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楚晃跟郑老师分开时,西班牙语课已经开始半小时了,她赶过去也下课了,就没去,改道回了家,半路上给修祈发消息,跟他说了一声。
修祈没回。
她没在意,最近他们俩事情都有点多,顾不上回消息正常。
楚晃快到家门口时,宋元英给她发来消息,说:“有空吗?我朋友回国,把你要的东西带回来了,在我这儿,我给你?”
楚晃回过去:“姐你给我送一趟成吗?我请你吃晚饭。”
“行,你家是吗?”
“我在陆家嘴这边,地址发你。”
“好。”
楚晃拿上副驾驶座的盒子,下了车,走到后备厢,盒子夹在两臂间,把刚从超市选购的两大袋子瓜果生鲜拎下来,锁上车门,走向电梯,到家先脱鞋。
高跟鞋穿久了,使她的身材线条越发动人,刚脱鞋的那几分钟,尤其前凸后翘,无可挑剔的胸型、臀型,怪不得直男看了直红眼,说她脸长得骚,人勾得慌。
她光着脚走到冰箱前,打开两扇冰箱门,把食物摆好,转身时用脚带上冰箱门;然后走到吧台,从咖啡盒里拿了袋挂耳咖啡,简单冲了一杯;接着拿起遥控打开投影仪,幕布从吊顶自动降下,她随便找了部电影开始播放。
宋元英来时刚过九点,她进门大致扫了两眼,挑眉说道:“你老公这眼光可以。”
楚晃记得她的喜好,从冰箱给她拿了瓶芒果汁,倒进菠萝杯,加了冰块,踮脚从身后的透明橱柜里拿出奶油喷罐,给她喷了一团奶油,插上吸管端给她。
宋元英一手接过来,一手拿来一块坐垫,放在沙发区前的地毯上,坐下来,先喝一口芒果汁,然后舔了舔嘴角的奶油,说:“以后要找你,是不是就要来这里找了?”
楚晃盘腿坐下来,手肘抵着玻璃几,手托着下巴看着她:“他在黄浦复兴东路那边买了一套房,我们准备搬到那边去。”
宋元英又挑眉:“多少钱买的?”
“便宜买的。”
宋元英不信:“便宜?老西门你没大几千万能买下来吗?”
楚晃笑笑,不再说。
宋元英把身侧白色纸袋递给她。
楚晃打开看了一眼,又盖上了盖子,抬头问宋元英:“多少钱?我转给你。”
“六万三。”
楚晃拿手机给她转过去,顺便把她下班从快递站带回来的盒子拿过来,递给她:“这个给你。”
宋元英打开盒子,是一套半哑光口红,27个色号。她抬头问:“买了两套吗?”
楚晃说:“我买了一套,今天修祈送了我一套。”
白天修祈放到楚晃办公桌的盒子就是一套口红。
宋元英把盖子合上,“所以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就是你多买的这一套小羊皮?”
“当然不是了,给你买的丝巾还没到呢。我这口红多了,用不完,放着多浪费。”楚晃解释。
宋元英跟她开玩笑的,跟她认识那么多年了,她是什么人宋元英最清楚了,从不恃宠而骄是楚晃的特点,炫耀更不会。也是因为楚晃外表虽妖,内在却诚,所以宋元英才会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她。
说到介绍朋友,她问楚晃:“仲晓下午还给我发微信,给我看了咱俩的裙子,让我们请吃饭。”
楚晃说:“慈善之夜之后,我们跟她约时间。”
宋元英点头,随后冲楚晃抬了抬下巴:“你还没告诉我你跟修导是怎么在一起的。上回在烤肉店匆匆分开,回家我老公就跟我说你俩有事,我当时还信誓旦旦地反驳他,说你不会喜欢那种花边新闻无数的,还没两天,我带你认识仲婷、仲晓姐俩,你就自称修太太。”
在烤肉店巧遇后,楚晃需要有人牵线搭桥,打进仲晓的圈子,从她那儿给小芽拿到一些资源,就跟宋元英说明了想法。
宋元英本来就热情,楚晃又是她最喜欢的妹妹,就答应了。
宋元英约了仲婷、仲晓,把楚晃带了过去,局上,楚晃亲口说修祈是她丈夫,现场除了楚晃自己,其他人全都是一脸惊然。
宋元英只能带楚晃认识仲婷、仲晓,其他帮不上。
仲婷、仲晓这样的人不是以做慈善为生,不是什么人、什么忙都会帮,但跟修祈扯上关系就不一样了。
仲婷和修祈有利益往来,经常性资源置换。
修祈在业内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或许脾气不好,看着冷漠,但不会让他的合作伙伴赔钱,所以他的项目向来是要什么来什么。
楚晃既是修祈的人,仲婷当然愿意顺手帮她一把,说帮可能有点不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想利用这一点从修祈那儿吃到更大块的蛋糕。
也正是因为楚晃和修祈这一层关系,使得楚晃打入仲婷、仲晓的圈子更迅速,深入,帮小芽争取到了红血代言。
像这种越过考察期,跳过支线推广,各种支线代言、大使、挚友Title直接空降全线代言人的现象,圈内极为罕见,是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惊掉下巴的程度。
所以不怪郑老师在楚晃和樊宁之间选了楚晃,在他眼里,楚晃能争取的资源逆天了。
宋元英往楚晃身边挪了挪,撞撞她的胳膊:“前些天你忙,我逮不到你,好不容易见到你了,你别想糊弄过去。”
楚晃抿了下嘴,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也不是有意隐瞒的,只是这件事解释起来太费时间了,还不好理解,她跟修祈的开始像个笑话一样。
她想了想,说:“我们在车库被拍了,我妈又撞见他在我那儿,各种因素吧,我们闪婚了,在彼此还不了解的情况下。”
宋元英瞪大眼:“今年的事吗?你们怎么会在车库被拍?”
“一言难尽,要详说还得说上舒伯乾。总之,我们是先结婚后在一起的。”
宋元英闻言,不再纠结细节了,摇头感叹道:“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碰到,两个世界的人也能凑到一起。”
楚晃每次跟别人解释她跟修祈的故事,都要复盘一遍这一路,越复盘越深刻。
宋元英又说:“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后,再去想那天偶遇你们,他好像一直都在关注你,这跟我印象中的修祈可不一样。”
楚晃心里有点暖,眼光稍稍柔和一些,问道:“那你印象中的他是什么样的?”
宋元英双手兜住膝盖,身子后仰,靠到沙发座架前,边想边说:“我对他了解仅限于听说,但很确定他是个挺牛的人物,冲过好几个奖了吧?他选我参演他的电影我还挺意外的。
“仲婷跟我说,她给他介绍了好几个舞者,他最后定了我,我那时候正在考虑参加一个节目,他这边联系到我,我跟我老公都觉得能参演他的电影很难得。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与有荣焉,幸甚至哉。正好我老公要把事业重心迁回国内,我们就提前回国了。”
楚晃总在听别人说,修祈很厉害,以前她不屑一顾,现在总是会有一点骄傲,这样厉害的人,会抱着她说想她,会亲亲她的额头说晚安,会经常送她鲜花和礼物……
她忍不住弯起唇角,手托着歪了的脑袋,手指在脸上轻轻敲着。
宋元英见状,忍不住逗她:“想什么呢?”
楚晃回神:“什么?”
宋元英笑她,阴阳怪气地说:“晃晃,我应该把你刚才那个样子拍下来,不愧是花丛里扑腾久了的蝴蝶,你这么死心眼儿的都能给套牢了。”
楚晃回击的没什么底气:“哪有?”
宋元英逗归逗,该提醒也得提醒:“修祈以前什么样,互联网有记忆,浪子回头什么的我是不信,你长个心眼儿,别让他骗了。我听我助理说,隔三差五便有自称他前女友的人上热搜对他喊话。虽然空穴不来风这话没什么根据,但敢站出来说,至少说明有那么点过去。我把握不好这个‘点’到底有多少,你要把握好。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等他真腻了,你俩真到了撕破脸的程度,不说占他多少便宜,但别吃亏,知道吗?他这人势力太大了,你不要一陷进去就把脑子也丢了。你见过有哪个负面新闻缠身的人一开项目,各大资本上赶着送钱?我老公跟我说,修祈背后没团队,但有的是资方。
“我这么多年没看着你,不知道你攒了多少资源,但百分之百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你信我,我拉我老公站在你这一头,我们也只是让他一个人撕碎的程度,所以不要恋爱脑。听到了吗?”
宋元英嘱咐了很多,还把楚晃的手拉到手里握着。
她说的都是楚晃其他朋友不会说的话,楚晃知道宋元英是把她自己当亲妹妹才这么说,心里感激。但从小到大权衡利弊惯了,在喜欢修祈这件事上,楚晃想勇敢到底。
说好了走修祈的路,哪有半路刹闸的道理?上了路再想被负的可能,太晚了,她不是马后炮的人,敢上路就敢承担被抛弃的后果。
她对宋元英笑了笑,说:“我一开始有很多顾虑,怕他骗我,怕他负我,怕他玩弄我,我不敢承认喜欢他,也不敢向前一步。
“我拿别人的话当借口,别人说他渣,别人说他混蛋,别人说了很多他的不好,可当我问问自己,我会说什么,我说不出,我渐渐觉得别人说的不重要。”
她垂下眼帘,看着她脚指甲上釉浆似的一层淡粉色,淡淡说:“元元姐,我喜欢他,我长不了心眼,他要是负我,那就分手。”
宋元英张开嘴,提了半口气,最终只是叹了出去。
楚晃抬起头,看着她:“我想相信他。”
不是相信,是想相信。
她一句话就表明了态度,她想,她愿意,她能为自己负责,她不会后悔。
宋元英拨弄她的头发,一脸心疼样:“那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
楚晃微笑:“看当下吧,以后有点远,我就不想了。”
这时候的楚晃,好像跟修祈前面那些恋爱脑的女人没什么区别,都那么固执,都陷得极深。
然她并不用宋元英提醒,她虽对这段感情认真,但若是被负,也绝不纠缠。
这是她跟那些女人的区别,这都是她的家庭教育、她的脾气秉性决定的。
我会爱,我也会让你滚。
周嘉彦出差前跟修祈见了一面,修祈刚从局上下来就赶去了周嘉彦的场。
周嘉彦刚跟他妻子吵了架,心情不是很好,修祈到时他已经自斟自饮了好一会儿,眼看着酒瓶子见了底。
修祈从他手里把酒杯拿走,给他要了杯冰水,递到他手上。
周嘉彦接过来便喝了一口,抬头有些委屈,问道:“为什么女人都这么不可理喻?”
修祈解开西装扣子,坐下来,身子后仰,靠在沙发,手臂搭在沙发扶手,说:“你自己偷吃不擦嘴,别赖别人。”
周嘉彦皱眉:“你哪头的?”
“要立深情人设的是你,立不住的也是你,嘴上说收心,身体管不住,歇会儿吧。”
周嘉彦转过身来,“嗐呀,你今儿上火了?”
修祈说:“说你的事儿,别说女人,我老婆很好。”
周嘉彦一个大白眼:“滚!”
修祈也没空跟他耗,刚回楚晃消息说十一点回去,现在距离说好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他说:“找我干什么?”
周嘉彦喝了口冰水,聊正事了:“安徒生目前的危机,你有多少把握?”
修祈说:“不知道。”
周嘉彦皱眉:“不知道?”
“楚晃在管。”
周嘉彦知道:“我是说,她没告诉你她准备怎么做吗?你呢?你没做准备吗?她要是不行,你应该有补救的办法吧?”
修祈没说话。
周嘉彦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阿乐婚前聚会你带楚晃去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把鞠茂川介绍给她吗?但我不认为你会真的用图特来解决这次麻烦。
老大暂时没有跟鞠茂川合作的意思。安徒生毕竟是辰光控股,你把图特牵扯进来,等于是让老大被动跟图特建立联系。你会那么没分寸吗?
你不会,所以我斗胆猜测,你是在给楚晃抬身价。”
周嘉彦说着,眯起眼,盯着修祈没什么反应的脸,唯恐错过他一丝一毫表情的展露。
他继续说:“已知窦盾跟老大要过楚晃,你把鞠茂川拉入战场,给外界的感觉就是图特也要楚晃,那楚晃可就不得了了。
所以你一定会确保楚晃这次公关漂亮收场,她一战成名,外加窦盾、图特、辰光三方争抢的背景,国内公关大手的位置算是稳了。
我说得对吗?我比猴儿精的修大导演?”
修祈不置可否:“说完了吗?”
周嘉彦觉得他没猜错:“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绝妙计策,确保楚晃这次成功公关安徒生的危机。”
修祈没说话。
他让鞠茂川认人,确实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让楚晃抓住机会,利用他搭上鞠茂川。他相信只要把她引荐给鞠茂川,她就有能力让鞠茂川帮她打擎天国际。
但他也知道,楚晃同意的概率很小。
安徒生是辰光控股,图特要是加入战场,免不了要刮辰光一层油,盛辰光不会乐意,到时候恐怕会跟他生嫌隙。
他们哥儿几个私下会聊背后资源的事儿,没有禁忌,那也是知道彼此心里有盘算,不会乱来,要是修祈真的用他背后的资源了,盛辰光不会高兴的,这直接影响了他的利益。
楚晃那么聪明,能想到这点,一定不会让修祈为难。
所以她不会顺风吹火地搭上鞠茂川。
修祈让鞠茂川认人,还有一个意思便是周嘉彦说的那样,抬高楚晃的身价。窦盾惦记上楚晃在业内已经不是秘密了,但什么东西,要有人抢,才显得珍稀。
他带楚晃去参加他的私人聚会,这件事可以被解读成一百种意思,只要他不咬死是什么目的,大部分人会猜测鞠茂川临时改道是为了见楚晃一面。
毕竟他跟修祈经常见,能让他临时改道,一定不是见老友,而是见新朋友。
这个信号给到各大资本,楚晃在外界的印象就会从“辰光一个有点能力的女公关”晋升为“全行业内首屈一指的女公关”。
这是一个数据说话的时代,实力要有,声量也要够。
但如果楚晃在处理安徒生危机的事上败了,那他营造的这些繁荣都会覆灭,楚晃或许连“辰光一个有点能力的女公关”这个印象都保留不住,所以周嘉彦以为修祈有二手准备也正常。
事实上,修祈只做到了这里。
楚晃要有能力解决这次危机,才配得上多方争抢,如果失败,那就不配。
强捧会有反噬,他自己老婆他自己心疼,不会把她捧得过高,捧得高,摔得狠,若她实力没到那份儿上,那就把她养在安徒生,他会好好护着。
如果她可以,他自然愿意化作东风,让她飞得更高。
其实他也很矛盾,明知她不愿被帮扶,内心深处仍不想她独自去面对这次危机。他越来越心软了,想到楚晃或许会因为失败难过,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但私人聚会那天晚上,温柔的夜色下,她亲口拒绝了他的帮助,他也只能放手让她自己去闯了。
也好,他不用再考虑强捧之下的隐患了。
周嘉彦得不到修祈的回答,也不问了,只说:“天不亮我就走了,赶不上慈善之夜了,这么大一场热闹,我是看不到了。”
修祈看他没别的要说了,站起来:“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周嘉彦刚说完,改了口,“哦对了,老二跟那个网恋对象分手了,那女孩儿不怎么地道,明知是老二假借你的名号跟她谈恋爱,还是为了面子对外说跟你的见面不太愉快,撞见了你跟别人在一起,暗示你跟她在一起期间出轨了。老二这眼光,是真的差劲。”
修祈不给眼色:“给脸不要就提告。”
周嘉彦笑了笑:“为了楚晃?”
他就是调侃一句,没指望修祈这个没礼貌的狗男人回他,谁知道他一个眼神递过来,说:“以前胡来,以后不能。”
周嘉彦怔了怔,什么也没说。
他们兄弟几个起初都以为修祈是玩玩儿,他也很热衷于玩玩儿。他有很多前女友,千百颜色不分伯仲,他们从未质疑过他将要浪一生的态度,直到有一天,他开始守起了男德。
这个现象刚出现时,他们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甚至在私下赌他这回的热情能持续几天,却没想到一天又一天,他好像对“忠诚于楚晃”这件事上瘾了。
周嘉彦一直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很傻,现在一看修祈,竟然觉得他大彻大悟的样子闪闪发光。
对比他偷吃被逮住,修祈这番为爱洁身自好,道德层面一下子高了他好几个水平。
明明最渣的就是他修祈了,怎么现在他一上岸就显得自己这个第二渣的尤其拙劣了?
真的是坏人回头立地成佛,好人犯错上耻辱柱,这世道没救了。
修祈走后,周嘉彦摇头叹气,喝光了酒。
修祈跟周嘉彦分开已经超过跟楚晃约定的时间,取了车,他每几分钟就看一遍手机,但楚晃一直没有发来消息。他完全没发现他这个频繁看手机的行为有多可笑,小心翼翼得让人心疼。
这样的感觉还是在童年时短暂出现过,那时候的他总是怕被抛弃,养成了轻型睡眠的习惯。
具体是什么感觉他记不得了,但时隔多年又出现了令他害怕的东西,有点恍如隔世。
进家门前他看了看表,十二点半,晚了一个半小时,这叫他轻蹙了下眉。
家里灯都关着,只有客厅区的幕布亮着,正在播放汤姆?希德勒斯顿出演的电影,摩天大楼。
楚晃趴在玻璃几上,桌上有几瓶空了的啤酒,她手里是一只空了的酒杯。
修祈皱起眉,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脱了拖鞋,踩着地毯走到楚晃身边,轻轻地把她手里的酒杯拿走,再把她垫在胳膊下的iPad拿走。
楚晃轻轻哼了几声,皱着小眉头表示不满。
修祈停了下来。
电影正好演到汤姆赤身**晒太阳的画面,一本标题写着Welcome的书盖在他的私处,很色情。镜头一转,有人搅扰了他的好时光,他匆忙站起,那件东西极快地在画面中闪过。
修祈皱眉,楚晃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把她的胳膊抽出来,想抱她到**,她被弄醒了,晕乎乎地搂住他脖子,脸埋在他颈间,哑着嗓子说:“你喷香水了。”
修祈歪头闻了下自己的肩膀,哪有香水味?他托住她的腰:“到**去睡。”
楚晃摇头,搂他搂得紧:“到**你就不让我睡了。”
修祈有点无奈:“哪次没让你睡?”
“你好香啊。”楚晃像只松鼠,在他领口嗅来嗅去,“新买的香水吗?”
修祈弓着腰半蹲着很难受,她不愿起来,他干脆盘腿坐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能更舒服一点:“你要是告诉我,这些酒都是你喝的,我就打你了。”
楚晃一下子弹开,皱着眉,微噘着嘴,看着他:“家暴!”
修祈差点因她这个娇嗔的表情融化了,当下没说话,自我要求了很久,但仍然像是事后一样虚弱地捏了捏她的脸。
纯情狐狸,这是什么稀有品种?
楚晃两只手划拉着拔掉他的手,揉了揉鼻子,又看向修祈,突然笑起来,傻乎乎的:“你可以抱我吗?”
修祈笑了笑,冲她伸过手去:“过来。”
楚晃晃晃悠悠扑到他怀里,在他胸口嗅个不停:“就是香水味啊,哪个牌子的啊?”
修祈抱着她,拉起她的手,亲亲她的手指:“是谁来过了?”
楚晃搂着修祈的腰,脸贴着他胸口:“元元姐。”
修祈眼睛正前方的沙发上有一个纸袋子,他胳膊长,伸手拿了过来,一只手打开,有两个盒子,盒子里分别是一条腰带,一条领带。
他又一次忍不住皱眉,问她:“你之前说托她帮你带东西,是带这两件?”
楚晃顺着他的手看到她准备送给他的腰带,没答,但有从他手里拿过来,套在他的脖子上,酒精熏红的脸微微笑着,眼睛和嘴唇都是一样的弧度:“你喜欢吗?”
修祈的眼神充满溺爱,歪着身子把西装拿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取出项链扔掉盒子,把项链挂在楚晃的手腕上:“回礼。”
楚晃呆呆地看着项链:“你什么时候买的?”
修祈没答。
项链坠子上是一只镶钻的小狐狸,好可爱。楚晃突然心跳很快,本来醉酒就很让她脸红耳赤奇奇怪怪了,看到他准备的礼物,她的心跳又加码了。
她看看项链,看看修祈,还是修祈更好看,但她不能把修祈戴在身上,于是歪了歪脑袋,娇娇软软地说:“你给我戴上呀?”
修祈笑:“你的手呢?”
楚晃立刻把手背到身后:“我的手不见了。”
她一动,项链从她手腕上脱落,掉在了地毯上,修祈捡起来,解开弹簧扣:“来。”
楚晃笑吟吟地伸过脸去,正对着修祈的脸。
修祈给她戴上项链,俯身亲了一下躺在她胸口的坠子,实际上是亲了一下她胸口的肌肤,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冲向楚晃的天灵盖,像是启动了她的开关一样,叫她喘着粗气攥住修祈脖子上的腰带,紧几个扣的同时把他拉进自己面前,毫不犹豫地吻住他的嘴。
修祈被她主动吻过,但没被这么主动吻过,眼稍稍睁大了些。
楚晃只有在喝酒的时候这么勇敢,总想着趁酒劲儿还在,把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不然等修祈反应过来,就该是她被摁在地上了。
修祈这回不是很急,很享受楚晃的撩拨,她不熟练又下定决心的样子,乖巧又蛊人。
楚晃喜欢含着他的唇角吻,喜欢用自己的鼻子去蹭他的鼻子,他优越的鼻骨让她舒爽,她不由得软了身子,只能瘫在他怀里,娇娇地叫“老公”。
“老公。”
修祈亲吻她的脸颊:“嗯。”
“喜欢你。”
“谁喜欢我?”
“不知道。”
修祈笑了笑,把她抱到**去,亲了亲她的嘴唇。
他不知道,论蛊人,他有过之无不及,吊足了楚晃的性胃口,令她有点急得揪着他的衬衫,皱着张小脸哼哼:“嗯……”
修祈解开了衬衫扣子。
楚晃没出息地吞了口口水,还舔了舔嘴唇。
她每次喝醉小动作就多了,修祈本来还想着放缓节奏,循序渐进,但她这些下意识的小表情一出来,他就改变了主意。
循序渐进?扯淡。
他们都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越是狭小的环境越是难以呼吸,越是难以呼吸,越是激烈。
时间静走,不知辗转多少个地方后,楚晃睡了。
修祈睡不着,自己去洗了澡,站在客厅窗前看了看外头的月亮。
有云挡住月亮的时候,他看了眼手机,他的大名还挂在微博热搜上,只是怎么在中位?他皱起眉,打了个电话,直接买到了榜一。
21号,蕙心慈善之夜在上海沈萃升国际酒店举行,国内外电影圈、电视圈一线明星到三线明星,社会名人,商业巨贾,知名品牌以及媒体相聚一堂,共同助阵本年度最为盛大的慈善大典。
当天天气出奇地好,天一擦黑,月上柳梢头,星披满天空,晚风温暖,人海温柔,处处透露着这一场盛事将会圆满进行、完美落幕的讯息。
随着红毯时间越来越近,各位嘉宾的车陆续开到红毯现场。警戒线外的媒体扛着设备整装待发,两位主持人在签字墙前聊着天。早到的嘉宾在后台等候,几个大休息室,多个小休息室,人满为患。造型师,经纪人,助理,慈善之夜的工作人员,入目皆是人头。
酒店房间外的走廊偶有明星在拍活动图,拍完精修,挑九张出来发在工作室官方微博。有些早就在落脚的酒店完成了这些工作,早早到现场后台等待,要么是趁机跟老朋友叙旧,要么是趁机在前辈跟前混脸熟。
活动现场热闹,线上也热闹,慈善之夜是大型活动,相关热搜不会少于五个,高中低位都有,这么大流量,蹭到就是赚到。
当然他们本质还是想给足自己喜欢的艺人排面。
后台的一些情况也被实时转播,屏幕内外的粉丝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的物料,激动大叫,全都在说“他好帅!”“她好漂亮!”
活动现场向北一千米的酒店房间里,楚晃刚做完妆发。她一直没喝水,化妆师心疼她,给她拧开一瓶,她道了谢,却没喝,继续发完了微信。
她身后的假模特身上是一条直观上白纱缀花的高定裙子,细看其实白纱上也有白丝绣的花卉图案,仲晓给她借来的。
修祈在公司公布带她走红毯时,说给她买高定,她拒绝了。
她是想,就穿这一次,花大几十万条裙子实在没必要,修祈本来没参考她的意见,但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是仲晓给她借的裙子,就依了她。
楚晃发完微信,修祈走了进来,化妆师有眼力见儿,退到套房外间。
修祈走到楚晃跟前,一手抄兜,一手转着手机,背朝着化妆镜,半坐在化妆台,看向她的精致妆容。
楚晃抬头看他,他打了个蝴蝶领结,样子好乖,她忍不住弯起唇角:“我今天走纯情路线,你也是?”
“为了跟你搭。”
楚晃皱了下鼻子:“你可别跟我搭,我不想跟你上热搜。”
“那你还同意跟我一起走红毯。”
“那是因为我知道今天有比你更吸引大家关注的事情发生。今天那么多名流到场,那么多品牌坐镇,只要我们正常营业,就不会有人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楚晃信誓旦旦,“我们最早在车库被偷拍,可没拍到我长什么样子,你别想害我。”
修祈淡淡笑着,没说话。
就要到红毯时间了,楚晃喝了口水,站起来,拉起修祈往外推:“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去外边。”
“你还有哪里我没看过?”
楚晃不管:“外边还有人呢!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看着我换衣服像话吗?”
修祈被她推到门口,突然转过身,背靠在门上,挡住了门把手。
楚晃皱眉:“干吗?”
修祈只看着她,不说话。
楚晃被他看笑了,很无奈地摇头:“你又用这种眼神看我,看得我浑身发毛,你要是没事做你就去外面坐一下,我很快就穿完了,你非要跟我耗着……”
她还在可可爱爱地碎碎念,修祈突然俯身,亲了她一口。
她一愣,快速捂住了嘴,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蒙了很久才想起捶他:“你!有病是不是!”
修祈心满意足,打开门出去了,临走时看了眼楚晃脖子上的狐狸项链。
嗯,很适合她。
楚晃已经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了,他突然袭击,她还是会心跳加快,她也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但对上这个男人,能占得便宜屈指可数,她心里发怵,反应就在不知不觉中变慢了。
她连着叹了几口气,带着气把裙子穿上了。
她一直很漂亮,所以打开门的时候,修祈反应平淡,没有电影里男主角眼睛一亮的画面出现,反而是楚晃的助理和公司带过来的小姑娘,激动地扯着彼此的袖子。
楚晃提着裙子走到修祈面前,仰头看着他,说:“我好了,可以走了。”
修祈含笑看着她,冲她伸出手,像个绅士。
楚晃大大方方把手交给了他,挽住了他的胳膊。
车在车库,因为有其他明星入住这家酒店,车库都是粉丝,私生粉、站姐居多,胳膊上好几个帆布口袋,相机,周边,小马扎,很是齐全。
修祈和楚晃从电梯里下来时,正好赶上一位流量小生上车,他的粉丝把他的车死死围住,七八名保镖什么用都没起到。
修祈和楚晃趁乱溜上了车,他们俩的保镖倒是省心。
待那些粉丝反应过来身后一闪而过的是修祈时,修祈的车已经开出了这个区域。
“修祈逃离车库”的热搜很快升至高位,几乎是空降到热搜第四的。
他们的车赶到蕙心慈善之夜现场时,刚刚好红毯仪式正式开始,控流程的工作人员按照脚本一一通知各位走红毯的嘉宾。
主持人在签字墙前的主席台后控全场,首先走上红毯的是一些资方。
以擎天资讯为主业务的擎天国际首席运营官汪冬冬、擎天投融资主负责人金雯打头阵。
接下来是窦盾集团的项目总监崔亚梵,还有集团下占领影视市场百分之四十份额的综合视频平台窦盾视频副总裁方志敏。崔亚梵和方志敏刚到就被提醒该走红毯了,即便是这样,崔亚梵也还是跟等待区的楚晃打了个招呼,手势示意她等会儿坐在一桌。
楚晃冲她笑了下,表示会意。
方志敏看到了楚晃,也朝她点了头。
后台等待区的艺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红毯区警戒线外的媒体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楚晃的名字比修祈还要迅速地登上高位热搜。
楚晃的话题广场热闹非凡,一时涌入大量网友猜测楚晃的身份。
有人科普她是辰光公关部的一个中高层,有人反驳说她已经升职成为辰光影业,即原安徒生的营销总监了。
有人爆料她跟窦盾集团的项目总监崔亚梵是闺蜜,还被窦盾视频的副总裁方志敏方总挖过。图特创始人,现图特董事鞠茂川商业行程临时改道就为见她一面,满腹惜才之意昭然若揭。
既然她能得到窦盾和图特的青眼,那为什么要留在安徒生这个小池塘?
随着修祈携手楚晃走过红毯的实时转播结束,这个问题的答案已明了——修祈于前一天晚上登录八百年不登的微博号,发了一张小狐狸项链图,在热搜榜第一挂了一宿,网友猜了半天他的用意,都没得到合理答案。
今天蕙心慈善之夜,小狐狸项链出现在楚晃的脖子上……
网友都懂了。
楚晃当然会拒绝窦盾和图特的橄榄枝,留在安徒生这个小池塘,因为她是修祈的人。
那楚晃这次公开亮相是修祈要给嫂子正名,还是安徒生对外释放的一个信号,告诉大众安徒生的公关目前已由楚晃接手,樊宁已经被弃用了?
楚晃热搜话题下,五万人头针对这个问题实时讨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修祈发项链照片,带楚晃走红毯,要么是公开恋情,要么是让外界知道,楚晃才是公关此次安徒生危机的负责人。
如果是公开恋情,修祈前女友们会不会组成一个复仇者联盟?参考修祈的情史,网友一致押宝修祈和楚晃这段感情不会长久。
如果是公关预告,那樊宁刚公关翻车不久,楚晃这时候接手,能力挽狂澜吗?
网上炸开了锅,蕙心慈善之夜的后台也炸开了锅。
宋元英在其中相对平静,比这些人了解楚晃,所以没有很惊讶。楚晃走完红毯,她也去跟楚晃打了声招呼。
楚晃还笑着凑到她耳边说了会话。
网上又开始热议,后来有网友挖出她们俩都是林清府人,也就不讨论了。
后台其他艺人可没有宋元英淡定。
艺人跟网友的侧重点不一样,艺人眼里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楚晃和修祈的关系,以及她背后的资方,实在强大。
并不是每个人都眼红,却是无一不在心里头感慨。
樊宁在小休息室里眉头紧皱,桌上是她刚扔在地上的手机,助理给她捡了起来,屏幕已经碎了,但还亮着,画面是楚晃挽着修祈走红毯的照片。
楚晃脖子上的狐狸项链好刺眼。她不明白,楚晃个女公关,凭什么能让修祈公开!
她的助理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经纪人不是,提醒她:“擎天国际那边给你压这次公关翻车花了不少钱,你现在就庆幸你这事不是社会事件,没那么多道德卫士过来抵制你。顶多在圈儿内被笑话几天,但只要你以后离修祈远点儿,专心拍戏,再冲个奖,这些烂事也就会被大家抛到脑袋后头。
“如果你还不醒悟,还跟修祈死磕,我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在这圈儿里混下去。早跟你说过,别对修祈死缠烂打,他现在是没拿你当回事儿,让你蹦跶,等你真的惹急了他,他开始对付你,你觉得擎天国际还能站在你这头吗?他们心里也有一杆秤,挺你等于跟修祈对立,跟修祈对立,他们会损失多少资源?你当资本家讲道义啊?都只看钱!
“擎天国际帮你公关安徒生的危机,那是因为帮安徒生,就等于帮辰光,他们想着从辰光那儿捞好处呢,你真以为擎天国际是你的不动产吗?今天务必要低调,无论发生什么。”
樊宁的经纪人前好几年加一起都没今年一年对樊宁说的话多。
自从樊宁喜欢上修祈,脑子就跟被切掉了一样,行为语言完全没逻辑,好好的一个有灵气儿的人,灵气儿全跑了。
经纪人把椅子拉过来,坐下,接着说:“樊宁,喜欢一个人,切忌失去自己。”
樊宁一直呼呼出着重气,经纪人这番话更是刺痛了她的自尊心,她一气之下把化妆台的东西都拂到了地上,站起来冲她大喊:“凭什么!凭什么他送给她一条项链,还要买一宿热搜宣告这件事?”
经纪人说了那么多,樊宁的注意力还在修祈身上,她放弃了,樊宁被荼毒得太深,恐怕没有一件灭顶之灾,不会醒豁过来了。
她蹲下来,帮樊宁把地上的东西一一捡了起来,装进化妆包。
樊宁看着跟了她很多年的经纪人捡东西,看着看着,眼泪掉了下来,蹲下来抱住了经纪人,无声痛哭。
经纪人停住手,让樊宁靠了自己一会儿。
在喜欢修祈之前,樊宁是个要能力有能力,要品格有品格的人,她现在深陷泥潭,不知道在她幡然醒悟的那一天,回想今天为修祈放弃的这一切,会不会痛心疾首。
樊宁哭当然不是因为她清醒了,是她本质就是个心软的人,她知道经纪人对她好,但她又不能放弃修祈……
安徒生的员工看到楚晃的热搜,大受震撼,他们不是惊讶于楚晃的美貌,而是惊讶于修祈和楚晃的关系。
原来和牛、鲜花,都是有迹可循的!
修祈也太有想法了,他是为了请楚晃吃饭,为了给楚晃送花,就把全公司的人都请了一遍、送了一遍吗?
策划群里动辄九十九加的消息数,全都在讨论修祈和楚晃。
“咱们修导也算是个流量人物吧?流量公开恋情那不是找死?但如果对象是楚总,那当我没说。”
“对啊,这招太高了。”
“先让网友扒楚总的背景,洲大毕业,辰光、窦盾、图特都把她当香饽饽,要实绩有实绩,要相貌有相貌,谁敢说什么?”
“这要是哪个十八线女艺人、网红,早就被修导那一小撮战斗粉给撕碎了。”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粉丝不认嫂子,是嫂子不配啊。”
“也不能这么说,修导是用实力说话的,只不过恰好长得好看,有了些关注,这跟idol不一样,idol爆嫂子那才是找死。”
“我知道樊宁为什么输了,楚总真不是省油的灯,看着乖,不代表真的乖。”
“快看快看!新扒出来的!”
“贝漪馨去年低调过生日,楚总也在?贝漪馨啊,是不是家里有矿,跟家里作对偷跑到上海,靠朋友救济的那个?”
“也没那么寒酸吧?人家只是短暂地缺钱,想有钱也就是跟家里低个头的事。”
“我要再看看还能扒出什么来。”
活动现场,红毯仪式已经结束,艺人回到休息室,或者酒店房间,等待半个小时后慈善之夜正式开始。
慈善之夜的节目单很丰富,嘉宾席是圆桌会的形式,观众席前排是媒体人,后排是艺人家的线下应援和买票进来的观众。
正式开始的前几分钟,嘉宾、媒体记者、观众均已到位,明明众星云集,现场内外的观众却只看到坐在修祈旁边的楚晃。
今晚的红毯仪式,男女艺人均有艳压通稿,热门全都是精修大片,但观众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好看不好看,生图说了算。
樊宁等一众红毯常客,都有专业的造型团队,基本没翻车的时候。
所以观众对她们这部分艺人的期待值本身就有七十,那她们今晚的造型即便有九十分,对观众来说也是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的是楚晃、小芽。
他们先后进场,叫观众很是吃了一惊。
因为没有期待值,所以他们的造型一旦超过七十,给到观众眼里、心里的震撼往往是翻倍的。
楚晃这张妩媚的脸搭配她乖巧的眼睛,太新鲜了。
天生吃性感这一碗饭的女艺人有,但性感总是和勾魂摄魄的眼神同时拥有的,一面骚,一面纯,实在不多见。
她那条裙子也为她这份特气质的巩固出力不少。
人物的表现力、精准的造型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好的造型表现力就很空泛,没有表现力,再好的造型也是暴殄天物。
有人挖出楚晃那条高定裙子是仲晓帮忙拿到的,这下被大家知道,楚晃不光有资方加持,还有时尚圈资源。
至于小芽,他是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打母亲事件”的主人公,几乎每天都在各平台热门里接受言语的鞭打。再加上樊宁公关的一系列操作,很败坏好感,除了大家眼中他那些负隅顽抗的粉丝,没人期待他出现。
万万没想到,他不仅来了,还穿一身黑色燕尾服,衬得他腰细腿长,气质脱凡。整个人看起来眉清目秀,唇红面白,一时间跟楚晃的实时讨论人数不相上下。
有一个背离传统道德的社会现象,颜值即正义。
各国社会新闻总是不难出现“最美罪犯”“最帅罪犯”这样的标签,因为完美的外表而逃脱法律制裁的现象虽不是比比皆是,但也能搜索出二三。
小芽因为帅气而被关注、讨论这件事,恰恰说明,有部分人对道德的要求是弹性的。
慈善之夜正式开始,除了主办方发言,就是各资方代表上台表示对本次盛典的期待,再有就是各公益品牌的广告时间。
楚晃第一次作为嘉宾参加这种活动,大方得体,从出场到现在稳稳坐在圆桌前,表情没有管理失败过。
修祈老麻雀,一如既往地气定神闲。
往常他出席活动都会上热搜,今天也上了自然热搜,但楚晃、樊宁、小芽他们一出来,他很快就掉出了热搜榜。
今天是他老婆的场子,他愿意只做他老婆的陪衬。
楚晃看了热搜才知道狐狸项链的事,鉴于现场人太多,没表现出被算计的不满,但也没想饶了修祈,轻掩着嘴,严肃地说:“你强取豪夺我就算了,你还算计我!不要脸!”
修祈不掩嘴,不怕被人读唇:“婚后快一年我才当新郎,还是在你喝醉的情况下。你一直不公开,难道是想几年后再给我名分?”
楚晃睁大眼:“你说什么呢!”
修祈微笑,没有说话,伸手拨了拨她散下来的几根头发。
他刚做完这个动作,观众席传来惊呼声。
楚晃躲得后知后觉,待她皱起眉,新的热搜已经在预热,待舒伯乾他们那个组合登台表演,修祈帮楚晃理头发的热搜已经爬到了十几位,九亿阅读量。
楚晃看着手机发愁,修祈则是怡然自得。
幸好今晚到场的明星太多,也都有营销准备,轮到谁演唱,谁家的热搜就安排上了,这样楚晃热搜的排名不至于太高。
其他人的话题,比起夸的,还是嘲的更多些。
楚晃这种需要深入挖掘的人,因为不了解,所以都想了解,也就没空嘲。
其他人买什么“沉浸式表演”“全开麦真唱”“玻璃耳环”“百合长裙”除了热门是粉丝在加热,搜索实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嘲讽,什么难看、丑、土,做作、油腻。
楚晃第一次上热搜,待遇好一点,等她多上几回,也就跟这些明星是一个待遇了。
楚晃看了会儿微博,回了营销部还在加班的同事们几个消息。
这时,崔亚梵弓着腰走到她这桌,拍了拍她。
她回头看到崔亚梵,往修祈身边挪了挪,崔亚梵正好坐在她旁边的空位。
崔亚梵跟修祈点了下头,算打过招呼,接着凑到楚晃耳边,说:“你这裙子过分了。”
楚晃笑了下:“好看吗?”
崔亚梵点头,但她不是来跟楚晃说裙子的:“你今晚上这一仗,明天会被做成PPT各公关公司人手一份。”
“夸张了吧?”
崔亚梵把手搭在楚晃的椅背上,笑着说:“好戏开场,你这儿视野最好,我就在你这儿看了。”
话闭,小芽上台演唱了。
他唱了一首抒情歌,是今晚上截止到他这里,演唱得最好的人。
网上继小芽帅气的讨论之后,小芽的唱功也惊艳到了不少网友,前段时间传播他唱歌像杀猪的洗脑包顿时破灭,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打母亲事件是不是恶意抹黑了。
两个小时的表演时间后,就是当晚重中之重,慈善项目的公开,以及对各个头部集团、品牌、明星的答谢时间。
社会层面上说,这些人都捐钱了,用在哪里,总要让公众知道、看到,真的是在做慈善,而不是把这些个话题人物聚集在一起来营销;粉丝层面上说,自己喜欢的人捐钱了,得公布出来,做慈善是大事,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偶像做了慈善也是大事;商业层面上说,品牌方做慈善也是对品牌很好的宣传,做慈善固然重要,但也要有钱才能做慈善。
主持人介绍蕙心慈善之夜本年度主创参与的慈善项目时,说到窦盾视频发起的慈善基金项目,邀请方志敏上台详细介绍。
方志敏上台,台下掌声一片。
主持人问:“窦盾视频这次发起的慈善基金是以救助儿童顽症的一个项目,方总是在一个怎么样的情境下产生了做这件事的想法?”
方志敏拿着话筒,沉思了一下,说:“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主持人点了点头,静静等待。
台下的嘉宾、观众也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待他下一句。
方志敏轻呼了一口气:“我在前两年有去救助一个白血病的孩子,只有十二岁,找到骨髓配型却没有做移植手术的费用。我辗转知道了这个消息,并在第一时间去帮助了这个孩子,但就因为我知道得太晚了,孩子还是离开了。
“那一整年,我都没再去过那个孩子的城市。我很痛苦,跟我无关,但我真的很痛苦,我接受不了一个鲜活生命在我全程关注下离开。所以在两年后的今天,我决定做一个发起人,呼吁更多人加入我,来挽救更多生命。
“有人问我,为什么两年后才来做这件事,我必须诚实地告诉大家,两年前窦盾视频正在经历改革,我们团队人仰马翻,而且那时的我慈善方面的知识很匮乏。我也不会说什么,我这个人多善良,多怎么样,我不那样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在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我获得我应有的报酬。
“那时候的我不认同挣得多就得捐得多这个规律。钱是我自己挣的,我想捐多少就捐多少。你看我好像挺现实哈,但那时的我仍然会因为没有救到那个孩子而难过,只因为我们都是拥有一颗柔软的心的普通人。
“主持人问我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决定去做这件事的,我想说,是因为我对悲剧的深入了解,是因为现在的我活明白了。我拥有的一切,既是我努力得到的,也是社会赠予我的,因为每个人都很努力,却只有我获得了这样的机会,拥有了这一切。公共资源只有那么多,我拿到了,我不能恬不知耻说我多配,别人也配,我的努力可能只占成功的百分之几,所以我当然要在能力范围内去回报如此善待我的社会。”
方志敏一番肺腑之言,众人都沉默了。
他缓了口气,又说:“当我决定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发了一个朋友圈,大半夜发的,我说我想成立一个基金。我刚发完,就有人弹了个消息给我,几乎是在我发出去的那一刻,你们想不到是谁。是冉子芽。”
观众席开始热议,嘉宾席的有些嘉宾表情也很有趣。
冉子芽是小芽的大名。
方志敏接着说:“他给我发消息我才发现我这条朋友圈发到了工作微信。
“他问我,他能做点什么。我当时很惊讶,凌晨四点,他发了一个这样的消息给我,我觉得换作是谁都感到惊讶。我问他为什么没睡,他没说,我也没再问,不是很熟,就只说了现在要做这件事。然后我们就没再聊。
“第二天,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来问我打算怎么做。很多人,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响应,就是你们熟悉的今天来到蕙心慈善之夜现场的这些人,还有没有来到现场的一些。
“我很感动,所以在接到蕙心慈善之夜邀请的时候,我答应得很痛快,我说我要来,我要跟我的这些朋友们在这样的盛典上聚一聚,共同去完成慈善这项伟大事业。”
方志敏一说完,台下掌声如雷。
崔亚梵跟方志敏认识那么多年,听过他那么多次演讲,还是每一次都有新的感受,他确实是一个很有感染力的人物。
她打开微博看热搜,果然,小芽捐款词条上了热搜,点进去,热门第一是一个素人的微博。她发了一张泄露的捐款名单,小芽捐了两百万。
与此同时,红血品牌官方微博正式宣布,小芽成为他们的代言人,无预热,无物料偷跑,直接视频官宣。
视频里小芽一口流利的英语首先表达对品牌的尊重,接着用中文告诉大家他是中国人。
全网热议。
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发问,小芽打母亲的事是不是有隐情,如果他真是一个殴打亲生母亲的道德败坏的人,为什么窦盾视频的副总裁方志敏会为他说话?跟楚晃有关吗?
就算楚晃是一个很具有实力的公关,方志敏也不是个草包,无脑为劣迹艺人站台,这损坏的可不是他个人的利益,他有那么大权利和胆子拿窦盾押注?
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就是小芽不是殴打母亲的道德败坏的人,而楚晃只是作为一个中间人,让方志敏了解到了这点。
加上今晚红血品牌官宣,一句“我是中国人”让围观群众好感大增。
崔亚梵是知道方志敏想跟楚晃合作的,方志敏跟她要了很多次楚晃的联系方式,楚晃拒绝过两次,那天她们闺蜜聚会,她又问了楚晃一次,楚晃答应了,她就推荐了微信名片。
那天楚晃要去机场,提前走了,她刚走,方志敏就给崔亚梵发来消息,说要请她吃饭。
她也就知道,方志敏和楚晃联系上了。
楚晃为什么会从拒绝方志敏的橄榄枝到接受,无非是方志敏那里有她需要的东西。而她在事业上连升了好几级,婚姻也很美满,她能需要方志敏什么?
崔亚梵当下便知道,楚晃准备借助窦盾的力量解决安徒生危机。
业内外都知道,窦盾和擎天国际打了很久的官司,窦盾一直因为公关劣势,被擎天国际压着打,所以他们在业内找了很久的公关团队,最后根据楚晃一次漂亮的公关案例,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不巧擎天国际押宝樊宁,想要去碰瓷辰光,楚晃若和窦盾联手成功公关这次危机,不光安徒生会走出困境,窦盾也等于是狠狠打了一回擎天国际的脸。
崔亚梵在听方志敏说话的时候,朝擎天国际的几个代表看了一眼,那脸可太绿了——真是过瘾!
崔亚梵想到了楚晃跟窦盾合作的这招,却没想到楚晃还给那孩子争取了红血代言,这也就算了,那官宣视频里的广告词绝对有她的想法,“我是中国人”这一步走得太绝了。
为了安抚红血,她还让那孩子先用英文表达了对品牌的敬畏,对品牌文化的钟爱……崔亚梵不知道网上说的图特争抢楚晃是不是真的,但经此一战,恐怕图特要真的动这个心思了。
她忍不住看向楚晃,楚晃倒很从容,性感的五官,无辜的眼神……真是个妙人啊,便宜修祈了。
楚晃见她正看着自己,冲她笑了下:“怎么了?”
崔亚梵拖着椅子挪到她跟前,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扶着她的椅背,说:“接下来的动作能跟我说说吗?你是让冉子芽在公众心里的印象逆转了,但他打母亲的事可没被洗白。”
楚晃从一块蛋糕上拿下一颗樱桃,放进嘴里,揪掉樱桃梗,用纸巾包住放在桌边。
“我不信你只做到这里。”崔亚梵又说。
楚晃又冲她笑了下。
崔亚梵皱了下眉,后知后觉地拿起手机,冉子芽专访已经上了热搜,她点进去,竟是江南电视台约的专访。
这个电视台官博建立以来,没说过假话,没犯过错。
采访冉子芽的主持人是知名刀子嘴,不会准备采访稿是他的标签。崔亚梵打开视频,就听到他问冉子芽:“你打了你的亲生母亲吗?”
冉子芽说:“打了。”
“为什么?”
“因为她逼死了我的养母,而我是我的养母养大的。”
“你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话吗?”主持人又说。
冉子芽说:“不能。我养母跟我之间没有领养手续。”
“我接到采访你这份工作的时候,去看了针对你的那些讨论,我很希望在采访你的过程中,你能证明那些争议都是子虚乌有的,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能证明这一点,那我们这个专访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吗?你身上除了这一件新闻,好像没有可以聊的点了。”
冉子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好一阵,抬起头来,说:“那我可以跟你说说我养母吗?”
主持人说:“随你。”
冉子芽的声音很轻,慢慢讲述他跟他养母这些年来是怎么相依为命生活的,最纯朴、真诚的语言最动人,崔亚梵听着有一点难受。
冉子芽讲完,主持人没有问题问他,他就继续说:“我以前没想过,有一天我需要向别人证明,养了我很多年的母亲是我的母亲。我也没想过,因为没有一份领养手续,我就要向从未管过我的人叫母亲。”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封皮已经破旧不堪,书角卷了圈,书脊上还有一块暗黄色的印记,他掀开第一页,轻声说:“这上边记录了我从小到大生过多少次病,每长一岁的身高,考了多少次一百分,参演的每一部影视作品,拍摄过的每一个广告……
这些都是我养母这么多年记录的,我想问问我所谓的亲生母亲,她知不知道我这些,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吊威亚,出了事故,被摔折了几根骨头,在医院住了多久,又有多久不能吃饭,只能插胃管进食,出院的那天天气怎么样,有没有阳光,街上的车又多不多。”
崔亚梵看到这里,因为过于难受,关掉了视频,只看了评论,竟然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有些电视剧导演和制片在这条专访微博的评论区打了很多字——
“别的我不知情,但当年小芽来我剧组试戏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是已经过世的冉翠梅女士,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这位耿女士。”
“当时跟小芽这孩子签合同,都是跟本人签,因为我没有跟未成年签合同的先例,所以还找了公司法务,了解了一下这个问题。”
“冉女士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那时我们拍华夫饼的广告,因为小芽第一次拍广告,很紧张,一直不能进入状态,足足拍了四天才出来我们想要的效果,那四天里,冉女士一直在现场,帮我们跑前跑后。”
“我不知道冉女士是小芽的养母,因为自我认识他们,冉女士就在像爱生命一样爱着小芽,我不认为这样的爱不是真正的母爱。”
“……”
导演、制片真情实感地发言,搜索实时里都是路人在感慨以后看热闹要谨慎,提醒自己不要再给别人当枪使了。
这一仗到这里,才算是结束,而且是完美的结束。
崔亚梵再抬起头来时,一脸肃然,不由得合拳抵住嘴唇,让脑袋里的信息横冲直撞地驰骋了一会儿,才说:“厉害。”
如果是在今晚之前发布这个专访,召集这些导演、制片,一定没有现在这样的效果,或许还会被骂是收钱说话。
现在这个时间放出来就不一样了。
今晚先有小芽帅气亮相,稳住看脸的粉丝,又有歌声动人,稳住操心事业的粉丝,再有捐款两百万、红血官宣视频直言自己是中国人,稳住社会人士,最后专访堵住黑粉的嘴……
这一条龙安排下来,即便是聪明人看出有公关的成分,也不敢再说什么。
因为两百万捐款是实打实的,方志敏为他站台是实打实的,红血官宣视频的爱国宣言也是实打实的。若仍有人站在对立面哗众取宠,就会引来社会人士的质问,“你捐款了吗?”“你爱国了吗?”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敢说话了。
楚晃对整个互联网营销生态了如指掌,叫崔亚梵五体投地。
这是一个轻易便能颠倒黑白的世道,抹黑和造谣真的可以毁灭一个人。
有时候澄清是很无力的一件事,谣言说一百遍就会变成真的,在所有人对一个所谓的事实深信不疑的时候,那澄清就变成了谣言。
所以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弱点,精准打击,让他们就算有造谣的话术,也不敢再说。
崔亚梵又忠心地对楚晃说了一句“厉害”,顺便看了一眼旁边的修祈,他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姿态,但她认为,他不一定知道楚晃的计划。
因为自她知道修祈这号人物,他就一直是这样的神情。
不知是不是夫妻相,她再回过头来看楚晃,竟觉得楚晃越来越从容,越来越像修祈了。
她没多想,握住楚晃的手,跟楚晃说:“今晚之后我还有的忙,等我空了给你打电话,咱们再在一块待会儿。”
楚晃应声:“你什么时候有空提前跟我说。”
“嗯。走了啊。”
崔亚梵说完弓着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楚晃扭头看向修祈,眉梢微微上挑,有一点得意,也像是在讨夸奖。修祈对楚晃有信心,有点意料之中,但不得不说也有点惊喜,楚晃比他想象中更强,也让他不由得生出些可望而不可即的感受来。
他当然会夸奖她,但这里不是夸奖的地方,就假装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回挑了下眉。
楚晃被他扫兴了,懒得再搭理他,回身继续听主持人介绍慈善项目。
主持人介绍完各个私人、组织新成立的慈善基金,便开始回顾往年慈善事业的成果。
随着主持人播音腔的引入,大屏幕上播放起视频,第一幕便是救助过的贫困区以前、现在的全景对比,一幕一幕,催人泪下。还有被救助过的群体的代表发言,发言基本是对未来的展望,对捐款人的感谢,对蕙心慈善项目的感恩,以及不会辜负期待。
这是一个沉重的环节,蕙心慈善办了这么多年,一年比一年有经验,也一年比一年能找到打动人心的点。
这个环节的巧妙就在于为下个捐款环节打下了基础,大部分人准备追加捐款了。
有这么好一个抛砖引玉的环节,使得今年的捐款数额轻轻松松破了纪录,主办方现场宣布时,这个好消息一举登上全平台热议榜首。
一整晚各路人士的震撼、混乱、狂欢、感动在这项伟大的事业面前都淡下去了。
就这样,蕙心慈善之夜完美落幕了,但也没有完全落幕。
晚上十点,活动结束后,嘉宾先离场,提前约好的都前后离开、各自赴约了,有工作的继续工作,有行程的马不停蹄地赶去机场……
艺人们几乎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到达车库,车库里各家粉丝不知道是怎么冲破层层防卫,蹲守在艺人车前的,人山人海,毫不夸张。
后台的休息室里,助理跟修祈说明了这个情况,修祈还没说话,有一个歌手向他提议,可以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离开。
助理说:“酒店前一周就没有房间了。”
歌手略尴尬地笑笑:“那没办法了,只能等了。”
楚晃坐在沙发上单手刷着手机,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修祈正要过去,主办方的负责人进入休息室,笑着走向修祈:“修导!”
修祈只能回身。
负责人上来便轻拍了两下修祈的胳膊:“感谢捧场。照顾不周,等忙过了这一阵,咱们私下里聚聚。”
修祈微笑:“客气。”
负责人专门找到修祈,是因为修祈带来的楚晃为活动创造了太多话题。
他们不光要线下的圆满,还要网上声量的圆满,今天晚上热搜太多,话题太多,明天数据复盘一定很漂亮,而讨论最多的话题都是楚晃促成的。
他跟楚晃不熟,但跟修祈能说得上话,既然楚晃是修祈的人,那找修祈准没错了。
负责人说了两句去忙了,跟修祈合作过的男演员又走了过来。
男演员参演修祈电影获得过华语电影三大奖的最佳男配角提名,因此一举成名,后来在正剧方面也有不错的表现,现在有国家项目基本会优先考虑由他来演绎。
他刚要开口,修祈转过身,先走到楚晃跟前,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盖住她的膝盖,然后才回身面对男演员。
男演员见状愣了几秒,只有几秒,随即笑了笑,没在这种场合问私事,而是问道:“新电影筹备怎么样了?快开机了吧?”
“得再等等,看情况吧。”
男演员点头:“前几天在广州碰到小张总的局了,我还以为你也在。”
修祈抬起眼。
男演员看着他,别的什么也没说。
修祈心下了然。
男演员来了信息,看了一眼,又冲修祈笑了下:“我先走,改天请你吃饭,我们再聊聊。”
“嗯。”
男演员走了,马上又有新的人走上来。
楚晃已经不刷手机了,就乖乖看着修祈跟他的朋友们聊天,其实没有很委屈,但整个状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很委屈。
修祈的助理小赵自从不久前在微博上,跟网友一起知道修祈跟楚晃的关系,就多留了一个心眼。这会儿看楚晃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不知道做点什么,而修祈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遂走到她跟前,帮修祈说话:“修导参加这种活动总是避免不了这种情况。”
楚晃知道啊,她又不失落:“他聊他的,我等着就好。”
小赵一直对楚晃有好感,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长成这样的女人都有点趾高气扬,有点看不起人,但楚晃不是,她很温柔,说话也软软的。
楚晃这话更勾起他的好感了,他点点头,说:“咱们自己人跟自己人说,因为咱们是从酒店过来的,没在后台待,没给他们机会见到修导,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他们肯定不会错过的。”
楚晃笑了笑,没再搭话。
贝漪馨在这时给她发来消息:“牛啊我晃!”
楚晃看到她的消息笑得更甜了:“你起床了?”
“嗯,我这边是凌晨,醒来想问问崔姐你们那边情况的,好家伙,不用问了,网上已经炸开锅了。你搞事业太有魅力了,真的,让那修的完蛋玩意儿自己玩儿去吧!”
“你跟崔姐,一个比一个夸张。”
贝漪馨说:“夸张吗?实话实说。不过说真的,我不用问都知道那什么狐狸项链不是你的手笔,你老公够阴的,趁你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偷摸上位了。”
楚晃知道,她是说修祈趁机公布他们之间关系的事。
可是修祈的用意不是秀恩爱。
她的计划是把小芽推上热门,成功洗清外界对小芽的抹黑,顺便帮窦盾敲打一下擎天国际。
修祈却是把她推上热门,昭告天下,这一场公关是她做的,辰光、窦盾、图特都在打她的主意,他更是自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是在抬她的身价。
楚晃心里清楚着呢,修祈这贱男人,野蛮无理,但好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
喜欢一定是要能够感觉到的,她总是能够感觉到。
想到这里,她的笑容更甜了,小白牙都露了出来。这是婚姻吗?婚姻是这样的吗?为什么感觉结婚那么幸福呢?
她收起手机,抬头看着修祈的背影,今天那么多帅哥,但她始终没有眼花缭乱,因为最帅的那个一直在她身边。
他就是最帅的,就是,一定是!
她心里想着还抿了下嘴,以表示自己的坚定,小表情可爱至极。
修祈那边送走一波又一波圈内人,待十二点多,终于没什么人再过来找他说话了,楚晃也已经困得不行,靠在沙发频频眨眼了。
修祈走到她跟前,蹲下来,摸摸她的脸,她一下睁开眼,吸了口气,微嘟着嘴,睡眼惺忪地问:“要走了吗?”
“嗯。”修祈牵住她的手,揉搓着她的手心,“回家了。”
楚晃闭着眼点了下头:“好。”
修祈拉她起来,对跟了一整晚的小赵说:“回吧,回去早点睡。”
小赵连着点头:“嗯嗯,我跟您下去,等保镖把您和楚总送上车,我就回去了。”
楚晃站起来时一阵眩晕,不由得靠在了修祈肩膀。
小赵也不由得颧骨上扬。
修祈扶着楚晃的腰,让她缓了一会儿。
小赵提议:“您可以把楚总抱到车库去。”
修祈瞥了过去。
小赵立刻抿起了嘴,不说了。
楚晃听到了,咯咯笑了两声,声音里带着倦意:“不要再占用公共资源了,今天上了够多的热搜了,给别人上一点。”
小赵扑哧一声,悄声说:“您这牛吹得一点也不俗套。”
修祈在他乐的时候,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踹得他身子弯成了初一的月亮:“开门去。”
小赵吸一口气,乖乖去开门了。
楚晃不晕了,从修祈身上起来,整理整理裙子。
修祈问她:“用我抱吗?”
楚晃反问他:“那你想抱吗?”
修祈不问了,很突然地把楚晃抱了起来。
楚晃被他吓了一跳,睁着大眼搂紧了他的脖子,提醒他:“会上热搜的。”
修祈抱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不差这次了。”
樊宁看着修祈和楚晃上了车,才跟司机说开车。
她点开自己在微博的超话,她的粉丝已经吵起来了,她看了看,大概三种属性最多,脱粉的,还在粉的,脱粉了还想带着别人一起脱粉的。
“今天鸟事一堆你们还去热搜控评,丢不丢脸啊?你主子舔修祈舔得都快没脸了,还没舔到,你们还有脸去控评?”
“脱粉,我只能做到不回踩,喜欢过阿宁我不后悔,但卸掉粉丝滤镜我真的想说句,她是真的有病,应该去看看脑子。演员不拍戏去公关,公关还翻车全网嘲,粉丝哭着反黑她在干什么?她还跟个脑瘫一样为修祈伤春悲秋呢。你那么喜欢男人,赶紧退圈去结婚吧。”
“大家不要被有心之人挑拨,说脱粉的都不是宁宁的粉丝,宁宁一路走来不容易,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她,不要对自家人散播负能量好吗?”
“我就想问问樊宁,你看到你的黑热搜是不是一点都不在意?你在意你的粉丝吗?”
“累了,我十个号熬夜打榜、抡博,给你每条微博百万转赞评,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因为我闲得慌吗?我不用学习吗?你很享受被人说是资源咖吗?可是没有粉丝给你做数据撑票房买代言,擎天能看上你吗?如果不是粉丝给你排面,会有好饼找上你吗?”
“随便吧,八五花那么多,不差你一个,爹走了,再见。”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是我不敢暴露粉籍的程度。樊宁就差把‘我喜欢修祈,我要嫁给他’写在脸上了,还以为她能舔成功呢,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楚晃截和了,问题是这个楚晃今天还吊打她……”
樊宁麻木地看了一会儿,退出来的时候,脱粉的词条已经上了热搜,她不用看也知道,都是她的粉丝。
万蓝在这时候发来微信:“樊老师,还按原计划进行吗?”
樊宁提了口气,轻呼出去,回复:“嗯。”
回完万蓝的消息,她给小张总张子蕴打去了电话。
楚母在林清府本地医院检查出乳腺4a结节,两夫妻对这个病了解不多,便收拾东西赶到了上海,在三甲医院做了几次检查,结果各不相同,医生的说法也不太一致,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她的病症属于早期良性的状态,情况尚好。
楚母本意是回林清府治疗,楚父坚持在上海治疗,先斩后奏地挂了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乳腺外科专家的号。
他们比较幸运,只排了半个多月就等到了空床位。
下午的时候,医院打来电话通知楚母办理住院手续,楚父立刻收拾东西,楚母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
老夫老妻,好像没什么话说了,他们相处的大多数时间是这样在同一个空间,各做各的事,安安静静,互不打扰,偶尔出现一两声说话声,也是“我的花镜呢?”“晚饭吃什么?”“给我水杯。”
他们的婚姻里爱情的成分好像很少,但楚父坚定地对楚母说,要在上海治疗时,他一定是深爱楚母的。
楚父东西收拾到一半,老家那边的亲戚打来电话,让他们看微信,说:“快看看电视上这个穿白裙子的是不是晃晃!边上是咱们姑爷吧?咱们晃晃是当明星了吗?还走红毯了,没听你们说过啊!”
楚父、楚母一头雾水,看了照片确定是楚晃和修祈,赶紧打开电视,调了所有卫视,找到了蕙心慈善之夜的直播。
楚晃和修祈的地位好像很高,镜头一直切到他们。
楚父和楚母看着,心情很是复杂,说高兴吧,谈不上,说不高兴吧,怎么能不高兴呢?自己家孩子上电视了。
两夫妻目不转睛地看完了整场直播,新的节目都开始了,他们还没有换台,呆呆地看着屏幕,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
这才见过女儿没多久,怎么又这么想她了呢?
楚父回头看向楚母,她看起来好憔悴,好惦记女儿。这一场病,终究是把她的性子磨软了啊。
他把手伸过去,握住楚母的手,轻声说:“我们再去看看孩子吧?在你手术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