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三下学期,考试格外频繁。容见本来基础就不牢靠,全靠明野的补习大幅度提高学习水平,在这样高强度的考试之下,考到知识缺漏之处,成绩难免会下滑,时高时低,分数像是过山车。
明野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也不着急,倒是容见火烧火燎地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定要考上浮城大学。
大约是尝过了恋爱的滋味,就再不想分开。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容见持续不断地忘我学习中,寒冬已过,枯树抽芽,已经是三月的初春了。
三月六日,周四晚上。
容见上完晚自习,在楼下遇到韩云,两人一起上楼。
等走进屋子里,关上门,韩云才开口说:“明天的高考体检,小姐请好假了吗?”
容见摇了下头,将书包放在一边,“还没有,我在学校里看起来没病没灾,不能提前预知明天生病,等明早再请。”
韩云想了想,“也是,不能太明显。”
容见的高考体检的确是个问题,而且大庭广众之下瞒不下去,等学校里的人都体检完了,只有容见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办得多了。
韩云为这件事紧张了快两个星期,但面上还要佯装镇定,安慰着容见,“小姐,,,,你也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他们不会发现的。”
容见笑了笑,“韩姨,没事的,也就三个月了。”
韩云点点头,“明天也不能留在家里,别让周小春看出什么来了。”
说完这些,韩云准备离开,容见叫住她,忽然问:“肖琳那边怎么样了?”
一说起肖琳,韩云就有些头疼,“她啊,日子过得太好,每天要东西,还想着要去假编的公司里上班,作威作福,我让那人放狠话威胁肖琳,再要求那么多就算了,她才消停。”
提到肖琳,容见心里就沉甸甸的,他问:“除了这些,她还想离开浮城吗?”
韩云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她日子过得好着呢。”
容见放下心,安慰着韩云,“没关系,等高考完就好了。”
只要度过原文中的死劫,就再没什么好怕的了。
容见怀着三个月后的好梦,很快陷入了熟睡。
第二天一早,容见给老张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又生病了,今天发低烧,不能去检查身体,只能等之后的检查了。
老张也没怀疑,毕竟容见一直是个病秧子,而且躲避检查也没什么意义,很轻松地就同意了容见的请假,说会留意学校安排的后续时间。
容见假装咳嗽了几声,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容见和往常同样的时间出门,司机在校门口将他放了下来,容见看车走远了,又打了个车,去了往常和明野一起学习的咖啡店。
而此时高三三班的学生已经在医院里集合了,开学后每周只放星期日下午半天假,学生都累得不轻,难得出来检查身体都像是放假,四处是吵闹的声音。
同一个班的男女分成两队,一群人聚在一起总是免不了聊天。
有人凑热闹地问:“明野,你和容大小姐怎么打算的?马上可就高考了。要是异地恋,不”
另一个接着说:“对啊,马上可就高考了。要是异地恋,你们可别经受不住诱惑啊!”
他们这么说倒不是心怀恶意,甚至还挺祝福容见和明野这一对的,主要是容见那次的表白,太给他们班长脸了,说起来谁不知道他们班出了个狠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老师面前,干下了这么一件事。
明野低头看着检查过的项目,不紧不慢地说:“打算就是考一所学校,再继续当同学。”
周围人都起哄笑了起来。
有人酸了一句,“你可真厉害,不声不响的。祝你们长远。”
明野没理他。
闹闹哄哄的体检持续了一个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明野给容见发了条信息,“现在在哪?”
容见在咖啡店奋笔疾书了一个上午,以前的服务员还认识他,问明野怎么不来了。
容见只好说自己一个人逃课,不想连累男朋友。
服务生笑了出来,她说:“虽然你们那时候没在一块,但我知道你们肯定得在一起,不过后来你们就不来了。”
容见接过奶茶抿了口,又拿起笔,随口说:“下次和他一起来。”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容见按亮屏幕,看到明野的信息,想了片刻,“在那家咖啡店,你别来了,我也回学校了。”
明野:“好。”
容见收好书包,打了车往学校赶。这里离学校远,等他到的时候,明野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明野低头看着书本,正在写着什么,听到推门的动静抬起头,轻声说:“你来了。”
整栋楼都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去医院做高考检查了。
容见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嗯”了一声。
他走到座位旁,明野坐在外面,和桌子的空隙很狭小,容见是坐在他腿上,慢慢挪到里面的位置的。
容见脸都烧红了。
不过又瞬间冷却了。
因为明野面色不变,恍若无事发生,不动声色地将刚刚写好的题目推给容见,“今天他们问我和你以后要怎么办,我说要考同一所学校。”
容见:“我学,我努力学习。”
话是这么说,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身边坐着的又是喜欢的人,难免黏黏糊糊起来。
他们越贴越近,渐渐拥抱在了一起。
体检早就结束了,几乎所有学生都选择在外吃一顿,毕竟他们不缺钱,学校的饭菜是不错,但和校外的还是没法比。只有一个女生正好没带手机,在医院苦苦挣扎了一个上午,检查完就打车回来,想拿着手机再出去。
她以为教室里没有人,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最后一排的人。
那是容见和明野的位置。
他们拥抱在一起,明野的身量高大,几乎将靠里的容见整个人都遮住了,容见的手很白,环抱着明野,随着明野的动作隐约露出一小半脸颊,透着深绯色。
窗户半开着,阳光和树影落在他们的肩头,有春风吹进来,两个少年人正在接吻。
明野没有停。
大约是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容见开始推拒起来,但他的力气和明野的没办法比,又被亲的喘不上气,只能任由明野的动作
女生愣了三秒钟,脸色涨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立刻走。”
啪嗒一声,门被猛的关上了。
容见终于松了口气。
明野压低嗓音说:“怕什么,她看不到你。”
可那个女生又冲了进来,大声说:“不好意思!容许我拿一下我的手机,那是我的另外半条命!”
容见:……
人果然不能做坏事啊!
而在三月七号的下午,远在千里之外的川锋的一所学校,也正在进行着高考体检。
许匪是其中一员。
他原本是打算出国读书的,不应该在这里。可许家人太多,同一辈的人里,很多比他年纪大,都已经在公司里做事了,虽然许匪是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可他总觉得那些堂兄堂弟做了太久,难免会生出异心。
人都是贪心的。
许匪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在国内读书,一上大学就接触公司的事。并且为了出其不意,他甚至没和任何人说这个打算。
今天来体检的时候,周围有人问他,“许哥怎么也来了,不是要去国外读书了吗?”
许匪随口说:“无聊呗,检查身体又没坏处。”
直到他拿到血液检查报告,瞳孔才骤然紧缩。
有两处不对。
一是他的血型和往常对不上,二是他的父母生不出自己这样的血型。
许匪找人买了瓶水,开盖的时候大半瓶水都洒在报告上,他对老师说要重新检查。
检查结果还是一样。
许匪意识到自己的血型真的有问题,并且有人一直隐瞒了下来。
许匪还记得,他每一次去检查身体,无论何时何刻,明瑾都会跟在他的身后,手足冰冷,非常紧张,他那时候只以为是明瑾过分爱他了。
他十岁检查身体时,曾有一次偶然听到明瑾很着急地问:“好了吗?”
另一个人说:“别急,改好了,夫人。”
许匪想:他那美丽、高雅、不知世事的母亲藏着什么秘密吗?
他将检查报告撕碎了扔进垃圾桶,没和任何人说这件事,装作和往常一样回了家。
许穹正好在书房办事,他对许匪非常看重,总是不自觉想要培养他的能力。
许穹把一份文件给了许匪,问:“你觉得这个项目怎么样?”
这是一个浮城的项目,不大,但收益很高,而浮城远不在许家的事业版图之内,天高路远,只为了这一个项目似乎很不值得。
许匪略看完了,沉思了片刻,“浮城太远,为了这一个项目单开分部,不知道以后的收益如何,不能轻易下决定。”
许穹赞赏地点了下头。
许匪继续说:“但这个项目又确实很好,不如找人做完,当作是探路,您觉得怎么样?”
许穹对这个儿子非常满意。
而许匪没有和往常一样喜悦,他看着许穹的脸,和自己的脸长的很像,如果不是父子,会长得这么像吗?
许匪不敢确定了。
谈完事情后,许匪走下楼,明瑾在桌子前休整花木。
他走过去,轻声说:“妈妈。”
明瑾抬起头,她是在富贵里长大的,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受过罪,手都没沾过一次冬天的冷水,保养得当,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
明瑾将花放入长颈瓶中,温柔地问:“今天去做什么了?”
许匪应付了两句。
明瑾放下剪刀,笑着说,“今晚要和你舅舅吃饭,他去了趟旧金山,只给你一个人带礼物,连你表哥表妹都没有。”
又添了句,“他们也都不嫉妒,都说给你好,你舅舅疼你呢。”
许匪明白她的意思,一直以来,她的母亲都不断灌输了这种观念,但许匪觉得没必要和她争,因为比起姓许的亲戚,姓明的显然要更安全可用些。
于是,他说起了刚才的事,“爸爸问我一个项目,我觉得但太远了,又在浮城,虽然钱多,但不值当专门派人建一个分部,可让舅舅去做就很好。”
明瑾喜出望外,“是吗?这样确实不错。”
许匪比她高一个头,目光落在明瑾的肩头,忽然抬起手拂了一下。
明瑾偏头问:“怎么了?”
许匪将那根头发紧握在掌心中,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有落叶掉在您的肩膀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匪是和明哥狸猫换太子的那个狸猫QAQ明瑾是明哥的亲生母亲啦!
接吻的前提是,学校重复尊重同学们的隐私,没有装摄像头。虽然装了明哥拿外套罩住见见的脑袋照样亲!
这篇文不生子,也请大家不要在评论区提别的作者和别的文章,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