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句话,我就光荣地上岗了,都说巧人是拙人的奴才,一点不假。她们又坐了一会儿,回寝宫抹骨牌,慧贵妃刚才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一坐到牌桌上,精神就来了,看来也是赌场高手。
皇后午饭吃的晚,顾念着她,晚饭稍晚一点,看看怀表,四点多了,我叫过默然,让她派人给我预备一些食料,写了一张单子,到古代几年了,还是用不惯毛笔,有时候爱把繁体字写成简体字,默然指派一个小宫女:“到膳房找膳正,让他把瑶池姑娘要的食料预备好,找个刀功好的师傅,把菜都切好,拿到长春宫小厨房。”看默然指派小丫头,另有一番气势,知道是皇后平时训练有素。
我不喜欢看她们玩牌,我学什么都挺快,唯独对玩牌兴趣不大,小时候陪奶奶玩过小牌,记得上面画得是水浒传上的人物,现在已经记不清,和麻将差不多,奶奶眼神不好,我是能偷就偷,能摸就摸,把好牌都弄到我手里,每次都能顺利胡牌,后来把赢奶奶的钱,故做大方地还给奶奶,奶奶高兴地连夜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夸我孝顺,爸爸一高兴,给我买了架钢琴,还给我请了个钢琴老师,那个老师简直是个变态,我的手不肿,他就不叫停,后来我一看到那架钢琴,手就疼。我把这个音乐噩梦归结于那次赢牌,以后去奶奶家,她给我什么好处,我也绝不再玩。
在旁边略站了一会儿,牌看不懂,但是能看出谁赢,慧贵妃不愧为赌坛高手,不一会儿面前就赢了一堆铜钱,慧贵妃口渴,她的宫女先给皇后倒了一盏茶,然后给她和娴妃都倒了一盏,慧贵妃回手接茶的功夫,看见我,说她累了,让我替她玩一会儿,我笑着摇手:“奴婢一会儿还要做晚饭,另外牌认识我,我不认识她,只怕奴婢上去没一会儿,娘娘面前的钱,就长着腿跑走了。”
娴妃一手拿着牌,一手就着宫女的口喝了一口茶:“那样更好,省得她的钱堆得象山一样,她病怏怏的拿着费劲,我们口袋轻了,倒空落落的。”
小宫女进来,拿着菜单问我几个是什么字,繁体字我不会写,就告诉她是什么,她拿着下去,不一会儿回来告诉我菜都预备好了,我和默然一起去厨房,菜已经切好,看我进来,太监生好火,我共做了四道菜,一道菜是金针鸡肉汤,这道菜属于药膳类,主要功能是补血及养颜;第二道菜做了道北京菜三鲜豆腐盒,以前在家的时候,只知道爱吃,没想过亲手做,做好了尝了一口,比饭店的差不多。第三道做了个莴笋炒肉丝;第四道是一盘拌土豆丝,酸甜可口,主食是米饭。
做好了饭,管膳食的膳正,先用银器盛装,试了毒,我随默然一起先回宫,默然问皇后晚膳摆在哪,皇后说:“就摆在寝宫吧。”
我帮默然把骨牌收拾下去,放上炕桌,把菜端上来,三位娘娘都净了手,太监把菜端上来,娴妃第一个洗完手,坐到炕上:“我今儿借皇后、慧姐姐的光,尝尝瑶池的手艺。”
慧贵妃洗了手,让皇后先上了炕,然后她坐到皇后的左手边,端上菜,娴妃每样先尝了一口,笑着称好吃,皇后擦干手,默然把饭端上来,皇后示意我坐下和她们一起吃,我坚决不肯,皇后说:“今儿你是功臣,否则我们哪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有功才受禄,否则我们几个再也不敢让你给做东西吃了。”
炕桌四角都缀着套子,一个松掉下来,我蹲下身把她正好:“宫里的御膳房的师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皇后及两位娘娘不嫌弃奴婢,就是奴婢的造化,还敢邀什么功?”
皇后抿嘴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忽然外面有人高喊一声:“皇上驾到。”一听到皇上两个字,我条件反射,腾地站起身,差点把桌子带翻,娴妃赶紧抓了一下,笑着说:“这么大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我迅速钻进里屋,门槛高把我拌个趑趄,奔跑几步,趴到一张睡榻上,上面放了一个顶针,不知道谁做针钱活,没收过去,硌得我胳膊都木了,胳膊痛,心也痛,简直要跳出胸腔,不是说乾隆三五日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乾隆让我待到御花园,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溜达出来,他知道了,又得骂我。
我勉强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偷偷向外望去,见皇后及慧贵妃,娴妃都整衣相迎,乾隆穿着一件灰色的衣服走进来,还是那么傲然洒脱,我的心跳了一下,乾隆冷冰冰地摆了一下手:“你们几个今儿怎么都聚到这儿了?”
皇后让乾隆坐,乾隆问:“还没吃饭,正好朕也饿了。”皇后赶紧命默然给乾隆添了双碗筷,乾隆坐下,问慧贵妃:“听说你两天不舒服,怎么出来了?没事在宫里躺着,省得看什么不顺眼。”
慧贵妃刚才还笑脸盈盈,一听乾隆的话眼泪在眼圈边直转,皇后赶紧打圆场:“知道她这两天不舒服,请瑶池过来帮忙做了几个菜,劝着才想吃点东西,皇上就回来了。”
乾隆冷着脸说:“是不是朕回来,打消你们的雅性了?瑶池只不过一个奴才,找她做饭,还用得着请吗?你是皇后,说话也得有点分寸,不要事事总做好人?”疯狗就是这么炼成的,他的妃嫔妻妾和睦,他不高兴还挑拨离间,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我真想重重叹口气,现在风向不对,我捂住嘴,大脑与手双重制止我,一定要挺住。皇后不愧为一国之母,真有风度,她微笑了一下,没吭声。娴妃背对着我,乾隆转眼看了她一眼:“昨儿个朕让你抄的法兰经,都抄完了?”娴妃蹲了蹲身:“还有几章就抄完了。”乾隆瞪了她一眼:“还有几章抄完,就是没抄完,有功夫不在宫中抄经,出来晃什么?朕一直自豪朕的三个妃子既稳重又娴慧,没想到也都是不明白事理的。”
屋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先后溜出去,对三个后妃冷言冷语,要是看他们不顺眼,轻则板子,重则杀头,谁不害怕!乾隆对皇后说:“刚才进来时,影绰绰看见有人跑到里屋,皇后,是朕老了,眼花了,还是哪个奴才没规矩,胆大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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