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吗?”锦纹看着今日一直沉默的司瑾,忍不住开口询问。
司瑾眼光一闪,心里不由得酸涩起来,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只顾着自己的私心?可不能忘了此行的目的。
赶走心中乱人心绪的杂念,伸手覆上手腕,这一把脉,顿时眼中精光闪动,终于等到了,虽然脉象微弱,但还是被自己察觉出来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了手脚,这宗府还藏着什么能人吗?
放下手腕,司瑾看向锦纹,笑容十分诡异:“终于出手了,那我们也该……行动了。”
一连几日司瑾在院子里足不出户,宗云霄差人过来叫过几次,但司瑾直言拒绝了。小霸王宗云霄气的直跳脚,但是因为他还被宗云潺禁足中,却也无可奈何。
钟氏兄妹倒是往宗府跑到愈加勤了,宗云潺都不由得皱眉:“你们这三天两头往我们府里跑,打的是什么主意?”
钟檀溪没有丝毫心虚,开口道:“云潺兄你这话就伤人了,我们这不是怕你一人无聊特来陪陪你吗?”
看到自家妹妹一直偷瞄这宗云潺,钟檀溪又开口:“再说,云潺兄你应该明白,每次我可是被强拉来到的。”
“哥哥……”钟望秋假装恼怒开口,目光却是满含希冀的看向宗云潺。
宗云潺并未看她,只是开口说:“你们兄妹也到了适婚年纪,钟伯父伯母也该为你们做打算了吧。”
看着自家妹妹脸色变白,钟檀溪终究心里不忍开口道:“云潺你不是还未定下吗?我们急什么。”
“我从小就已有婚约,你们怎会不知?”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面前两人都变了脸色,这算是正面承认婚约了?
看到钟望秋已经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钟檀溪叹了口气,正欲转移话题,就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
“大少爷,不好了,锦绣阁走水了。”廖辉匆忙跑过来,口中的消息炸的三人一惊,当下就起身赶往锦绣阁。
“怎么回事?”看着来来往往救火的仆人,宗云潺厉声问身后的廖辉,听闻消息也不顾禁足令赶来的宗云霄恰好也刚到。
“回大少爷,今日路过锦绣阁的仆人偶然发现锦绣阁有浓烟升起,便匆忙通报,只是火势渐大……”
“司瑾呢?”一旁的宗云霄打断了廖辉的话。
廖辉一噎,结巴这开口:“奴…奴才不知,得了通报这边火势已经大的无法进人,这屋里不知是否……”
宗云潺目光一凝,就只身要往火里闯,宗云霄下意识拉着了他:“大哥,这火势太大,你这番进去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那你的意思是见死不救?”宗云潺回头看向宗云霄,宗云霄脸色一白,未曾开口,只是拉着他的手不曾松开,和司瑾比,自是亲哥哥更重要。
正当宗云潺欲甩开他的手,就听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回头看去,正是司瑾和她的丫鬟,宗云霄松了口气,却又厉声说道:“司瑾,你这又是闹什么?好好的房里怎会起这么大火?”
“许是我出门太急,烛火未灭,这不曾想引起这么大火灾。”司瑾装出一副自责的模样,“没有人受伤吧?”
见无人说话,廖辉只得开口:“回司小姐,你院子里并无一人,此番无人受伤。”
听到此语,宗云潺瞄了宗云霄一眼,宗云霄心虚的缩了缩头。到底还是他赶走锦绣阁仆人在先,所以一开始失火也无人及时发现,直到火势大到不容人忽视才被发现。想明白这个道理,宗云霄也不敢再开口。
宗云潺知道宗云霄是时不时会胡闹,只因是小打小闹所以自己并未多加管束,却不想引起这般后果,当下便对司瑾开口:“你屋里已经不能住人了,先委屈你去客房暂居,我这就命仆人将西园收拾出来,你再搬进去。”
西园紧邻宗云潺住所翎云阁,却是和宗沧明的文渊阁相距甚远,不知宗云潺心思,司瑾点头应和。
随后宗云潺看了一眼宗云霄便离开了,宗云霄则是垂头丧气的跟了去,定是免不了一顿骂,钟望秋也随即跟了去。
钟檀溪却是并未着急离去,反而看向司瑾开口:“司小姐可还好?这府里的仆人也未免太不上心了。”
司瑾轻笑开口:“钟公子言重了,我不曾在屋子里,倒是未受惊吓,只是辛苦了这些扑火的仆人。”
钟檀溪一愣,又开口:“司妹妹自庄子回来之后,似是性格变了不少。”
注意到钟檀溪称呼的变化,司瑾也不在意:“世事无常,人也总是会变的。”
钟檀溪听了这番话,也不再过多纠缠,毕竟他一个外男总不好和司瑾过多逗留,司瑾也就势告辞。
去客房的路上,司瑾一路都在深思。自从察觉自己脉象有异,就准备放手一搏,在自己百般提防下还能得手,那索性就一把火把身边之物全烧了,从头再来,看看问题出在哪里。想到这里倒是应该谢谢宗云霄了,要不是他之前把人调走,也不会这般顺利的清理身边之物。
西园不出三日就收拾干净妥当,司瑾便搬了进去,里面是一片空荡荡。宗云潺把院子的布置权给了司瑾,同时也把之前锦绣阁的仆人送了回来,仆人司瑾不在意,她有锦纹就够了,只是这布置权倒是和了她的心意。
于是她就毫不客气的要出府置买东西,这宗府的东西她可不敢用,宗云潺也应下来,还让宗云霄陪同前往,全当赎罪。
司瑾坐着马车出府,宗云霄则是骑马行于马车前,刚出发没多久,马车就停下来,听见宗云霄的怒喝:“哪里来的疯婆子,走路都不看路吗?”
司瑾心里叹气,这个小霸王又要惹事了,便掀开车帘下车:“怎么了?”
车前躺着一个妇人,衣衫褴褛。妇人听到声音抬眼望过来,看的司瑾心里一惊,只见此妇人一脸刀痕,面容可怖。妇人看到自己目光似有几分说不清的深意,下一秒她就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向一旁躲去,声称是自己不长眼冲撞了过来,司瑾便只当是自己多心。
“将这位妇人带去医馆,看是否有伤处。”司瑾吩咐了一旁的下人,就又回车上。
只听到宗云霄冷哼:“假仁义。”
司瑾并未搭话。
到了集市,司瑾便开始认真挑选东西,从屋里摆设到使用的茶具,事无巨细。宗云霄陪了一会儿便不耐烦了,寻了个借口就自己玩去了,司瑾也不放在心上。
天色渐晚,却还不见宗云霄,司瑾只得遣随从去寻,自己也是上街找人。只是随从全部派了出去也找不到,司瑾眼神微凝,便带着锦纹往街角偏僻之处去找。
果然在一个小巷里看到狼狈跌坐在地的宗云霄,还有他面前立着的一人,看面容不曾见过。
只听那人开口:“宗云霄,你害的我弟弟断了一条腿,今日我定要夺你一条手臂解恨。”
原来是贺家人,看来这个就是贺家之前那个被皇上下令终身不得入仕的贺之锡了,这般报复恐怕也不只是为了他弟弟贺之安。这个宗云霄真是爱惹是生非,本欲视而不见走开喊人,司瑾想起自己要收服宗云霄为自己所用的计划,权衡之下又停了下来,对锦纹说:“你快去寻人来,我在这边。”
“小姐……”锦纹担忧的开口。
司瑾打断了她的话:“记得速去速回,我有分寸。”
锦纹咬牙快步离开,司瑾就继续躲在暗处旁观。贺之锡似是想折辱宗云霄,所以并未直接取他手臂,反而次次出手将宗云霄打伤。
这贺家也是可笑,找这个半大孩子出气。宗云霄几番被打倒,嘴角已染上鲜血,可是还是满面不服,倒是个硬气的好儿郎,司瑾心里这般评价着。
眼看着贺之锡似是玩够了,正欲抽刀砍向宗云霄手臂,司瑾只得跑出来了。
“阿霄,你怎样了?你…你是谁?要对我弟弟做什么?”只见司瑾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挡在宗云霄面前一脸惊恐的看向贺之锡。
靠近了才发现这个贺之锡一身酒味,难怪行事如此莽撞,天子脚下也敢这般嚣张。
贺之锡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整的一愣,刀却是没有砍下去。
身后宗云霄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跑过来作甚?还不躲远点?”
贺之锡反应过来,收起刀嘲讽的开口:“这宗家真是败落了,堂堂二少爷也得躲到女人身后。”
“你……”宗云霄气极本欲站起来反击,却终因体力不支跌回去。
司瑾眼中带泪,声音打颤:“阿霄是我弟弟,我护着他也是应当,你休在我面前想伤他。”
“哦?”贺之锡挑眉,“我倒想看看你一介女流之辈该怎么护他!”
刀尖直指司瑾喉咙,贺之锡笑得恶意满满,只看到司瑾身体一颤,却并未躲开。
宗云霄吐了口血,终于能说话顺畅了些:“司瑾,你给我闪一边去。”
司瑾一动未动,听她的声音传来:“你是我弟弟,我怎能见你被他所伤而无动于衷呢?”
这等情深不畏生死,司瑾都想给自己鼓掌了。
身后的宗云霄半天没有言语,司瑾不需回头看他也知他此时的表情,当即又开口:“这位公子,我可是宗府大少爷未婚妻,你动手之前也该考虑清楚后果。”
“我连宗云霄都敢伤,你以为我会怕那个畏惧打仗躲回家的宗云潺吗?”贺之锡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半晌开口,“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毁了你这个未过门的未婚妻,想必宗家的脸会丢的更大吧?”
“你敢!”宗云霄怒吼,下一秒就被贺之锡一掌拍的更远。
贺之锡收刀,半蹲下来,伸手抬起司瑾的下颚,眼里满是自得,却是失了警惕。司瑾等的就是这一瞬间,知道自己和他实力太过悬殊,所以只能做出一副懦弱的女子模样引他靠近,袖子里的发簪也蠢蠢欲动。
下一秒贺之锡只觉得胸口一凉,随即是剧痛传来,正对上司瑾溅上鲜血的脸孔和满是冷意的眼眸,没有半分之前的柔弱,顿觉自己上当受骗,怒极一掌拍向司瑾。距离太近司瑾闪躲不及,只得偏了身子,用肩膀承受了这一掌,一瞬间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滚。
贺之锡半跪在地,喘了几口气后反而生出一份怪力,继续提刀走向司瑾。司瑾眼神微凝,自己心有顾忌下手轻了,不过算算时间,锦纹也该回来了。
眼见越走越近的贺之锡,司瑾捂着肩膀心思快速转动思索退路,为了收服这个小霸王赔上自己的命那可就大大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