纳闷,就听见易南对着安瑜开说道:“风大,冷。”
原来是怪我带她未婚妻去吹海风了呀。
安瑜受用的笑笑,然后撒娇似地牵起易南的手,说道:“我很喜欢穗岁”
然后她又望向承光:“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穗岁吗?”
不要啊
我在内心拒绝一万次。
“当然可以。”承光像个家长一样应允。
我也变成了假笑女孩:“好啊。”
“我们坐一排吧。”安瑜主动邀约。
“嗯好。”我应。
我们四个坐在了最后一排,太空舱椅两两一对,中间的隔档可以自动升降。
自然,安瑜和易南之间的隔档在刚落座时就被手动降了下去。
承光也想,但我别扭的阻止了。
电影开始,大家都噤声。
“根西岛文学与土豆皮馅饼俱乐部。”承光低声同我讲。
我随即问道:“这个名字还蛮奇怪的。”
“是小说改编的。”
我自顾自地点点头,点头后又发现承光其实看不到,也就作罢。
很快,一旦电影开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被赶走了。
我看的很认真。
直到,我听见,易南和安瑜接吻的声音。
我控制不住地侧头去看。
安瑜正半个身子倾在易南的身上,吻得很深。
易南的手扶在安瑜的腰上,我甚至能听到他们喘息的声音。
只是此时此刻我应该报以祝福然后看我的电影,可我却阻止不了我这个没用的大脑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在楼梯间里那两个霸道的不知所谓的潮湿的吻。
易南和我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