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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何处是归程

    4天以后的晚上,一切准备就绪。

    那天,东村从外面回来,一封快信已等在家中了。

    白色长方形信封的反面,发信人一栏中署着加代子的名字,却没写发信人地址。盖着东京中央邮电局的邮截。东村一眼就看出:信封正反两面都不是加代子的笔迹。

    东村进房间后,打开了信封,里面有一个用信笺包着的东西。纸包用带子拴着,打开纸包一看,是两张照片——二张一分钟快速成相照片。两张照片之间夹着一小撮毛发一样的东西。照片上的人是加代子。东村看。登时眼中怒火燃烧,牙齿咬得咯吱响。

    两张照片上,一丝不挂的加代子被强行坐在一张大交椅上。身体用绳子捆在椅背上,大叉开的两腿也分别排在椅子的把手上。两张照片都是这同一个姿势,只有一处不一样——其中一张照片上xx毛被剃得一干二净。

    包纸片的信纸上,什么都没写,绳子将加代子的Rx房绑在两膝之间。加代子双眼紧闭双唇紧紧抿着。

    东村把目光从照片上移开,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的心中一个强烈的欲望陡然升起:管它什么计划呢,现在就去拚了命救出加代子,那好象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以前的事如不考虑——

    为了能回到和加代子一起平静的日子,不得不强压怒火。自始至终,东村都认定那是为了加代子和他自己。他按捺住愤怒,并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尽管如此,东村仍无法立即制止身体的颤栗。他在酒杯中倒了一点威士忌酒,既不加水冰,也不加别的酒,就那么慢慢地一口一口喝光了。

    喝完酒后,东村开始了筹划准备。要装在书包里的东西准备齐了,一套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摄相机和录相带,摄相机的电线。这和去旅行的行装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加了一段塑料绳和一卷新的用于捆绑的粘胶带和一个手电筒。他把一把刀子,一个自制的黑家伙和一个皮袋子一同放在了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

    黑家伙将他的工作夹克弄坏了,用线缝了。意大利产的皮夹克,因为已经穿过好几年了,皮革也不柔软了。他从夹背部割下一块皮,缝成一个细长的袋子。那里面放入了一个装满砂子的呈棍状塑料袋,直径不超过5cm,长约37cm的皮棍制棒就作好了。

    东村将剩下的威士忌喝光,把那二张照片在厨房烧了。然后将加代子的xx毛重新包在信纸里,放在了钱包里。做完这些,东村提起书包,刚要出门,电话铃响了。

    “东村,邮电局将那封快信送到了吗?”青目山家平井打来的电话。

    “收到了。”

    东村深深呼吸一下回答道。

    “交给你的任务要好好干,还记得吗?”

    “明白。”

    “正因为你不明白,你夫人都在哭泣了。”

    “催得太紧了吧!平井先生。尽管那样,也不要逼人太甚了。”

    “我还要逼得更紧,怎么样呢?”

    “可是你说过,怎么做由我来决定的。”

    “那又怎么样?”

    “准备可是要花时间的呀。正因为它很重要不是吗?我没有再干一遍的机会!”

    “那些我明白。你让我再等多久呢?”

    “最多再等一星期,到那时一定搞定!”

    “真正够长的!我们能不能作个约定,决不能再通过这期限了。”

    “没问题!”

    “如果有问题的话,下次你夫人的头发会一根不剩的,东村先生,可别忘了哟。”

    “明白了。”

    挂了电话,东村拎了书包,出了房间,这时已临近晚上9点了。

    租来的车停在公寓大楼前。东村把书包放在助手座上,发动了车,问高崎市的方向开去。

    东村并没有查那天夜里龟田大山的住地,事先弄清他住地的时间都没有。于是,东村决定在高崎市井户町的龟田大山的家门前,张网布阵,等待猎物的出现。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临近凌晨零点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龟田大山家的车库前。东村在离此不远的地方将车停下,坐在汽车里静静等候。

    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车库的卷帘式铁门,打开里面的灯。借着那灯光,东村看见那是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人。

    东村戴上皮手套。戴眼镜的男人正把汽车开进车库。东村拉开车后箱;那里面装有一卷胶带。

    东村下了车,象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一样走在马路中间。那个男人把车停进车房,灭了车灯,关了引擎。一阵镇车门的声音响过,那男人走出车房。手中提着胀鼓鼓的文件包关了车房的灯。

    他注意到东村,但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过路人瞟了一眼。很快他移开目光,把文件包放在脚边,关上了车房的卷帘铁门。

    “晚上好,龟田大山先生。”

    东村以异常平淡的语调打了声招呼。龟田大山弯腰提起脚边的文件包,直起腰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东村。

    “我是龟田,请问您是……?”

    龟田大山仰着头,借着错暗的路灯,看清了东村的脸。

    “我是东村,对不起,能不能请您另娜么大声。”

    话音刚落,东村左手抓住龟田大山的衣领,右手握着的水果刀,刀尖顶着他的领带结,龟田大山的大喉结上下起伏,一个劲地倒吸冷气。文件包“啪”地一声落在脚边。

    “跟我过来,我可不想使用粗暴的手段,所以请你合作点,把包捡起来。”

    东村说着,拉着龟田大山的衣领,拖着他走。

    龟田大山两手穿抱着文件包,拖着两腿,跟着东村走。

    东村看到车后箱的开关还开着。龟田吓得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说:

    “你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怎样。”

    “以后再说,先在车后箱里忍一个小时吧!”

    “混蛋!快放了我,你要这么干,我不会饶了你。”

    “住嘴!我也本会便宜了你,别再说这话,最好别惹我对你不客气,啊?”

    东村换了缓和些的语气说,把刀尖紧压在龟田大山的发际上。

    龟田大山身体缩作一团不住得发抖。

    又好象觉得打算从哪逃走似的,把文件包放在后车箱中,接着自己爬进车箱缩成一团。

    东村把刀子重新放回衣袋,然后拿起放在后箱中的胶带,撕下一段,贴在了龟田大山的嘴上,把他的双手反拧在身后,也用胶带紧紧缠住。

    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东村关上车箱门发动了汽车。

    良吉高原作为游览胜地刚刚被开发起来,大致位于高崎市和前山市的中间地带,从高崎市到那里开车需要1个多小时。

    良吉高原作为避署胜地吸引着游客,离游客蜂拥而来的游览盛季,还有1个月左右。东村事先在此地租了一套树木环绕的别墅,那里面也安装了电话,放着早买好的新鲜食品及饮料。

    东村在那里租借别墅的事,是谁也不知道的。

    午夜一点半,东村将车停在了别墅的院子里。先打开屋里的灯,把放在助手座上的书包放进屋,从车箱中拽出龟田大山东村把公文包提在手中。别墅的各处,灯光昏暗,在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中,两人的鞋底敲击着地板向屋里走去。

    二层有两间小陋室,东村把龟田大山带到二层的房间,又一次用绳子紧紧捆住他的手脚,用胶带蒙住他的眼睛。

    最后把他反绑的双手拴在了床腿上。

    “有事的话,用脚敲床,我就在楼下,把你口袋里的笔记本和文件包交给我保存吧!

    东村说着,从龟田大山的口袋中掏出笔记本。后者脸色铁青,不住地发抖。

    “有话明天再说。今晚好好睡吧,不能用床,我不会杀你,睡在地板上吧!东村说。

    龟田大山从胶带蒙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东村下了楼,从冰箱中拿同了罐装啤酒。坐在起居室角落的沙发上,在床上摊开了龟田大山的笔记和文件包中的文件。

    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用眼流览着,把笔记本中一些页用手折了一角。并挑出文件包中二本文件放在了一旁。

    那些笔记呀备忘录一样的东西全似乎都是,现任高平知事在工场土地买卖,埋平上地的工程中贪污的证据。

    看完全部文件,东村洗了个澡,然后关上了灯,倒在沙发上睡觉。这时已凌晨4点了。

    对龟田大山的审问是在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开始的。那之前,松井给龟田大山弄了些吃的,并带他上了厕所。龟田大山夜间竟长出了许多白发。

    给他戴上了眼镜,也好象眼神不大灵活似的。

    早饭只有面包卷和油煎鸡蛋。东村和他一起在二楼吃了早饭。龟田大山剩下了面包卷说想喝热牛奶。东村在电炉弄热牛奶,送到了二楼。

    饭后东村问他“吸烟吗?”他点点头。两人盘腿面对面坐在地板上。东村放开了龟田大山的手脚,给他一根烟并点上火,自己也拿了一支。

    东村点上烟后说,“门啡组想要你的命。”龟田大山瘦小的身体向往上弹了一下似的动了一下,镜片后深陷的两眼抖动着看着东村。

    “你是杀人屋的?”过了一会,龟田大山说。喉咙象又被堵住了似的。

    “对,我是杀手。但雇我的人不是门啡组,而且我要杀的人也不是你。但是你以后必须住在这。你要牢记在心中。

    “是谁雇你,你又想杀谁呢?”

    “我的雇主是高平村夫知事幕后暗中支持帮助的长连集营的头目。与其说长连集营想将门啡组组长于死地,不如说是高平知事想结果了门啡组。

    “那门啡组为什么非要除掉我呢?”

    “现在外面有一条关于高平知事的传闻:说他在工场土地买卖和填乎土地工程中舞弊贪污受贿。可是造这谣的人又苦于没有证据。尽管如此,议会中高平的反对派议员们也会把这个问题追查清楚。如果议会公开这件事,再被新闻界大书特书,会闹得满城风雨。到那时,你——高平知事的会计如果自杀的话,就会成为知事贪污一案最具说服力的证据展现在公众面前。这样一来,高平就会在下次知事选举中落选,他的对手,候选人平江谷三郎就会成为新当选的知事。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你了,这就是平江派和门啡组的计划。怎么样?明白了吗?”

    “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伪装成你自杀的样把你杀了。这我是从同行那知道的,所以也没有更确切的情报。对吧?”

    “我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不愿为杀人屋做事的。如果有机会,我想以别的办法弄到钱,受雇于门啡组的杀人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同伴们决定联起手来转行到绑架勒索的集团里去。”

    “我能帮你们什么呢?”

    “高平知事贪污的内幕,知事与长连集营勾结的内幕,还有上次选举中知事指使长连集营给门啡组施加压力的经过。把这些都告诉给我。”

    东村说道。

    龟田大山镜片后的双眼呆呆的,心思象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龟田大山,盘着膝。把头埋在腿中间一声不响。

    东村也不去管他,拿出了摄影机,作著录相的准备。龟田大山看见摄影机,仰起了神色惊慌的脸。

    “你拿摄影机干什么?”龟田大山板起了恐慌失色的脸说道。

    “没有证据,又怎么能去恐吓知事呢!”

    “证据?”

    “把你的人,你的话录进去,拜托了。”

    “别干这样的傻事。知事是不会害怕这些恐吓的。”

    “龟田先生,冷静一下头脑好好想想吧,我刚才也说过了。我是把你杀了去挣一笔钱呢?还是去挣敲诈知事的那笔钱呢?这都取决于你。你要是跟我讲实话合作的话,我就可以弄到敲诈的钱,如果你拒绝录像,我就只好去挣杀了你的那份酬金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知事什么丑闻都没有,就算我愿意说我也说不出来呀。”

    “不会没有丑闻吧!上次选举,高平知事借助长连集营给门啡组施加压力,现在又通过长连集营雇我杀人,这些还不是吗?还不止这些,连前山警署的平直刑事也和知事一伙,总是忙着找门啡组的麻烦。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呀。”

    “知道不知道都没关系。不管怎样,你别逼我杀人,我怎么样都没系。”

    “你想要多少钱?”

    “当然是越多越好,杀人也好敲诈也好,我都有的赚。杀了你,我就可以从杀人集团手中赚得一千万日元。我要是干掉门啡组的组长,也可得一千万酬金。”

    “你刚才说是长连集营雇你杀人的,对吗?如果你不杀门啡组组长,而把我的录像用来恐吓知事的话,这样一来不就背叛了你的雇主与长连集营为敌了吗?”

    “不会的,你不用为这件担心好了,既便是与长连集营为敌,老子我保全自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杀人团伙里,我原本也没有什么伙伴,如果不准备把周围的人当作敌人,是干不成这一行的,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你真是那个被雇来杀门啡组组长的人吗?”

    “你是在审我是否真是杀手吗?”

    东村笑着说。龟田大山垂下眼睛。东村从屁股后面的口袋中抽出那个黑色的玩意儿。

    “龟田君,这是什么?知道吗?”

    东村边说边用它轻轻敲了几下龟田大山盘曲的膝盖。龟田大山满脸恐惧,摇了摇头。

    “这里面装了砂子,就是这么个东西。可是用它来轻轻敲几下头的话,人就会死,要是连续敲它几个小时,就会脑浆振动,血管断裂。直至脑浆迸出。在那之前,人会处于睡眠状态头脑不清醒,还会把知道的事滔滔不绝地说出来。不敲头也可以,用这家伙敲不断地敲脚心的话,也会有同样效果的呀。”

    东村一边说,一边用它轻敲了一下龟田大山的脑袋。

    “住手!”

    龟田大山大叫一声,向后一仰躺下,避开了。东村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起来。

    “让我住手,那可以。可你最好合作些,否则的话,我就只好暂且饶你一命,把杀人团伙叫到这来,你决定怎么办吧,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

    东村说完站起身来,打开了门和窗户,外面异常晴朗,环绕房屋的树林,鲜艳的嫩绿,映入眼帘,东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点起了一支香烟。

    加代子赤身裸体被绑在椅子上的惨相又浮现在眼前。照片上xx毛被剃的雪白的下腹部又出现在脑海中。东村想:加代子就被抓在那一片拥挤的公寓中,从那个窗户,能看到什么样的景色呢?

    十分钟过去了,东村关好了门窗,打开了屋里的灯,但仍黑得象夜晚一样。

    “龟田先生,时间到了。”

    东村回到龟田大山面前说道,后者仍低着头,摇了几下。

    东村说“还是不想说吗?”龟田大山无言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让你先歇一会了。”

    话音刚落,东村用那个黑家伙照着龟田大山长着刺眼白发的后脑勺就是一击,龟田大山无力地呻吟了一声就昏迷过去了,东村将昏过去的龟田大山的手脚捆住,绑在床腿上,并用布带蒙上了眼睛。

    下午5点,东村走出别墅,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二楼的房间。龟田大山已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东村刚一开门,龟田大山就抬起了头,但仅此而已,再多动弹一下都不行。东村一声不响地走过去,检查他手脚上绑着的绳子和蒙住眼睛的带子是否松了,最后用香烟烟嘴塞住他的耳朵里,用胶带贴在上面,然后走出了房间。东村心中算着:这样做能让这家伙在恐怖中度过好几个小时。

    进入前山市时,已是深夜了。顺这条路走下去,会到公木町,也就是门啡组组长青山正原的住地。

    东村把车向公野町的方向开去。

    那里是东村已调查过多次并走进去过的地方,东村将车停在青山正原家的大门前,看了看车房的卷式铁门,没有上锁。东村从微微上抬的铁门下面往里张望,车房里空空如也,看来青山正原外出了。

    东村把铁门弄成原样,把车开到离大门稍远些的地方,把后车箱打开一条缝。把那个黑家伙和刀子放在助手座上,他已准备在这里度过漫长的一夜。把车内的电灯泡拧松,打开车门,又熄灭了车灯。

    他的车停在距青山正原家门二十米的地方。每有车辆从那里路过,这条偏僻的道路总是被照亮一下。

    但只能看见车灯却看不清到底是哪种车。

    每见一辆车,东村总是下了车走近青山正原的家门,结果总是白跑一趟。

    那样过了五个多小时,一辆白车停在了大门前,那时已近凌晨一点了。

    白色轿车停下的时候,东村又问车停的地方走近了将近十米。装作一个普通的行人,东杖走上前去。左手握黑家伙,右手持伸出刀的匕首。两手手腕微曲,隐蔽在大腿处。白车亮起了小车灯,引擎快要熄火声音响个没完。路上没有行人,也没人其他的车辆由此经过。东村的头脑完全冷静下来。恐怖反而使东村更机智更细心。

    白车的助手座一侧的门先打开了,青山家的家门就在这侧车门一边。从助手座上下来的男人,看了东村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打来了后面的车门。东村用眼角扫到: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男人。

    那时,东村已站在白车的正前方。

    那个男个站在外面打开车门,弯下腰,把头伸进车内,低声对坐在后排座位上的男人咕哝着什么。那个男人抬起了头,他就是青山正原。车内昏黄的灯光照在青山正原红润的脸。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又绕到了车的后面。

    东村站住的一刹那,左手的刀子突然间。朝着站在打开的后车门旁边的男人的大腿狠狠地扎了进去,用黑家伙猛击他的耳朵。男人大叫着倒在了地上。

    青山正原坐在车里:一双惊惧的眼睛瞪着东村。他的头伸出车外,东村照着他的头就猛打了下去。

    一声怒吼,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一边嚷,向东村扑去。

    “别慌,组长已经死了。”

    青山正原跪倒在车门前,已断了气。东村用脚踩了一下他的头,在他的背上刺了一把刀子。大喊着走过来的男人停下了脚步,愤怒的喊叫戛然而止,变成了无力的呻吟。

    东村冲他喊道“趴在那,两手放在后脑勺上。”他一时间不知所措,东村一声不响地又给青山正原的脖子上来了一刀。那男人见状,犹豫着膝盖发软要跪下去,东村突然飞起一脚,朝着他的下巴,使出浑身的力气踢了过去。那男人仰面向后倒去,后脑勺“当”的一声撞在地面上,他想站起来,刚一动劲,东村就用黑家伙朝着他的头部猛击了下去。他连吭都没吭一声就缩作一团倒了下去,一动不动了。东村又在他的大腿上狠插了一刀,这样,即使他苏醒过来也不能站起来了。

    三个人都象睡着了一般。东村把青山正原拖进了白轿车的后排座位上。把倒在车前的那个人,从车旁拽开的时候,那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从大腿处不断涌出的血在路面上留下了一条黑色带子一样的血迹。

    东村把白轿车往前又开了20米,停在自己租来的那辆车旁边。青山正原仍处于昏迷状态东村抱起他,把他放进了后车箱里。这一切都没有引起青山正原家里人的注意。躺在大门前的两个人仍昏迷不醒。

    东村把躺在车箱里的青山正原的双手用绳子捆住,眼睛也给他蒙上,然后把车箱盖锁住了。最后东村把白车的电喇叭的电线摆弄了一番,让它变短了一截。深夜里寂静的住宅区,开始响起电喇叭的鸣叫声。东村启动了自己的那辆车。喇叭声响个没完,如果有谁听到了,一定会跑出来,也一定会把大腿受伤的两个家伙送到医院的。

    到达良吉高原的出租别墅,已是凌晨3点半了。车箱盖刚一打开,行动不自由的青山正原呻吟地就向外飞起一脚,因为横卧在车箱,他的攻击没有丝毫威力。

    “青山君,挺厉害的呀!要是有那个力气,一定能自己爬出来吧,出来!”东村说。

    青山嗓音嘶哑,大声怒吼:

    “你这混蛋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叫青山的?”

    “我是长连集营雇来的杀手,叫东村。受长连集营之托除掉门啡组组长。”

    “长迦集营?这是哪?你要杀我,为什么刚才不杀?”

    “是想杀你的,但改主意了。杀不杀你的,先让你见个人。所以把你带到这,行了,下来吧。”

    “那个人是谁。”

    “下来就知道了。”

    东村说完,一把扳起青山正原的身体。

    “把眼睛上的布解开,要是解开了,我自己就可以干来。”

    “别得寸进尺。拉着我的手。”

    在东村的搀扶下,青山正原出了车箱,进了房间。到了二楼,东村把他眼睛上的布解开了。

    青山正原一眼就看到手脚被捆,绑在床前的龟田大山。东村走过去把龟田大山的眼睛上、嘴上的布解开。龟田和青山同时惊讶地叫了起来。

    “不用介绍了吧。你们俩个人可有割也割不断的关系呀!”

    东村一边说,一边浮现了让两人都胆战心惊的笑。

    青山正原如梦初醒,眼睛转向东村,大声吼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龟田大山说:

    “你,是不是要在这杀青山。”言语中还夹着惊慌。

    “我在杀组长前,先要让他把你杀了,否则的话,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东村说完,把青山正原带到了另外一房间,让他坐在地板上,然后捆上他的手脚,堵住他的嘴。青山正原任其摆布,毫无反应。恐怖和劳顿已夺走了青山抵抗的意志。

    东村被鸟叫声打断了睡梦。

    已快上午9点了。东村虽然只睡了4个小时左右,但已非常清醒了。

    来到二楼,东村悄眼看了看龟田和青山。二个人都没有睡觉,东村一进房间,都立刻抬起了头。

    东村解开两个人蒙在眼睛上的布,把龟田耳朵里塞着东西拿了出来。

    “青山在哪?你把他杀了?”

    龟田大山眼睛上的布一解开,看到房间没有青山正原,立刻问东村。

    青山在隔壁房间。你去厕所吗?”

    东村说,龟田点点头,接着东村又带青山去了厕所,然后又在两间屋里分别给两人松了绑。

    东村做好了咖啡、面包和鸡蛋,把早饭送到了二楼,每人一份。仅仅是吃早饭的时候,青山正原被带到龟田大山呆着的房间。

    “把你们当客人对待,你们就要跟我合作,否则的话我一天只做一次早餐,你们两个人都上了年纪,一天三顿饭,没有必要吧。”

    东村说。

    龟田大山什么也没说,面包塞了满嘴,将煎鸡蛋一扫而光。他以前可是吃一点零食小吃就结束早餐的人。

    青山正原没去理会面包,只是吃鸡蛋,喝咖啡。然后说

    “我想抽支烟。”

    东村递给他一支。

    青山正原吐了一口烟,说道:

    “如果照你的话做就把我们当客人对待,也不要我们的性命了吗?”昨晚的惊恐和慌乱,已从他的脸上一扫而光了,连血丝密布的眼睛也投射出并非故意的目光。

    东村答道“是那么回事。”

    青山接着问“你想让我们干什么呢?”

    “想让你去审问龟田大山。”

    “审问?审什么呢?”

    “知事受贿丑闻。还有,上次选举时,你想威胁知事,被长连集营从中压制的经过,以及前山警署的平直与知事的关系。”

    “你说你叫东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等一下,我的话还没讲完。知事的对立派平江谷三郎是否指使了你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想把龟田伪装成自杀干掉。我要你在摄像机前讲这番话。我就想让你们两个照这话去做,完事以后,你们可以好好呼吸新鲜空气,自己走甸家了。如果不照办的话,你们就只能作深山里的土壤了,也许还不只你们两个人呢!”

    “不只两个人,是什么意思。”

    喝了满口牛奶的龟田大山问道。东村从衣袋拿出两张照片,一个人腿上放了一张,龟田大山一拿起照片,就大吼一声。青山抬起眼睛,面目狰狞。

    “混蛋!”

    青山正原一眨不眨地瞪着东村,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

    “两张照片都是我照的。看着照片,就知道在哪拍的了吧。是金典银行高崎分行和前山新地青山饭店的后门。我知道龟田君可爱的女儿在金典银行做事。我也知道青山君的女儿是青山饭店的女老板。如果我想把二位小姐带到这,在你们面前脱光衣服,给我当玩具的话,可是随时都能办到的。你们一个人呆在山里会寂寞的,所以我想让你们的女儿陪伴着一块去可能更好。和你们的可爱的女儿一块过旅途啊,就那么干吧,如果那样,我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东村说。青山正原和龟田大山拿着自己女儿的照片,手不住地发抖,说不出话来。

    吃完饭,两人的手脚又被捆住了。龟田大山的耳朵又塞上了东西。东村把青山正原带回到隔壁房间。

    “你这家伙,说的是正经话吗?”

    东村让他坐在地上,给他绑住脚的时候,青山正原问道。

    “你是说‘正义的’吗?”东村问。

    “正义的吗?你真打算把我和龟田的女儿也卷进来吗?”

    “这可是正义的,青山君。”

    “可我不太明白。”

    “哪儿不明白?”

    “你真是长连集营来的杀手吗?”

    “就当作是吧!”

    “那么,你让我从这活着回去,不是背叛了长连集营吗?”

    “是这样吧?”

    “把龟田的嘴撬开,让他道出知事该职的原委。这当然不是长连集营让你干的吧?”

    “是谁让我干这事重要吗?”

    “那么你到底为什么?”

    “为了我自己。”

    “背叛长连集营,你会倒霉的。抓住知事的把柄加以胁迫,就是你说的正义事业吗?”

    “对,正象你说的?”

    “你觉得长连集营会保持沉默给你舒服日子过吗?”

    “我不这样认为,所以才请你们帮助。”

    “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青山大喊一声,喘着粗气。

    “青山君,抽烟吗?”

    东村说完,盘腿坐在青山正原面前,青山正原点点头,东村递给他一支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

    “你说你叫东村。是住在前山的东村吗?你是……”

    “啊,是。”

    “你是那个东村吗?教我们那田木手枪的人是你吗?”

    “田木我倒是认得,说照顾我倒记不得了。”

    “你是长连集营下面的小核组里的人吧,我是听平直刑事说的。想给长连集营苦头吃很刺激嘛。”

    “与长连集营结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次的事,无论长连集营还是高平知事都和我没直接关系,但我也必须要干成。”

    “你是从田木那里听说我要除掉龟田的吗?”

    “差不多。确实是田木告诉我的,但是我逼他说的——勒住他的脖子,强迫他,好不容易才让他开了口。”

    “原来是这样……”

    “如果田木不开口的话,现在肯定遭了门啡组的算计。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田木只讲了知事和门啡组的关系。你如果因为这件事报复田木太过分了。”

    “田木已被警署逮捕了。”

    “知道。已读过报纸了。田木出来以后,你可别去找他的麻烦,青山先生。我们可有言在先。”

    东村把烟灰缸放在青山的下巴底下,让他把叼着的香烟的烟灰点了点。

    “明白了。就这样决定吧。因为是你保全了门啡组,我也该说话算话。”

    “空口无凭不好办呀!”

    “我明白。听了你讲的话,我知道你不是长连集营的同伙,也不是知事的手下,所以还是能和你合作的。但是我不明白你非要办成的究意是什么事。”

    “那和谁都没关系,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东村君,都是男子汉,开诚布公地把你的事说出来听听嘛,我要是明白的话,也会象个男人一样帮你的,你已经做了些什么,你还打算怎么做。你该不是放松了知事,你总不致于让他干出那些丑事吧。”

    “为了正义。我可不是能说这豪言壮语的人,而且是和你一样的无赖。”

    “还是说出来让我听听吧!”

    “长话短说吧。长连集营让我陷入了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干掉门啡组组长也好。把田木持枪之事告诉平直,在把门啡组逼进警察署的事上肋一臂之力也好,对我来说都是个难题。但我打算二者都口绝的话,长连集营已我妻子抓住当了人质。而且要我立即干掉门啡组组长。我只能赤手空拳救回妻子。我有两条路可走:或者把你的头交给长连集营,或者和他们谈判救出妻子。可,我选择了后一条路。”

    “把我和龟田的话录下来,对你就能有保障了吗?”

    “正是这样。如果我带不妻子,或者带回来以后仍不能过平静安全的生活,我就把录相向新闻界公开。我已做好那样的准备。如果我救出妻子后,能平静地生活,我会把录相带消毁,谁也看不到。知事贪污读职的事,长连集营与高级政客勾结的事还有你们支持平江谷三郎成为知事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我妻子被抓作人质,逼我去杀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我下不了手。我只想说这些。”

    “明白了。我理解你,东村君。你能通过谈判解决这件事真令我感动。如果你能答应我录相只在不测之时以防万一时用的话,我可以照你说的办。交给我吧。”

    “就这么办吧。”

    东村说完站起身,把青山正原手脚上捆着的绳子解了下来。

    “录相用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如果你们手脚被捆,是很难令人相信的,别人会说这是在胁迫下被逼而说的,所以给你们放开手脚,可是别借机打什么主意呀,青山先生。”

    东村说完,把青山正原带到了龟田大山呆着的房间。

    青山正原和龟田大山膝相对而坐。

    二人之间、放着香烟、烟灰缸、打火机,龟田大山带来的公文包里的文件和笔记本。

    “好,现在开始吧,青山君,先让龟田君讲话。”

    东村准备好录相机,在床边上坐了下来。检查两个人是否被收入镜头之中。

    青山正原说东村君,一会儿要拍的录相是你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的,这话你以前告诉过龟田吗?”,

    “好吧。”

    东村说,接着简短地跟龟田大山说了一遍。

    “我不相信那种话,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怎么不先对我说门啡组长要杀我呢?”

    龟田大山十分警惕,双眼放光大声说道。

    “那些事先说哪一件,还不是一样。”青山说。

    “不一样!我讲完了话,录相机说不定不会停下来。要是那样,对知事和平江谷三郎两方面都不会有什么不利、危险。我不信任你们。两个人在隔壁房间谈到现在。刚一回来,青山先生就突然要跟东村合作。东村是雇来杀门啡组长的杀手那些话,我可不信。”

    龟田大山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别再胡说八道了。要不然,你我的女儿就没命了,你快说吧,混蛋。”

    青山正原突然一跃而起,对龟田大山大打出手。东村把录相机放在床上,要把两人拉开。突然青山正原抱住东村的膝盖大叫:

    “龟田,快来,把这家伙压住。”

    东村被青山抱着膝倒在地上。龟田大山站了起来。

    事情在一刹那发生了。

    东村最担心的是,龟田大山会趁乱自己逃跑。

    龟田大山还没有从陡变的形势的醒过神来,难于立即采取行动。他没有站起来跑,也没有和青山一起,立刻向东村扑过来。龟田大山就那样愣愣地站着,低头看着脚边扭打在一起的东村和青山。

    “青山,看那。龟田趁乱自己逃跑了。”

    东村向抱着自己膝盖的青山的头部打了一拳这么喊道。因被压在地板上,这一拳没什么力量,但是,情急之中喊出的一句话,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青山一下子松开了抱着东村膝盖的手,他对东村的话信以为真,脸色突变,向龟田大山望去。

    龟田大山也受东村的话的启发,猛一转身朝房门奔去。

    “喂!你这混蛋,逃不掉的。”

    青山正原大叫道,放开东村的膝盖站起身。龟田大山疯狂地向走廊跑去,青山正原逼在他身后猛追。

    东村也爬了起来,从屁股后面的口袋拔出黑家伙,从房间飞奔而出。

    龟田大山刚要下楼梯,青山正原就追到了楼梯口。东村向这边跑过来,青山的后背挨了东村一脚,被踢飞在楼梯上,滚了下去。他的身体又绊了龟田大山一脚,两个年近半百的男人,边叫着边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龟田大山首先爬了起来,东村把他的脸转过来,这张脸充满了恐惧。他好象在自言自语说自己失去了逃脱的机会。

    “青山君,快站起来。我们一起狠狠揍东村一顿。”

    龟田大山兴奋地说。青山正原大声呻吟着,站不起来。

    “真是两个厉害的大叔呀,有那么大的本事,把我制服,从这里逃跑也不是作梦呀,试一试吧!”

    东村说着,下了楼梯。龟田大山呆呆地站着。

    “青山,是不是又在装死,看准机会扑过来呀?不是说要和龟田一起制服我吗?起来!”

    东村用脚踢了踢青山的肩。青山双手抱头呻吟不止。东村抓住青山的衣服,一把拉起他,青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青山正原使出浑身力气,瞪圆了眼睛,用头向东村的下巴狠命顶去,东村眼疾手快,晃过青山用膝盖猛踢他的膀。

    青山疼得跳了起来,弯着腰,东村又朝他前倾的下巴和胸部用膝盖连踢几脚,青山跪在地上,向东村晃晃悠悠倒过来。东村用黑家伙朝他的下巴上又是一击。青山象一棵被伐倒的树木,声都没吭一下,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因为觉得你们上了年纪,才客气地对待你们的。可是现在我不再那么做了,龟田。是你们把我通急的。”

    东村说,青山正原失去了知觉。

    “我不打算逃跑。青山做了蠢事,我也跟着说了些蠢话。”

    龟田大山抽抽嗒嗒地说。

    “别废话。不想让我打你的话,把青山背到二楼的房间里。”东村说。

    龟田大山的力气竟大得惊人,摇摇晃晃地抱起青山正原上了楼梯,进了二楼的房间。

    东村点燃一支香烟。

    躺在二楼房间地板上的青山仍昏迷不醒。龟田大山胆怯地坐在地板上,抱着膝。东村没有给他们五花大绑。时间紧迫,他打算一鼓作气让两个人开口。

    东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青目山家的平井要他在一周之内干掉门啡组组长。可现在已过去两天了。也许平井还向前山的公寓里打过催通的电话。

    平井那方面若和东村联系不上,必定很焦急,这很可能会影响作人质的加代子。

    而且,也应该想到:门啡组组长和知事的财务保管人突然失踪事肯定已传入长连集营的耳朵里。如果长连集营要怀疑到此事是东村暗中操纵,将使东村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东村这边也十分焦急。

    香烟渐渐变短,东村转眼看了看倒在地板上的青山正原。青山呼吸紧促,眼皮抖动着。看起来正要苏醒过来。

    东村掐了香烟,走到青山正原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青山睁开了眼睛。眼睛中又重新有了光芒。

    “现在是上午一点二十分。就这么着别吭声呆到下午2点半。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人都做个决定一是在录相机前把我想知道的事说出来呢,还是守口如瓶。如果到了二点半,你们还不说,我就出去把你们的千金绑到这来,如果那样的话,你们的女儿就会赤身裸体到你们面前来相见。是开口讲,还是见女儿,选择吧,如果两者都不愿意,我只好让你们去死了,我就这些了。”东村说。

    “东村先生,你已经把那些事跟新闻界说了吧?是哪里的人。”

    青山正原闭着眼睛说道。龟田大山原本低着头抬了起来。

    “跟新闻界说什么。”

    龟田大山看看东村又看看青山问道。

    “龟田君。东村君的妻子被当作人质抓起来了,如果不杀了我,他的妻子就回不来。于是东村君又不想杀人,又想救妻子,就打算让我们说出那些不能公开说的事,录成录相带。那是为防长连集营,保全自身起见的做法。如果长连集营仍不罢手从中干预,就实施这一步——问新闻界公开录相带。”青山答道。

    “乃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把录相带交给电视台。电视台针对本县知事与其对立派平江派的明争暗斗,知事与长连集营的勾结关系,还有知事的财务丑闻已暗中着手搜集证据。假如你们在录相机前信口胡说,对我也好,对电视台也好都是白费力气,所以我从一周前就开始着手寻找证据。

    龟田大山的表情扭曲了。

    “如果电视台已开始搜集证据,那你那些为了保险的话又有什么意义?等到电视台找到证据,你的打算不就落空了吗,会把你的录相公开吗?”

    龟田大山说着,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胆怯。

    “会的,电视台虽然也在找证据,但和你们说出的东西龟田大山带来的笔记和文件相比,算不了什么。最具说服力的证据就是你们的录相。如果电视台的收集的材料和我的录相不吻合,电视台是不会下决心公布这件事的。所以我只打算用它来保护我。

    “不管你怎么做,如果电视台已开始搜集证据,想必警署也开始行动了吧。如果是那样,我在就在可不想再-嗦什么了。

    龟田大山大声怒喊。

    “是这样!为了保全知事连命都不要了,宁可见到赤身裸体的女儿,也对知事忠诚不渝,真不了不起呀。你呢?青山先生?”东村说。

    “我要是不说,你肯定会杀了我吧。因为你不杀我,你的妻子就别想被释放。”

    “是那么想的。但你也不必担心。我在杀你之前会让你杀掉龟田的。那样你在平江谷三那也会得到赏识。龟田君已下定决心誓死保卫知事了。……”

    “那是龟田的自由。我如果不把命献出来,也还不完平江先生的情分。”

    “那么,你说吗。”

    “我说也没什么,可是龟田不开口,只我一人照你的话做,也不能让录相起到保全你的作用呀!”

    “青山君,你的事做好后,龟田的事就全由你来想办法;了。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吧。如果你让他开不了口,我就只好让你女儿光着身子来见你了。”东村说。

    夜里二点半。

    录相仍一点没拍。龟田大山任青山正原怎么喊怎么骂,怎么踢怎么打就是不开口。时间一点点过去了。

    东村一动不动站了两个钟头。他没说一句话,用黑家伙朝龟田大山头部一击,将他打昏过去。然后把青山带到隔壁房间,推倒在地板上,把手脚都捆上了。把他的脖子捆在床腿上,蒙住眼睛,塞住嘴巴。青山正原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东村也把昏迷的龟田大山绑好手脚,把脖子固定在床腿上,蒙住眼和嘴。关好窗户,熄了灯,吃完饭后,东村给金典银行高崎支店挂了个电话,查一查龟田大山的女儿佳子是否上班了。

    “龟田刚被一个电话叫出去了,您是哪一位?”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佳子父亲。她刚出去了?我过会儿再打过去。”

    东村说完挂了电话。

    下午侠5点的时候,东村把车开到了金典银行高崎分行门前不远的地方停下。龟田佳子的脸早已印在东村的头脑中。

    快六点的时候,下班的职员们纷纷从大门里走出来。龟田佳子和三个同事一起走在路上。东村下了车,向龟田佳子打了声招呼。

    “对不起,因为您父亲龟田大山先生的事要耽误您一点时间可以吗?”

    龟田佳子听他这样说,停下了脚步,走到东村面前。

    “我父亲在哪儿?”龟田佳子问道。

    “前天晚上,听说你父亲失踪了。我叫东村受高平知事和他的亲人之托,负责寻找你父亲的下落,请过来上车吧。”

    东村催着,天真的龟田佳子跟着东村走过去。东村打开助手座那边的门,让佳子上了车。

    “那么,你找到我爸爸了吗?”

    东村刚坐进车里关上门,佳子连忙问。

    “找到了。你父亲现正被关在良吉高原的一幢别墅里,是被门啡组绑架的。”

    东村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龟田佳子表情顿时变了。张着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转过脸看着东村。

    “这事很棘手呀。和上次选举中的平江派有关,门啡组是平江派的手下,你知道吗?”

    东村说。龟田佳子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说:

    “东村先生是警署的人吗?”

    “是刑事。”

    “可是,我们并没有把父亲失踪的事报告给警署……”

    “我的工作都是与黑手会打交道的,所以要扮演成很多人,我也请你扮演一个角色。”

    东村说,龟田佳子又点点头。

    车开出了高崎市的中心街道。

    “这是去哪呀?”

    龟田佳子表情不安地问。

    “去前山市。”酒吉答道。

    “你要我做什么呢?”

    “你会开车吗?”

    “会。可是为什么呢?”

    “现在去前山市,绑架门啡组组长的女儿。”

    东村说完,看到龟田佳子大吃一惊的表情。

    “这太过分了吧。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把门啡组组长的女儿抓来当人质,带到良吉高原。那只是为救你父亲而做的交换,不用担心。知事也允许这么做。你父亲现在怎么样我不清楚,但肯定没事。把你父亲接出后,你立即开这辆车带他回家。你父亲能不能自己开车还不知道。为防万一,所以就把你请来了;东村编得滴水不漏。龟田佳子对此深信不疑。

    “爸爸受伤了吗?”

    “不知道。可是昨天下午3点,我在电话中听到你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危险。”

    “你和我父亲通过电话了?”

    “是那边打过来的,我要求知道人质是否安全,他们就让你父亲对着电话讲话。

    “门啡组把我父亲当人质抓起来,到底要知事做什么呢?”

    “那些详尽的情况我还不太了解。我只知道这是黑社会插手选举的继续。”

    东村说。龟田佳子陷入沉思,一直到前山都沉默不语。

    进入前山市区已是晚上了。东村把车开到新地的青山饭店前停下了。

    “你能先在后车箱里呆会吗?如果受惊的人们跑出来看见了你,以后会有许多麻烦的。”

    东村熄了车灯,对佳子说。龟田佳子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她也完全任由东村摆步了。

    东村打开车箱开关,催促佳子下了车。正对小巷的那条路上没有行人。东村刚一打开车箱盖,佳子就急速跑过来,一边拉着裙角一边跨进车箱,卷缩着躺下来。

    “我要跑到路尽头,把门啡组组长的女儿塞入车箱,在那之前先请你暂时忍耐一下吧。”

    东村说完,关上车箱盖。向正前方的通口钻进去。石头小路的尽头,有灯光闪烁。厨房里传来人的说笑声和锅碗瓢盆的声音。蒸煮的食物的香味漂了过来。

    “对不起,有点急事,能叫一下你们的女老板吗?”

    东村站在开着的门前大声说道。在那的厨师和女服务员,一齐转过头来看着他。

    “您是?”一个白头发象厨师头的男人在里面问。

    “我叫东村。关于你们老板父亲的事,我想跟你们老板谈谈,能帮忙请他来一下吗?”

    一个年青男子答应了,走到里面去了。不一会他和女老板——青山正原的女儿美子出现在厨房入口处。美子穿着和服,化妆得很漂亮。

    东村和美子目光相对的一刹那,停下了脚步。

    东村无言地低下了头。

    “你是哪里的,东村先生?”

    青山美子说。多少带着些防备。

    “我和与门啡组有交情的田木君认识,您知道田木君吗?”

    “名字好象听说过。那您有什么事吗?”

    “这是一点私事,我想跟您单独谈。到外面去谈吧!”

    东村说完,向后退了一步。青山美子换上白色塑料凉鞋。东村关上门,在外面等着,从口袋里拔出了刀子。

    “对不起,我不想自找麻烦,详情以后再说跟我一起到组长的住地吧。”

    东村说,一只手突然抓住青山美子的手腕,把刀子横在她面前,美子面部僵硬,张开嘴发出微弱的叫声。

    出了巷口,东村命令美子坐在了助手座上。立刻捆住她的两手,用布蒙住她的眼睛和嘴巴。

    “忍耐15分钟吧。”

    东村说完,把助手席的座位放倒,让美子躺在上面,发动了汽车。

    出了前山市,进了山间道路,东村把车停了下来。他把龟田佳子从后车箱里放出来,让她接着开车。接着把美子眼睛、嘴上蒙着的布解开,手脚上的绳子也放开了。自己坐在后面的座位上。车一开起来,东村就向双方介绍了各自的姓名。两个女人谁也没说话。

    “有一件相当为难万不得已的事,需要麻烦你们一下,真是对不起。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你们的父亲被监禁的地方。绑架龟田和青山的人就是我。”东村说。

    青山美子猛地回过头。龟田佳子踩住刹车,车一下子停了下来。

    “别停车。可别把我惹急了。我与你们毫不相干,想尽量少给你们找麻烦。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切都要听我指挥,是你们的父亲高平知事还有平江谷三逼我这么干的。说明白些,就是跟随知事的高级政客和黑社会组织长连集营。”

    东村平静地说。

    “你也是黑社会的人吧。”

    青山美子仍没回过头来问道。

    “过去是。现在不是了。因为过去的关系,长连集营要我杀掉门啡组组长。我拒绝了。所以长连集营把我的妻子抓起来当人质,逼我杀掉门啡组长。前天,长连集营给我送来几张我妻子的裸体照片。她的xx毛被剃光了。

    “那些事与我有什么关系?爸爸究竟对你做了些什么。把我也卷进来干什么?”

    龟田佳子哭着说。

    “你的心情我理解。龟田先生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青山先生也是一样。可我既不想杀人又想救出妻子。因此,我只有抓住长连集营的支持者知事及平江深一郎的把柄,才能让他们不敢下毒手。你们的父亲又对双方的底细了如指掌。所以,我把他们二人绑架至此。可是,两个人都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句。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帮忙。”

    “想用女儿来威胁,让他们开口讲话吗?”

    青山美子说。

    “我没有时间了,长连集营要我在一周内杀掉门啡组长,已过去三天了,我只剩四天时间了。让你们来实在对不起,但我没有朋友,只有这么做了。”

    “你说要逼我们做些事,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如果龟田和组长一见到你们就肯说那是我求之不得的。如果还不行,只能勉强你们做些事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左思右想,还是请你忍耐一下了。”

    “东村先生的妻子很漂亮吧?”

    青山美子把头转向前方说。

    “啊。和我很相配。为了他我情愿给那些流氓洗脚。我的妻子现在象长连集营的玩物一样任其摆布。所以你们最好别惹我发火。”

    “明白了。我要想帮东村君就得忍耐。”

    青山美子说。

    “开什么玩笑。青山小姐可以帮东村去杀你父亲,我可办不到。”

    龟田佳子大声喊道。

    “要说被杀,还不只组长一个人。一会你就明白了。门啡组早就要干掉龟田大山。我倒不是帮门啡组的人,因为我把他们两个都绑架了,门啡组就没办法杀龟田了。可见门啡组长要我来杀龟田。”

    “我不相信!这个县会成什么样子啊!”

    龟田佳子又大叫起来。

    “你喊什么!不会怎么样的。龟田小姐。因为你年轻可能看不出来,但我能看出东村先生是个沉着镇定的男人。请放心吧。这个具会怎么样,谁当知事那些事现在怎么样都大不了。我父亲你父亲固执己见满脑子义理,让他们开口讲话才是当务之急。如果办不到,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还不知道呢。我们并不一定死呢,多少忍耐一些吧。除了这个,我们别无选择。”

    青山美子说。

    到达良吉高原时,已是10点了。

    龟田佳子老实了很多。东村把两人带到二楼,打开了两个房间的门。两人看到自己的父亲眼口被蒙、手脚被绑、脖子被拴在床腿上,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

    东村让她俩把各自父亲眼睛、嘴巴上蒙着的布摘下来。龟田和青山一看到站在眼前的女儿就吃惊地叫出来,瞥了一眼东村,叫出了女儿的名字。两位小姐都没有说话。

    东村扛起龟田大山,背到青山的那间屋里。二位姑娘进了这间空房子。

    “肚子饿了吧?”

    东村问俩人,二个人都摇摇头。

    “告诉我要吃的还是喝的,虽不是样样齐全,也准备了速熟食品。”

    东村说完下了楼。一边喝着罐啤,一边将方便米饭倒进热汤里,做了拉面吃了下去。但他私毫不敢放松警惕,密切注视着楼上的动静,青山美子虽然腹内空空仍不敢大意,这些东村都看在眼里。但东村并不想把她们捆起来。不想让她们吃苦头。当然必要时,也决不手软。

    吃完饭,东村拿了两罐啤酒,两碗乌龙茶上了二楼,一句话没说,放在了两位姑娘呆的房间,打开了隔壁房间的房门。站在房门口,没有进去。

    “你们的女儿来这的途中,跟我谈了话。两人都赞成你们早些开口。如果你们不答应,我让她们做什么都没怨言。怎么样,还是说吧!”

    东村对龟田和青山说。旁边屋房门开着,在里面呆着这些话也听得见。青山和龟田只是叹气呻吟。龟田佳子在隔壁房间用颤抖的声音喊道:

    “爸爸!听东村的话吧!知事选举的事算得了什么!难道在爸爸眼里,知事比女儿还重要吗?”

    一听到女儿的喊声,龟田大山紧闭双眼、紧咬双唇。

    “龟田先生好象不打算说。那么你呢。青山先生?”

    “我除了说还有什么办呢?”

    青山说完,看了龟田大山一眼。

    “也就是说,我可以不客气了。带你们的女儿来,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东村说完,抓住两个姑娘的手腕,拽到他们二人的房间。

    “龟田、青山,我跟你们说过好几次了。别把我逼急了。你们俩,把衣服全给我脱下来一件不许剩。”

    东村对二个姑娘说,龟田佳子哭了出来。当场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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