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住宅的走廊灯长明,但夜晚时分会有些昏暗孤独。游风和夏灯静静相拥,均匀呼吸和克制心跳与之擦肩、交融。像她熟悉的导演汤姆·霍珀擅长的缓慢的叙述技巧,把透骨相思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直到夏灯说:“我饿了。”
游风才浅浅一笑,驱散这番意境,牵紧她返回家里。
夏灯坐在餐桌,看着一个明显精心打理过仪表的男人穿着白衬,挽起一点袖边,裸露的肌肤青筋明显,与他手背上那几条相连,丝毫不觉麻木地搅蛋,就因为她想吃虾仁炒蛋。
游风抬头看她一眼:“你不是要剥虾吗?”
夏灯摇头:“我手坏了。”
“……”
游风瞥她:“是我给你惯坏的吗?”
夏灯点头。
“那我是自找的。”
夏灯点头。
游风给她出主意:“大小姐可以先去那边看部电影。”
夏灯摇头:“电影一点也不好看。”
言外之意很明显。
游风以前可听不到夏灯说这种话,八年的好处是越来越明显了。
夏灯本就觉得时间太快,留给她这样正大光明看着他的机会少,电话还不合时宜地响起。她低头看一眼,还好是小姨,不然一定会被摁掉。
她没走开,眼睛仍盯着西厨操作台前站姿挺拔的人。
他只是在擦一只玻璃皿,用于放虾,却也站得笔直,但夏灯的角度看向他,只看到背部到臀部微曲流畅线条……
灯是暗橙色,光有些柔和。
窗户紧闭,安静得好像世界只剩他们彼此。
他洗完,放下,双手撑在操作台,与数米外心猿意马的她对视。
他没一丝多余动作,像以前那样瞧不上一切花哨般,只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她,好像跟她一样,好不容易才能正大光明地看向她。
夏灯心忽地一沉。
八年真的好辛苦。
她再也不要丢掉这个人了。
接通电话后,她匆忙对小姨说了一句“小姨我等下……我明天晚一点再打给你”后挂断,走到西厨内,弯腰钻进游风两臂之间,仰头看他。
游风声音还是低沉正常的:“饭还没做好。”
夏灯摇头。
游风认真提醒她:“你别撩拨我,等下再说别来了。”
夏灯觉得自己这八年修炼得挺不错的:“一次四十分钟打底,上限五次,看你行不行了。”
游风浅浅弯起唇,任她抱着,双手伸到洗手池,打上香氛泡沫,洗净了手,擦干,覆在她的小细腰上,往下,来到她大腿后面,轻松托起,把她抱到干净的岛台,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
他们好像总会有这个姿势,他很喜欢把她包裹在两臂间,她在他这里永远不用担心会有危险。
他总会听到质疑,为什么夏灯总遇到危险。
那种言语里的傲慢无知高高在上,他根本懒得去辩。他也想知道啊,他的小潜水艇怎么总因为美貌遭受恶意。
突然心疼,他轻轻吻住她的耳朵。
夏灯痒痒,缓缓缩起脖子,躲开。
灯光怎么那么暧昧呀,夏灯看着他好像比少年初见更惊艳一些。她搂住他脖子,下颌骨在他脸颊轻轻、缓缓地蹭:“我真荒谬,竟然让你做虾仁炒蛋。”
明明有更好吃的。
游风心里乱如丝,丝丝缕缕缠满血管,和沸腾的血液誓死不休。他喉结自然地滚动,仿佛理智尚存,却忘记体温不能控制,手心传来的热度几乎要灼烧夏灯的腰。
夏灯唇瓣在他嘴角轻吻,还有她最爱的下颌线,脖子,喉结,锁骨,胸肌……
她边亲边解扣子,稍微有一个空隙,她看了他一眼,春光乍泄。再抬头看他的眼,似乎已经压制不住欲望了。
她其实也……
男人好看的肌肉真要命啊,这样一副身材简直就是撩动一个正常女人的利器!
然后这个男的吧,他还一表人才!多气人呢长这么帅!
薄唇和硬挺的鼻梁看着看着就能想到埋首那些小情趣。
夏灯心绪飘得远,脸和耳朵红透也不知道,吻得越来越敷衍,完全暴露了她心不在焉,她也不知。
游风被她笨手笨脚盘旋,控制不住,往前挺腰,卡进她大腿根,声音低到底:“你知道一个正常男的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心里的人各种方式的表达,想要。”
夏灯眼尾往上翘,眼神如烟如水:“那一个正常男的受不了,会怎……唔嗯。”
他不会怎样,她会被亲死。
她知道了。
游风用力亲吻她。
夏灯轻嘤,搂住他脖子咬他耳垂。
游风偏头继续亲吻她,舌尖都麻掉好几次,可就是不想停下来。
夏灯虚张声势,每次阵仗大的,他以为她真的脱胎换骨了,她就靠在他身上一动也不动了。
游风迂回试探,轻声说给她的耳朵:“听你的,要不要。”
夏灯不要:“嗯……”
游风很疼她的,都在她习惯的区间,但她还是瘫掉了,软软倚靠在他肩膀:“讨厌你……”
“嗯。”
游风敷衍地答应,熊抱着她,走到卧室,轻轻放到床上,回头熟练打开抽屉,拿套,跪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夏灯手往后,撑着身子坐起,头发乱糟糟,已经睁不开眼了还要亮着洁白小牙,咬开安全套袋子,把他的手拉过来,眼睛往上,边看着他边把塑料角吐到他手心。
游风呼吸更缓慢,更沉厚,拿来两个枕头垫在她腰下、脑袋下,俯身又吻她。挑弄无限。
夏灯最受不了他不切入主题,她真的会表面厌烦心里却焦急,但又很享受这种心情。
游风知道,所以总是会把这个过程延长。
他们俩是针对彼此的性癖一步一步修炼出来的。开始都有些生涩,完全是两个雏各自看了些名家名作,僵硬地试探。
当然女孩子肯定不如男孩子在这方面无师自通一点,要说原始兽性他们可有发言权。
慢慢摸索到今天,他们已经把彼此吃透看穿了。
夏灯难耐,一直出汗的手心攥住他手腕:“你别玩了……”
游风猛然挺腰,然后像以往一样等她适应。
夏灯一抓他的手,便是一种信号。
游风懂了。
夏灯声音更有刺激效果,游风不自觉就发疯了。
他很牛逼,在这方面。
夏灯越来越动听,游风索性不堵她唇瓣了,改握住她。
她太漂亮,所以身材偶尔会被忽视,但游风有发言权,他无一刻不因拥有她感到荣幸。
夏灯很想吐露一些淫词艳语,但她不会。国外禁书看了不少,但没从他们那种意象表达里学到什么靠谱东西。比起那些云里雾里的形容,她更想说他真棒!
啊啊!
厉害!
真爽!
如果他们少年时就在下课后的教室、漆黑的楼道间、操场的拐角,艺体楼后、杂物间内……会因为年纪轻轻就消耗光所有热情而注定是悲剧吗?
也许高考后自然而然在一起就是最适合他们的路径。
那八年呢?
夏灯被他从后边撞得嘤叫不断,两人紧密相连的部位似乎就是最佳答案。
如果八年都不能接受除了彼此以外的人,那有什么能分开他们?
地球爆炸?
但是游风现在正在建设空间站。
“啊——”
游风抱起她,托着她大腿,让她背贴着窗户。
四十分钟。
五次打底。
轻松达标。
只是不知不觉就来到第二天了。
两人在浴缸里泡了下,本打算解解乏就去睡,但他又来劲了。夏灯差点哭出来,为什么啊?他不会死吗?
她不要了,一直推他:“你悠着点,以后不行了我还得带你看医生。”
“……”
“知道积了多少吗?”
“你不要说得好像你这八年一直守身如玉,我可看过你脖子上的吻痕。”
她已认错,百合这层窗户纸,必须得他来揭。
这样想着,她又说:“新闻说你是因为你太太想你了,所以回来了。但我可没说想你。所以是谁想你了?你哪来的太太?”
游风只看她,不说话。
夏灯是很较劲又认死理的,她心里有疙瘩时,必须得化开才能继续解决其他问题。她会给他发照片,引他去品酒会,又在他手心写字道歉,就是她已经知道,他早识破她的伪装,一直在陪她演戏。
现在她这样大概是想逼他承认这点。
但他也想听她承认,当年分手就后悔了,很想他,特别舍不得,所以化身“百合”重新找到他。
他被她心不在焉地弄,呼吸深一口浅一口的:“你专心一点。”
夏灯用了点劲,捏了他一下:“心虚了是吗?”
游风说:“我从没承认过我有别人,那只是蚊子咬的。我问你为什么穿高领,你可间接承认了有其他男人,还说现在享受都是你该得的。”
“……”
夏灯不说了,只是越来越敷衍了。
游风也不是个委屈自己的,拎住她胳膊,将她转身。
“嗯——”
六次,最后一次游风时间更久,大概太多次,麻木难疲软了。当真要睡到下午才能醒来了。
*
游风工作忙碌,总是睡眠不足,心里有事,也总是睡不太久,稍微有点动静便会醒来,之后便难以入睡了。
在夏灯这里不一样,他睡得很踏实,又很久。
睁开眼看到趴在旁边、托着下巴看他的夏灯。突然心尖收紧。
他想,失而复得的感受,他一定到死都记得。
夏灯假模假式冷言冷语:“这是你的床吗?你还不醒了?赶紧起来,速速离开。”
游风看着这个吃饱后过河拆桥的人,不说话。
夏灯拉他。
游风一用力就把她拽到胸膛上了,手和脚并用把她锁在怀里。
夏灯挣不开,皱眉怨:“干吗!”
“就算是找个鸭,你这嘴脸也是要被拉进黑名单的,何况我已经原谅你了,咱俩也和解了。”
“……”
夏灯现在学得十分上道,立马回呛:“我找鸭都不允许过夜。”
游风果然皱眉,锁得她更紧:“找什么?”
夏灯仰起头,逼他开口:“你早上提醒我了,我确实该坦白。这个事是这样的,我们分手八年,我找了个固定炮。”停顿半秒,补充道:“比你强。”
“……”
她添了把柴火:“他很懂事,不会事后霸占我的床。”
游风把她那道肠子看得透彻:“这么强又这么懂事,你怎么还跟前男友睡?还承认错误?”
“我只是承认错误,又没说要重归于好。”
游风看她现在可不得了,想把她这张笑靥动人的漂亮脸蛋掐肿。
刚一伸手,她跑了,站在床边说:“起来赶紧滚蛋!”说完跑出卧房。
游风低头一笑。
夏老师,真是了不起啊。
他起床先洗澡,收拾好出来,夏灯已经把晚餐备好,两人份。他走到餐桌前,手撑在椅背,看着在西厨操作台忙碌的人,问道:“你这么着急轰我走,是你那固定炮要过来吗?”
“你不要管。”夏灯在榨汁,头也不抬。
游风坐下来,刚端起杯,收到微信,打开看到“百合”消息。
“百合”说:“有空吗?”
他唇角微动,很平静地放下手机,也没看西厨那头。
夏灯在工作台下偷偷发完,立刻观察游风神情,他竟放下了,没有回复“百合”。她摸摸鼻尖,佯装不在意地问了句:“谁啊大晚上找你。”
游风吃着他小潜水艇为他做的晚餐,随手戳下屏幕,直接给“百合”弹了微信电话过去。
夏灯那边手机铃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