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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流光 正文 第32章

所属书籍: 揽流光

    第32章

    崔云昭顿时有些惊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也是幸运,她刚到粮铺,白小川也恰好到了。

    崔云昭点了点头,孙掌柜那可是见多识广,为人又很沉稳,对于东家的事他一句不多问,也不管崔云昭为何那么在乎白小川,他只对小二哥点头:“你做的很好,继续去盯着,等白军爷走了再来禀报。”

    小二哥出去了,崔云昭才看向孙掌柜:“这几日长行们可都过来了?我看他们换的都不是新米,而是黍米。”

    黍米就是黄米,不如粳米贵,却一样能饱腹。

    孙掌柜笑了笑,说:“还是霍九爷治下有方,军爷们才如此行事。”

    这虽是翠云昭给的见面礼,但二斤粮食要换什么,崔云昭完全没有限制,粮铺里的所有粮食都可以换。

    但这些军爷却跟商量好一样,统一换的六十文一斗的黍米。

    崔云昭一开始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确实如同孙掌柜所言,霍檀手下的长行们都是精兵,训练有素,不贪不佞。

    这很难得。

    崔云昭点了点头,眼睛里有些笑意:“这几日辛苦掌柜了。”

    孙掌柜摆手,道:“我想着还得跟着夏管事去一趟伏鹿,东家娘子可是想把那边的铺子也重新打理?”

    崔云昭点头,同他简单交代几句,那个虎头虎脑的小二哥就又来了。

    “东家娘子,掌柜的,那位军爷要走了。”

    崔云昭便对他招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小二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哪里见过崔云昭这样神仙似的人物,顿时红了脸。

    “小的姓王,家里都叫小的虎子。”

    崔云昭就笑道:“好,王虎子,我交代你个事情,你悄悄跟着那白军爷,看他去了哪里,注意别被他发现。”

    王虎子眼睛一亮,立即说:“东家娘子放心,我一定好好做。”

    说罢,他不能崔云昭给赏钱,一溜烟跑走了。

    崔云昭愣了一下,看向孙掌柜:“倒是个机灵孩子。”

    孙掌柜以前几乎没同崔云昭说过正事,有过这一次交谈,崔掌柜也觉得东家娘子同以前大不相同。

    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沉稳可靠,想来是能听进去话的。

    他犹豫片刻,还是直接同崔云昭说:“东家娘子,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他算是家里的老人了。

    殷氏当年把嫁妆划给崔云昭母亲时,他就是掌柜了,一晃二十年过去,他人到中年,鬓发已斑白,而先东家娘子也已经故去。

    他经验老到,在这乱世之下还能把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其余几家铺子的掌柜有什么不懂的,也会过来询问他。

    更重要的是孙掌柜为人踏实,没有那等急功近利的心思,为人很是忠心。

    崔云昭对他是很尊敬的。

    见他有话说,便很和气道:“掌柜你说。”

    孙掌柜给她倒了一碗热茶,这才说:“东家娘子如今自己管家,手里头的铺子多,田地也多,光凭夏管事是管不过来的,若是可能,还是要请个总管家打理这些,就我所知,霍九爷家也没有管家。”

    崔云昭想了想,说:“郎君家中倒是有个打理琐事的平叔,但平叔瞧着也管不了太多的摊子,确实不太能管事。”

    平叔是以前跟在霍展身边的老人,他以前是霍展的亲兵,后来受了伤,又因为早年识过字,所以便被霍展留在了身边,在家里做事。

    论说经营家业的能力,确实是没有的。

    崔云昭不由思索起来。

    以前霍氏到了伏鹿之后,霍檀便青云直上,一路高升,但那时候霍家底子薄的缺点也展露无遗。

    无论是商铺还是田地都打理得乱七八糟,尤其是林绣姑根本就不懂得这些事情,那两年家里不知道有多少糟心事。

    霍檀在外面忙得不成样子,等他意识到家里必须有人好好打理时,已经错过了无数商机,也失去了许多原本拿在手里的产业。

    虽说这些都跟最后的帝位比不值一提,但在最初的那六年时光里,却可以让一家人日子富足无忧。

    孙掌柜不说,崔云昭还没想起来这一茬,还是她经验不足的缘故。

    崔云昭想了想,说:“我这边确实需要个总管家,我以为孙掌柜就很合适。”

    孙掌柜愣了一下。

    他本来是提醒东家娘子,让她好好经营家业,却不料这个好事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本来想开口拒绝,就听崔云昭道:“只是孙掌柜,若是你当总掌柜,以后就得跟着我到处走,不能一直留在博陵了。”

    孙掌柜所有的话都噎在喉咙里。

    同明白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

    崔云昭平静看向孙掌柜:“郎君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博陵,孙掌柜,你好好考虑一下。”

    孙掌柜紧紧攥起手,片刻后,他郑重点头:“是,我会仔细考虑。”

    崔云昭满意了。

    她又同孙掌柜议论了一下最近的粮价和走势,讨论了一番伏鹿的经营方向,王虎子就回来了。

    “东家娘子,”王虎子跑得满脸是汗,“那位白军爷去了春芳酿。”

    他很机灵,不用崔云昭问,就继续道:“小的偷偷看到,白军爷应是买了一瓶酒,然后就去了柳梢巷。”

    崔云昭点头,对梨青招了下手,梨青就拿了打赏给王虎子。

    王虎子一下子就红了脸,不知所措看向孙掌柜。

    孙掌柜笑了笑:“这是东家娘子给你的赏钱,拿着吧。”

    崔云昭没有让王虎子继续跟白小川,作为一名优秀的士兵,白小川是很机敏的,跟一次可行,再跟一次肯定会被发现端倪。

    今日的事情办得差不多,她便离开了粮铺,直接去了春芳酿。

    如今盐酒茶铁都是官卖,所有的食肆正店想要售酒,需要去酒务榷酒,购买榷酒的同时,已经上交住税,每值一百收三。

    春芳酿是城中数一数二的正店,其中所卖桃李春芳酿是一味非常好吃的蜜酒,用酒曲再加桃露勾兑,味道香甜馥郁。

    崔云昭以前不爱吃酒,也听过这种酒。

    马车一路行驶,很快就来到了春芳酿。

    春芳酿的生意很好,除了桃李春芳酿,还有金陵醉和博陵春这两种酒,博陵春是博陵当地的米酒,价格相对较低,普通百姓一年半载,大抵也能买来尝一尝。

    马车在春芳酿门口停下,崔云昭下了马车,就有酒娘子出来迎客:“这位女郎,可要吃酒?咱们不仅有酒水,还有点心,女郎可尝尝看。”

    崔云昭第一次来春芳酿,是个生面孔,所以那酒娘子介绍得格外仔细。

    她把所有的点心酒水都讲了一遍,然后就听到崔云昭说:“有没有雅间?”

    酒娘子有些为难。

    崔云昭来的时间不凑巧,刚好要到午食,这会大堂人满为患,所有的雅间都坐满了。

    不过做酒娘子行当的,都是人精,她立即就说:“女郎,在大堂角落还有张桌椅,不过只能坐两人,女郎意下如何?”

    崔云昭便去了角落坐下。

    她不知道霍檀喜欢吃什么酒,就每样都买了一瓶,问了问价格。

    这边的酒分瓶和坛,最贵的就是桃李春芳酿,最便宜的是博陵醉,桃李春芳酿一瓶约莫三两,售卖达八十文。

    这同现在的新米价格所差无几。

    崔云昭今日不想吃酒,便又要了点心,简单尝了尝。

    点心尚可,有些偏甜,应是专门用来配酒的。

    方才那位酒娘子见崔云昭态度和善,就不由同她多说了几句,甚至还说:“女郎要是喜欢咱们家的酒,以后可使人来买,可以送到家去。”

    崔云昭点头,问:“可有军爷们过来买酒?”

    那位酒娘子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女郎是来问家里郎君的吧?”

    崔云昭羞涩一笑:“我刚成亲,总担心郎君来吃酒,所以才来问问看。”

    她衣着华贵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出身,酒娘子眼睛尖,当即便以为她是武将们家中的娘子。

    于是她便说:“咱们家的酒贵,但多是甜口,军爷们喜欢得不多,都喜欢那边五郎正店的烧刀子,不喜欢咱们这的蜜水儿。”

    崔云昭不由笑了。

    “也总有人喜欢吧?”

    酒娘子就说:“倒是有喜欢的,方才还有个军爷过来买了一瓶,那位军爷一两日就来买一回,想来是喜欢的。”

    崔云昭同梨青对视一眼,不动声色问了别的话题,就把这事揭过了。

    等酒娘子走了,梨青便低声道:“这一瓶桃李春芳酿要八十文,一两日就来买一回,一个月哪怕只买十来次,也要一吊钱,那位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银钱。”

    崔云昭眯了一下眼睛,也觉得此事有古怪。

    如今的世道很奇怪。

    武将确实能凭借军功改头换面,更换门第,可大多数长行却过得相当穷困。

    他们要上阵杀敌,用命赚钱,每个月的军饷不过比普通百姓要好上一点,能让他们平日里多吃一两杯烧酒,也就到头了。

    可这点福利是用命和血换来的。

    崔云昭知道,长行一个月的军俸不过三吊钱。

    一日吃穿怎么也要七八十文,若是还要自己租赁房子,只怕更是捉襟见肘。

    用三分之一的军俸去吃酒,实在不像是白小川这样的人做得出来的事。

    崔云昭眯了眯眼睛,没再多说什么,她让梨青收拾好酒瓶点心,两个人便要往外走。

    但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到一道爽朗的笑声:“这不是九娘子吗?怎么你也来吃酒?”

    崔云昭擡起眼眸,就看到一名年轻俊朗的青年大步而来。

    来者崔云昭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当即便笑了一下:“见过吕少将军。”

    来人正是吕继明的儿子吕子显。

    吕子显是吕继明的长子,因其出身,不用从军功,直接便被封为骑兵营指挥。

    一营为五百人,五都,霍檀就在他麾下。

    之前吕将军刚升迁至博陵做防御使,家中曾经设宴,崔云昭曾陪着二婶娘一起去恭贺。

    就是那一日,崔云昭见过吕子显。

    吕子显算是这些少将军中相对开朗大方的,并没有那些纨绔习气,也从不烧杀抢掠,口碑很好。

    崔云昭记得那一日见他时,吕子显还彬彬有礼,客气同她说了几句话。

    她对吕子显印象还是不错的。

    故而此刻见了他,也忙起身,落落大方同他见礼。

    吕子显伸手指了一下酒桌,洒脱一笑:“九娘子无需多礼,此处偶遇都是缘分,不如我请你吃一杯酒吧。”

    崔云昭却有些迟疑了。

    原本崔家是同吕家议论的亲事,却不料最后阴差阳错,吕家没有这个意思,而霍檀又恰好同吕子显有旧,这门亲事最后就落到了霍檀身上。

    两家定亲到成亲,防御使大人府上也没出什么动静,显然对崔氏女的名头不甚在意。

    想来也是,崔氏女最闻名遐迩的时候还是前汉时,只不过后来朝代更替,中原腹地战火频发,皇帝都轮流换了好几个,姓什么的都有,就更没人在乎皇后是谁了。

    故而崔氏女的名声渐渐没落,加上崔氏也大不如前,迎娶崔氏女就没那么让人动心。

    崔氏人自己心里都很清楚,也并不把崔氏女当成稀世珍宝,崔云昭也从不觉得自己如何让人惦念。

    吕子显见过她,却又毫不犹豫婉拒了亲事,大抵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婚事虽然未成,却到底有过这一遭故事,崔云昭不免有些犹豫。

    吕子显似乎不明白她犹豫什么,好半天才恍然大悟,笑了一声:“九娘子无需挂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你我之间就连议亲都未有过,如今你是我兄弟的娘子,算是我弟妹,我遇见了,当然要请你吃一杯酒。”

    崔云昭这才松了口气。

    她笑着坐了回去:“家中时,总听郎君夸赞吕少将军,当真是光明磊落的英雄人物。”

    “你是郎君上峰,自然是我敬你一杯酒。”

    崔云昭生的美丽。

    以前的时候,她行走坐卧都很守规矩,人也低眉顺眼的,不免显得呆板无趣。

    但此刻,看她谈笑风生,笑意盈盈的模样,那种动人和明媚便从她身上流淌出来。

    让人不自觉去回味她的笑容。

    吕子显眸子微深,他深深看了崔云昭一眼,端起酒杯就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崔云昭浅浅抿了一口酒,然后还是决定起身。

    “吕少将军,如今时候不早,我……”

    她的话还未落下,就被吕子显打断:“九娘子,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吕子显笑着擡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一种很强列的坚持。

    崔云昭心里不甚喜欢,却碍于面子,不得不重新落座。

    “吕少将军可有事情要说?”

    崔云昭抛出话题。

    吕子显的手在杯盏沿口慢慢摸索,他垂着眼眸,没有看崔云昭的脸。

    “九郎是个好将领,他有勇有谋,对下宽仁,他麾下的士兵们都很敬仰他,”吕子显笑了笑,直接一杯酒下肚,“他跟我不一样,他是全靠军功做上来的,而我只是靠家族父亲荫蔽的纨绔子弟。”

    吕子显的声音很轻,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崔云昭安静听着。

    吕子显继续说:“所以当时崔世叔来议亲时,家父才犹豫,对于父亲来说,我这个儿子实在没用。”

    他显得有些委屈,又有些苦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颓丧。

    这样的吕子显,同方才那个阳光开朗的人完全不同。

    崔云昭总觉的有点别扭。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听吕子显说这些话,可现在吕子显这般,她又不好直接离开。

    那样就显得太不礼貌了。

    酒桌对面,吕子显一杯接一杯吃酒,他白皙的脸上很快就泛起了红,眼神也有些迷离。

    可能是因为吃醉了,也可能因为别的,他的目光渐渐上移,慢慢挪到了崔云昭的脸上。

    崔云昭有些不喜。

    她微微偏过头,不去正对着吕子显。

    “吕少将军,你有些醉了。”

    崔云昭的声音很淡。

    吕子显倏然笑了一声:“是啊,我吃醉了。”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唇角有着明显的苦涩:“也只有吃罪的时候,我才敢说这些,平时我是一句都不敢说的。”

    “崔娘子是博陵崔氏女,从我还在岐阳时,就听说过崔娘子的芳名,那时候人人都说崔娘子是崔氏跟殷氏所出的仙女人物,是博陵城中的第一美人。”

    崔云昭微微蹙起眉头,她淡淡道:“不敢当。”

    这般冷淡的态度,反而一下子抓住了吕子显的目光。

    他的目光十分深邃,竟是有些迷醉地落在了崔云昭面上。

    “我当时年轻,不懂得第一美人是什么样子,直到我在家中见到了娘子你。”

    “真是……真是让人过目难忘。”

    这话实在僭越了。

    崔云昭从没面对过这样的情景,心里不甚高兴,觉得吕子显的话实在有些冒犯。

    她如今已经成婚,做了他人妇,吕子显又来这里趁着酒劲儿发疯,实在不是君子行为。

    吕子显说着,眼睛竟然红了。

    “当时父亲说,我太过单纯,又武艺不精,若是求娶崔氏女,以后万一闯不出明堂,他会被人耻笑。”

    吕子显低头抹了一把脸,好似是在偷偷擦掉眼泪。

    崔云昭原本心里多少有些不喜,但现在看他竟都哭了,又不知说什么好。

    她只能僵硬地坐在那,等吕子显自己发完酒疯,或者等他的亲兵过来把他带走。

    把醉酒的少将军一个人扔在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霍氏和崔氏都要受牵连。

    崔云昭同梨青对视一眼,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听吕少将军满心的委屈。

    “当时霍檀同我父亲上表,说他在之前的武比拔得头筹,那时父亲答应会给他一个奖励,也不知霍檀哪里听到的咱们两家议亲消息,直截了当同父亲要了这门亲事作为奖励。”

    这事崔云昭之前问过霍檀,霍檀的回答大差不差,所以崔云昭并未显得有多么吃惊,依旧淡定坐在那。

    吕子显悄悄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沉静,落落大方,似乎对自己的婚事由来毫不关心,不由轻轻攥了攥手心。

    他低头摸了一把脸:“崔娘子会不会嫌我烦?”

    “人人都说我武艺不精,兵法不擅,不适合做武将,我自己也知道,可出生在这样的人家,我只能做武将。”

    吕子显忽然换了个话题。

    崔云昭摇了摇头:“少将军平日里可能太过沉闷,无人倾诉,今日借着酒,说出来就好了。”

    “我同少将军不熟悉,不知道少将君武艺如何,但少将军是吕将军的长子,是这博陵城的衙内,想必差不了。”

    武将世家根本不用以科举和举荐升迁,节度使的儿子,以后也会是节度使。

    一般百姓们称呼未来的节制为衙内。

    吕子显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酒话,显然平时也很苦闷,对衙内这个词不是很喜欢。

    崔云昭就尽量用少将军称呼他。

    果然,听到衙内两个字,吕子显苦笑出声:“是啊,我不过是个衙内。”

    听到这里,崔云昭心里便有些不太舒服。

    这天地下,多少人踽踽独行,努力生存,那些长行,士兵,那些农民,行商,哪一个过得好?

    吕子显光凭出身,不用努力,就轻轻松松比霍檀高了两级,他居然还不满足。

    颇有些不知好歹。

    吕子显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语气幽怨:“我想做的不能做,想娶的,也……”

    崔云昭倏然起身,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吕少将军,你喝醉了,我去帮你找亲兵。”

    吕子显似乎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他摇了摇头,眼见崔云昭要走,他立即急红了眼睛。

    “崔娘子,你怎么走了?”

    崔云昭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从吕子显说出那半句话后,她就再也不能坐在这里安静听了。

    她直接绕开一张桌,从另一边往门口快步行去。

    但她这边脚步快,身后的吕子显竟也磕磕绊绊跟了上来。

    崔云昭没有回头,她快步来到春芳酿门口,正要喊前方的城防军,就听到身后传来吕子显的呼唤声。

    “崔娘子,你别走,你别走。”

    崔云昭下意识就要往前走,然而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就隔着衣袖握住了崔云昭的手腕。

    崔云昭心中一惊,倏然回过头,就看到吕子显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方才坐着的时候还不明显,此刻两人一前一后而立,崔云昭才感觉出对方的高大和压迫。

    他再哭哭啼啼,再委委屈屈,到底是个年轻气盛的高大武将。

    崔云昭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甩开吕子显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吕子显竟是这般不知礼数,直接动手了。

    崔云昭不愿意闹出动静让人看笑话,她没有开口,只想尽快挣脱吕子显。

    但吕子显的手太有力气,崔云昭根本就挣脱不开。

    崔云昭的脸色更难看了。

    对方现在是个醉汉,完全没有道理可讲,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在她身侧,梨青也有些焦急。

    吕子显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含含糊糊说:“崔娘子,我还没说完,你别走。”

    他说着,醉醺醺伸出另一只手,直接往崔云昭的肩膀处袭来。

    崔云昭右手被钳制,挣脱不开,她只能往后一闪,不管自己会不会摔倒,一定要躲开吕子显的触碰。

    但她并没有摔倒。

    在她即将倒下的瞬间,一双熟悉的大手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让她稳稳落到了身后男人的宽厚胸膛里。

    紧接着,吕子显伸出的手就被人一把钳制住了。

    “吕少将军,放手。”

    霍檀带着威压的声音,铺天盖地朝吕子显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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