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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第四十二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没想到我这么快的身手,还是被乾隆发现了,我赶紧溜回睡榻边,想钻进被窝里暂避一时,皇后故意大声说道:“我让宫女进屋帮我拿件衣裳,窗户开着有点冷。”看过翠竹拿衣服,打开柜子顺手扯了一件,放柜盖的时候,手冲了,无意间撞到胳膊被顶针硌的地方,痛得直钻心,我揉着胳膊蹲到地上,眼泪围着眼圈打转转。

  乾隆掀帘进了里屋,在宫里也叫梢间,皇后在后面跟着:“皇上。”乾隆气冲冲地说:“你不用替谁遮挡,朕知道你是好人。”听着他脚步越来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发怒给我一脚,不争气的腿一软跪到他面前,眼泪流出来,带着哭音说:“万岁爷吉祥!”乾隆的黑靴子在我面前停下,没见有抬起的意思,我的心才放下一点。

  乾隆蹲下身:“皇后让你拿衣服,你不出去,在这儿蹲着做什么?平常见朕至多给朕蹲下身,今儿个竟然下跪,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跪,是我没礼貌,跪了,我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安抚自己,乾隆在外面一定受了什么气,回来找人出气,我大人大量不和他一般计较。

  我把衣服举到皇后面前:“娘娘,衣服给您找出来了!”听乾隆嘿的乐了一下,皇后伸手要接过去,乾隆伸手制止她:“你给皇后拿了一件什么衣服?”我低头一看,头轰地大起来,原来拿在我手里的根本不是衣服,而是一条睡裤,大红的睡裤,上面绣着并蒂莲,乾隆笑着问我:“皇后冷了,你给她拿条睡裤当披风吗?”

  我低着头,手里拿着睡裤,递也递不出去,我摸着上面的花:“正给娘娘找衣服,看到这条裤子上的花针法特别,奴婢正在揣摸,万岁爷就进来了,奴婢胆小,见了万岁爷的八面威风,一时手足无措,慌乱间拿错了衣服,让万岁爷见笑了。”

  乾隆席地坐到地毯上:“你胆小,慌乱间拿错衣服?再怎么慌乱,衣服裤子都分不清,你是饭桶吗?朕不让你待在御花园不要乱走,怎么走出来了?”我拿着裤子晃了一下,见乾隆瞪了我一眼,我放下裤子:“万岁爷这次你可没说让奴婢禁足,只是说不想见到奴婢,奴婢打听好了,说万岁爷今晚上不回来,奴婢才敢出来。奴婢躲开,并不是胆大欺主,而是为了不让万岁爷看见奴婢生气。”

  乾隆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你跪着也不能稳当点,直着身子,来回晃荡,看得朕头都痛。”我停止晃动,坐到脚后跟上:“万岁爷再大点声,房盖就要掀起来了。”

  乾隆呼地站起身,我没想到他还有那个功夫,伸着长腿,攸地笔直站起来,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忽然低下头笑起来:“起来吧,你脸上如果五官不动,或许长得还挺漂亮,你不但人不稳当,脸也不稳当。”我站起身福了一福,把皇后的裤子,叠好放到柜子里,顺手给皇后拿了一件衣服。

  皇后在旁边站着看我们两人打嘴仗,她的嘴抿着,那样子漂亮极了。我把衣服给皇后披上,皇后笑着问乾隆:“皇上刚才一直嚷饿,这会儿倒有力气打嘴仗。”

  乾隆哼了一声,在我胳膊上甩了一下子,正好打到我受伤的地方,我抽了一口气,他一愣,问我:“朕没有用力气,怎么这么不禁打。”他抓过我的胳膊,挽起袖子,看见我胳膊上起了一道白凛子,问我:“怎么了?”

  我没敢说是因为皇后睡榻上有东西,被硌了,那样不知道哪个宫女要倒楣了,我被硌了事小,万一皇后被硌了一下,那可非同小可。我皱着眉说:“万岁爷练铁砂掌找那硬的桩子,奴婢的胳膊可是血肉堆成的。”

  乾隆边骂我皮紧了,敢赖他,边笑着掀帘子出了梢间,到次间,皇后和我一前一后也跟出去,见慧贵妃和娴妃一直在外间站着,乾隆上了炕坐到皇后原来坐的位置,皇后坐到他左手,乾隆示意慧贵妃上炕挨着他右手,慧贵妃病怏怏的脸上带着笑意,相反娴妃的脸上晴转多云,女人,当没在男人在场时相处的十分融洽,而一旦有男人在场的时候,就都变了,娴妃坐到慧贵妃的右手,我站在地上侍候,掌膳的太监怕菜惊了,盖上盘子,见乾隆等坐好,把盘子揭下,菜还冒着热气。

  乾隆对我说:“你不用侍候,给朕尝膳。”分明是不信任我,盛菜的都是银器,还这么小心,我拿了筷子先吃了一口饭,饭是御膳房的师傅闷得,软硬正好,我本来想象第一次那样跟着乾隆的眼光吃菜,可是他的美目一直瞪着我,我总不能吃我的脸吧,所以挨个尝了个遍,我真想每道菜都来一大口,给他来个小半盘,省得他总让我尝膳,在他的咄咄监督下,只能来个浅尝。乾隆见我都尝过了,才拿起筷子,夹了个豆腐盒子,吃了一口点点头,问皇后:“膳房新来师傅了,菜做得不错。”

  皇后放下筷子:“哪来了什么师傅,是瑶池做的。”乾隆不相信地抬头瞟了我一眼:“即使别人说泰山搬到北京来了,朕或许能信,她能做菜,朕是绝对不信。”

  爱信不信,不信更好,省得觉得好吃,天天让我给他做菜,从尝膳师傅转行当御膳房的师傅,而且只能是费力不讨好。在乾隆夸赞声中,众人终于用好了膳。撤下膳桌,乾隆边洗手边说:“明天让这位师傅给皇额娘做些菜,她老人家也一定能爱吃。”皇后递给他手巾,看向我,我点点头。

  敬事房的太监拿来绿头牌,让乾隆翻牌选择他侍寝的宫妃。三位娘娘不好意思地坐在一边闲聊,我对那个也不敢兴趣,原来不知道什么还挺好奇,乾隆伸手招呼我过去,我走到他身边,他对我说:“帮朕选个。”

  知道他没安好心,三个人面前让我当坏人,我选了这个把那两个得罪了,他自己不得罪人,想让我得罪。我犹豫不决,半天没伸手,乾隆对我直瞪眼睛,后面的三位娘娘也停止说话,看向我,见拖不下去了,我问乾隆:“万岁爷,您让奴婢帮您选几个?”

  乾隆没好气地说:“选一个就行了,选多了,你也不怕把朕累坏了。”我故意讨好说:“万岁爷驰骋疆场,所向无敌,千军万马都不惧,何况两三位娘娘。”乾隆在我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就你废话多。”疼得我一哆嗦,我先挨个牌子摸了个遍,最后闭上眼睛,想抓一个,乾隆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不愿意,我又换一个,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他还是叹气,我接连摸了四个,他都叹气,我睁开眼睛看看盘里无辜的牌子,再看看憋笑的脸都快扭曲的乾隆:“是让奴婢选,还是万岁爷自己选,让奴婢选,万岁爷就别叹气,万岁爷自己选,又何必借奴婢之手?”

  乾隆沉下脸,我才想起来,他是皇上,我…我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质问皇上,我回过头看了一眼皇后三人,见三人脸上都带着惊异,我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小心看着牌子,皇后的牌子在正中央,慧贵妃的牌子在右面第二,娴妃的在右边第五,我在皇后的牌子上点了点,回头看了一眼乾隆,他对我瞪了瞪眼睛,我又移到慧贵妃的牌子上,他还是对我瞪眼睛,又移到娴妃处,回头看他还是瞪眼睛,在移到愉嫔,还是瞪眼睛,我只认识这几位,那些妃子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这才知道我领了一个什么差事,真是费力不讨好,我把手重新放到右边第一位,一点一点往左边移,移一个看一眼乾隆,等移到左面第三个时,看见乾隆脸上带着笑容,知道合他的意了,我一咬牙拿起来,对乾隆说:“万岁爷这可是您自己选的,与奴婢无关。”

  乾隆微笑地看着我,眼睛好象忽然间抹了蜜一样,甜的直辣我眼睛,我把牌子塞到他手里:“万岁爷,希望您今晚在令贵人处过得好。”

  我向三位娘娘告辞,见她们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算是把三位娘娘都得罪了,因为我走的时候,她们竟没一个人理我。要是选中她们之中一个,顶多得罪两个,可是现在竟然三个都得罪了,以后宫里还有我立足之地吗?心里郁闷,乾隆真是害人不浅,以后再也不替他翻牌子了。出了长春宫,默然要派人送我,我摇手说不用。

  回到摛藻堂,两位嬷嬷都没睡,看我回来,给我打好洗澡水,洗过澡,我爬到床上,今天过得可是有滋有味,先是挥汗如水地做了两顿饭,另外又帮乾隆翻了半天牌子,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两腿还麻,我把腿伸直,做了两个仰卧起坐,洗过澡真是舒服,想到乾隆今晚被我气得的表情,就想笑,我咬着被角,乾隆一会儿喜出望外,一会儿怒气冲天,从热到冷,转变得倒快。我转身伸了个懒腰,下地把灯吹灭,翻过身,月光射在窗纸上,显得分外的白,朦朦胧胧间听到外面好象有动静。

  听王嬷嬷起身,高声问:“是哪位?”一个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我一个翻身坐起来,赶紧下地穿衣服,系纽绊的功夫纯熟,三两下成功,等到收拾完毕,才想起来,大晚上皇后不在长春宫里待着,跑我这儿做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没翻她的牌子,找我报复来了。觉得不象,皇后可是国母,如果肚量这么小,她还能是被人所爱戴的人吗?

  我快步跑出屋,皇后正由默然扶着进了摛藻堂,我跪下给皇后磕头,皇后扶起我,笑着说:“怎么好好的行这么大的礼?”我站起身,侧着身子让皇后从我身边进屋,对于皇后我比对乾隆更一分尊重。皇后脸上带着笑容,在椅子上坐下来,把手放到桌子上,我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茶,皇后第一次到我屋里来,她环视一下屋里:“这屋子原来我也来过,冷冷清清,现在有你在这屋里,觉得比平时暖和多了。”

  我的屋里被我挂了一些小玩意,这儿挂个风铃,那个挂个中国结,当然都是我亲手做的,原来在大学的时候,和同学学的,我还送了几个给两位嬷嬷,她们小心收起来,并没有象我这样挂上。乾隆看我屋里挂这些,竟然骂我把一个典雅的书香之地,弄成了烂市集。

  我把茶递到皇后手上,她接过来放到桌上,拉住我的手,笑呵呵地说:“妹妹快坐下,姐姐这次来,是恭喜妹妹来了。”我觉得这个称呼听着有点不顺耳:“皇后娘娘晚上没事,到这儿来逗奴婢开心来了。皇后娘娘想和奴婢结拜,明儿早上招呼奴婢一声,奴婢烧两柱高香,何苦这么晚了到奴婢屋里来。”

  皇后娘娘抬起水灵灵的大眼睛,忽然扑噗一笑:“和你结拜?难怪你上次把老五逗得满床滚,我多亏没喝茶,要是喝了,还不笑岔气。”跟我姐姐妹妹地称呼,不是想和我结拜吗?

  她伸手叫过默然,手里拿着一个画轴,递给我,我接过来:“好好的送我一幅画做什么?上面画得是谁?”皇后一听我说话,掩起嘴,眼睛弯起来,我知道她又笑了。我打开画轴,上面写着懿旨,我一愣,知道懿旨是皇后颁的,好好的给我颁一个懿旨做什么,看下面写着,进封魏瑶池为贵人,从汉军旗抬入满洲正黄旗,赐封号令。

  我开始没太看懂,看了两遍,问皇后:“娘娘,这个令字是什么意思。”皇后正低着头喝茶,听我说抬起头来:“令就是你的封号,就象慧贵妃的慧,娴妃的娴。”我脑袋轰的一声大了,低着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问:“娘娘,在这后宫里有几个令贵人。”皇上一听又笑了:“傻丫头,一个封号只能有一个人,就象名字一样。在这里如果几个人共用一个封号,还不乱了。”

  这么说令贵人只能有一个,我今晚为乾隆翻的牌子上面写着令贵人,怪不得我一直奇怪,怎么这个牌子上只写着令贵人三个字,别的都没写,原来乾隆害我,竟借我的手,翻我自己的牌子。以后我在宫里我的脸往哪儿搁,还不成为别人的笑柄。

  我狠狠跺了两下脚,真想把地跺个洞,我一下子钻进去。我抬眼偷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奴婢不做令贵人行不行,反正现在还没公开,你把这个懿旨拿回去,等日后选秀的时候,随便找个人封一下,省得还得多写一份旨意。”

  皇后抿嘴,把茶放到桌子上:“那可不行,我已经宣告礼部造金册,再说这个令字的封号,不是我定的,是皇上定的,我可改不了,要改,去跟皇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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