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魏,你刚才在想什么,看你走神好久了。”
虽然一桌子惊喜的脸,李赫却先和肥肥打招呼。问完肥肥再去看其他人,童小布的美丽笑容添了几分僵硬:李赫刚刚从门口而来,竟一直盯着肥肥?!
“没,没什么。”肥肥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回应,“在想高中军训的事,有个‘信任背摔’的游戏,没人敢上去,我就自告奋勇……”肥肥脸一红,“我那时是穷胆大。”
“这游戏我们也玩过。其实只要掉下来的人身体不要弯,就直直地倒下来,下面的每个人分摊的重量都不大,没问题的。”李赫说着笑了,“你不是穷胆大,你是有奉献精神。”
“其实并不是我多爱奉献,”肥肥话说得心虚,“我就是……”
“你最后摔着了没有?”
这句关心的话语把肥肥暖的,数九天的冰都能给融化了。
看李赫和肥肥你一言我一语的,同事们刚刚欣喜的表情变成了惊讶,看热闹一样盯着他俩瞧,竟忘了李赫身后还有个人。
童小布十分周到,扬起一张如花笑脸问两位不速之客,“你们要不要一起坐?”
几个同事听罢象征性地挪了挪位子,腾出的地方却连一个孩童都坐不进去。
“要要要!”李赫身后的男人两眼放光,眼睛就像粘在童小布脸上一样,“正好,待会儿一起看乐队。”
李赫侧过身子低声数落同伴,“老山,我们自己有位子。”
老山扫视桌上一遭,嘻皮笑脸,“我们两个人多没意思。”
服务生应声走了过来,大概猜出是什么情况,便用英语问他们要不要拼桌。老山似乎听不懂英语,脸色茫然地询求帮助。女人们已利用刚才一点空隙互相使了眼色,达成了共识,便都大方地说“行,那就一起坐吧”。
红豆便招呼肥务员,“加两把椅子。”
李赫和老山并排坐到长桌两个角角边,李赫挨着肥肥,老山挨着童小布。他们不那么舒服,饭菜也离得比较远,可这不影响他俩的愉悦心情。出来吃个饭竟意外和美女同桌,世上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
有了男人的加入,气氛骤然升温。先前还在犹豫要不要看乐队演出的女人们,现在似乎也没了选择。刚刚吃的那一波,现在倒成了预热的前菜。
老山反客为主,张罗着加酒加菜,全然不顾身旁童小布的脸色。他自信有让美女开心的本事,尽情地释放着他认为的男人魅力。在他兴奋激昂的热场下,桌上的话题已换了风向。
“这位是?”老山见他哥们对肥肥感兴趣,很是诧异,他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她,“这位小姐……挺特别啊,哈?”他带着讥讽的语气,扫视一圈询问,得到了众人的白眼后,话锋一转,“咳!我就是开个玩笑,玩笑。”
“玩笑”你大爷!
肥肥心中不悦,却也没勇气回怼一句。但她更生气的,是老山用言语毁了她在李赫面前的形象,因此更加局促了。
红豆见气氛转尬,摇着头感慨,“咳!我以为这地方没啥人知道呢,看来谁都知道。”
李赫却及时化解了窘迫,“小魏的优点多的数不精,当然很特别!”
肥肥更确定自己于李赫是多么的不同,心里要乐出花来。她突然脑子都活泛了,笑着附和红豆上面那一句,“不不,我以前也不知道这家店。”
戴安看着肥肥判若两人的状态,在心中嗤笑她,笑她这样没立场,救也懒得救。
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老山不知是哪里人,又是做什么的,他好像说过,但又不太可信,终究没有人太在意他的身份,只记住了他很会劝酒。看他那个劝酒的架势,迷糊迷醉间会错把这里当路边摊,扎啤豪饮,喧哗声大过台上乐队,引得人纷纷侧目。
李赫喝酒上脸,越往后越像一颗红通通的龙虾,也靠肥肥越来越近。要不是有酒精护体,肥肥的心一定都蹦出来好几次了。
老山便取笑,李赫真好男人。言下之意,连这样的姿色都不嫌弃。
“肥肥……”李赫红着脸,虚着眼,有几分醉意,“刚才路上一个小弄堂里,看到一个算命的,老山迷信,我们就进去看了看。”
“是吗?我也看到了……”肥肥刚要为两人又一次的缘份暗喜,却猛然意识到李赫这次没叫她“小魏”,心里泛起一丁点的失望。
“是啊。”李赫醉得少气无力,软绵绵地点点头,“哈!本来是老山那家伙去算的,结果那算命的一直盯着我,说我,看着眼熟……”
一旁的老山听见了,朝他大手一挥,喷着酒气,“啥呀啥呀?算命的见谁都那么说,知道吧?他知道我想算命,这钱肯定是赚定了对吧?然后咧,再故弄玄虚地说说你,让你也产生好奇,就连你的钱也一起赚了。你个傻的,还真以为自己与佛有缘呐,傻的!”
李赫便回骂,“那你还不是信了?而且你明明就在那块住,早不算晚不算,偏偏今天就遇上了,非说这是‘佛性’相吸!”
老山愣怔了一下,迷糊着眼说:“我以前没注意到那还有个算命的呀……”
童小布见他们扯这个无解的话题,便及时插话,“那个呀,我也去过,也说我眼熟。”
老山得意了,手摊得更开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李赫带着迷人的微笑,头还是那样软绵绵不受控制似的,朝肥肥这边一歪,撩拔得他身边的女孩心跳加骤,心弦乱拔。这晚从童小布那里受的气,李赫都为她赚回来了。
关于算命的讨论就算过去了,老山已开启了新的话题。酒精拉近了他与女人们之间的距离,谈笑风生,竟像老朋友般熟稔。
李赫又要了一杯酒,仰头饮下半杯,侧着身子低声问肥肥,“肥肥,你要许愿的话,最想许什么愿?”
肥肥是有一点酒量的,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头有点晕乎。她羞达达地瞥了瞥李赫,目光又略过对面的童小布,看到她漂亮的锁骨和陡径分明的下颌线,突然咧嘴一笑——
“我最最最想要像童小布那么苗条!”
李赫想要的答案没听到,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求姻缘呢。”
童小布隔着桌子朝肥肥摆摆手,看来也有点醉了,“身材,不重要,不重要我跟你说……”
肥肥这才知道童小布一直在偷偷观察自己这边的动静。
“不重要,不重要,呵……”肥肥睁着迷离的眼,嘀咕着这句话,嘿嘿傻笑。
饭局变酒局,热闹非凡,老山不断加酒加菜,整得像是他要请美女们吃饭似的,结账时却依然是AA制。
戴安的冷笑丝毫不掩饰,因为酒菜加上乐队费,她们比预期的花费高出两倍,而且她喝酒不多,觉得亏得很。
老山是老狐狸,他甚至没有先付账,大概是怕有人一醉就忘了把AA的钱给他。他瘫坐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神志不清的样子。脸皮厚者胜,招数老套却管用。
最终是李赫付了账,老山催着大家把平摊的钱转给他兄弟。
老山突然的嘴脸,让一晚上的热闹仿佛都变成了假的,喧哗回归现实,就像烟花落尽的夜空,空寂得让人措手不及。几个女人如当头棒喝突然梦醒,并纷纷后悔。她们暗自传递眼神,显露着不满,但没有人说出来。
肥肥却只知道花痴,心中只反复证实着李赫最好。
可是她又觉得遗憾:李赫怎么会和老山这样的人做朋友呢?她那时已昏头昏脑,思考不了物以类聚的道理,只当是李赫单纯随和,被老山这种朋友情感绑架了。
餐吧外,初秋夜风有点冷,众人站在路边等车,没人再想多说一句话。
李赫把一样东西悄悄塞到肥肥的手里,肥肥一看,红了脸。是她曾在沉清阁求的一个愿望符,包在一个红布缝成的三角小包里,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出去。
李赫解释说,“吃饭的时候,你的包从座位上掉下来,掉出来这个。”
这个红三角符给她带来的尴尬不亚于露出红三角**。肥肥自我检讨,真真是喝醉了,包什么什么掉下去、又什么时候被拿起都不知道。
有两辆出租车同时开过来,老山抢先一步要上车,被戴安一把拽住,力气之大,让老山登时有些傻眼——
“怎么?连打车也要先占便宜啊?你不是就住在这附近吗?”
“我还有别的局要去,那边都还等着……”
老山一腔油腻,刚要辩驳点什么,戴安扬手制止住他的话,眉头紧皱,“谁醉得厉害谁先坐,而且必须女人优先!都什么人啊都……”她做主让肥肥和童小布各坐一车,见肥肥还要推辞,凶巴巴瞪她一眼,把她推进车里,然后“啪”一声关上车门,让她俩先走了。
身后,红豆正举着手机拍街道夜景,边拍边赞叹,这边的路可真有腔调。
“可惜破坏了好兴致。”戴安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你们继续等,我先走了。今晚开销超预算,我还是去坐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