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检察院富有进取心的年轻的副检察官唐纳德·安德斯·卡森说:“如果法庭同意,现在是加州公诉阿伦·费里斯的预审会。公诉方已做好准备。
由佩里·梅森做法律代理人的被告在法庭上,现在是预定召开预审会的时间。”
“被告已准备就绪。”佩里·梅森说。
“传唤你的第一位证人吧。”法官卡尔顿·贝顿对那位检察官说。
“尸检医生哈门·德雷珀将是我的第一位证人。”卡森说。
德雷珀走向前来,宣过誓,证明了他的证人资格,并证实,他检查了洛林·拉蒙特的尸体,死亡是一把刀扎在后背上造成的刀伤所致,当尸体被送到尸检房时,那把刀仍然插在后背上;他无法确定死亡的钟点,但他可以确定,死亡是在吃了一顿由火腿和鸡蛋组成的饭之后几分钟内发生的,可能在吃完饭以后不到20分钟,肯定不超过20分钟。那一死亡可能发生在本月5日的晚上7点以后,午夜以前的任何时间,但是是在那些食物被摄取20分钟之内,可能是在死者开始吃饭5分钟或10分钟以内。
“你进行提问吧。”卡森对梅森说。
“你不知道那顿饭是什么时候摄取的吗?”梅森问。
“不知道。”
“死亡是瞬间发生的吗?”
“简直可以算是瞬间发生的。”
“尽管有那把刀插在背部上那一事实,医生,是不是可能那一刀伤是某个正站在死者面前的人所刺呢?”
“我认为不可能。”
“谢谢,”梅森说,“没别的问题了,医生。”
卡森对法庭说:“没有按规定顺序传唤德雷珀医生,我道歉。然而,他极为忙碌,于是我告诉他,我会传唤他做我的第一位证人。我现在将继续做惯例的基础工作,表明犯罪地点和对那具尸体的身份认定。”
卡森传唤来一位勘测员和一位摄影师,介绍了一些地图、图表、草图和照片。接着他说:“传唤乔治·艾伯特。”
乔治·艾伯特上了证人席。
“如果法庭同意,”卡森说,“我想在此案中艾伯特先生做一个一般证人。因此,为了节省时间,我还打算用他作为对尸体进行身份认定的证人。”
“很好,”贝顿法官说,“我们尽快地前进吧,先生们。我知道这个案子引起了公众很大的兴趣,但是说到底,这不过是个预审会。”
“您的职业是什么,艾伯特先生?”卡森问。
“我现在是,而且我已经担当了几年拉蒙特发展、铸造与工程公司经理办公室的办公室经理。”
“你的年龄?”
“32岁。”
“洛林·拉蒙特生前你认识他吗?”
“认识。”
“他现在在哪儿?”
“他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我在停尸房对他的尸体进行了身份认定。”
“谁要你那样做的?”
“警方。他们需要一个人去进行身份认定,而由于贾维斯·拉蒙特,就是那位父亲,已经崩溃了,大家一致同意……”
“没关系,”卡森打断了他,“你在警方的要求下进行了那一身份认定吗?”
“是的,先生。”
“而那一身份认定是6日晚上你在和警官与地方检察官交换意见时做出的吗?”
“是的,先生。”
“警方为了得到涉及此案某些方面的情况派人叫了你,而当你到那儿以后,是你自告奋勇到停尸房对那一尸体做身份认定的吗?”
“是的,先生。”
“你认识本案中的被告吗?”
“认识,先生。”
“你认识她多久了?”
“自从她开始在拉蒙特公司工作。”
“那是多久以前?”
“两个月多一点儿。”
“现在,把你的注意力转向6日夜晚,那是星期一,你在那天和被告有过交谈吗?”
“有过,先生。”
“什么时候?”
“在晚上,在正常的下班时间过后。”
“谈的是什么?她说什么了?”
“有一些要处理的事需要加班——就是说,并不是她必须加班——我很少要求任何雇员加班,特别是考虑到可能被称为一种潮流的东西时。现在,速记员们感兴趣的……”
“别管那个,”卡森打断了他,“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有一番关于她加班的谈话。”
“噢,到了办公室关闭的时间了,就是说,速记员们应该离开,并且……”
“那是什么时间?”
“5点钟。”
“发生什么事了?”
“被告继续工作着。”
“你和她交谈了吗?”
“那以后交谈了。”
“那是什么时间?就是说,大约什么时间?”
“大约5点30分。我为她留下来做完了那个工作向她表示感谢,而她告诉我,她知道她正在打的那份说明书应该走当晚的邮件寄去,那是很重要的,于是她决定留下来把它们打完。”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5点30分过一点儿。”
“当时办公室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先生。只有被告和我本人。”
“你知道那天晚上是什么天气吗?”
“天在下雨。那一天都在下雨。”
“你可以进行提问了。”卡森说。
梅森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那个证人,问道:“你说被告为那个公司工作了大约两个月了?”
“是的。”
“在她开始工作以前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
“在那个公司里有一个人事部门吧?”
“对。”
“而速记工作人员通常是从这个人事部门派来吧?”
“是的。”
“你与雇用人员有关系吗?”
“没有。”
“但是你有权解雇他们吧?”
“是的。”
“你记得被告开始工作的时间吧?”
“记得很清楚。”
“她是通过正常的安排渠道到你这儿来的吗?”
“不是。”
“她不是通过通常的雇用程序被雇用的吗?”
“不是。她是由于洛林·拉蒙特下达的特别指令而被雇用的。”
梅森在椅子上挺直了身:“你的意思是,雇用她并不是通过常规的渠道吗?”
“那正是我的意思。”
“被告是什么时候停止工作的?”
“我在6日解雇了她,因为……”
“回答那个问题,”梅森打断了他。“我只对她停止为那个公司工作的日期感兴趣。”
“6日。”
“很好,”梅森说,“我的提问结束了。”
“没有问题进行再次询问。”卡森说。
“传唤你的下一位证人吧。”贝顿法官对卡森说。
“杰罗姆·亨利。”卡森宣布。
亨利走上前来,宣了誓,表明了他的姓名、住址和职业。
“将你的注意力转向本月5日的夜晚,一个星期一的夜晚,”卡森说,“我要问你,你那天晚上在什么地方。”
“在我的寓所。”
“你的寓所的地址?”
“安迪科特路9612号。”
“那是个公寓楼吗?”
“是的。”
“你在那儿有个寓所?”
“是的。”
“你是已婚还是单身?”
“单身。”
“你独自住在这个寓所里吗?”
“是的。”
“你认识洛林·拉蒙特吗,或者说,在他生前你认识他吗?”
“我……就是说,我常见到他,知道他是谁。”
“你认识他开的那辆车吗?”
“认识。”
“我相信他和你住在同一座公寓楼里吧?”
“对。”
“现在,在5日晚上,在晚上的某一时间,你是看见洛林·拉蒙特的汽车里有一个人吗?”
“是的。”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知道。”
“是谁?”
“本案的被告,阿伦·费里斯小姐。”
“你特别注意到了吗,她在那天的那个时间在做什么?”
“她刚刚把洛林·拉蒙特先生的车开上了路沿儿,停放在一个消防龙头前面……现在,等一下,我要声明取消那个。我设想是她把车开上去的。正在她下车的时候我走了过去。”
“那辆汽车停放在什么地方?”
“正在一个消防龙头的前面。”
“你当时认出了那辆车吗?”
“认出了。”
“而且你认出了被告?”
“认出了。”
“就这一身份认定你脑中有任何疑问吗?”
“根本没有。”
“你可以进行提问了。”卡森对梅森说。
“你记得我在7日那天走进你的店铺那件事吗?”梅森问。
“我记得,记得实在很清楚,梅森先生。”
“当时有一个年轻女子陪伴着我吧?”
“是的。”
“当我在那儿时凶杀组的特拉格警官走进了你的店铺吧?”
“是的。”
“而且他问你,你是否见过当时陪伴着我的那个年轻女子吧?”
“没错儿。”
“而你当时不是在那一时间和地点,当着特拉格警官和我本人和这一个女子的面,坚决肯定地声称,这另一个女子就是你那天晚上在公寓楼前见到从那辆车里下来的那个女子吗?”
“对,我那样做了。我当时搞错了。”
“那件事当时比现在在你的回忆中更加清晰吧?”
“不。情况相反——我有机会把这整个情况进行了反复思考,现在我意识到,我当时让人耍了。”
“让谁耍了?”
“你和一个私人侦探,他给我看了和你一起的那个年轻女子的一张照片,那个女子叫麦吉·埃尔伍德。那种状况使我被迫将那张照片和我看到从车里来下的那个人联系在了一起。那种暗示的力量太大了,所以当我看到照片上的人时,我犯了一个错误。”
“但你当时确实认定麦吉·埃尔伍德是你看见停放汽车的那个人了吧?”
“我重复一遍,我当时被耍弄……”
“问题是,你做过还是没做过这样的身份认定?”
“我做了,但那是因为被耍弄。”
“你确定做了这样的身份认定吗?”
“嗯……是的。”
“一项肯定的身份认定?”
“我没有把握我知道你说一项肯定的身份认定是什么意思。”
“你当时说你很肯定吧?”
“我可能说了。”
“你当时对那一身份认定是很肯定的吗?”
“当时我认为我是那样。”
“很肯定?”
“错误地肯定。”
“但是肯定的吧?”
“嗯,是的。”
“而你看见某个人在停放拉蒙特的汽车的日期呢?”
“是在5日的夜晚。”
“什么时间?”
“我说不出确切的时间。”
“你能说出大致的时间吗?”
“不能,先生,我办不到。那是午夜以前。我只知道这些。”
“你怎么有把握是午夜之前呢?”
“因为我去买咖啡的那个地方在午夜关门。关于时间我没有把握。我的手表在珠宝店呢。我当天晚上一直在听唱片,看书,后来在长沙发上睡着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醒了以后,下楼买了一杯咖啡。回家后就上了床。
我无法就确切时间做证,因为我不知道。我能说的只是,那是5日夜晚的某一时间。我有个印象,就是那是10点钟左右,但是我不能肯定。我只有一种10点钟的感觉。”
“被告从车上下来以后做了什么?”
“她在路沿旁站了一会儿,转过身去,‘砰’的一下关上了汽车右手边的车门。然后她向街角走去。”
“哪个街角?”
“北边的街角。”
“没有问题了。”梅森说。
“没有其他问题了。”卡森说,“我的下一个证人是托马斯·格莱姆斯。”
格莱姆斯走上前来,宣了誓,说出了他的姓名和地址。
“你被雇用在拉蒙特发展、铸造与工程公司的经理部的停车场担任警卫吧?”
“是的。”
“你的职责是检查进出的车辆吗?”
“主要是检查进去的车辆,但我们也注意一些事情。”
“你在本月5日的夜晚在担任这样的职责吧?”
“是的。”
“你在洛林·拉蒙特生前认识他吗?”
“是的,先生。我见到就能认识。”
“你熟悉他的汽车吧?”
“是的,先生。”
“我要问你,你是不是在5日的晚上,看见洛林·拉蒙特先生的汽车离开正在谈论的停车场了。”
“我看见了。”
“什么时候?”
“大约5点45分的时候。”
“他是独自一人吗?”
“不是。”
“谁和他在一起?”
“一个年轻的女子。”
“你能够对那个年轻女子进行身份认定吗?”
“能。”
“她在法庭上吗?”
“在。”
“在哪儿?”
“她就是被告阿伦·费里斯,正坐在佩里·梅森先生的旁边。”
“你可以提问了。”卡森说,向梅森微微弓了弓身。
“你肯定这个女子就是被告吗?”梅森问。
“是的。”
“你记得在本月7日被要求看另外一个年轻女子了吗?”
“记得。”
“你没有认定她是你在洛林·拉蒙特的汽车里看见的那个女人吗?”
“没有,”那个证人激烈地说,“我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我告诉特拉格警官,也告诉你了,我无法确定她就是那个人——她不是。”
“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是的?”
“在我见到那个真正的年轻女子之后。”
“是指被告吗?”
“是的。”
“而在那以前你没有认定这另一个人是你见过的那个人吗?”
“我绝对没有。我拒绝做那一身份认定。我拒绝为你那样做,也拒绝为特拉格警官那样做。”
“对,”梅森说,“你告诉特拉格警官你没有把握了吗?”
“我告诉他了,我没有把握。”
“而你当时没有把握?”
“在我见到埃尔伍德小姐时没有把握——在那时。”
“你看见这个坐在洛林·拉蒙特车上的女子有多长时间?”
“在他开车从门口出去的时候。”
“他当时的车速是多少?”
“噢,也许是1小时10或12英里吧。”
“当时在下雨吗?”
“是的。”
“你在避雨?”
“是的。”
“你当时在从那个避雨处的一个窗口往外看吗?”
“是的。”
“这么说你只是在洛林·拉蒙特开车从那扇窗户旁经过时看见这个年轻女子了。那窗户有多宽?”
“噢,差不多30英寸吧。”
“这么说你是在他以1小时10英里的速度经过一扇30英寸的窗户时瞥见一眼这个年轻女子的了?”
“是的。”
“这个年轻女子当时是坐在汽车的左手一侧吗?”
“当然不是了。拉蒙特先生正开着车。她坐在他右边。”
“你看见拉蒙特先生了?”
“是的。”
“你肯定他在开着车吗?”
“肯定。”
“你没有看他的面孔吗?”
“我当然看他的面孔了。”
“看了多久?”
“时间长得足以认出他来。”
“在他开车经过时吗?”
“是的。”
“而你看那个女子是在你认出洛林·拉蒙特以前还是以后呢?”
“以后。”
“这么说你是先看洛林·拉蒙特的了?”
“是的,先生。”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梅森说。“如果拉蒙特在以一小时10英里的车速从一扇30英寸宽的窗口旁开过的话,他1秒钟走大约14英尺,这样,他在大约1/5秒的时间里从那扇窗口旁驶了过去。”
“我还没有算出来。”
“好吧,拿笔和纸来,你自己算出来吧,”梅森说,“我们会等着的。”
那个证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做起了乘法除法,然后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看见车里的人的时间是大约1/5秒了。”
“是的,先生。”
“在那段时间里你先看的是洛林·拉蒙特,直到认出他来?”
“是的,先生。”
“随后,在那以后你看了和他一起的那个人?”
“嗯,我想是这样。”
“这么说你看这个人的时间不到1/5秒了。”
“对。”
“当你在7日看见另一个女子时,你说你没有把握。对吧?”
“对。”
“你当时没有把握她是那个女子吗?”
“对。”
“而且你也没有把握她不是那个女子吧?”
“我当时没有说她不是。然而,我当时并不认为……”
“你当时说什么了?”
“我说我没有把握。”
“说她不是那个女子吗?”
“我说我没有把握她是那个女子。”
“你当时没有把握她不是那个女子吗?”
“是的。”
“你当时只是说你没有把握?”
“对。那是那件事的总的印象。”
“在你看到被告的照片以后,而且在特拉格警官或是警方的另一个人告诉你那是你在7日见到的那个女子的照片,你就有把握了?”
“我自己头脑里现在绝对有把握,被告就是我在车里看见的那个年轻女子。”那位证人说。
“这么说,”梅森微笑着说,“你现在有把握了,但是你在7号那天没有把握?”
“我7号那天没有看到被告。”
“但你看见了另一个年轻女子,你说你没有把握她不是那个女人了吧?”
“我当时是没有把握。”
“谢谢你,”梅森说,“没有问题了。”
“没有其他问题了,”卡森说。“我的下一个证人是奥托·凯斯维克。”
凯斯维克40岁出头,宽肩,强壮,挺警觉的样子。他上了证人席,宣了誓。他提供了证言说,他住在离发生凶杀的别墅大约两英里处一座住宅的一个租住的房间里,他被雇用做园丁和一般的零碎杂活,他有一辆他描述为老破车的东西,他每天开着它去上下班,他并没有特定的工作钟点,而是,更确切地说吧,只要使那个宅院保持有序就行。有时候他一天工作多达10或12小时,而另一些时候,他一天只干几个小时。
他进一步证实,在6日下午1点刚过的时候,他开车去了别墅,他发现外面的大门用一把挂锁锁着,他有那把锁的钥匙,他把钥匙插进去,打开了挂锁,把车开到院子里,根据指令锁上了大门,开始做一些浇水和修剪树木的事;他注意到,那座房子的旁门微微开着,他走到门口关门,往里看,看见一个男人的脚正躺在地上,因此他走了进去,看有什么麻烦,于是发现了洛林·拉蒙特的尸体。
这位证人证实,他很小心,什么也没有触动,他小心地退出了那个房间——然而,他采取了措施,关上了那扇门;他径直向他的汽车走去,开到大门口,打开了挂锁,出去了,锁上了大门,开到了萨迪·理奇蒙的家;他报告了他在那儿发现的情况,理奇蒙太太给当局打了电话。
“该你了。”卡森对梅森说。
“在谋杀发生以前你作为看管人和做零碎杂活的人受雇多久了?”梅森问。
“大约两年了。”
“你认识使用那个别墅的各种各样的人,而且他们认识你吧——我现在指的是那个公司的总经理们?”
“是的,先生。”
“你认识贾维斯·拉蒙特吧?”
“是的,先生。”
“而且他认识你?”
“当然。”
“你认识洛林·拉蒙特吧?”
“当然了。”
“很熟吗?”梅森问。
“我了解他的程度和可以预期的一样,而且他认识我。”
“当贾维斯·拉蒙特叫你去做事的时候,他称呼你什么?他怎么称呼你?”
“奥托。”
“在洛林·拉蒙特叫你的时候,他称呼你什么?”
“奥托。”
“洛林·拉蒙特用你名字的缩写字母O.K.称呼过你吗?”
证人让人难以查觉地犹豫了一下,很快说:“就我所知没有过。他叫我奥托。”
“你5日晚上在什么地方?”梅森问。
“我在家里。”
“在家是在哪儿?”
“在我刚才提到过的那个住所,在我租了一间屋子的地方。”
“有别人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人和我在一起,但是我是和某个人在一幢房里。”
“谁?”
“阿瑟·斯帕克斯太太。”
“斯帕克斯太太是什么人?”
“她是个大约65岁的寡妇。她是我的房东。在她的邀请下,我当时和她一起在起居室里,在看电视。”
“从几点到几点?”
“从晚上大约7点到10点半。”
“大约10点半?”
“10点半整的时候,”那个证人说,“我当时看的那个电视节目十点半结束,那个节目一结束,我就上床睡觉了。”
“你早晨是几点起床的?”
“大约7点半。”
“但你直到1点钟过一点儿才到别墅去吗?”
“没错儿。我在那座房子周围为斯帕克斯太太做了一些杂活儿。我不是用现金付我的房租,而是护养那座房子和园地。”
“而照管那个宅院付给你一笔工资吧?”
“不,先生。只是按小时付给我报酬。我投入我认为需要的时间,而且记下我的时间来,根据钟点付给我钱。”
“谁来检查你的时间——有人吗?还是他们很相信你?”
“并非确切如此。我记下我的时间来,把我的时间通知单交给萨迪·理奇蒙。她在上面标上‘O.K.’,把它们放在写字台里。然后从公司来的某个人把它们取走,把钟点的总数和我的报酬的总额算出来,便寄一张支票来。”
“在你6号那天去那个地方时,你肯定大门是锁着的吗?”
“很肯定。”
“那座房子有没有任何东西表明,那儿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只有那扇微微开着的门。”
“没有别的了?”
“没有别的了。”
“非常感谢,”梅森说,“没有问题了。”
凯斯维克走下证人席,显然是由于对他的提问这样敷衍了事而松了一口气。
卡森说:“如果法庭同意的话,我的下一个证人是彼得·莱昂斯。我认为他的证词将会相当短暂。”
贝顿法官瞥了一眼钟。“让我们希望如此吧,”他说,“这不过是一个预审会,然而它花费了整个上午的时间。我恐怕需要进行惯常的午间休庭。
我原来希望下午能有时间办另一个案子呢。”
“也许,”那位检察官说,“辩护律师愿意听取莱昂斯先生的证词。”
“你指望由他来证实什么?”梅森问。
“莱昂斯先生,”卡森说,“是5日夜晚执勤到午夜的一位警官。他将作证,他发现洛林·拉蒙特的汽车停放在一个消防龙头前面,他发出了一张违章停车的罚款单。那一违章停放的车停放的地点正是证人杰罗姆·亨利看见那位年轻女子从车上下来的地点。”
“只发出了一张罚款单吗?”梅森说。
“这位警官只发出了一张。”
“那辆车最后怎么着了?”
“午夜过后,别的警官们来了,由于违章停车贴了罚款单,最后,在凌晨3点时,它被拖走了。通常,这些警官并不去执行交通规则,但是,在那一带常有违章停车的问题,于是下达了一项命令,要他们注意违章停车的问题。所有在那个地区巡逻的警官都得到了命令,给汽车贴违章罚款单,而在贴了两三张罚款单以后,就让人把那辆违章的车拖走。”
“而我想,”梅森说,“你已经亲自和所有这些警官谈过了,获悉了那些事实吧?”
“是的。”
“那好,”梅森说,“我将要求证人就违规罚款单一事做出证词。特别是关于时间,那大约是什么时候。”
“大约9点钟。他在大约晚9点钟时贴了一张违章停车罚款单。”卡森说。
“你可以确定那是事实吗?”梅森问。
“是的。”卡森继续说,“另外,几位在午夜执勤的警官,也贴了两张违章罚款单,并且那辆汽车在大约3点钟的时候被拖走了。”
“你陈述的是事实吗?”梅森再一次问道。
“当然了。”卡森说,“因为我和那些警官做过详细的交谈。”
“我将要求这些警官在提问时就此事做出证词。”梅森说。
“你的案件就结束了吧?”那位法官问道。
卡森瞥了一眼钟说:“不幸的是,并没有结束。我还有一个证人,打算叫他上证人席。”
“他的证词不会太长吧?”贝顿法官说。
“我不知道。那主要取决于辩方的提问。那个证人是特拉格警官,他会就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实做证。这些事实很具有结论性,而且也许会使辩方吃一惊呢。”
“说到底,这不过是个预审会,”贝顿法官说,“并没有陪审团在场。
你就陈述一下你要证实的东西吧。”
卡森说:“这个证人将不仅对旁证证据做出证言,而且将对一些他与被告的谈话和被告承认的事情做出证言。我想让这位证人来揭示那些旁证证据。”
“很好,”贝顿法官显然是很勉强地说,“我们显然不得不在下午继续这个案子。法庭将休庭至下午两点钟。被告还押候审。”
阿伦·费里斯忧虑地看了一眼佩里·梅森。“怎么样?”那位法官退向他的议事室时她问道。
“比我预期的要好。”梅森说,“那些证人现在在他们的身份认定上十分混乱,到了我们让他们走上正式的法庭,来到陪审团面前的时候,他们会对同样的东西,做出不同的证词的。”
“但那是否意味着我要被关押到那时候吗?”她忧虑地问。
“我恐怕是这样。”梅森说,“律师们很少指望一个被告在预审会上被释放的。”
“我原来没有意味到这会是一场什么样的恶梦,”她说,“被关在监狱里,而且……真可怕极了。”
“没有一个人在事情发生以前会意识到以后的结果。”梅森告诉她,“我很遗憾,阿伦,但此刻我不想去尝试别的方法。如果我现在设法使你获释的话,结果可能会给你的案子带来的害处远远多于好处。我必须让你上证人席,你必须去使法官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法律规定了他的位置,但并不由他来对证据中的冲突做出判决,只要有证据表明将被告和罪行联在了一起,他就把被告移交给上级法庭,让陪审团来决定——我认为我们可以使你得到一次迅速的审讯,而……”
“以后怎么着?”她打断了他。
“当场宣布无罪,”梅森说,“如果你完全按我说的做的话。”
“我会的。”她保证说。
梅森拍拍她的肩膀。“好吧,鼓起劲儿来。”梅森对她说。
她犹豫着:“贾维斯·拉蒙特真的说我是个说谎的人,一个女冒险家,他要用一把细齿梳子细细地梳理一下我的过去吗?”“那是真的,”梅森说,“而且那是一件对你有利的很好的事。我要鼓动新闻界来尽可能地利用这件事。那对于你来说是极好的宣传。一个一文不名的年轻女子在为她的自由与名誉而战,与之斗争的,是一位试图诋毁无辜女子以维持他那荒淫放荡的儿子的名誉的残酷的大亨,这样一幅图画和这么一个背景,会引起公众的同情和陪审团的同情。你现在必须走了。要坚强。”梅森注视着阿伦·费里斯被领出审判室后向房间后部走去,保罗·德雷克和德拉·斯特里特正在那儿与麦吉·埃尔伍德聊天。“看上去情况如何?”麦吉·埃尔伍德问。
“和我预期的差不多,也许好一点点。”梅森说,“这个杰罗姆·亨利由于被耍弄十分愤怒,他脱口承认了一些事,那是我们以后可以利用的。”
“他不会否认他说过吗?”麦吉·埃尔伍德问,“我认为他能那样做。”
梅森摇摇头说:“有一个法庭记录员在把所有的东西记下来呢。他说的话记录在案了,抹不下去了。我们出去吃午饭。你最好一起来。”
“不了,谢谢,我……和一个朋友有个约会。”
“你今天下午会到法庭上来吧?”
“当然了。”
“两点钟,”梅森说,“千万准时。”
梅森向保罗·德雷克转过身去。“保罗,”他说,“关于那辆被停放在消防龙头前的汽车,有件事很特别。”
“你是什么意思?”
“这位警官,彼得·莱昂斯,在大约9点的时候在车上贴了第一张罚款单。现在,亨利看见阿伦·费里斯下了车。他弄不准时间,但由于那张违章罚款单,我们知道,那一定是在9点以前。
“现在,我们碰上了一种时间上的中断。那些警官得到命令,注意违章停车的事,贴上两三张罚款单后就叫一辆拖车来。莱昂斯在12点下了岗,他是9点钟在那辆车上贴的罚款单。另外两名警官是在午夜来的。他们发现那辆车违章停车,在上面贴了后两张罚款单,然后叫人把它拖走了。但是在9点钟和午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莱昂斯为什么没有继续在上面贴罚款单呢?”
德雷克耸耸肩:“那样的事是可能发生的。”
“好吧,”梅森说,“我已经意识到了这里面有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让两个人查看一下警察总部的记录,我们来看看那辆车发生了什么事——上面贴了几张罚款单,它们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
德雷克说:“你为什么不提出那个事实来呢,就是奥托·凯斯维克有过犯罪记录,佩里?你本可以在提问中让他现原形的。”
“当然,”梅森说:“我本可以那样做,没错,但那只会伤害凯斯维克,而不会给我们的案子带来一点儿好处。把一个人已经死亡的过去拽出来是没有用的,除非你指望通过那样做来获得某种东西。”
“顺便说一句,保罗,查看一下他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问问这个斯帕克斯太太,他说的他看电视的时间对不对——最好派一个人到那儿去和她谈谈。”
“好吧。”德雷克说着,向电话亭走去。“你和德拉吃午饭去吧,我会忙着打电话,争取把你需要的情报排列起来。”
德雷克走进电话亭时,一个挺宽厚强壮、大约45岁左右的矮个子男人故意地推开那些还没有离开审判室的旁听者,走了过来。
黑黑的眉毛下面,那双冷冷的灰眼睛打量着梅森,问道:“是佩里·梅森吗?”
梅森点点头。
那个男人把双手插在外衣兜里。他就把手放在那儿。“我是奥瓦尔·金曼。”他说。
“噢,你好。”梅森说。
“于我这行儿的,”金曼说,“人总是留意背后。如果有人开始到处嗅来嗅去的话,他想知道原因。他还想知道是谁干的,然后他想对此做件事。”
梅森站在那儿向下看着这个男人,看着那对插在侧兜里的手,看着那副好斗的肩膀。
“于是呢?”梅森问。
“于是,”金曼说,“我得到了消息,有些私人侦探在打探我的事。随后我得到消息,这些私人侦探是佩里·梅森雇用的,你可能想把我的名字牵扯到这个拉蒙特谋杀案中来。”
“于是呢?”梅森问。
“于是我来告诉你,不要那样做。”
梅森说:“在我办案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告诉我该做什么,不做什么。
我做对我的委托人最有益的事。你是个赌注登记人,洛林·拉蒙特在你那儿赌赛马,你显然是和他有某种约定,他可以赊帐的方式赌马,直到那个数额达到一定数字,你就收帐。”
“是的,”金曼说,“那仍然并不意味着你为了开脱你的委托人,就该使我成为替罪羊。”
“我并没有试图使你成为替罪羊,”梅森说,“我在努力去弄清所有事实。如果我发现那些事实会对我的委托人有益的话,我会把它们带到法庭上的。”
“只是那或许对健康无益。”金曼说。
“对你的还是我的健康?”
“你的,梅森先生。”
“我会小心我的健康的。”梅森说,“它现在好极了,谢谢。你可以小心你的健康。现在,我想要知道你5日晚上在做什么。”
“我会的,”金曼说,“那是我来告诉你的几件事情之一。”
“如果你先告诉我那件事,”梅森说,“而不是讨论我的健康问题的话,或许会对这一情况有帮助的。”
金曼耸耸肩,挺直他的粗脖子,仰面看着梅森说:“我在进行一场扑克赌赛。”
“从几点到几点?”
“从7点直到将近午夜。”
“那能够得到证实吧?”梅森问。
“当然能够得到证实,”金曼说,“但是当时和我一起赌的人不会想让人把他们的名字提到这件事之中的。”
“你在5日那天得到了洛林·拉蒙特的一张支票吧?”
“在5日上午。”
“什么时间?”
“我想,大约10点钟吧。”
“是付赌账吧?”
“我们这么说吧——用以保持他的信用。”
“你对他的赊账不超过500元吧?”
“你看,梅森先生,我对任何人的赊账都不超过500元。那是我的限度。”
“他在5日那天下了赌注吗?”
“是的。”
“在5日的下午?”
“在5日的下午。”
“赢了还是输了?”
“那有什么关系吗?”
“我认为有关系,因为我认为,也许他输得很惨,在你参加那场扑克赌赛之前你想再从他那儿要500元。”
“你可真滑稽!”金曼冷嘲热讽地说。
“于是,”梅森说,“你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他一直在输,已经超过赊帐限度了,你需要钱,你要来取。你可能告诉他,你那天晚上要参加一场扑克赌赛,你需要现金。”
“那会是个好看法,”金曼说,“来,接着来。那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你去了那个别墅。”
“大老远的到那儿去收一笔微不足道的赌账吗?”
“你可能需要它。你要去参加一场扑克赌赛。我不能想象他们在那场扑克赌赛中接受借据。”
“好吧,”金曼说,“继续说下去吧,律师。让你的看法公开,来仔细看看它吧。你认为我去那儿收那500元的账去了?”
“你可能去的。”
“后来怎么着了?”
“你们可能争吵起来,你在他背部扎了一刀。”
“你的意思是我带着一把刀去的?”
“厨房里有现成的刀呢。”
“于是我去了那儿,和他谈了500元钱的事,用一把刀捅了他?”
“我不过是在探索那些可能性。”梅森说。
“好吧,我们这样来看看它吧。”金曼说,“我为什么要捅他一刀呢?
他是个顾客呀。”
“也许因为他没有付那500元。”
那两道浓密的黑眉毛扬了起来。“洛林·拉蒙特没有付那500元?得了,得了,律师,你得做得比那要好才行。洛林·拉蒙特需要在我这儿保持信誉。
他喜欢赌赛马,我是他的赌注登记人。他知道他可以信任我。在他赢的时候我把钱都付给他。我的嘴很紧。那个老头儿永远不会从我这儿知道任何事的。
这一点洛林·拉蒙特知道。他为什么要拒付我那500元呢?”
“也许他给了你一张支票。”梅森说,密切地注视着那个人。
“好吧,继续说。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你们争吵起来——也许为一个女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金曼说,“你看,梅森先生,干我这行的,女人是粗生粗长的。”
“这可能是一个特别的女人。”
“对于我不会的。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女人。在我的放荡生活中,女人就是女人。现在我们来把这件事说清楚吧,”金曼说,“你认为由于我要去参加一场扑克赌赛,我到那儿收500块钱的账去了。你认为我为了那500美元很着忙了一阵子。”
“那是可能的。”梅森说。
“当然了,那是可能的。”金曼说着,呲牙咧嘴地笑了,那使他那被打断了的鼻子显得更突出了。“于是我去收那500元去了。洛林·拉蒙特说,‘你看,奥瓦尔,我和一个姑娘有个约会,她从我这儿跑了。我们正准备坐下来吃火腿和鸡蛋呢。它们现在有点儿凉了,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坐在这儿,吃些火腿和鸡蛋呢?’“于是我和他一起在桌旁坐了下来,吃了一些冷火腿和鸡蛋,尽管事实上我很着急回去参加这场扑克赌赛。”
“看上去你对于发生的事情了解得很多呀。”梅森说。
“干我这行的,当有人想为什么事陷害我时,我必须把事实搞清。”
“好吧,”梅森说,“你把事实搞清楚吧。现在我要告诉你可能发生了的事情。拉蒙特可能对你说,‘你看,奥瓦尔,我很饿。食物就在桌上呢。
我要坐下来吃,一个姑娘从我这儿跑了。你等我吃完,我就给你开张支票。
如果你饿的话,你可以吃那盘火腿和鸡蛋。如果你不饿,你可以把它们倒掉。’”
“好吧,”金曼说,“我们就顺着你的思路走吧,律师。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你吃了火腿和鸡蛋,然后你们争吵起来。”
“我得到还是没得到一张支票?”
“你得到了。”梅森说。
“500元的吗?”
“500元的。”
“然后我和他争吵起来了?”
“那是我正在调查的那部分。”
“去吧,你他妈的想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吧,”金曼说,“供你参考,梅森先生,我没到那个乡间别墅去。我没给他打电话。我只是从他那儿得到了那一张支票,而且那是上午的事。你会发现我在两点钟以前把它兑现成现金的。那是5日的事。我并不逼着我的顾客要账,在我想赌扑克的时候,我不必为了一笔小赌注而到处乱跑搞钱的。现在,你有你的说法。在你开始把它公开之前,你最好搞清楚事实来支持你的说法。”
“不要告诉我怎样办案。”梅森说。接着他平静地加了几句:“现在,你一直在告诉我一些事情。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正在调查这个案子。我根本不想去尝试逼迫任何人。我不想侵犯任何人的私生活。我想知道发生的事情,没有别的。你说你从7点钟直到将近午夜都在参加一场扑克赌赛。把和你一起赌牌的人的名字告诉我,我会核查一下,那会是一种不声不响的核查。
如果结果和你说的相符,就没别的了。如果不相符的话,我就还要做一些核查。”
“我已经告诉你了,他们这些人不想被牵扯到这件事之中。”
“那是可能的。”梅森说,“但是有某些事实使我认为,你可能在电话中和洛林·拉蒙特谈过话。”
“什么事实?”
“让我来问你这件事,”梅森说,“他怎么称呼你?他是称呼你的教名还是你的姓名缩写?”
“称呼我的教名,他叫我奥瓦尔。”
“他从没叫过你O.K.吗?”
“他从没叫过我O.K。”金曼说着,一对灰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梅森的眼睛。
“好吧,”梅森说,“给我一个和你一起赌扑克的人的名单,我会核查一下。我会不声不响地那样做的。”
金曼摇摇头:“我告诉过你,我不那样做生意。我在告诉你事实是什么,来指导你自己的行动,以便你不鲁莽行事,以便你保持健康。”
梅森把手伸到里面的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法律文件,并掏出自来水笔,在一个空白栏目里写上“奥瓦尔·金曼”这个名字,把文件递给了金曼。
“这是什么?”那个人问,同时打开文件看着。
“这个,”梅森说,“是一张法院盖着大印正式发出的传票,命令你今天下午两点作为辩方的证人出庭。”
金曼的面孔沉了下来。“我已经努力去告诉你,好好地告诉你了。”他说。
“而我也努力去告诉你,好好地告诉你了。”梅森对他说。“你给我一个和你一起赌那场扑克的人的名单,我要核查一下。否则,你要上证人席,告诉我你5日晚上和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你在吓唬人,”金曼说,“你不会增添任何证据的。没有一个聪明的律师会为了辩方的利益在预审会上增添证据的。”
梅森耸耸肩:“你得到了你的传票,今天下午两点钟到那儿。如果你认为我在吓唬你,这会是一个搞清楚的好办法。”
“现在,等一下,”金曼说,“我们不要彼此误会。我……”
“你得到了给你的传票,”梅森说,“如果你想暂时地脱离作证的事情的话,你可以把那些人的名单给我。”
金曼的面孔阴沉下来,随后他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写了起来。
“这儿有五个人名,”他说着,把那张纸从笔记本上撕下来,递给梅森。
“如果那些人认为是我告诉你这件事的,他们是不会高兴的。但如果你想一声不响地秘密地和他们核对一下的话,你会搞清我5日晚上在什么地方的。”
“有两个人的名字我划了个小对勾。我希望你从他们那儿开始。他们常赌扑克,那件事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有什么太了不起的。另外三个人是生意人,他们认为自己赌扑克玩得很棒。”
“他们是输了吗?”梅森问道。
“碰巧是,他们输了。”
“而你和那两个你做了记号的人赢了?”
“如果这和你有关的话,我们赢了。”
“我可以看出你为了什么不想让那件事公开了。”梅森说。
“那并不说明我犯有谋杀罪,梅森先生。”
梅森告诉他说:“我不想滥用我的职责或法律的威力。我感兴趣的只是搞清发生的事情。如果你当时在参加那场扑克赌赛,而且没有离开的话,那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即便你不能证明你不在犯罪现场,我在让你上证人席或把你的名字提到这件事之中以前,也还会做一些核查的——当然了,假设你不开始逼我那样做的话。如果你想逼我,我们就来把牌摊到桌上吧。”
金曼说:“好吧,律师,咱们说定了。他们告诉我,你是个百发百中的射手。让你的人做点儿调查吧,你会发现,我是清白的。”
金曼说着突然从兜里伸出右手,向梅森伸过去。
梅森和他握了手。
“他们告诉我你非常非常地高超,”金曼说,“我不过是必须搞清楚是不是这样,没别的。”
“你那天只得到了一张支票吗?”梅森问。
“请相信我律师,那是实话。我得到了一张支票。我在上午大约10点钟时看见了他,当时他来了一下,给了我那张支票,并为那天下午的赌马挑选了号码。既然我们决定把牌摊到桌上,我要再告诉你一件事。他赢了。不是太多,但他赢了。如果他活着,会有钱滚向他呢。”
“而现在这种情况呢?”
“现在这种情况,他什么也得不到,”金曼说,“那是一个人承担的风险之一。如果我给他赊账,他在我这儿下赌,赌输了,然后突然死了的话,我不能拿出一张账单来,去从他的账户里提款。如果他在我这儿赌赢了,突然死了的话,他的财产也增加不了。我不会说,‘我是个赌注登记人。我欠这个家伙1500块钱。’”
“有那么多吗?”梅森问。
“差不多。”金曼说。
他向德拉·斯特里特转过身去。“对不起,我不得不当着您的面表演我的拿手杰作,斯特里特小姐,”他说,“但是对梅森这样一个人,你不得不在能接近他的时候和他讲话。我不知道他今天下午计划做什么,而我想和他谈话——我很高兴我那样做了。”
他鞠了个躬,转过身,重重地踏在走廊上,向电梯走去。
梅森向德拉·斯特里特看了一眼。
“好吧。”她说。
“你那女性的直觉是什么反应呢?”梅森问。
“我相信他,”她说,“最后那一下是说服我的东西。当他说洛林·拉蒙特赢了,如果他活着,会有一些钱滚向他的时候。”
梅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差不多一样,”他说,“我们要抓住保罗·德雷克,对那场扑克赌赛做一点核查工作。随着我们的继续调查,那个开给一个只标为‘O.K.’的人的500元的支票呈现出更大的重要性呢。”
“当然,”德拉·斯特里特指出,“那两个缩写字母‘O.K.’不一定是收到那张支票的人。它可能是某种代号。”
“在那种情况下,”梅森说,“要由我们来破译那个代号了。来,德拉,我们吃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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