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风波自然是引起了一阵子**,但在许穆森的保护下算是不了了之。
我还有些如梦初醒,想着怎么着网络上应当有些恶言恶语,但却并没有。
只是在事发后的第三天,我在集团总部门口,遇见了薛成恺的太太,路思滢。
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在上海,此番她出现在X城,我还是略微有些惊讶的。
她穿着宽松的浅色套裙,头发精致的挽在脑后,江南女人温婉巧秀的状态在她身上显露的十分得宜。
她远远地望着我笑,我想,她一定是来找我的。
我叫来司机,订了相对僻静一点的餐厅,特别选了淮扬菜,想着应当对她的胃口。
餐厅装的古香古色,小隔间旁是一个转动的水车。
小桥流水人家,环境恬静舒适。
我与她面对面坐着,良久她才开了口,声音细软,带着一股弄弄的上海腔调:“陈小姐,此番贸然来拜访,实在不好意思。”
我摇头浅笑:“没事。”
她踌躇地喝了一小口茶水,是白桃乌龙,口感淡雅,就像路思滢这跟人一样,轻轻柔柔的。
“陈小姐,前几天网上的新闻我也看见了。”
她此话一出,我便知道来意,于是忙道:“那都是子虚乌有,薛太太您别相信,我跟薛总只有工作上的往来,再无其他。”
路思滢笑的有些苦涩,声细如蝇:“这我肯定是知道的,我来找陈小姐您,也是下了极大的勇气,我信任您和成恺,只是有些事情,搁在我心里不说,我觉得对您不太公平。”
她的口气极为礼貌,又很诚恳。
我曾见过这样性格的女人,是苏安安,只不过苏安安是刻意塑造这样的形象,而路思滢,我看得出来,她是骨子里的温婉柔弱。
我不禁有些内疚,也不知道这负罪感从何而来,于是礼貌的起身给她添了茶水,说道:“别这么客气,有什么就和我说,不碍事。”
她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你知道的,我没你那么有本事,只能在家里做做家务,也帮不上成恺什么忙,也怨不得他对我不温不火的。”
我蹙眉,想起上次薛成恺护住路思滢的画面,不禁疑惑道:“你应当还在孕中”
立即将她面前的茶杯拿了过来:“听说怀孕不能喝茶!”
她微笑着拿过去:“无妨,那都是老人家的思想,适当喝茶还挺好的。”
我继续蹙眉,揣测方才她那一番话:“你说薛成恺对你不温不火的?”
她只是笑,也不说话。
我奇怪道:“可上次我见她照顾你的十分妥帖啊?”
她轻轻地垂了睫毛:“我那日也很讶异,最后猜想,是做给你看的罢了。”
她说这话云淡风轻,看不出半分伤心和埋怨,还没等我想好接下来的说辞,她又开了口:“倒是许先生,看得出来,他很疼爱你。”
提起许穆森,我自当是十分欣喜的,于是有些害羞,笑道:“疼爱是疼爱的,就是过于疼爱了些。”
说完这话,我觉着有些炫耀的成分在里面,又忙改口道:“不过有些方面对我十分严厉的,比如穿衣,吃饭,就连睡觉时间都会卡的我很严。”
我说的十分严肃,路思滢倒是甜笑着道:“看来是真的十分疼爱你了,能做到事无巨细的男人不多了,陈小姐好福气。”
我思付着又是失言了,于是喝了一口水,不再提许穆森。
路思滢倒也不介意,缓缓开口道:“我这次来,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话,她从随身的包留拿出一个相册,我还在心里讥笑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用相册这么古老的玩意,不都是电子相册记录点点滴滴?
可当路思滢将相册打开时我却傻了眼,因为她翻动的每一张照片,都是我与薛成恺彼时在美国的合照。
第一次去游乐园过万圣节,我将自己打扮成小恶魔,鼓着脸站在薛成恺的身前。
第一次吃到火鸡腿,我与他一个咬着头一个咬着尾。
第一次全A完成期末,他给我送了一只大熊,欢欣的笑。
第一次春假,我们和朋友去游轮,穿着正装,摆起了当年十分流行绯闻女孩剧照的pose。
许多的第一次,他都将照片洗了出来,用传统守旧的方式,保存了这么久。
那一刻,我想起了他在我新婚当日拖陈苏巧带来的新婚礼物,心中不仅酸楚一番。
路思滢也看到了我面上微妙的表情变化,声音绵软的传到我耳朵里:“新闻出来的当晚,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这本相册,看了一夜…….”
我抬头,对上路思滢温润如水的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倒是洒脱,竟对我没有一丝恨意,像是跟老朋友叙旧一般,语气缓缓:“我早都知道,他放不下那个在美国他爱了很多年的女孩子,我那时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女孩子,见到你后,我居然很是释怀。”
她笑的时候,唇边有浅浅的梨涡:“你优秀,独立,又这么年轻美丽,让人找不出停止爱你的理由。”
我听到这一番夸赞,心里却十分心疼眼前这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张了张口,确是:“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是啊,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心猿意马,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因为我得为他疗伤,我爱他。”
我不理解,却见到路思滢眼角闪过一道晶莹的光,可她依旧是浅浅的笑:“我遇见他时,他坐在奥兰多出港的游轮甲板上哭,我那时觉得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哭的泪流满面挺罕见,所以就走上前去问了一句。”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便下定决心跟着他了。”
“他说,我女朋友告诉我,最爱从这里出港去巴哈马看粉色沙滩和无边际的夕阳。”
路思滢,翻了翻手中得到相册,将其中一张照片用两个指头捻出来:“就是这张,你们站在甲板上,你笑的很开心。”
我的眼光落在照片上。
那是皇家游轮,出海价格不高,许多留学生都会选择去坐。
我第一次出海,兴奋的在甲板上手舞足蹈。
薛成恺怕我掉下去,单手护住我,然后自拍了这一张照片。
我穿着粉色的裹胸长裙,戴着墨镜,漏出一排白牙,哪怕看不到目光,也能感受到我的心情。
薛成恺也一样,笑容像是奥兰多港口温暖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