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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铁老鼠暗藏玄机

  “不”李春绸凄然叫道:“你不能死,你不要死,我要替你报仇,我不放过他。”

  “我和我娘,两个人……替了他,你……你就饶了我……爹……求你……”

  钱宝死命扯着李春绸,将她裤管扯破了,他就死在她裤管前。

  李春绸骇呆了!

  这血海深仇,竟在一刹间千变万化。

  虽然钱宝罪有应得,钱夫人却是无辜的。

  她对钱宝早已心许,如今他为救自己而死,这一片情,算是欠他吗?他临死的要求,实在叫她为难。

  钱小蕙哭了半天,红肿着眼哀求道:“你和哥哥一向恩爱,这是他最后一次的哀求,你可怜他吧!”

  李春绸是痴心多情的少女,给钱家兄妹这么一闹,又把喇叭王方才狠毒给忘记了。

  她怔怔望着沙瑶姬,良久才问:“瑶姬姐姐,我该怎么办?”

  “阿沙力(干脆)一点!”

  沙瑶姬只回答了这句话,就背转身去,不再开口吭声。

  李春绸也自知过份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助她报仇雪恨,她竟在最后关头犹豫不决。

  她低头望了望钱宝,他已经气息全无,但仍然睁着眼睛。

  她感到他是在盯住自己,恳求自己。

  她用手去拨他的眼帘,要他闭目而逝,可是连拨两三次,他仍然张着眼睛。

  李春绸流泪道:小宝,你死了还惦记着你那恶毒的爹,你是在求我免他一死吗?如果我答应你,你就闭上眼睛吧!”

  说完,再用手拨他的眼帘。

  玄啦!

  他果然闭上眼睛,而且头一侧,倒歪在一边,喉间咕嘟一声,现在才真正的断了气。

  李春绸骇然惊叫道:“瑶姬姐姐,你看见了吗?”

  沙瑶姬仰天摇头。

  “沙姑娘,我……”

  喇叭王欲向她道谢不杀之恩,沙瑶姬背转身不理他。

  李春绸知道沙瑶姬非常不满,放下钱宝尸体,站起对喇叭王沉声说:“为了小宝,我对不住死去的两家人,对你这老贼我算是极尽宽容,虽然免你一死,不给你些教训也无法对瑶姬姐姐交代。”

  .说着,她抬起钱宝的刀,朝喇叭王刺去。

  喇叭王惊骇向后退,沙瑶姬叫道:“软鞭给我。”

  李春绸忙将软鞭抛过去。

  沙瑶姬接过,一扬鞭,扫向,喇叭王背后,喇叭王若是再退后,势必被扫中。

  以沙瑶姬的功力,给她扫中,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喇叭王急忙向前纵出避开,正好李春绸的刀刺到,一下子刺在他的左肩窝。

  “臭丫头,你竟下毒手。”

  喇叭王狂吼声中即向后退,沙瑶姬又一鞭扫到。

  他又急向前避,李春绸正好手起刀动。

  “哎”

  喇叭王混身酸麻,他左半身立时瘫软,一条大筋已被挑断了。

  习武之人,任何皮外伤都不是致命之伤,容易治疗,只有挑断大筋是无可奈何的,即使华陀再世也无能为力。

  喇叭王惊怒若狂,大叫大骂。

  “贱女人,烂婆娘,我儿子死也不会瞑目的,你对老夫下毒手,算你狠……”

  他越是乱叫,李春绸便越易下手。

  她咬紧牙根,千仇万恨涌上心头,不能生杀喇叭王,要他终身残废也是好的。

  她迅速挥刀,沙瑶姬用软鞭挡住去路,瞬间便将他双肩双腿的大筋完全挑断。

  喇叭王晕死过去。

  钱小意见母亲、哥哥死去,父亲又成了废人,自己虽保得性命,却已万念俱灰。

  她抢过李春绸手上的刀,往头上一挥,一绺长长的秀发掉了下来,一言不发,返身离去。

  “小蕙,小蕙……”

  李春绸痛心地追着钱小蕙不停呼叫,钱小蕙几个纵身,离开了钱家堡。

  沙瑶姬叫住她说:“由她去吧!自己打算要紧。”

  李春绸凄然道:“没想到我满心以为是正人君子的钱伯伯,竟是蛇蝎心肠,真教人心寒。”

  “这下好了,你菩萨心肠放过了喇叭王那老头,看你如何对陈兴交代?”

  “再说吧,瑶姬姐姐,你陪我去向兴哥哥交代好不好?”

  沙瑶姬心想:“算了,算了,反正已经耗了这许多时间,多个一天半天也没要紧了,就陪她去吧!”.她俩带了那根棒棰,便回山洞。

  *.**一人山洞,李春绸便将棒棰丢给陈兴。

  陈兴叫道:“棒棰?”

  “当然是棒棰,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真的是棒棰,就是我们要找的棒捶?”

  “是呀,天底下还有几根这种怪物。”

  陈兴大喜道:“太高兴了,贺你大功告成,报了血海深仇。”

  李春绸黯然不语,半晌,才说:“瑶姬姐姐也在场,她会告诉你一切。”

  陈兴兴冲冲要求沙瑶姬,述说报仇经过,沙瑶姬一五一十把方才的事说了。

  说到钱宝死的要求,就顿住了,反问:“若是你,你会怎样?”

  陈兴听了虽也动容,但却摇摇头说:“大丈夫是非分明,该放的放,该杀的杀。像喇叭王这样的坏蛋,作恶多端,留在世上有害无益的。

  我知道阿春为报两家二、三百口血海深仇,必定杀了这恶贱。”

  李春绸插口道:“我没有,兴哥哥,我没有。”

  陈兴猛然一惊,他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急问:“你放过他?”

  “我答应了小宝,我下不了手。”

  “你为了一己之私,竟忘却血海深仇,太令我失望了。”

  沙瑶姬忙道:“她已挑断喇叭王四肢大筋,此后他已是废人一个。”

  “会做恶的人,即使剩下半条命,他还是照做不误,你听过狗改不了吃屎吗?”

  “不可能!”

  “你们等着瞧好了。”

  李春绸十分尴尬,直向陈兴求恕,陈兴全不理会。

  李春绸只好使性子道:“你不理我,我就坐在这里,直到你理我为止。”

  陈兴是牛脾气,赌气说:“我一辈子不会理你的。”

  “我就一辈子坐在这里。”

  “到干粮吃完,你会天天死(饿死)。”

  “我怕死?”

  陈兴不理会,竟呼呼的睡去。

  李春绸气得哭了起来。

  沙瑶姬安慰道:“过会他就好了,你迁就些,我还有事,该走了。”

  “瑶姬姐姐,你去那里?”

  “我要去陕西找人。”

  李春绸和沙瑶姬相处了这些天,真是一见如故,依依不舍,不由掉下泪来。

  沙瑶姬笑道:“等你兴哥哥伤完全复元后,你和他可以来找我的。”

  ***黑暗笼罩大地。

  天下着毛毛细雨。

  东隆客栈门前的灯笼在秋风细雨中,亮出给风雨剥落了的模糊的“东隆栈”三个红字。

  灯笼的光芒,照出尺来远。

  远远望去,那一团光圈,微弱得有些阴森森的恐怖气氛。

  这是蜀中的要道,地临山脉,夜来十分冷静。

  过路的客商,来不及赶到省城的,便都在这小镇上宿夜。

  这天因为连天阴雨,过路的客商很少,小二哥便冒雨站在门口招搅那些过路的人。

  可是,这镇上好像是死镇似的,少有人来往。

  “哇操,全都死了…”

  小二哥正等得不耐烦,想破口开骂,忽然见前面一个年轻的汉子,急匆匆地从黑暗尽头走来。

  将近门口,小二哥立即展开笑脸,上前去招搅道:“大爷,要不要在这儿宿一夜,明天再赶路吧!”

  那年轻的汉子,脸上黄黄瘦瘦,一副营养不良似的,两只眼睛惊慌的瞧着小二哥不放。

  有顷,他才说:“店家,我住宿倒不要,不知道可有什么地方雇得到马车?”

  小二听他不住店,有点不高兴,道:“现在赶脚的都睡了,就是驴子也都跑了整天,畜牲也恐怕跑不来了。前面过去是荒郊,荒郊旁是乱葬岗,那片大松林里,说不定有歹人出没,即使没有歹人,孤魂野鬼总该有一两个吧!”

  那年轻汉子脸上现出为难的样子,沉吟一下方说:“这么说,就在这儿宿一晚吧!”

  “大爷,请进,请进!”

  小二高兴的将他带到后面小房间,赶紧忙着添灯油,冲茶水,才离去。

  这客栈的房屋,原是这小镇上的平常往屋,所以房屋的建造跟一般住家没两样。

  当小二走出房来,便见大院子里闯进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圆睁着眼,嚷道:“店家在那儿!”

  小二迎笑上去说:“大爷,要往店?”

  小伙子道:“不是要住店,我找人,快告诉我,刚才有没有一个蹈脚踏脚(高瘦)的年轻汉子,到这儿住店?”

  小二听了,呆了一呆,暗想:“这个猴囝仔,一定是不良少年。”

  想毕,便摇摇头道:“没有,这几天阴雨不断,已好几天没客人住店了。”

  小伙子疑信参半说:“小二哥,你可不要讲白贼{说谎),确实没有这样的人!”

  爆米花吓唬他说:“小二哥,你若蒙(骗)我,待会给少爷找到了,便剥了你皮。”

  小二道:“小的委实莫宰羊(不知道),要我怎样说呢?”

  “你莫宰羊(不知道)?没关系,待会就要你宰羊(知道)。”

  爆米花说完,气呼呼转身离去。

  小二呆怔了半晌,才回身向刚才来宿店的年轻汉子房里去。

  到了房门口,见门已关上,忙敲门道:“开门啦,大爷!”

  里面应道:“小二哥,有什么事?”

  “有要紧话问你。”

  那年轻汉子听了怀疑起来,以为这店是黑店,心中一惊,不禁颤抖起来,不敢去开门。

  “叩叩……”

  小二哥等得不耐烦,敲门敲得更急。

  那汉子没法度,只好开门。

  小二哥见他吓得脸色发白,已猜出几分,笑道:“放心吧,这里已是老店,可不是孙二娘的黑店。”

  “那么你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什么别的,只是要问你,一路上你可有什么银子露了白?”

  “我……我是个穷得一文不名的人,那……来的银子。”

  “既没有银子,那么可有什么仇家?”

  “我是个古意(老实)人,从来不去惹人,那儿来的仇家!”

  小二哥听了,心中不禁奇怪,心想:“这汉子来投宿的时候,形色很慌张,而那个叫爆米花什么的小子,明明指的是他这等模样,嗯,也许爆米花的不良少年在后跟踪追来,这汉子并不知道。”

  想罢,便道:“既然你不肯说明,那么也下关我的事了。”

  那汉子听了,急说:“小二哥,什么关你不关你的事?”

  “因为刚才有个不良少年,他向我打采你这模样的人,可曾来店里投宿,我回他没有。他不信,恐怕待会见还要来呢!”

  那汉子惊慌起来,哀求道:“小二哥,那……怎么办呢?快救救我,有没有地方让我避一下?”

  “你不是说没有银子露白,又没有仇家,怕个鸟?”

  “小二哥,你千万替我想个法子,不瞒你说我这下惨了,性命要保不住了。”

  说完,汉子哭了起来。

  “哇操,你一会儿说没有,一会儿又急得哭起来,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恐怕那小子就要来了,快跟我来吧!”

  汉子立刻跟小二,弯弯曲曲到了里面房去。

  走到正中大厅,回头对汉子说:“你在这等会,我去跟我们掌柜说声,你再进去。”

  汉子点点头。

  小二走进侧厢门里,有顷,才向他招手,他便随着进去。

  那是一间宽敞的边厢,壁上的油灯燃得光亮,且交叉挂着两支剑,布置得又像书房,又像卧房。

  一个须发苍白的老头,独自坐着抽水烟,见小二引着汉子进来,笑嘻嘻道:“客官受惊了,本来近年这地方不太安宁,时常有强徒恶霸出没,就是官道上白天也要打劫呢!不知你在什么地方露了白?”

  那汉子回答:“我是到成都贩珠宝的,前些天遇到熟人听。说父亲病危,忙将三四百两银捅在身上,不知在那儿露了白?昨天傍晚在路上,已有几个不像样的人,拿刀吓我,我见机溜了,谁知方才听小二哥说,有个不良少年摆明了要找我,知道又出了岔,希望老丈救我。”

  掌柜的说:“你不要着急,老实告诉你吧,本来我也是绿林中混的人物,现在年纪大了,便洗手不干;当时手下不肯答应,和我杠上了,只好悄悄隐退在这里,他们找不到这密室的。”

  “多谢老丈,您的恩德我不会忘的。”

  “不必了,不必了!”

  “老丈贵姓大名,好教我以后报答。”

  “客官说那话干什么,老汉‘马群’,在混时因为我脸黑,人都称我做‘黑面神’!”老汉问:“客官贵姓呢?”

  “徐又富!湖南武冈人。”

  二人谈谈说说,不久便都睡了。

  ***半夜时分。

  小镇忽然烧起大火来。

  一时火光冲天,划破了黑暗。

  哭喊的纷扰声冲破了黑夜的平静。

  街上有提水桶、脸盆、铁罐穿梭救火的。

  也有骑着马的土匪来往地四处搜刻。

  一个像老大模样的土匪在马上,脸孔被火光闪耀着,瞧着烧得兴旺的大火,仰天大笑,对身旁几个土匪说:“兄弟,今天要不是凑巧,怎会把吃狗屎的老鬼找到!哈哈”

  一个脸上有颗大痣的土匪,道:“老大,那个家伙,据兄弟们说跟了好久仍是没处下手,刁滑得很耶!”

  另一个小胡子尖下巴的土匪,凑趣说:“嘿嘿,老大,这么一烧,不怕那老鬼不出来送死,不然非福烧成灰不可!”

  老大道:“这老鬼当年行得很,咱们大哥就是死在他手里的,几次想报仇,总是找不到他,后来听说他已洗手不干了,想不到今天会给我们打探出来,太爽了,哈哈——”

  小胡子说:“那老鬼人称黑面神,今天遇到了老大‘苍龙’宋天雄,他就成了死狗。”

  言罢,大家哄然大笑。

  “哈哈”

  就在这时候,火堆里突然纵出一人,手舞双剑飞也似的奔过来。

  宋天雄定睛一看,正是黑面神马群。

  他的胡子头发被烧焦了,衣服也破了。

  “黑面神老鬼来了,大家留神一点。”

  宋天雄向众人吩咐了一声,纵马迎了上去,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大刀就砍。

  二人剧烈地战了几百回合,仍不分上下。

  那些旁观的土匪见状,便齐拥上来助战!

  黑面神不慌不忙舞动双剑,闪闪寒光,映在火光煞是好看。

  宋天雄见多人也奈何不了他,便使性起来,乱打乱砍。

  黑面神久战不耐烦,伸手采囊发出一把金钱镖,打倒三个土匪。

  宋天雄眼快避过了,大叫:“老鬼,有种就不要用暗器,我大哥当年伤在你手里,我早想要你的心肝五脏来做汤。今天兄弟们为了赶个肥羊,又被你们给宰了,老子只有放火烧,把你给烧出来砍了,才消老子心头气。”

  黑面神不甘示弱道:“咱黑面神还怕你们这班狗土匪不成,这附近白余里,谁不怨恨你们,咱早想除掉你们,只是没机会,今天可好,咱就一个个送你们这些狗土匪下地狱去!”

  宋天雄暴燥地道:“老鬼不要吹牛,有种大家单打好不好?”

  “恐怕你们这群狗土匪,要做出不要脸的事!”

  “我有卵葩(鸟蛋),谁稀罕帮手!”

  “好,就是你来帮手,咱也不怕,来吧!”二人又激烈战了起来。

  不一会儿,黑面神因年老眼花,脚下一滑,宋天雄趁机砍来,可怜的黑面神躲闪不及,竟给砍掉一只左手臂,痛晕倒地!

  宋天雄趁胜砍杀,正欲下手,不料背后一阵风来,他忙掉头看去。

  只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手执细棍朝他打来,赶忙用刀架住,骂道:他妈的,那里来的小毛贼,吃了大虫胆豹子肝,竟敢来大王前撒野。”

  那少年笑着说:“你站好,不要吓倒了,少爷就叫爆米花是也!”

  “哈哈我这是谁?没听过这三脚猫的名字。”

  “哇操,这么响当当的名字,你都没听说过,还当什么大哥,该下台换人啦!”

  “臭小子,滚,否则叫你也和老鬼一样下场。”

  “叫我滚,那怎么行?你横行霸道,掠杀抢钊,我还没砍下你的苍龙头就走,师父知道了会打我卡仓(屁股)。”

  “臭毛贼,爱吹牛!”

  说着,便舞动大刀,和爆米花厮战一起。

  爆米花这次下山,真要对他刮目相看,他的力气除了没沙瑶姬大外,武功却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他本来是随着沙瑶姬记号,寻找沙瑶姬而来。

  怎料途中意外发现这群人士,想算计徐又富身上三四百两银子,打采之下才知他们是土匪,于是跟踪徐又富暗中保护他,再找机会修理那班土匪。

  这时,宋天雄的手下,见老大渐渐败阵,忙上来十几人联手攻打。

  人多势众,爆米花杀了几个,便溜栓(跷头)!

  宋天雄率众追来,嘴里嚷道:“臭小子,有卵葩就不要溜!”

  爆米花回身叫道:“你爷爷当然有卵葩,还干过你娘,现在你爷爷要溜栓(跷头),因为你爷爷干过你娘,又杀了你几个兄弟够本了。”

  “臭小子,气死我了!”

  “现在你爷爷累了,暂时把你苍龙的头寄在你的颈上,倘能改过,看在你娘份上,就罢了,不然待一会就要来取你的脑袋。”

  宋天雄那里肯放过,嘴里又骂又叫。

  爆米花也不理会,施展起轻功,直向荒郊奔去。

  宋天雄一伙人执着火把,一路追赶下来。

  不久,爆米花见前面有茂盛丛林,便奔人林里去躲,回头瞧宋天雄一伙人,还离得远远的,只见火把摇摇晃晃的过来。

  他因为赶了许多路,一夜未合眼,又和他们斗了好久,不觉疲倦极了。虽然天下着细雨,在这茂林里却也干燥,于是靠着树干休息,不知不觉竞朦胧睡着了。就在他做着甜蜜梦时,突然被人一把抱住,说:“好哇,大胆爆米花杀了几个土匪,便跑来这里睡觉,这下可给我抓到了。”

  爆米花惊醒急急挣扎,那知休想动得分亳。

  他又急又累,在黑暗中又瞧不清楚是谁,只得大声骂道:“该死的恶贼,你虽然抱住了你爷爷,可是也奈何爷爷不得!”

  说罢,运起功劲,身体却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

  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子,我知道你要发急了,何必用这么大的劲呢?”

  “你到底是啥郎(谁)?快说,不然爷爷要操你祖宗十八代喽!”

  那人笑道:“哈哈,你莫宰羊(不知道)吗?我就是你祖宗黑白道,不记得啦?”

  爆米花一听,大喜叫着:“帅耶,师父是你老人家呀,你怎么会到这里的?”

  那人正是矮得像磨盘的黑白道,他说:“我瞧你好久了,那黑面神受伤,师父本想上去,谁知被你小子拔了头彩,总之说来话长,等我们先去收拾了那苍龙再说吧!”

  爆米花道:“好是好,可是那苍龙的狗贼,手中的大刀看来有一百多斤,挺有看头,他们人又多,今天杀他太费力了。”

  黑白道笑说:“你肯放过他,他却不肯放过你耶。这一带都有他们的眼线,到时怎么嗝屁的都莫宰羊(不知道),可别怪师父没告诉你哦!”

  “师父,你是个出家人,想不到如此爱惹事生非打架这码子事。”

  “臭小子,师父可是为了你。”

  “既然如此,我们去拼了吧!”

  说着,两人走出森林。

  这时宋天雄已迫近森林,正在找寻,见他俩个便叫道:“找到了,兄弟们,上!”黑白道说:“徒弟,你先去把为首的几个宰了,再去对付其他小毛贼。”

  “师父,那你呢?”

  “师父当然对他们大王,总不能也叫我去杀小毛贼吧!”

  “好!”

  爆米花举起棍子,“刷刷”砍瓜切菜似的横扫起来。

  黑白道笑着向宋天雄招手道:“大哥,过来,过来,把你的苍龙头摘下来,送给老人家当夜壶。”

  宋天雄气得呱呱乱叫:“杂毛老道,长得三寸丁口气还真不小,等会大王准叫你连滚带跑,学武大郎下楼梯。”

  “来呀,我倒要瞧瞧你这鸟毛贼有多大本事。”

  宋天雄不待他说完,竖起大刀当头砍下。

  黑白道手无兵器,便举起手臂来挡,宋天雄不觉惊怔一下,不知怎搞的,一百多斤的大刀眨个眼,已到了黑白道手里。

  黑白道轻松笑着说:“你这是什么刀吗?小孩子玩耍的玩具刀,还比你大一点呢,你瞧,这样不中用,拿出去丢人呀!”

  说着,只轻轻的用手一弯,“劈拍”一声,断成两半,紧接着便拿起断刀,向两旁土匪乱打。

  小土匪齐声呐喊四下逃散,宋天雄见状,也随之脚底抹油溜。

  黑白道和爆米花追赶上去!

  “宋天雄,你的苍龙头留下给老人家当夜壶,不是讲好了吗?”

  黑白道叫声中,随手把断刀朝他飞过去,正中了他的肩上,痛得跌倒在地。

  爆米花上前一脚踩住,宋天雄哀痛求饶道:“好了吧!爷爷,你饶了我的命,我不敢再为非作歹了!”

  爆米花说:“饶你的命可以,但是怕你狗改不了吃屎。”

  黑白道接口说:“徒弟,你听他的鬼话,今天放他,下次又要多麻烦。”

  宋天雄道:“道爷,不敢了,你饶了我,我便洗手不干了。”

  爆米花说:“师父瞧他可怜,就给他一次机会,饶了他吧!”

  “我懒得说,随你便。”黑白道说。

  爆米花道:“现在还了你的家伙,好好的改过做人,不然下回碰到可没情好说喽!”

  “谢谢爷爷,谢谢道爷……”

  宋天雄捡起断刀,称谢一番,招呼同伴去了。

  这时候,东方已呈现乳白的曙光,黑白道和爆米花二人谈笑寻找沙瑶姬而去。

  ***沙瑶姬马不停蹄直奔陕西方向而去。

  走不上半天脚程,又被人盯梢了。

  身后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声响。

  这时天色已暗,她施展轻功摆脱后面追踪的人。

  半个时辰后,她走进一座荒废已久的酒棚里,准备在里面宿一晚,明早再赶路。

  沙瑶姬的轻功,普通的武林人士是绝对追不上她的,那人既在追踪时,弄出悉悉索索声响,就绝不会是高手。

  若不是高手,也绝不能追踪到她。

  因此,她估计已摆脱了追踪者,应该可以酣然大睡一阵的。

  谁知睡不到两个时辰,沙瑶姬又被惊醒了。

  在深深黑夜中,她又听见那“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不禁大为讶异,哺喃道:“哇操,怎会又被他找上了呢?”

  沙瑶姬好奇心起,立刻跳起身来,悄悄穿窗而出,施展“一泻千里”轻功。

  她一口气奔出了三十里地,才又找着个树林子,挑株大树,在浓密树叶中继续睡觉。

  她笑道:“如果你们再找着了我,我就拎着包袱返回苗疆,决不闯这个江湖了。”

  说完,枕了树枝,盖了树叶,又沉沉入睡。

  这次,她把握没有人追踪得上,那就真的没有人追踪得上的了。

  可是,她第二次又被人惊醒了。

  哇操!

  这一次,在树林间发出的“悉悉索索”之声,更加清晰。

  “妈的,我实在不敢想象这会是真的!”

  沙瑶姬醒来,侧耳倾听了一会,那熟悉的声音还夹着脚步,一定就是一天二夜死盯着的人了。

  沙瑶姬大为惊异!

  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这人在三番两次落后沙瑶姬后面,还能追得上她?他凭什么盯牢沙瑶姬呢?再说沙瑶姬躺在林间,黑鸦鸦的,看也看不见,听又听不着,对方如何找上来了?沙瑶姬内心不由惊奇,当下也不敢大意,她想知道来者是何方神圣,她定要打破这个哑谜。

  所以这回她不再躲避,索性坐起来,双手抱膝,让浓密树叶掩护自己,她要观察这个追踪者。

  盏茶时间后,那“悉悉索索”之声越来越近,不久来到了树底下,藉着微弱星光,沙瑶姬见树下有一团黑影。

  她悄声不晌,直扑向下,将那团黑影抓了起来。

  “抓到了,看你往哪里逃!”

  她满以为这东西是一个人,谁知抓到手却硬硬的,是一块铁。

  再仔细一看,是只铁老鼠。

  沙瑶姬失声怪叫:“铁老鼠?铁老鼠会追踪人?”

  哇操!

  真他妈的玄了!

  铁老鼠会追踪人。

  铁老鼠是个死的东西,它居然会千里追踪人。

  沙瑶姬不敢相信,她抬头扫了下四周,却不见有人,她将铁老鼠丢在地上,那铁老鼠却又死死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沙瑶姬生气了。

  “动啊,你为什么不动了,你不是会追踪人吗?死东西。”

  她将铁老鼠抓起扔了出去。

  “咻!”

  铁老鼠破空而去,在星光下划了一道长长的黑影子。

  沙瑶姬臂力过人,这一扔,恐怕把铁老鼠扔出五、六十丈远。

  “姑奶奶就不相信,你还能回得来。”

  沙瑶姬又回到树上,再躺下入睡。

  这回她睡得酣沉了。

  一觉醒来,阳光刺眼,已是早上。

  沙瑶姬在树上伸个懒腰,采了两片树叶,舐着上面的露水,然后轻轻纵身下树。

  刚刚站定脚,她又大惊失色,骂声:“搞怪(调皮)!”

  原来那铁老鼠又在面前,沙瑶姬这回是气炸膀胱了。

  她出掌打算将它打碎,突然有人喝止道:“慢着!”

  人随声现,明月山庄高长风,和桃花岛岛主武龙二人出现眼前。

  沙瑶姬冷冷一笑,说广姑奶奶的手下败将,脱裤秀可是还意犹未尽?”

  高长风怒问:“小妖女,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沙瑶姬顶嘴说:“姑奶奶出道日子浅,是只菜鸟,不懂江湖规矩,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又有什么规矩啦?”

  武龙接道:“大爷对你还有怜惜之心,谁知你不自爱,竟然偷了我们东西。”

  闻言,沙瑶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要找死,滚得远远去死,别来烦我,姑奶奶若喜欢偷东西,贪官污吏家中有的是,我举手之劳爱拿多少随我意,用不着像你们偷鸡摸狗!”

  高长风大怒道:“臭娘们,有胆量偷,就要有胆量承认。”

  这话可把沙瑶姬惹火了。

  她一辈子没偷过东西,这下子莫名其妙惹上这帮无赖,居然还蒙上做贼的嫌疑。

  “我偷了什么东西?”

  “那张藏宝图。”高长风大声道。

  武龙接口冷笑说:“我们还当你仗义帮那女娃报仇雪恨,原来别有居心。”

  沙瑶姬越听越气,叫道:“你们别乱哈拉(乱说话),谁说藏宝图在我这里?”

  高长风“桀桀笑,说:“你可是承认了?这张藏宝图上我们做了手脚,小妖女,任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追得上。”

  闻言,沙瑶姬若有所悟,指着那只铁老鼠,问:“就是这东西追踪我吗?”

  “不错,你把藏宝图交出来,我们各走各的。”

  “姑奶奶不交便怎样?”

  “那就别怪我们哥俩不客气。”

  “格格,再加两个也都是姑奶奶手下败将,不客气又能把姑奶奶怎样?难不成想强xx我?想奸也行,只要你们有那个能耐,就放鸟过来呀!姑奶奶侍候你们两只老鸟还招架得住呢!”

  武龙知沙瑶姬功力,绝不是他俩能应付得了,深恐越说越僵不可收拾,忙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你两位听我讲,江湖规矩见者有份;原来这宝藏是我们三份的,喇叭王贪财背盟,我们闹僵了,既是你沙女侠出了面,我们就三一三十一,分你一份。”

  “哦?”

  沙瑶姬听来有点端倪,他们口口声声宝藏,这宝藏不知究竟是什么玩意,为要知真相,便点点头说:“帅耶,看来这宝藏不少。”

  武龙忙道:“的确不少,就算三分之一,也够你一辈子吃喝不尽。”

  “哪里弄来的?”

  高长风不耐道:“问那么多干啥?给你甜头还要鸡歪(唠叨)。”

  武龙摇手制止他,笑道:“说来话长,将来你就会知道,反正现在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谁和你们说定?”沙瑶姬说:“别说图不在我这里,若真在我这里,姑奶奶就独个儿吞掉,为什么要分给你们。”

  武龙一听,忍不住气道:“沙姑娘,混江湖的人,也得讲讲江湖规矩。”

  “和你们用不着讲规矩,拜拜!”

  说完,一转身,两三个纵步已穿林而去。

  武龙、高长风二人,哪里追得上?只有仗着一张嘴巴骂道:“臭娘们,小骚货,咱们等着瞧,大爷会叫你脱了裤子,躺着求大爷搞你的。,,***正午。

  日头高炽。

  沙瑶姬一口气奔出一百多里路,见前面不远处有个亭子,才驻足歇下。

  她对方才的事,越想越诧异。

  那只铁老鼠当真有点古怪。

  不是有点古怪,是非常古怪!

  它能千里追踪,死盯着自己,绝非无因。

  要说武龙两个老不死的讲白贼(扯谎),但他们又说得很有情理。

  若说藏宝图不在自己身上,那铁老鼠又为何死追不放?若说藏宝图真在自己身上,为何自己又莫宰羊(不知道)?瑶姬不禁暗想:“我在钱家堡来来去去多趟,他们会不会偷偷藏在我包袱中。”

  她忙将包袱解开,把衣物都倒在石桌上。然后一件一件仔仔细细检查,看里面有无一张纸,或可疑的物事,连莲花剑上上下下,里里面面也检查过,什么都没有。沙瑶姬十分纳闷,说:“究竟是什么道理引那铁老鼠?他们这样戈戈啼(纠缠),不可能没有道理的。”

  思索了大半天,沙瑶姬还是解不开这个谜。

  她只好丢下不想,收拾衣物,继续赶路。

  “嗖!”就在她低头收拾衣物时,忽地头顶生风,她连忙伏身趴在石桌上,同时,抓起桌上铁松子射出。

  “啊唷!”

  只听得一声,沙瑶姬纵身急起,背靠亭柱,喝道:“是谁?”

  连问两声,没有回应。

  “哼,一定又是那两个老不死的。”

  沙瑶姬猜想又是武龙等人,也不放在心上,继续整理包袱。

  但刚刚低头下去,蓦地碰到一堵墙似的,怎么也弯不下腰。

  沙瑶姬立时知道,有高人在搞鬼,此人决不是一发铁松子即叫“啊”那些人。

  此人具有极高的内功,也许比自己还高。

  沙瑶姬为试试来人的功力,究竟有多少,她便将身子下压,硬碰那股内劲。

  然而她连运两口气,弯着的身子怎么也不能再弯下去。

  这要弯半弯的姿态,实在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短短的一片裙,屁股这么一翘,春光尽觉无疑。

  “混蛋!”

  沙瑶姬心有不甘,暗骂一声,使出全部内劲去硬碰对方,却仍然一动也不动。

  她心中大惊,连忙起身朝空朗声道:“不知那位前辈驾到,请出来认识认识。”

  沙瑶姬连问两声,并无人吭声。

  她收好包袱转身,却猛然大吃一惊!

  原来面前好端端的站着一个老头,这老头须发皆白,迎风飘飘,看来十分面熟。

  沙瑶姬心中十分吃惊,此人内功如许高强,轻功又如此卓绝,很少有人站在面前,她还不曾发觉的。

  她极力思索,此人似曾相识。

  老者不待沙瑶姬开口,即冷笑道:“我早说你这女娃儿不走正路,果然不出我所料,专干偷盗生涯。”

  此言一落,沙瑶姬猛地想起,误打误闯学了一路“红羊剑法”,就是拜赐这老头的。

  她不禁失声叫道:“帅耶,你是甘瘤子,晚辈这厢有礼了。”

  沙瑶姬忙拱手下拜。

  出乎她意料,这一拜下去,又是给挡住了。

  她双手僵在那里。

  沙瑶姬有些气道:“前辈,这是干什么?我给你行礼呀!”

  甘瘤子怒说:“我不受你的礼,我只是取回我的红羊剑法,我老头子在江湖上还算有名头的,谁要偷我的东西,没那么容易。”

  沙瑶姬笑笑道:“老前辈,我已经再三谢过你。红羊剑法我已学会了,要我硬说不会,我又不识讲白贼(不懂说谎)。而且我专打歹人,替你的红羊剑打知名度,有什么不好?”.“这就是不好,我的功夫向来不传外人,你来历不明,我心有不甘。”

  “我是云南大理点苍山黑白道的大弟子,啥款(怎样)?想必也不辱没你吧!”

  “我就是看不上黑白道老家伙,那目中无人的模样,更连带看不上你。”

  “哼!”沙瑶姬一听他侮辱师父,气道:“糟老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少臭厌(神气)!”

  “什么师父教出什么样徒弟,脾气又臭又硬,和茅坑里的石头没两样。”

  “这是我家的事,你边仔喘(没你的事)。”

  “哼,我管你是茅坑里的石头,还是大便,都不干我的事。

  今天好不容易碰着了,你不还我红羊剑法,我是不肯干休的。”

  “嘻嘻,如何还法?”

  “挑了你的大筋,叫你成为‘跛脚妖鸡’,永远使不出红羊剑法,嘿嘿!”

  沙瑶姬骇然失惊。

  因为较手,沙瑶姬决不是他对手。

  若想溜栓(跷头),她也未必溜得掉。

  唉!

  敌既不能,溜又不是,看来今天不是黄道吉日喽!

  沙瑶姬是吹软不吃硬的人,明知不是他的对手,但也不肯说名低头话。

  她昂然说道:“好吧,你既然歹作阵(不好相处),又喜欢找查某(女人)玩玩,那就来吧!”

  甘瘤子冷笑一声,怒说:“好个丫头片子,江湖上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说话,别想我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是谁呀,这样对你说话算客气啦,糟老头,要不要姑奶奶操你祖宗?”

  “气死我了!”

  “千万别气死了,不然红羊剑法就拿不回去啦,来吧!”

  沙瑶姬知道这一场打是免不了的,抢先一步总有个便宜捡,霍地使出风雷之势的一掌。

  “想捡便宜,做梦!”

  甘瘤子身子不动,叫声中,只见衣袖一拂,化解沙瑶姬强势的一掌。

  沙瑶姬只接一招,便知道自己和对方功力相差太远,耗下去一定给活活打死,倒不如亮出莲花剑,或许能逃命。

  想着,连忙抽出莲花剑。

  古剑森森。

  金光刺目。

  甘瘤子冷笑道:“好哇!玩命了,久听说莲花剑称霸天下,我倒要领教领教。”

  “你又老又蠢行吗?”

  “试试看便知道。”

  沙瑶姬把莲花剑,最具威力的一招“黄莺穿柳”使了出来。

  甘瘤子手无寸铁,就地抓起一根树枝当作武器,贴住沙瑶姬长剑使了起来。

  沙瑶姬出手不留情,谁知甘瘤子并不硬接,只是紧贴莲花剑回旋,令她无法施展威力了。

  沙瑶姬也心知甘瘤子以柔制刚,她连变两招要脱出他的牵制。

  怎料,甘瘤子手中树枝有如蛛网一般,死死的网住莲花剑。

  那树叶就像是一件兵器,那么结实听话,一片也不落。

  “哇操,这回踢到铁板,太逊了!”

  沙瑶姬被甘瘤子制得上气不接下气,干脆使出红羊剑法对付他。

  甘瘤子见她班门弄斧,在他面前使他的招式,大为生气,怒喝一声:“死丫头,你发烧了是不是?”

  说着,将手中树枝连挥数下,对付他本门的红羊剑法,真是易如反掌。

  沙瑶姬下山以来,还未遇过对手;如今被甘瘤子戏弄着玩,打又不能,溜也溜不掉,拿手妖女十八式更使不上来,气得她头顶冒烟。

  她不禁破口大骂:“姑奶奶操、操、操你个糟老头,狗屎,混蛋加三级,你想把姑奶奶挑大筋也好,奸杀也罢,就阿沙力(干脆)点,别他妈的穷骚包卖弄武功。”

  甘瘤子不愠反笑道:“哈哈,我老头子就喜欢逗着小妞玩玩,玩腻了再考虑考虑下一步该如何?”

  沙瑶姬气得差点吐血,正欲发作,耳边忽地“嗡嗡”作晌,稍微定神,听到一个声音说:“别操了,用一把铁松子打他。”

  这声音好熟,却又不见有人。

  沙瑶姬知道有人,使“千里传音”内功和她讲话。

  她心中兴奋想道:“帅耶,会不会是师父,来帮我扣败甘瘤子糟老头。”

  但是,她仔细一想,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并不高兴。

  因为,铁松子虽然是独门暗器,但有什么了不起,使在甘瘤子身上定是石沉大海,那里打得着他嘛?不过是枉自出丑而已。

  沙瑶姬不理那声音,那声音却在耳边叫个不停,一次又一次的。

  “快呀,用一把铁松子打他,用一把打他。”

  叫得沙瑶姬烦死了!

  她真想把满八堵(肚子)的气,出在那人身上,可惜又办不到。

  那个鸡婆用“千里传音”的人,到底是谁?他能说动沙瑶姬使出铁松子吗?铁松子能否制得了甘瘤子?甘瘤子是否会挑了她的大筋,使沙瑶姬成为“跛脚妖鸡”?抑或沙瑶姬有更妙的点子,化解她和甘瘤子之间的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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