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能给我吗?”夏灯问。
“能啊。”赵苒立马发给她,还有提供这张照片的人,说:“这同学叫王萝予。”
夏灯顺手加好友。
赵苒望着她一通操作,欲言又止,但又止不住,还是问道:“所以回国真是为他。”
夏灯刚放下手机,端起酒杯喝一口,咬碎冰块,只握着杯。
一声不吭便是默认,赵苒得到答案,想到不用再担心踩雷,可以大大方方地提游风,呼一口气,如释重负道:“真挺好的。”
没有多问,赵苒继续说肖昂:“肖昂告发游风早恋被发到人人网,他就被孤立了。虽说A班人向来也不爱交朋友,只爱学习。肖昂转文后在我们隔壁班,后面没印象了,直到前段时间聚会,混得真不错,但没用,我记得他干的事。”
“不是说有正事?一直在说别人。”夏灯提醒。
赵苒“咝”一口,拍额头道:“也不算正事吧,就是我要结婚的事是真的,我要当面邀请你当我伴娘。”
夏灯没当过伴娘,“我没经验。”
“没事,台都不用你上,你就穿得漂漂亮亮的,把我从楼上领到楼下就好。”
“行。”
赵苒喝一口酒说:“可以找回过去真的不容易,如果你可以,你可得比以前还幸福。那我也算是了却遗憾了。”
她盯着曲面里橙色的液体,眼角一直有光闪烁。
夏灯知道她在想秦获,那时夏灯跟游风在一起,赵苒就在跟秦获形影不离。
赵苒把目光从酒杯移到夏灯身上:“破镜不能重圆,因为碎片之间超出分子力的作用范围。你俩不算,因为你俩没破过。”
夏灯没说,但他们这块镜子需要被擦净、打磨。日久年深,灰尘未免积了太多。
不过快了。
*
夏灯跟赵苒分开去见了大狗,在大兴,艺术街区的顶层公寓。
这里被大狗租下,改成一间集画廊、读书会、酒吧、北欧餐厅为一体的俱乐部。
夏灯以前在温图尔特看到过类似的俱乐部,大狗这间个人风格更明显一点。
她还在随意观看,大狗已经下楼,拍着巴掌说:“看看是谁!”
夏灯闻声看过去,温和一笑。
大狗从楼梯上下来,给她拿了瓶水,说:“明早飞机,只能大晚上叫你来,别怪罪。还有他们,有点吵,别嫌弃。”话间他瞥了一眼吵闹的酒吧区。
“是我找你帮忙,怪罪什么。”
大狗笑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客气。”
也没多寒暄,匆忙几句后,大狗把一个盒子递给她:“修好。”
大狗是一个设计师,游风以前送给夏灯的安全扣手链就是大狗指导制作的。
夏灯拿起,拇指摩挲盖子边缘:“谢谢。”
“这链子对你意义重大,不敢怠慢。”
“是。”
意义重大。
大狗看她承认得痛快,还挑了下眉,但没针对她的转变评说,很快接入下一个话题,但也没聊两句便各自忙碌了。
*
夏灯回到家已经是半夜,打开音乐,站在吧台喝酒。
喝了半杯,她扭头从抽拉柜拿了包威化饼,咖啡巧克力,到卧室翻找一通,最后从窗前的懒人小沙发上找到电脑,还有游风的领带,完全皱掉。
这个材质,皱掉。
她一下想起昨晚,喉咙有些干,耳朵也有点热,搔弄两下耳朵后,把零食夹在胳膊,拿上电脑,回到外面工作台。
她站在桌前,脑海又浮现出昨天,依稀记得他身上的木质香。
她突然想起,有些人以前会为了跟她□□洗一个多小时的澡。
他最好五十岁后也这样爱干净。
那一定会给他们老年生活免去很多矛盾。
思绪延伸,她忽然意识到老年以后宵禁、没收手机也至关重要,省了有些人一天到晚发了删、发了删让人讨厌。
怨了一下,她顺手查看了他的航班,要明早才能抵达旧金山。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酒吧的设计稿已经通过,她跟设计师前几天半夜碰撞出了一些新的创意,接下来要碰选料。除了酒吧翻新,她还要跟些酒水品牌达成合作,联系乐队。包括营销方案她都得在这段时间完成。
敲定几个早上醒来要做的任务,她放下笔,走到窗前,放空自己遁入冥想,回身准备睡觉时看到桌上的书,她写的《世界民族观》。
只在欧美有卖,国内没有引进。
国际发行更容易,国内审核工序多,她当时因为总不能及时回复出版商的消息,国内发行一事就搁置了。但不遗憾。
她走到今天不好轻率地说遗不遗憾。
她早年读司汤达,就有很多共鸣,幸福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不然会沦为别人人生的配角,铺陈别人生命的底色。
再回到当年,她应该还是会去伦敦。
她爱游风,但不会因他牺牲理想,现在也一样。
但不同于原先无法平衡的情况,如今她厉害了一点,找到了平衡他和理想的最佳状态,笨鸟也飞起来了,会再飞快点的。
她把书合上,拿起手机回卧房,突然铃声响。
王萝予同意添加她为好友。
*
沈佑看着游风秘书发给他的会面现场照,摇头啧嘴,不屑一顾。看起来就贵,虽然用贵形容一个人显得市侩,但还真想不到别的词汇。
距离唐夕抽风已经三天,他今天从热搜看到她开工,总归是好消息,别再围着男人转了。
放下手机,又来了消息,打开看到朋友发来梁麦的结婚邀请函。照片上的梁麦也很贵呢。
看呆数秒,他锁屏手机,放下,咬住吸管,心不在焉地喝了口咖啡。
梁麦在私募圈名声不小,不怪她一身贵气。这样的结果也是必然,她很优秀,还有背景。
以前他被称为“寒门贵子”时,还不觉得人与人之间差距那么大,后来他身边都是国外Top学校PhD,见识、背景,无一拿不出手,哪怕他们也随和,健谈又礼貌,他却始终觉得被凝视。
说起来还得感谢游风成天发疯,把精英二代的格调往下拉了不少,他这些年才能活得从容。
当然可能游风不是缺乏那种钱权赋予的压迫感,只是对他不会。必然不会,那个狗日的眼长在头顶,成天让他当牛做马!秘书也烦,天天给他发这种美照臭显摆!
这世界缺帅哥吗?
越想越生气,他给游风弹了个电话过去。
游风刚醒,声音低八度:“喂。”
沈佑听得更上火:“你睁开你那俩眼看看谁打给你的,不要夹了!”
游风挂了。
“喂喂?”沈佑“嘿”一声,又打过去:“你还要在休斯敦待几天啊?还去不去旧金山?‘初夏’你就丢给我了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游风起床了,声调恢复了一些,疲惫却更明显了:“下周二。”
“‘初夏’是你力排众议做的项目,自己不做算怎么回事?”
“能源的事弄完,我就有空了。”
“你最好真有空。”沈佑给他添堵:“还有个事儿啊,唐夕加了夏灯微信。”
游风第二次挂断。
他把朋友圈删了以后,夏灯把他拉黑了,他现在听不得任何人说谁加了夏灯微信。
他还去问“百合”有没有空,百合没回。
那他不是觉得朋友圈太随便了?谁在朋友圈解决八年的事?
而且他以前发消息,她经常第二天才回,解释“当时在忙”,现在住在朋友圈了?
本来就只睡了仨小时,沈佑又找事,他现在感觉牙有点疼。
洗漱完,秘书已经把早餐布好,他坐在桌前,拿起叉子却不开动,低头操作手机——注册了一个新微信。
他很直接,也没跟她一样装模作样,直接把微信名设置成WQXD。
输入她的微信号,显示用户不存在……
他抬头问:“什么情况下会显示用户不存在?”
秘书回答:“不允许您添加的时候。”
“……”
游风不信,研究一番发现设置不允许通过微信号添加会这样。他又试了手机号,也不行。
但他气消了。
上次文哥告诉他,岛上有人把手机递给夏灯,想加她微信。
他俩那次上完床,他就解锁她手机,把她微信新添加的人删掉了,但他没动设置。
今日他加不上,足以说明她后面自己设置了不允许被添加。
是怕他不开心吗这位嘴硬的夏老师?
突然间牙不疼了,朝外看一眼,阳光也明媚。
*
夏灯在涂州、北京往返了两次,才跟王萝予约上饭。王萝予已经结婚,一边看孩子一边做翻译,时间不好安排。夏灯迁就她,约在她家附近,让她来选餐厅。还是夏灯先到了——她说孩子在闹,可能要晚点到。夏灯专门腾出一下午,让她不用急。
等待期间,小姨打来电话,夏灯扯动唇角接通道:“小姨。”
小姨上来便问:“微信怎么回事?怎么搜不到你了?”
“我刚盼得我妈忙起来,顾不上给我找男人,你顶替上了。”
“我肯定比你妈眼光好,而且绝对先调查好。你快把权限打开,给他们加。工作累了想放松,打开列表一滑,多快乐。”
“多不卫生。”
“你小姨能给你找不干净健康的吗?”
王萝予到了。
夏灯正好挂电话:“小姨我还有事,你自己留着滑。”
王萝予有些局促,眼睛也一直不敢看夏灯,双手放在膝盖,始终没拿上桌。
夏灯打招呼:“你好,希望没打扰到你。”
王萝予摇头,声音有点小:“觉得打扰就不会答应过来了。”
“先点菜吧。”夏灯把菜单递给她。
她刚翻开第一页,便有一个手指蜷缩的动作,还没翻到第二页,已经把菜单合上,推回给夏灯:“我都可以。”
夏灯也没再翻开,只是问:“你有忌口的吗?”
“没有。”
夏灯随即对服务员说:“就你家的招牌菜吧。”
服务员离开,王萝予才说:“我没来过这家。”
“我也第一次来,菜单上的菜都是第一次见。”
王萝予终于把双手拿到桌沿:“你找我是问照片的事?”
“嗯。”
王萝予好奇:“那是你啊,你没一点印象了?”
夏灯解释:“我对于特别难过的记忆会在每次想起之初就换别的来想,或者找事做。所以很久以前又不太好的事,我印象都很淡。”
王萝予知道:“我之前翻过一本书,作者是维京人,也是用这个方式保护他的精神世界的。”
旋即她把知道的告与夏灯:“高一大会之后孙越川组局……”
孙越川。
夏灯突然耳鸣,周围一切镜像颠倒。
她记得。
*
十三年前,夏灯高一。
入学第一天,高中校门口人流如潮,司机把夏灯送到校门口对面的街边,她穿过人行道,进入学校。
校门内大道两侧,站着一群叼着棒棒糖打闹的男生,在夏灯独自经过时弄出很大动静。
其中就有孙越川,但夏灯并不认识。
确定班级后便是军训,要去老校区,夏灯本不想去,余焰女士也跟班主任说明她贫血的情况。但第二天这件事却在家长群里被人匿名提到,话里话外抵制特殊化。
夏灯只好前去,想着跟教官说明贫血的情况也是一样。
军训期间,孙越川开始对夏灯展开追求,方式不限于给她买水、买巧克力,给她送小风扇、冰贴。她走在路上,要被球砸到,他也突然拉她到身后,扭头骂大街。
夏灯不胜其烦,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找教官。
没两天他开始造谣,说夏灯喜欢他。
夏灯当时是到播音室拿着喇叭拆穿他谎言的。
这一澄清,为她换来后面半个月被孤立排挤、被言语暴力的处境——因为当时孙越川在高一新生里拉起了“一派势力”。
夏灯本来也不爱说话、交友,很多辱骂不知源头在哪,也懒得一一把那些人找出来分辩。结果就是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清高”“暗骚”“装”,还有尖锐的嘲笑。
半个月后,军训结束,所有人离开老校区回归学校,这场闹剧还没结束。彼时夏灯已被校园暴力了二十天整。
她承受能力很强,而且他们荒废自己,是他们的损失,对她没什么实际伤害,便一直没花费时间采取措施。顶多是那些话听在耳朵有点不舒服。也只有话难听了,没人敢动手,毕竟皆知她家有钱。
新生大会后的假期有三天,夏灯安排得满当,第一天她要看本书,等晚一点,游泳馆人少一点,就去游泳。第二天要去津港坐轮船,感受海风,第三天要睡上一整天。
她一直喜欢体育馆的泳池,那是举办过多次国际赛事的池子,只有在那里她才游得过瘾。
意外就是在这一天发生的。
下午三点,她背着游泳装备,骑着小姨新给她买的联名自行车,前往体育馆,临近正门时被突然出现的七八个高中同学拦住,有男有女、一身酒气,他们欢呼雀跃、强拉硬拽,把她带进旁边清吧。
大道上车来人往,她一直大嚷不去,但没人停下来把她拉出人群。
确实只是聚会,只是他们非要强迫夏灯喝酒、唱歌。
他们讲着油腻笑话,说夏灯,你为什么不跟孙越川在一起?他可是十一初中老大,太不给面子了吧。
孙越川喝了酒,被他们侃得面子挂不住,过去给夏灯开了酒,单膝下跪举给她喝。
所有人起哄吁喊。
夏灯突然耳鸣,清吧狭窄空间开始收缩,她出现了三维幻觉。
她起身要走,被孙越川拉住,被他泼了一脸酒,被捏住脸,被咬牙切齿地骂:“我他妈脸都让你丢尽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你长得好看?”
其他人还在打闹,只有一个女生走上前解救夏灯:“干什么呢孙越川?是你在窗台看见她,让我们下去把她带来的,说一起玩儿,你这是玩儿?”
孙越川一挥胳膊把她搡到一边,接着对夏灯吼道:“你喝不喝!”
夏灯一直在挣扎、反抗,抄进兜的手摁了报警电话。
孙越川攥着她胳膊让她拿酒,威胁道:“你要是不把它喝完了,我天天到你们班门口,说你跟我亲嘴儿了!”
夏灯牙关紧闭,死活不喝。
孙越川就叫他们把她嘴掰开,几人十分乐意,搓搓手走上前。刚灌了一口,警察赶到,还涌进一些过路人。
夏灯当时靠在沙发,低着头,蒙然坐雾。隐约中,有人挡在她身前,多给她披了件衣服,还在她裙子上也盖了一件。
后来吵吵闹闹,人好像越来越多,她抬不动头,耳鸣更严重了,最终挣脱开,低头跑出清吧。
体育馆已关门,但她不管,猛一脚穿过道闸杆空隙,扔掉车子,跑进游泳馆。
游泳馆只有保洁阿姨了,更衣室已上锁,正好她懒得换衣服,一头扎进水,试图用水的阻力压过强烈心跳。
她不停地游,嘴里不停地念:“忘掉忘掉忘掉……”
保洁阿姨喊了她几声,她充耳不闻,阿姨也不是工作人员,便没再管了,只提醒这里十点会关灯,会有工作人员来闭馆。
夏灯没有回复,馆里只剩她一个人。
她游累了,平躺漂浮在水面。
好像耳鸣的问题没有了。
阿姨说得不准,不到十点就关灯了,整个游泳馆只剩下监控的红点闪烁。而且工作人员没有检查水里。
她一下想起前段时间网球馆闭馆把男孩锁馆里的事,莫名后怕,上岸准备离开。
站在池边,她脱掉外套拧水,突然更衣间的位置传来动静,她警惕地停下动作,看过去:“是谁?”
没人回答。
夏灯不再问,正要走,身后传来:“我看见你跑进来的。”
一个男声。
夏灯觉得她没理解错:“也看见我从清吧跑出来了?”
“是。”
夏灯好不容易快要转移的负面情绪死灰复燃了。
她坐下来,把脸埋进膝盖,疯狂地想开心的事,比如小姨就要从曼彻斯特回来了,余焰女士给她买了喜欢的书,丁司白先生介绍她“这是我优秀的女儿夏灯,她是游泳运动员。”
想啊想啊。
忘掉忘掉。
挨过这一会儿,她起身,缓慢走到更衣室外那道墙跟前,停住,没再往里走,只是问:“给我披衣服那个人,是你吗?”
他没说话。
夏灯没看见那人的脸,不过应该是他了,轻声说:“谢谢。”
他沉默着。
夏灯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轻吞口水,声音微哑:“能不能……”
“嗯。”
他没等她说完,似乎无论“能不能”后面是什么都能答应。
“能不能你也忘掉……”夏灯声音里明显的抖。
“好。”
夏灯从体育馆出来看到余焰女士的车,她还没奇怪怎么会。余焰女士已经下车,过来把她搂住,说有人打电话去了公司,说她被同学逼着喝了酒,现在在离家不远的游泳馆。
夏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扭头,朝黑灯瞎火的游泳馆看上一眼。
这件事没发酵,也没传播,只是孙越川因为摔断腿转学了。为什么腿断没人知道,只有传言说他伤得不轻,要休养多年。
到高一下期分班时,夏灯已经不会再想起这人。
*
夏灯听着王萝予讲述过去,慢慢拾起这段旧事。
王萝予说完她知晓的版本,解释道:“那天拍了很多照片,都在一个同学相机,说好每人发一份,事后他说相机丢了。我当时也有用手机拍几张。后来换手机,我把所有照片都存在空间,其中就有这一张,也因此传播开来,被人到处说这是游风早恋证据。”
“我那时候没注意传言,能告诉我这件事是怎么翻篇的吗?”
“这张照片是肖昂偷走报给老师的,老师没处分,他觉得不公平,把这件事发到了人人网。”
“他自己坦白他告诉了老师?”
王萝予点头:“那个人人网账号关联一个博客,博客首页分享的挪威诗人诗歌是我翻译后分享给他的,所以我知道是他。”
夏灯分析不出肖昂的动机:“他为什么?”
“他就想游风从A班降到B班,老师佯装不知,他气不过,把原委发出来,暗指老师包庇,想大家由此孤立游风。但我们当时那个环境,欺软怕硬,谁敢孤立游风呢。他受不了,就转了文。”
夏灯都知道了,心绪逐渐混乱。
王萝予说了许多,不知道夏灯主要想听哪部分,不过她也不会问,她只会因拮据的生活逼自己开口:“夏灯。”
“嗯。”夏灯回神。
“我看你出了很多书,国内还没上。我得看孩子没办法出去口译,所以……”
夏灯拿起旁边椅子上的袋子,正好装着她的书,递给王萝予,说:“确实在考虑国内发行,你有兴趣我可以跟编辑讲。”
“谢谢。”
“我不做人情事,是看了你的译作,那本《幸福计划》写得太好。”
王萝予腼腆一笑,重逢时那副拘谨劲儿又回到她身上。
*
回家路上,时间突然变得漫长,夏灯好像不是行驶在马路,而是岁月这条长河中。
笨鸟,我让你忘掉,你就忘掉了啊?
你怎么那么爱我呢?
而且你怎么总是让我去猜你呢?你怎么不来猜猜我啊,你再仔细找一找,看看我有没有瞒着你些什么啊。
笨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