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结局上:扭转乾坤去
毒辣的阳在平地里那顶日晷的针下斜过了一角。
沈楼的门终于开了,三当家和二当家早市赶趟似的挪了脚凑上去。
就见沈姑娘被那男子牵着手走下楼梯,男子镇静,后头的沈姑娘脸颊上还残留些方才亲热过后的薄红,表情尴尬,露着几分难以示人的羞涩。
两人收拾过了,衣装整整齐齐。
可那嘴上都长了创口,衬得又红又肿引人遐想,那么方才所经何事就显得心照不宣了。
出了门,她们两个就大咧咧杵在门口那儿,长幸的脚步顿了一下,“等等”,看着两位当家,“进去吧,我出去一趟。”
声音都哑了,三当家憋不住笑意,微妙地呵呵两声,她不敢和长幸对视,一对视就脸红,扇着手风去看旁边的窦矜。
这一看不好,脸更红了。
手风扇得更激烈起来,把眼睛避开,嘴里念,“罪过、罪过。”
二当家嘴巴开开合合,也是半晌打不出一个响屁。
长幸脸上有如火窜,窦矜将那低处牵着的手拉到自己那去,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搂住肩,只随意瞧了二位当家一眼,“我先将她带走了”,便伴着长幸离开。
后头的侍从涌跃过她们,上去和窦矜和长幸护在中央。
长幸边走了几步回头,两个当家还跟木头人似的杵着,嘴里能塞两个鸡蛋,抿抿唇,红着脸叹了一声,“我回头跟你们解释。”
两个当家就站在那儿看她被这男子相搂着带走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二当家先将嘴巴合上,说了句“这男人好生霸道”便进了屋,发现桌上搁下了一袋钱,想起来是赶客人时那男子的手下留给她们的。
在他霸道无理的基础上加了几分:“还算有点良心,家底殷实,不穷。”
三当家跟着进了屋,一个劲儿戳着二当家,“这沈姑娘难怪不要你给介绍的,她这情郎长的······”两片嘴唇扯到耳边,面露回味,“不输我遇见我家那口子当年啊······”
***
都尉府里,远远的班善、孟常和带着一双孩子的辛姿,夹着其余一众官员就站稳了等在那儿。
辛姿看清了,忍不住落泪冲过来跪拜,“女君子!”她以手扶贴额,拜服在长幸对裙角,其余人亦最随之叩首磕拜。
“快快请起,”长幸乍听女君子,这称呼已久不用了,勾得人鼻酸,她也回礼道,“我如今是个庶人,众位不必行此大礼。”
窦矜拉住她下弯的身体,严辞补充,“你不是庶人,你是朕的大汉皇后。”
长幸撇了他一眼,有些无语。
她请众人回席地,扶起涕泪不成样的辛姿,抽出帕子为她揩泪,“傻姑娘,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莫要哭了。”
孟常兼顾着她带来的那一对熟睡的孩子,感慨道:“阿姿日日念着女君子,实在激动,她平日还是很沉着的。阿姿,放女君子回主座,莫要缠了。”
班善此前不知她是谁,知道了也是跟那两个当家的反应一样,呵呵地笑,或者愣愣的杵在那。想以后有的吹了,自己可跟皇后下过棋。
辛姿当了将军夫人相夫教子、叱咤风云,平日独当一面,再少露出怯态。
一见长幸便回到那种未出嫁时主仆的单乐情光,辛姿依旧是那洛女台里为她备香薰衣的贴身女伴。
在长幸面前,她仍是那个阿姊。
此时被孟常这么一绊,也有些羞,抱来那一对孩子给长幸瞧,孩子是对双胞子,个个白胖,长幸生疏地抱了一个,窦矜也生了心思过来逗。
长幸捏了捏襁褓里小孩的嫩脸蛋,暖流过了全身:“你受苦了,辛姿。”
她嗓音绵软,展颜来,五官生动惊艳。
地域的荒原与水土,仍没改变她分毫。
辛姿平复的情绪复被勾起,“那日班都尉来接臣妇的车马,臣妇掀开帘观早市,人群中偶然瞧见了与女君子肖像的女子。”
看了眼窦矜,继续说:“存着希望,让西乙私下找过,没想到陛下和女君子能再棋场相逢,可见有缘必会再见。”
能找回来,辛姿孟常都万分快慰,“臣妇恭敬愿陛下女君子和成嘉幕,神缘永结。”
长幸恍然,“原来是你。”
“却被你使计逃过了,是不是?”他假意来逗弄孩子,热气在耳边哈过。
长幸受这热气,肩一颤手上力度不自觉重了些,孩子的脸蛋上一道指甲红印,闹醒了便哭。
她手忙脚乱,“我·····对不住。”
无措中手在桌下拧了窦矜窦大腿肉一把,硬邦邦的拧得她手酸。窦矜无声将那手抓住,她以口型嗔:都怪你。
窦矜勾起嘴角。
辛姿忙接将这大胖小子接过去哄着。
方才二人一同观孩子的场景刻在辛姿脑中,笑着宽慰,“无事,女君子呀是手生,将来与陛下诞下子女,定是最好的父母亲了。”
她面上闪过一丝的不自在,窦矜转过脸挥出手。
辛姿点头,忙带着那孩子退下交给乳娘。
他将那抓住的柔夷牵过,团了捂在两只手中也不嫌热,低头只逗弄她的那手,眉目专注:“这个月十六,我们回程。”
***
峰门关的夜,滚烫。
粗重呱耳的喘息挂了糖浆一般厚重黏腻,粗重又缠绵地响在屋内。
地上丢着鞋袜,繁琐的挂饰,香袋零散了一地,一只裙衫不遮的玉色小脚将将一推,将窦矜丢在床脚的外衣推挤成了一团皱褶的衣料。
“你总要放我回去,跟酒楼里的人还要邻家、朋友道个别。”
“今晚留在这,明天我陪你去。”
窦矜手在她身体曲线上游动,一扯领用力一扒,撕拉一声,她的衣裳松至肩胛骨以下,露出大半个肩头。
锁骨立于雪肌,那自然软塌自两边,挤压在衣服里,中间仍有暗沟若隐若现,随她凌乱的呼吸似山峦连绵在水中,被水浪载推着起起伏伏。
他继续动作,目中女子肌体反射的刺白愈亮,冒火的凶光也愈深。
又一件衣服丢到地上。
她喘着气儿,“神女早就消失了,你怎么跟他们解释我的身份?”
“我自有办法。”
上衣残存几分,几乎衣不蔽体,窦矜带着她的手往上衣靠,“帮我。”
长幸咽咽口水,照做。
旷枯两年多,哪怕饮鸩止渴她也愿意,窦矜更别提了。
他配合她,将手臂举起,把她抱起来,低头在高耸处咬了一口。
满足地看着红牙印在她身上烙下,“你我之契合,还在于都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次,所有的经验都是在对方身上行知,互相调教,将身体的敏感点奉献出去,坦诚赤裸。
“我觉得这怪你,你太流氓了,跟流氓做这种事,根本不需要羞耻心。”长幸低头瞧那印子,似印证了她所说。
用力在他脑袋后拍了一下,“流氓。”
窦矜笑了。
笑的跟从前一样。
长幸摸摸他的脸,“你好像瘦了,也黑了。”带有怜惜意味地吻了吻他胸前新长的伤疤,“我走了你也不娶妻,女人有那么讨厌吗?”
他生在古代,长在深宫里,却意外地比现代的男子都忠贞不渝。
尽管她和这个男子的开始,跟爱情毫无关系,他们的感情也不能仅仅以单纯的喜爱概括,但长幸仍觉得,遇见他,是来到这个维度中,最珍贵,最值得的考古发现。
他是最好的窦咕咕,是守护她的男子汉。
“你这么爱我,是为什么呀?”
长辛也在考虑,她的不可替代到底在哪里。
帐勾被松下来,烛光跟帐子隔岸,微弱的火豆让榻里的男女影子朦胧模糊。
窦矜分开她,以手搅动内中的水花。
良久,热乎乎的水流流出,散发腥甜,他满意至极,俯手亲了一下她的明眸,“我不知s道。”
情比前千年腐烂的绳团更难寻到原貌,窦矜想不到答案。
比起回答这个,他现下只是急色,要做点实际意义上的。
临门一脚前又故意吊着她,迟迟不给。
长辛憋得想哭,“你快些。”
“还要跑吗?”
他摁住她的肩膀,不准她自己动,反复确认:“你不要再跑了。”
脑中开了火花一般,感情带起的酸意冲撞颅顶,她被他逼红了眼圈,眼角溢出能牵扯痛的泪花。
心受苛责,身也受冷落。
两年前她尚有决心,两年后再度重逢,见他仍旧形单影只,她的自私成了高墙围困住她。她逃不掉了,众生平等的道理慢慢教吧,此外,别无他法······
对上他没底的目光,含泪问他:“我逃得掉吗?”
内脏处的锁扣吧嗒一声,钥匙一插,丢失的东西找了回来,将他的慌张落了地。
两年了。
窦矜往前,缓慢、克制、深入,用尽全力,在同时的喘叫声后两人再度合二为一,情到深处快意加倍,他低头与她激吻。
帐子剧烈飘摇,床塌在猛烈处依旧会咯吱摇响,但里头没人有功夫去管。
她眼角那点泪便随着这推力落了下来,落入耳后发中,窦矜的汗也滴落那处,泪和汗融在一起,催发出更多缠绵的欲念。
他反复大力推进,又执着地问她:“你姓长,酒楼为什么叫沈楼?”
绵绵地快意将她缠绕,她醉在热风里沉沉浮浮,吟哦着愿意随他一同去往极乐。
一切被释放后,身体安静地抽搐着。
外头灯火已灭,人影憧憧。
她脑海中都是千叶的碎星万点,攀着上头的黑影,不断抽噎道,“是我母亲的姓。”
这夜短长。
短至星火落下变暗,长至日出升起,缠绵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