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仙万万没有想会在这里再次遇昔日的上人凤眸。看她脸上道疤痕时,成仙之后变得有些无欲无求的顿时紧缩了一下。
一旁的白发仙人原本等得不耐烦,觉得『药』老仙这些凡人的话太多了。
现在龙岛的镇神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白发仙人冷声道:“上仙下达了命令,我们不该在此耽搁太久,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便遁云消失了。
『药』老仙却挪不动脚步,只紧紧盯着凤眸道:“你是来这里见我的吗?”
龙岛镇神看着昔日的恋人却眸光清冷,淡淡道:“我来此,是为了了结龙族的血仇,你该回归天界了。”
她说得并不是假话。
因为她来此的确是为了复仇的。当初冉冉他们离开龙岛的时候,她曾经对冉冉说过,如果知道了是谁杀害了岛上的青龙,务必告知她,她一定会为青龙报仇雪恨。
龙族记仇的能力,无人能及。么大的一条青龙被人活活抽干了血,她作为龙岛的守护神必定报此仇。
所以当冉冉以水为媒介,地画符,将这讯息传达龙岛时,她便再次冲破了龙岛的禁锢,出岛寻凶。
在这时,冉冉也说道:“我在空山里时,嗅闻了黑『色』的骨塔上有浓的青龙之血味道。立刻明白,粘合些骨骸的,正是青龙的血。所以我方在避雨的时候,便将讯息传递给了龙岛镇神,请她来此查看一番。”
『药』老仙摇了摇头,有些焦灼道:“这里不久会被夷为平地,所以你们还是快些走吧。现在算知道青龙是盾天所杀,你们也无能为力!”
可是薛冉冉跟苏易水对望了一之后,抱拳道:“老仙,此次干系万千人命,我等修真之辈岂能临阵推诿?我们想再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在天界降罚之前,摧毁骨塔,免了这场人间浩劫!”
『药』老仙无奈地继续摇头:“若真有其它的子,天界之人也不会出此下策!这是唯一能阻止盾天疯狂之举的子……你们还是不再折腾了,有这个时间,还是通知周边百姓快些撤离吧。”
可是他说完,却发现无人接话。苏易水将西山的弟子们叫跟前,低声吩咐后,几个弟子便纷纷下山而去,也不知是不是通知百姓们撤离去了。
可是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四地撤离么多的人,根本不可能。
只怕他们说出大地翻覆的话来,人家也只会当他们是一群疯子。算是大齐皇帝降下旨意,么多人背井离乡,抛弃房产田地也不是易事。
想这,『药』老仙又看向了凤眸,却发现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头上长着犄角的少年,少年很是依恋地站在凤眸的身旁。
凤眸立在一旁,望着空山上的黑黝黝的塔,不知在想什么。
『药』老仙不想此离开,他走过去还想再跟她说些什么,可是个龙角少年却突然跳了凤眸的面前冲着他凶狠的呲牙,一看是刚刚化出人形,却兽『性』未改的样子。
“小龙,不这样。”龙岛镇神低声申斥着个龙角少年,他便是她认下的个干儿子,因为有了她的金光加持,他早早炼化成形,只是还不会说话,只能发出类似龙鸣般的声音。
所以被她说了后,少年倒是委屈地眨巴着睛,发出类似小狗般的呜咽声。
薛冉冉在一旁看着自己解救的小龙还是积习难改,喜欢护食,不得摇头一笑,伸手将小龙拉了一旁。
两个人许久不曾相见,又是在这种异常凶险的关头,总让他们说些私话,述说一下离别之苦。
所以冉冉特意将孩子拉了一旁,别耽误了人家的久别逢。
而凤眸似乎刻意将头偏向一侧,不太愿意让『药』老仙看着她带有伤疤的半张脸。『药』老仙也看出她的结,只能屏息问她:“你是因为脸上这道疤,所以当年留下一封信,便我不告而别?”
凤眸没有说话,似乎也是默认了。『药』老仙只觉得里一阵阵的绞痛:“我还以为……你是怕了,所以……”
可惜冉冉的这一片好,底被辜负了。『药』老仙走上前去,可还没跟凤眸说上几句话,从天上便翩然下来个神仙。
冉冉看着位仙头顶紫霞清气,正是上次在江边放莲花灯时,陪在『药』老仙左右的位叫玉莲仙人的仙侣。
仿佛是感应了『药』老仙昔日的恋人逢,所以玉莲仙子适时出现,出言提醒『药』老仙该回去了。
『药』老仙以前从来不知凤眸在一次天罚中,竟然损毁容貌,并且自卑而不愿见他。想这么多年她独守龙岛,内疚之情顿起。
此时玉莲出现,又挽住了他的手臂,顿时让他有些尴尬,脸上显出了一抹困窘。
他想跟凤眸解释,天界的仙侣,不过是修在一个仙洞的伴侣罢了,不过是相伴修行,并非世俗男的种炽热的情感。
可是所有的解释都在凤眸冰冷的神里冻住了。
她突然慢慢正过脸来,不再避忌,任着自己的疤痕暴『露』在这对仙侣的面前,又了然地看了一玉莲仙人带有宣誓『性』的挽手,冷笑了一下,然后突然越起身子,化身为龙,朝着空山飞去。
因为天界做了决定,万劫天谴也此停歇,空山上空云开雨散,只是阴云并未散去,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天罚。
而跃起的金龙在空山上方漂浮,倒是驱散了阴霾,让所有人的视线不自主地看向条金龙。
『药』老仙甩开了玉莲仙子挽着他的手,看着金龙飞舞的样子,再次想起了往昔……凤眸是何等傲娇的『性』子,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她当初提出分开的原因,并非是她怕了天界的惩罚,而是她为了成全他的仙修之路,更是怕他看她毁容的样子内疚,所以会不告而别。
他错了,这么多年来,如果他能去龙岛一次,明白她的思,何至于一步错,步步错?
龙岛镇神这次出岛是为青龙复仇的,甚至甘冒了再次受天罚的危险,虽然在出岛的一刻,内还是隐约希翼着能再见昔日恋人一面,亲自告知他,让他忘了她,不再年年放漂移龙岛的莲灯。
可现在,她却觉得每年漂浮而来的莲灯,追忆的也许并不是她……
微微悸动的,此也可以逐渐变冷。龙是不轻易动情的族裔,一旦情断,也是慧剑斩情丝。
见过天地之大,腾飞于九霄的龙神,怎么会容得下自己另外的人共挤男人的房?
薛冉冉看着前的情形,看着『药』老仙一脸悔不当初的悲怆,里也是一阵唏嘘。
她虽然两世为人,可对这个“情”字的解也不是很透。
当初这位龙岛镇神为了恋人能成功升仙,宁可自毁修行和容貌,并且提出分开,成全了恋人。这是甘愿牺牲自我,爱得隐忍克制。
而个盾天成仙之后,甘愿堕落为魔,毁天灭地也逆转时光,新救回妻儿,也是为了“情”,宁愿牺牲一切,全然无所顾忌。
这两种“情”看着相似,又全然不,不禁让冉冉有些唏嘘感慨。
想这,她忍不住转头看向身边的苏易水,开口说道:“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万万不能变成盾天等模样,不顾一切地入魔……不然我……”
苏易水了然接道:“不然你绝不会接受这样的我,也不会接受用血淋淋的人命换来的生。”
他太了解她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可……如果发生意外的是我,你又当如何呢?”
冉冉连想都没想,开口说道:“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会护你周全!”
苏易水闻言睛狠狠瞪起,仿佛失忆时的样子一般,阴恻恻道:“你——敢!”
薛冉冉知道,一句“魂飞魄散”触了师父的逆鳞,勾起了他刚刚失而复得的不好回忆。不过方瞪的一刻,仿佛失忆时的师父附。
不过冉冉知道,无论是哪个样子的苏易水其都是他真的一面,曾经的少年偏激从未消失,只不过随着生平历练,和年岁的增长,很好的包裹在了稳内敛的表皮之下。
无论是他的哪一面,她都喜欢……想这,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一场难以想象的大战即将来临,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跟他在一起,生死不离。
在空山上空巡游了一圈的龙岛镇神又新化为人形落下,走了过来,对冉冉和苏易水开口说道:“方我去了空山的上方,塔的确沾染着青龙的龙血。盾天杀我族裔,我定他势不两立……不过这逆天之塔虽然建成,若发动,只用青龙血作为血引是不够的,还需献祭。你们想摧毁塔,万万不能让献祭成功”
“献祭?”冉冉听得微微蹙眉。
龙岛镇神点了点头,低声道:“逆天之塔的运转,承袭的是人的执念,只有足够深的执念,可以让塔逆天而行,倒转时空,所以献祭之人必须有足够的遗憾和行改变的执念,可以推动塔的运行。”
盾天的执念虽足,可是他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献祭的,是不知他从何处寻人来献祭灵塔。
在一旁的玉莲仙人又忍不住催促『药』老仙快些返回天界。
这里的事情简直是个烂泥潭,身陷其中必将万劫不复,更何况还有龙岛镇神在这里,她更急着让『药』老仙离开这里。
在这时,冉冉说道:“我已经让师兄他们下山联系官府,时也用符文驱使鸟儿给皇帝苏域送信,尽可能地让四山百姓先转移一部分,是算算时间肯定来不及的,所以我们还是想尽一尽自己的努力,阻止盾天,不知『药』老仙肯不肯留下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如果在凤眸申斥他之前,『药』老仙也许会无奈拒绝,时再用长辈的口吻叮嘱这小丫头天命不可违的真谛。
可是凤眸对他嘲讽的话语犹在耳畔,他也扪自问,丢了爱的人,一路升仙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在人间浩劫疾苦时,立在高高的云端,将一切都推诿给天命不可违吗?
现在凤眸大方地毫不遮掩脸上的伤疤,可是双曾满是爱意的,也不曾再看向他。
『药』老仙的里一时酸涩,百感交集。是他知道,凤眸若是执意盾天寻仇的话,他是万万不会将她留在这凶险之地,而自己一个人回天界的。
想这,他转身对玉莲仙人道:“我留在这里,你赶快回去吧……另外,我回去之后,也会另寻仙府,一人独住……”
说完,他便翩然转身,头也不会地走了。
玉莲仙人隐在长袖里手都在微微颤抖,咬了咬牙,转身飞身上天而去了。
因为万劫天谴暂时停歇,再靠近空山反而没有么凶险了。
苏易水此时身上的雷击之伤在『药』老仙的救治下也好了大半。大家稍事整顿,便准备一起入空山毁掉灵塔。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是这次入山的阵营里又多了龙岛镇神和『药』老仙两位大能,虽然不见得能败仙入魔的盾天,是最起码,也能维持个平手。
只能推翻了逆天灵塔,么不会再有逆天的事情发生,天界也不会掀翻四山,造成生灵涂炭。
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天一夜了,时间有限,不容得再浪费,所以一行人陆续来山下。
虽然此时万劫天谴停歇,可是大劫将至,似乎有无形的力量从天上碾压下来,气压低得不行,连许多鸟儿也扑棱着翅膀,艰难低飞,成群结队地朝着四散逃去。
还有许多走兽蛇鼠,也纷纷出山,一路争先恐后地逃窜。
而他们这群人跟些飞禽走兽背道而驰,显得格格不入。因为这种渐渐下沉的碾压之力,『药』老仙这样的仙,都不愿费力在空中漂浮,作为仙人许久不占尘埃的鞋袜,也在满地的泥泞里前行。
冉冉这一路上,似乎并没有受低沉气压的影响,嘴巴一直没有闲着,正吃着从救助的百姓里得的红甘蔗。
有几个贩卖甘蔗的路人甚是慷慨,加上急于逃离这地界,当时给了冉冉一大筐的甘蔗,现在筐甘蔗背在了苏易水的后背上。
当地的甘蔗味道甘甜,是汁水的颜『色』浓稠些,咬出的汁水也是红彤彤的,一不小,将嘴巴吃得嫣红。
大战将至,别人都是事,只有西山的一对两世师徒看上去是么不务正业。个苏易水一边走,一边用削铁如泥的宝剑替冉冉削着甘蔗皮,生怕她吃得不够过瘾。
魏纠斜看着,忍不住出声道:“你们也真是悠闲,难道怕大限将至,做个饱死鬼吗?”
冉冉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偷偷离开呢。这么冲锋陷阵,可不像你魏尊上的为人。”
魏纠晒笑道:“此等大战,必将载入修真史册,我自然在旁边看个过瘾。再说了,天上的帮杂碎算了一笔好账,竟然将我赤焰山数百年基业业全算去了。我岂能随了他们的愿?”
他天生反骨,修真时不走正道,对于些天界的神仙们也是天然的反感。大约将来他算飞升,也会入魔,修不出什么人间正道。
不过冉冉倒是递给了他一段削好皮的甘蔗,赞许道:“只为你这一句‘不可尽随了他们的愿’,当值得敬上一杯酒,可惜此间无酒,你凑合吃段甘蔗吧。”
这迟来的佳人赠“酒”惺惺相惜,自然叫魏纠的角眉梢透了些许得意。
可惜他刚伸手接,段甘蔗却被苏易水一把夺了过去:“魏尊上晚上睡觉磨牙,是脾胃不合之相,若吃甘蔗恐怕加症状,你莫害了尊上。”
苏易水明明犯了小,可是拈酸吃醋也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恢复了记忆的他,也恢复了套温文尔雅的阴损气质。
气得魏纠斜冷笑:“放屁!我什么时候磨牙了?”
苏易水也慢悠悠道:“自然是阁下在我的榻上求得一夜好梦之时……”
二人你来我往,冷箭不断,正在斗嘴的时候,冉冉却突然顿住了身形,指着一旁的河道说:“你们看,河里是什么?”
原来因为先前的暴雨,附近干涸了很久的河床雨水上涨。现在天『色』渐黑,可是冉冉却有一副好力,突然发现,在大河之中,似乎有什么,仔细一看,却是个子在水中起起伏伏。
她的身上还缠绕着一段断掉的蛇尾,看着奇异的斑纹,看上去像是九头怪蛇。
『药』老仙挥动了一下拂尘,便将子从水里救了上来。在子拼命呛出水时,冉冉看出人竟然是屠九鸢!
早前在客店里时,有九头怪蛇分化出来的屠九鸢上门行骗。现在这河里又冒出一个被蛇尾缠绕的屠长老出来,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真假。
在子拼命咳水时,魏纠已经抽出了自己的长鞭,一挥腕子,便缠在了屠九鸢的脖子上。
“说,你这个假货想做什么?”
屠九鸢费力咳出水后,却被勒住脖子拎提起来,只能无力地一手抓着鞭子,另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肚子,费力道:“尊上,是我,屠九鸢……”
她此时头发『潮』湿,角泛着红,声音也嘶哑无比,抓握着鞭子的手,已经泡得起了皮皱,应该在水里泡了很久了。
魏纠微微松了些劲儿,冷声道:“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屠九鸢咳了两声后道:“赤焰山混入了假的尊上,被我识破以后,他便将我诓骗了后山,想杀我灭口。幸好我熟悉地形,借着火山溶洞逃离出去。我四处辗转,终于看了您沿途留下的暗记,便跟随着去了西山,可是时您又苏易水他们去了空山。于是,我追踪了这里,却被九尾怪蛇盯住,不幸中了蛇毒,被它分裂出个假的……”
魏纠眯,他当初前往西山时,为了找寻门人,的确留了标记。只是屠九鸢是怎么发现赤焰山上的是假货的?
屠九鸢听了他的疑问,微微苦笑下:“因为他对我太客气了,不像尊上忽冷忽热的态度……”
魏纠有些被属下的回答噎住了,凤微微斜了一下,冷笑道:“算你还没有蠢透!”
听这里,冉冉忍不住问:“你是如何逃过一劫,被它复制后,没有被它杀死的?”
屠九鸢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只是它朝着我喷蛇毒时,我的腹内似乎有什么在发光,让我逃过了一劫……”
她的这套说辞显然并不可信,不过幸好一会是子夜阴阳交替时,时候举着火把去照她的人影便知真假了。
不过『药』老仙却提前辨出了真假,伸手替她搭脉时,他的眉头一皱,低声道:“你……好像怀有身孕了……”
若是九头怪蛇分裂出来的假身,算再惟妙惟肖,也伪装不出人有的喜脉。而屠九鸢所说的腹内发光替她阻挡了蛇毒,显然是她腹内的天生带有灵力的胎儿替娘亲挡了一场死劫。
听了『药』老仙的话,魏纠第一个炸了起来,他圆凳着,阴郁不定地看着屠九鸢,还有她平坦的小腹,最后阴冷道:“这是谁的孩子?”
屠九鸢显然早知道了自己怀有身孕,从方上岸开始,她的手会不自觉捂着肚子,很是小的样子。
现在听了魏纠的质疑,她刚刚恢复了些红润的脸颊登时又变得惨白。
屠九鸢抖了抖嘴唇,最后道:“这是属下的私事……尊上无干!”
冉冉有些听不下去魏纠的些王八混账话,只一把推开了他,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屠九鸢的身上,然后说道:“我们正好在此地扎营,先生火替你烤烤,你身上太凉,小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