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英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进别墅,正要开始工作,突然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只盒子。她轻轻地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飘逸的新礼服和项链,还有雇主的便条。
该决定了。到今天为止。
太英仿佛被吸引住了,不停地摸索着礼服,但她马上就清醒过来,把盒子合上。整个打扫卫生的过程,太英的神经全都集中到了一处。她打开吸尘器,再次打开盒子。在美丽古堡度过的时光迅速掠过脑海,回忆起那段经历,她的内心顿时变得脆弱。能不能试试呢?反正是按照我的尺寸买的。好,穿一穿又不用花钱!
穿上礼服,戴上项链,太英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好像彻底变了个人,她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便优雅地走进客厅,兴高采烈地看着映在玻璃窗中的自己,愉快地转了个圈。
“要不要拍张照片?”
尽管是一时冲动,却也没什么不可以。太英立刻取出相机,尽情地摆起姿势来。终于找到合适的姿势,正准备按快门,突然听见开门声。太英吓出一身冷汗,转身看去,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那里,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女人。
“请……请问你是谁?”
太英这么一问,女人也面露慌张神色。
“什么?啊,我是……”
就在这时,基柱拉着旅行箱走了进来。
“门开了就进去,干什么呢?”
难道,这个美丽女人是他的客人?太英惊讶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基柱看见身穿礼服的太英,立刻面带喜色地说道:
“这么快就决定了?”
“不……这个……不是的……”
太英正在犹豫,基柱已经把旅行箱拉到太英面前,并且下达了指示:
“先把旅行箱整理一下。”
看着太英无所适从的样子,默默地站在一旁的承景劝阻道:
“不用了,放在那里就行,我直接去宾馆。”
基柱连忙抓住承景拉起旅行箱的手,催促着呆立在一旁的太英。
“你干什么呢?”
太英被那干练的女人和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男人震慑住了,过了好久才开始干活。自己本来就是被雇来做家务的,整理旅行箱这种事实在是无可厚非,可不知道为什么,太英的心情变得非常微妙。面对如此漂亮优雅的女人,刚才还觉得漂亮的礼服现在看来就像寒酸的便宜货,太英的心情的确奇妙极了。
“你别误会,她是我花钱雇来做这些事的,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她就是了。”
“你说她是做家务的?不过,服装有点……”
“这里面有点儿特殊情况,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太英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听见男人的话,顿时怒上心头,脸上也火辣辣的。看着太英进了客厅,男人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币递给她。
“你先走吧,辛苦了。”
太英抢夺般地接过钱来,然后大声说话,声音足以让沙发上的女人听见:
“明天你到我家门前接我吗?我需要在几点之前准备好?”
女人惊讶地望着她,太英看着女人的目光,心里感到无比满足,转身便离开了别墅。然而这样的心情没能持续太久,她夹着沉重的礼服盒子站住了,使劲摇晃脑袋。
“我真是疯了!我疯了!我疯了!明明想说‘明天我可以在家休息吧?’为什么说成‘你去接我吗?’天啊,我真是疯了!”
去往尼斯的路上,海滨风景旖旎变幻,仪态万方。基柱面无表情地开车,听见旁边的女人连连感叹,于是把视线投向她。太英好像感觉到了男人的视线,当美丽风景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她刚要发出惊叹,却马上努力控制住了。
“笑吧,看得出你心情不错。”
“我什么时候心情不错了?”
太英分明在装蒜。基柱努力把心里想说的话表达出来。
“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过‘对不起’、‘谢谢’之类的话我不会说。道德课上我从来都打瞌睡。”
“那又怎么样?”
“谢谢你改变了主意。”
“不想说的话你也没必要说。我之所以同意去,并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鲍狄埃夫人才去的,因为她是我的学长。”
太英从钱包里拿出校徽,给基柱看。
“我要把这个给鲍狄埃夫人看,她一定会喜欢的。”
“我说出来也许你会不高兴,不过我不会白白用你的。政治课、经济课我可从来没打瞌睡,正当雇佣和合理报酬,我倒觉得项链这个条件不错啊?”
“你笑一笑吧?老不笑是在什么课上睡觉的结果呢?体育活动课?生活常识课?还是人类资源课?”
太英的话里充满机智和幽默,基柱也忍不住笑了。笑声里夹杂着太英的笑声,扩散到海边公路。
一到古堡,他们就看见前来迎接的鲍狄埃夫妇。基柱边走边附在太英耳边窃窃私语。
“安静点儿,吃饭就行了,不要说没用的话。”
太英点了点头。
“真可笑,我们的关系是未婚夫和未婚妻。”
“好,你一定要记住,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鲍狄埃社长走过来,用力和基柱握了握手。鲍狄埃夫人看见了他们两个的耳语,便问太英:
“怎么那么温柔?真让人嫉妒。是不是他向你求婚了?”
四个人愉快地寒暄,走进城里。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人也都找到各自的位置,但是其中有个男人没有行动。男人紧盯着刚刚消失的东方男人和搭档的背影,许久之后,他的嘴角露出冰冷的微笑。
按照基柱所说,承景到酒吧里跟秀赫见面,他们一起走到巴黎圣母院附近。秀赫不停地做着用鼓槌敲鼓的动作,看起来跟以前没有任何变化。不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他都像一阵风。
“刚才你看见我打鼓了吧?怎么样,出色吧,舅妈?”
“我没看见你敲鼓啊?”
“太可惜了,你应该看看才好,看不见手。”
秀赫挥舞鼓槌,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看到小孩子似的秀赫,承景忍不住咯咯笑了。
“我的外甥大人,真是多才多艺。要设计能设计,要敲鼓能敲鼓,下面该做什么了?”
“恋爱。水陆空战我都实践过了,下面我要进行一场热烈而疯狂的恋爱。啊!现在我充满了期待。”
没头没脑的“恋爱”话题,扑闪扑闪的眼睛,即使再不会看眼色的人,也看得出秀赫一定爱上了什么人。
“看来你是有人了?”
“当然有了。我这个年纪,这个长相,这样聪明,没有才怪呢。”
“恋爱结束后,准备工作吗?会长对你怀有很大的期待,听说已经在设计室为你找好了位置?”
一听到工作,秀赫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
“我不做。我天生就适合流浪。你知道吗?就算拼死拼活地努力,我也还是在舅舅之下。外公不会把他的事业交给我,我妈也只会照顾舅舅。”
“基柱十分疼爱你,你知道吗?你母亲之所以这样……”
秀赫知道承景是在努力安慰自己,他立刻转换了氛围。
“看来舅妈也是年纪大了。你知道吗,你现在是瞎操心。那我问你一句,你知道舅舅跟谁一起出差了吗?”
“详细情况我不知道,好像是跟做家务的小姐一起。怎么了?”
“果然如此,太英说的就是这个。”秀赫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意志更加坚定了。
“我们也去尼斯,怎么样?你没去过吧?”
“不要妨碍人家工作嘛。”
“他说很快就会结束。我们在那里住一宿,然后从尼斯出发不就行了。来,走吧,舅妈。”
人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基柱看见太英正在下楼梯,便赶紧走上前去,为露出漂亮颈部曲线的太英保驾护航。走向宴会场中央的时候,他多情地在女人耳边窃窃私语。
“我刚才说的话……”
“我知道了,都知道了,我平时多小心翼翼啊……”
她摆摆手叫他不用操心,手臂却碰到了陶瓷台灯。基柱迅速接过台灯,瞪着太英,又把台灯放回原来的位置。太英尴尬地笑着,看见鲍狄埃夫人,立即朝她跑了过去。
尽管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卤莽,但基柱已经不太担心,他微笑着跟熟人打招呼。宴会继续进行。
尽情享用了平时想都不敢想的高档自助餐,太英在周围闲逛了一会儿,便朝露台走去。露台上连个人影也没有,她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脱掉了刑具般紧紧束缚她的皮鞋。
“哎呀呀,果然是鞋跟不舒服。”
她嘟囔着揉搓起了脚丫,突然感觉到有个阴影。太英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去看,一个中年男人正低头看她。
“这是谁呀?跑到这里做生意来了?有钱人没来找你吗?”
听着男人的声音,太英马上回想起来,是在毕加乐街头遇见的那个男人,就是问她一夜多少钱的男人!太英脸上充满了愤怒。看着太英愤怒已极的样子,男人笑嘻嘻地凑上前来。
“现在你想起来了?那天你让我丢人,今天该轮到你了。”
不知不觉,男人已经走到太英身边,强行拉住了她的胳膊。太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本能地把男人推开,并且大喊起来。伴随一声厚重的巨响,男人笨重的身躯直飞出去。花容失色的太英转身一看,一个男人正阴沉着脸,模样就像夜叉一样恐怖。不是别人,正是基柱。他正挥舞拳头要打那个准备扑向太英的男人。人们聚集在四周,高声尖叫。宴会顿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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