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抱住自己,傅无伤便有些克制不住的浮想联翩起来……尝过那种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之后,他便很有些食髓知味的感觉。
“朝廷派来的那个锦衣卫指挥使你要谨慎些……”傅无伤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克制下了心头的邪念。“锦衣卫恶名在外。并不是好相与之辈。”
“秋葵先前寻到了凶器,是一把梅花匕。”花朝顿了一下,缓缓道:“那梅花匕是梅白依的及笄礼上袁秦打擂台赢到的彩头。后来他赠予了梅白依,是梅白依的所有物。我已经遣莺时去将凶器呈交于那位锦衣卫的指挥使了。想来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傅无伤有些惊讶,虽然他不赞成花朝与虎谋皮。可是他没有想到花朝会这么痛快交出证物,而不是如先前所打算的那样利用景王的案子将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拖住,引导他发现圣殿里的秘密。
“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是我在青阳镇时的旧识。我不想将他拖进这淌浑水。”花朝十分坦白地道。
如今的花朝在傅无伤面前是没有秘密的。她什么都愿意同他讲。
傅无伤虽然心里有些警惕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会是花朝的“旧识”,不过花朝这种不愿拖他下水的态度却是微妙的令傅无伤十分熨贴,到底那是外人啊!
他看着她。眼神柔软,“这样再好不过了。利用皇权来对付苏妙阳无疑是与虎谋皮,第三重蛊变什么时候开始?”
“你的身体看起来有些不堪重荷。再过半个月吧。”
“不成,必须在朔月之前。”傅无伤蹙眉。“我除了有些困倦之外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困倦也不过是因为骤然失去内力有些不习惯罢了。”
他不想再让她经历一次朔月之夜的残酷折磨。
“距离朔月还八日。时间太紧张了。”花朝摇头。
“那便定在六日之后。”傅无伤拍板决定,见花朝面露犹豫。又道:“如今我内力全无,在瑶池仙庄犹如身在虎口,若是让苏妙阳发现我身上的秘密,就要出大乱子了,所以一切宜早不宜迟。”
“七日。”花朝咬了咬唇,“第三次蛊变至关重要,七日的间隔已经压在危险的边缘了,间隔的时间太短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会崩坏的。”
“好。”傅无伤点头。
“傅哥哥……”花朝刚开口,便是一愣,“你流鼻血了?”
傅无伤有些狼狈地拿袖子擦了一下,看到袖子上的那一团殷红便是一阵晕眩……该死的晕血症,总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花朝忙拿帕子替他捂住鼻子,然后将他推回床上,“躺着会好些。”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根本没有意识到此时已经差不多趴在他身上了,傅无伤感觉到胸前的柔软,鼻血顿时更汹涌了……
花朝这会察觉到有些不对了,因为身下有什么硬梆梆的东西正杵在那里,硌着她了,她顿了顿,忽尔伸手握住。
这突然的袭击让傅无伤脑海中空白了一瞬,他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呆呆地看着花朝。
“傅哥哥,是这里又疼了吗?”花朝轻声道,“我来帮你吧。”
这一声“傅哥哥”带着她手里的动作让他猛地一个激灵,险些没出息地一泄千里,好在总是忍住了,忙不叠地推开花朝,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然后一脸严肃地看向花朝,义正辞严地道:“这种反应与蛊变毫无关系。”
这姑娘得教育啊!
傅无伤痛并快乐着。
花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蛊变引起的吗?那和什么有关?”
“这是一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时,最正常不过的反应。”傅无伤十分不要脸地道,随即暗啐自己一口真龌龊。
花朝一怔。
……心上人?
放在心上的人吗?
听起来真美好啊。
“我是你的心上人?”花朝眨巴了一下眼睛,问。
傅无伤老脸一红,终于有些害羞了,“嗯……”
花朝似乎有些开窍了,“你喜欢我?”
傅无伤羞答答点头。
“你答应做我的蛊王,是因为你喜欢我,还是因为十五年前的事?”花朝忽然问。
傅无伤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道:“是因为喜欢,也是因为十五年前的事,这两者并不冲突。”
“那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还是十五年前的我?”花朝又问。
傅无伤有点头疼,也有点哭笑不得,“……十五年前你才几岁?”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花朝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连珠炮似的又问道。
什么时候呢?是客栈里毫不自知的重逢,却以为是初见之时?还是一路同行之中,以为缘分已尽,分别之后却又意外再相见之时?
情愫便这样一点一点渗入心底,如一张蛛网般,待他察觉之时却已经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
花朝不满他的走神,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傅无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朝,心里却隐隐知道这是为什么,她是如此在意并且珍视着这份喜欢,他不知道她是否也喜欢自己,但他知道不管她是否喜欢他,她都无比珍惜着他喜欢她的这份情谊。
她就这样可爱的姑娘啊。
傅无伤看着眼前这个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自己的姑娘,他们距离这样近,近到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浓密的眼睫,卷翘着,根根分明。
情不自禁地,他身子微微前倾,吻住了她的唇。
花朝愣了一下,感觉到唇上的柔软,这是他第二次吻她。
与那日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肚的凶狠不同,他的吻很轻,很软,让她的心也软成一团,然后又仿佛有一面小鼓在她心里轻轻地敲。
砰,砰,砰。
像吃了最美味的点心一样甜蜜的感觉。
这种……就是被人放在心上喜欢的感觉吗?
花朝伸手抱住了他。
好喜欢。
好喜欢这样的感觉。
“乖,闭上眼睛。”他抵着她的唇,轻声呢喃。
花朝眼睫轻轻地颤了一下,乖乖闭上。
傅无伤怕吓着她,竭力克制着汹涌的情绪,温柔地复上了她的唇。
吻着吻着,花朝忽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被看得有点发毛。
花朝稍稍退开些许,垂眸望向不可说的某处,轻叹道:“硌得慌,傅哥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啊。”
傅无伤猛地僵住,脸色憋得忽青忽白。
他真的是太龌龊了!太龌龊了!好唾弃自己!
小厨房里,如烟正在做松子糖,将松子拌入熬好的糖浆里搅匀,倒出来稍稍晾凉一些,拉成条状,用剪子剪成三角形,便是阿宝爱吃的松子糖了。
正忙着,便见帮厨的小丫环探头进来,“如烟姐姐,西院的管事大人来了,要见你。”
如烟擦了擦手,解下围裙,顺手拿了几块松子糖给那传话的小丫环,“知道了,去忙吧。”
小丫环接过松子糖美滋滋地走了。
如烟走到厅中,便见玥娘正大喇喇坐着喝茶,清宁莺时站在一旁,她垂眸上前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玥娘摆摆手,又对一旁的清宁和莺时道,“你们都下去吧。”
按理说玥娘一个西院的管事跑来圣女的院子里作威作福反客为主实在是僭越了,但圣女如今不在,没有人敢去触她的霉头,清宁和莺时乖顺地退下了,只临走时,双双望了她一眼。
如烟看着他们离开,不自觉蹙了眉,“玥姨这是要做什么?如此大张旗鼓的,是怕旁人不知道你我私下有联系?”
平日里总是阴沉沉的玥娘竟然笑了一下,一双吊梢三角眼也带了丝纵容之色,她缓声道:“我的名声你还不知道么,外头无非说我不自量力又看上了圣女院子里的姑娘罢了。”她指了指手边几个小心放置着的玉盒,又道:“况且我是奉了圣母之命,来送东西的,名正言顺得很。”
“这……又是药材?”如烟看了一眼,而且竟还是用玉盒装着的珍贵药材,不由得疑道:“这些药材到底是派什么用场的?”
上回就送了许多药材来,也不见圣女怎么用,就少了许多。
“这事儿我也只是意外听了一耳朵,你休要讲出去。”玥娘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是给那个叫阿宝的孩子用的,说是要将他炼制成蛊王。”
如烟微微瞪大眼睛,“蛊王?”
“嘘,可不要声张。”玥娘摆了个噤声的动作,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给她,“这是你娘的信,你偷偷看了就烧掉,不要留着。”
正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是花朝带着如黛回来了。
如烟忙收下,将信掩在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