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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毕加乐街头的某个角落,太英发现了跟往常一样做生意的阳美,便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喊道:
“这是真的,这个项链是真的,你必须还给我。”
“别逗了,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就是金惠秀,我的衣服就是香奈尔的。”
阳美讽刺太英。正在这时,酒吧里传来令人兴奋的鼓声。阳美猛地站起来,准备立刻冲进去。
“啊!演出开始了。我先进去了。我让你看看那个帅呆的男人。”
“崔阳美,你要是继续这样,我可生气了。”
“我知道了,摘下来,我摘下来,不过你得先跟我听演奏。”
阳美大呼小叫地指着舞台,太英不得不抬头朝舞台上看去。谁知这一看不要紧,太英立刻张大了嘴巴。“天啊,那个男人!帮我卖粉红色晚礼服的男人!”
“哦,是他!”
“你看吧,看啊,帅呆了吧?帅呆了吧?”
太英大吃一惊,紧紧地盯住男人,这时敲鼓的男人也发现了她,目光由惊讶转为喜悦,接着便自然而然地向太英眨眼示意。
“哎呀,怎么办啊?他在朝我飞眼。”
在阳美的咋呼声中,太英转过头去,正好看见门口进来的男人。看见雇主的身影,太英惊讶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刹那间,基柱也发现了太英。太英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基柱已经发现了戴在阳美脖子上的项链。音乐结束,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鼓手结束演奏,朝他们走过来。怎么会这样,太英一时没了主意,没想到鼓手竟然向雇主打了个招呼。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嗨,礼服小姐!最近总见面啊?”
太英慌忙转过头去,鼓手把她的头扳正,然后问道:
“是我呀,我,你的学费……”
“你认错人了,不过你的演奏真是绝了。同为韩国人,我为你骄傲。”
太英抓着鼓手的手迅速说完,然后转身看看雇主,表情比较尴尬。
男人带着鼓手出去,又看了看太英,意味深长地说道:
“明天在餐桌上放些别的东西,不要放花了。”
雇主刚走,太英仿佛早就做好一切准备似的冲到阳美面前。
“都是你,我全完了,赶快摘下来。”
太英正说着,旁边的鼓手不分青红皂白抓起她的手就走。太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地被人拖着往前走。
“一起走吧!”
身后传来秀赫的声音,基柱转过头,望着拉住太英的手走来的外甥。看见基柱,太英仿佛受惊似的,一把抽回了被秀赫拉住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太英的动作让基柱感觉很满足。
“我们去哪儿?”
“你决定。”
秀赫看出女人在观察舅舅的脸色,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看来你们两个也认识。没关系吧?我们也见过面了。我觉得就这样分开挺可惜的,今天我请客,你们都听我的。”
红磨坊里弥漫着兴奋和热情。宽阔的舞台上,美丽如孔雀的舞姬缤纷绚烂,多姿多彩。基柱只觉得太过吵闹,全无兴致,便心不在焉地坐在座位上。太英仍然没有落座,还在那里不停地长吁短叹。她不安分的样子又搅乱了基柱平静的心,他不高兴地说:
“别再左顾右盼了,坐下好吗?”
听到基柱的批评,太英撇了撇嘴坐到座位上,正想翻开菜单,然而对面的男人已经点好食物告诉了服务员。太英不满地嘀咕道:
“先问问我再点菜,难道会多花钱吗?我还有想吃的东西呢。”
“就是!我也有想吃的东西。”
外甥也加入进来,基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点来点去,这样的地方还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吗,有什么好吵的。
“我点什么,你们就吃什么。这种地方没有像样的食物。”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基柱接起电话,内容是几天前他指示的一个广告。他分明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然而对方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因为这种态度,基柱的声音更冷淡了。
“看够了女人的大腿谁还想买车?当然是想买女人了!你懂不懂什么是形象广告?重拍!”
基柱神经质般地挂断电话,秀赫递过来酒杯。
“你来这里谈生意吗?喝一杯吧。你的生日我也没能好好庆祝,让你一个人过,我很抱歉。”
听见他说“一个人过”,太英猛地愣住了。基柱默默地和秀赫碰了碰杯,便把心思转移到刚刚开始的演出上了。而太英则不同,她像个孩子似的吹着口哨,高兴得忘乎所以。基柱看着太英,心里暗暗思忖:女人的表情变化要比那种无聊的演出精彩多了。
从红磨坊出来后,秀赫坚持送她回家,简直是个飞车族,真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个鼓手怎么理所当然地找到这里来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家?”
“你忘了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女人真健忘。”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太英像吵架似的问道,秀赫哈哈大笑着走到了门口。
“你的记忆力真够可以的。既然如此,你给我倒杯茶吧。”
男人如入无人之境,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太英气得无话可说,赶紧跟了上去。
虽然没怎么收拾,不过房间里依然弥漫着女人的气息。秀赫四处张望,突然回头看去。太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点燃了插得到处都是的蜡烛。
“营造氛围吗?还说什么时间太晚了,看来女人就是能装。”
太英边划火柴边调皮地笑着答道:
“男人的想像力就是丰富,是因为停电了。”
“报告了吗?”
“我有电话恐惧症,听不懂人家说话。”
太英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人,秀赫环顾四周,笑着走到保险盒前,一眼就看出问题出在保险丝上。好像对秀赫熟练的动作感觉很新奇,太英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脸蛋发烫。
“这不算什么问题,你要不要也亲自试试?”
“不,我要是会修,早就动手修了……”
“你看看,说到最后你不也是就用平语,还是随便些吧,一下子就能变得亲密,多好啊?”
秀赫修完之后,按了按开关,灯都亮了,漆黑的房间顿时亮堂起来。太英独自过了那么长时间的黑暗生活,现在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了。太英不免有些感动,情不自禁地拍了拍秀赫的肩膀。
“谢谢你呀。”
“你肯开口说话了?我要洗洗手,浴室呢?这儿?”
“浴室?浴室比这里更糟糕!”太英赶紧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浴室的门。
“我就在水槽旁边洗洗手,还不行吗?”
秀赫惊讶地盯着太英,太英缓缓地蠕动着手指,坦率地说:
“下水道堵了。”
秀赫再次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问题。望着男人修理下水道时的背影,太英心里暗暗思量:难道这鼓手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不,与天使相比,他的模样过于帅气过于光滑了吧?尽管留长的胡子稍微有些恶心……太英正独自沉思着,男人突然站起身来,得意扬扬地喊道:
“所以你需要一个男人,看见了吧?鼓掌!”
恍恍惚惚中,她跟随男人一起拍手,好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
洗完澡后走出浴室,基柱看见客厅的电话答录机上显示有信息。他慢慢地走过去,按键之后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这个周末我要去巴黎。两年没见面了。对了,我送你的蛋糕都吃了吗?一个人吃太大了。我到巴黎后给你打电话。”
“两年没见面了。”跟承景离婚以后来到巴黎,一晃已经过去了两年。
白承景,从朋友到恋人,再到妻子,如今又成了前妻,一个名称不断变换的女人。如此说来,她是韩基柱人生中惟一的失败。
跟承景离婚,这对基柱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没有任何预兆,基柱极力挽留承景,而承景只留下这样的话:
“你不懂得爱情,你有能力成为千万员工心目中的好领导,却不能成为我一个人的好男人。”
爱情,爱情,爱情到底是什么!看不见,也摸不着,一个人人都会挂在嘴边的玩笑。
真难。本来生活得好好的,仅凭“你不爱我”一个理由就无情离去的女人,白承景。
趁他睡觉时把他的脚拍下,再把照片塞进他的西服口袋的女人,姜太英。
两个人的共同点:都是女人。
女人这种动物,对于事业型的基柱来说,简直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以他的头脑来理解实在是太过复杂烦琐了。
基柱和秀赫你争我夺地抢篮球,听见叫声便同时回头。看来是有急事,承俊连跑带颠地跑过来,来不及喘口气,便开始说话:
“鲍狄埃社长那边有消息了,周末在尼斯招待同类的企业他让你务必带着上次的搭档一起去。”
要求正在基柱的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
“那是女主人喜欢的花儿。你知道姜太英的住处吧?”
“姜太英”,听到舅舅自然而然吐出这个名字,秀赫瞪大了眼睛。
太英把以前的录音带整理出来,装进口袋,突然听见敲门声。
“谁呀……?哎呀!天啊!我的妈呀!”
“怎么这么吃惊?”
雇主默默地走进来,坦然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拿在他手里的不正是自己的包吗?
“怎么回事,我以前告诉过你我住哪儿了吗?”
“哦,我有个能干的秘书。我觉得就算你再不欢迎我,也会让我进屋里坐坐吧?”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喝茶吧。”
“不在家谈,到哪儿去?电也正常,下水道也正常,就在这里家喝吧。”
什么电,什么下水道?基柱不懂她的意思,不禁皱起了眉头。
“周末你得跟我一起去尼斯。”
怎么突然提起了尼斯?太英惊讶不已,眼睛也瞪大了。
“尼斯?为什么?”
“鲍狄埃夫人好像对你很满意。”
“就为这个让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像上次那样,当成是做一笔生意就行了。这个合同很重要,我需要你的帮助。”
太英问他为什么要让自己一起去,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期待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答案,不过绝对不是他所说的“做生意”。太英感觉自己没了精神,闷闷不乐地问道:
“这回除了房租,你还能帮我解决什么?”
“我可以给你比上次更多的钱。”
太英咽下一口热牛奶咖啡,故意试探道:
“这条项链怎么样?”
“好,就这样。”
太英几乎被噎着了,连忙停止喝牛奶咖啡。他明明说项链是借来的,而且还镶有钻石,价格之昂贵在她看来简直难以想像。如此贵重的东西,只需陪他去一次尼斯便唾手可得?天啊!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这么容易就答应吗?”
“这也要犯难吗?只要你想要,我就说‘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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