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替我拿上了妈咪包,我抱着团子跟在后面。
“这两年,辛苦你了。”
承光还是那么温柔。
他在大学时一直有个特别独特的兴趣,就是给电影配音。
在墨尔本还一度当了一阵子的配音演员,只因为他的嗓音辨识度极高。
让人感到,拥有这样声音的人,一定和春风一样温暖。
只是我却没空去享受这份温暖,我见易南离我们有一段距离,终于抿了抿嘴回头望了一眼承光,说道:“那件事,我不是有意的”
承光温温一笑,伸手触了触我的头发:“你不必跟我道歉。”
我本能地后撤半步,让他的手空在半空中。
承光不恼,只是柔柔地看着我:“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注定的,比如易南注定不是你的,而你注定是我的。”
我不懂。
“穗岁,你之前只看得到宁远,你看不到我。”
承光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心中万千思绪,却只挑了最介意的来问:“那思思呢?”
钱思思是承光在澳洲的女友,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租住同一间公寓,共同喂养了一只马尔济斯犬。
可现在,都乱套了
“思思申请上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的博士了,我们早都分手了。”
“为什么?”
承光看我的眼光忽然变得深邃:“因为你给了我机会,我不想放弃。”
天呐
我怎么会抢了朋友的男人?
我一定会下地狱的吧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我看了看睁着卡姿兰大眼睛的一脸八卦的小团子,然后毅然决然地捂住团子的耳朵,凑近跟承光耳语道:“我和多多我们过得很好,我们能不能继续这样生活下去?”
我说的很隐晦,希望他能听懂。
“嗯。”
谢天谢地,他懂了。
“但多多需要一个爸爸。”承光说。
我只听见了胸腔里有什么坚硬的墙壁轰然倒塌了。
被捂着耳朵的团子抗议地扭动着身体,张着嘴咿咿呀呀地叫着。
我松开他的耳朵,飞快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团子煞有介事地宣告:“麻麻你不可以跟别人说悄悄话!”
我忙点点头。
承光也恢复笑容,伸手揉了揉多多的圆脑袋:“爸爸不是别人”
多多吧唧吧唧了嘴,将小脸拧成郑重模样:“可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我会不会不是你的小孩?”
承光的眸子依然温暖,他并没有生气:“男孩子一般都长得想妈妈,以后你会有个小妹妹才会像爸爸。”
我看着承光和团子对话的模样。
忽然有些怅然。
是啊,团子是无辜的。
这世上每个小孩都应该有个爸爸的
于是我埋下心思,低低地道:“我们先进去吧。”
“嗯。”
我抱着团子和承光一同进到最里面的卡座时。
易南正低头看着iPad菜单。
他似乎根本不想看到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嗯,也许他只是不屑看到吧。
要不是袁承光是他好兄弟,也许连看我一眼都觉得赃眼睛吧
我这样堕落的想着。
也就接受了自己的堕落。
于是我坐下,将团子放在我和承光中间。
团子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桌上的水晶摆件,伸手去够。
还是承光先开口打破了宁静:“阿南,你跟安瑜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还没定。”易南淡淡地开口。
“那不得加紧时间?别等到人家姑娘肚子显了,婚纱都穿不了。”承光将水晶摆件拿过来,递给团子把玩。
“嗯。”
易南鼻音挺重,是不是感冒了?
我斜眼瞅了瞅。
“要不,我们一起办婚礼吧?”
承光忽然朗然一笑,一口洁白的牙露出来。
易南终于抬眼,他看着我,眼里似是有千言万语:“你们?”
承光将团子抱起来放在腿上,笑的灿烂:“我要给他们母子一个交代,这两年穗岁一个人带孩子,肯定很辛苦。”
承光也看向我:“我听说宝宝刚出生第一个月,觉都没法睡。”
我漫不经心地点头。
“月子里是谁在照顾你?”承光问。
“我妈。”我继续漫不经心地答。
“以后我来照顾。”
我和易南不谋而合地齐齐低下了眼睛,显得默契十足。
承光的情话真是信手拈来,从前却没有发现。
团子察觉不到这些,他只是非常开心,因为桌上摆着他很爱吃的松饼,易南点的。
“那我们一起办婚礼吧?”
承光锲而不舍。
我这才恍悟抬头,忙拒绝道:“那个,你不用做这么多,我真的没关系的,那个多多的户口我已经办理好了,没必要说非得结婚什么的”
承光眼光忽然一沉:“我不是单单为了多多的户口。”
我心脏一紧,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也许易南也受够了这样凌乱的暧昧空气。
他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壶虹吸咖啡,然后侧头看向窗外。
“阿南。”承光忽然开口。
易南转过头:“你是不是有些话要跟穗岁说?”
易南从承光处收获眼神,沉吟了片刻。
“阿南”
承光又低低地唤了一声。
易南这才开口,眼睛里空洞洞地,看不出情绪。
“穗岁。”他唤我:“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放下,然后”
他将眼睛垂下去:“重新开始。”
承光将白牙再次露了出来:“阿南说得对,我们都应该重新开始。”
我的十指相扣,紧张溢于言表。
小团子终于将视线从松饼和水晶摆件上收回来。
他趴在沙发上冲我爬来,双手环住我的胳膊,小脸蹭着我的手臂。
小奶音软软地响起:“麻麻别怕,多多保护你”
忽然间,我的泪潸然而下。
不为别的,只为了我的儿子。
他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于是我点点头,将多多抱进怀里。
“你们说的对,我们都该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