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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330章

  第326章《惊怵的雨夜》

  夕阳已落下山了,走进山林里的三人是疲惫万分,随着天际的暗淡,他们在一处峡谷旁燃起火堆,就地歇息。

  柳杨扬这位大小姐从来没这么奔波过,又是惊又是吓的她,累了一整天,侧躺在火堆连干粮都没吃便累极地睡去。

  坐在火堆旁的云日初见她夫君脸上脏兮兮,温柔掏出手绢帮他轻擦道:“明天买到马匹,后天的傍晚便可抵达王廷了,爷辛苦你了。”

  温柔擒握住擦拭他脸上污渍的小手,向少云深情燃燃道:“辛苦的是初儿,唉……”总算快回到吐蕃了,他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跟来。

  明白他在不舍什么,云日初温柔万千把脑袋枕在他地臂膊上,默然无语中静静与他看着远处的点点星空,有君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极静的峡谷内,旺盛的火堆渐烧渐小,最后只剩下一小搓火焰,天还未亮叽叽虫鸣一声盖过一声。

  浩瀚的天空上,那一轮明圆越来越沉,幽幽的黄光洒满在峡谷的深处。躺在火堆的四人皆沉睡着。

  在不知觉中被拉到吐蕃来的锦采烨,逐渐从醉意里清醒了过来,睁开眼后他就看到一片晴朗的夜空。不知今夕是何日的他静静躺着,不想动弹,有力地感受着头脑传来阵阵冲击的疼痛,想到他成了举世罪人,黑眸里的泪便开始缓缓的再凝聚了起来,一着棋错满盘皆输,他是罪臣啊,他大周七百多年的江山因他的鲁莽就要毁了,死后有何目去见列祖列宗。

  夜里寂静无声,仰躺在地上的锦采烨泪眼凝望着天上的繁星,两条清泪缓缓从他的眼眶里溢出,流进满是胡须的脸庞。

  沉睡的向少云和云日初听到轻微的声音,同时张开眼晴,动作一致地翻身坐起。

  坐起的两人用如鹰的眼眸向漆黑的四周扫量了一番,见到无人,眉头一皱,齐向那个轻声抽泣的男人看去。

  这一看云日初结舌了,没想到他竟哭成这样,不是说男子有泪不动弹吗?不是说男子流血不流泪吗?

  见不是敌人来袭,而是他痛哭失声,向少云的眉头大皱地站起,“你哭什么?”

  自顾流泪的锦采烨见到是他,不吭不说翻了个侧身,无语里继续默然流着泪。

  “妈的。”早对他不爽到极点的向少云,见他竟然这么拽,蹲下身一把拽起他,“信不信我杀了你?”

  “爷……”云日初惊呼,紧紧拉着他的手臂。

  “好啊。”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膜。

  “什么?”拽着他的向少云眉头深皱,死瞪着他。

  颤巍巍站起身,锦采烨了无生趣道:“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吧。”

  “妈的。”低声咒骂后,向少云甩开他,“要死也要等真哥来决定。”

  听到这声真哥,锦采烨默然的身板轻轻一颤,抹拭掉眼里的迷茫,朝前问道:“他在哪里?”

  “怎么?”一声轻哼,“急着要去送死吗?”

  不知身在何处的锦采烨看了看眼前的两这人,转头向黑漆漆的四周看了一眼,“这是哪里?”

  “吐蕃。”

  “吐蕃?”喃喃自语后,锦采烨不可置信瞪着向少云,很肯定问道:“是你把我带来的?”

  “没错。”

  “奉大司马之命?”看来大司马是要报杀妾之仇,可是既然如此何不一刀杀了他?

  向少云听见这句大司马,轻轻一啧回道:“现在没有大司马,只有大王。”

  昏沉的锦烨采听他这话随随即一愣,想到大司马已金殿辞官了,而他早不是大周的臣子而是吐蕃的大王了,脸上一默,再问道:“他要干什么?”

  “废话这么多,见到真哥你就知道了。”懒的和他多罗嗦的向少云席地而坐,把快熄灭的火焰再加起,不想和他再多作交流。

  站起的锦采烨若有所思地看着向少云,见他不想说话,识趣的也跟着席地而坐,转头看看了旁边睡的极甜的柳小姐,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仿佛记得她对他伸于缓手。

  晨曦渐升,睡了舒服一觉的杨扬精神充沛地醒来,一醒来就见到坐在火堆边闭目养神的锦采烨,小脸立即闪过一丝窃喜。

  “你……你醒来了。”面对这个男人,她既喜又忧,不知该如何启齿。

  正在打坐的锦采烨听到旁边的问候,如星的眼眸睁开,一张清丽甜美的容颜便放大在眼前。急站起来作揖拜谢道:“多谢柳小姐收留之恩。”

  “不……”惊恐跟着站起的柳杨扬小脸微漾,对他福了个身婉约谢道:“杨扬才该谢锦公子昔日的救命之恩。”

  锦采烨见她福身,立不迟疑抱拳把身子躬成九十度,深深对她作了个长揖。“柳小姐折煞了。”

  见他终于清醒了,清醒后依然是温和有礼,心里高兴的柳杨扬点点头便不再作声。

  向少云见大家终于醒了,晨曦也越发清亮了,扶着云日初站起身道:“既然大家都醒来了,咱们赶路吧。”终于不用再背那团烂泥了。

  不吭声三人静默跟着他,向绵延到天边的深处走去。

  两个时辰后,走在林荫密郁下的山道内的向少云兴奋大嚷:“终于到镇集了。”

  遥看着远处落坐着无数的民房与平屋,大家的心里都高兴非常,终于不用再崎岖难行的山里游逛了。

  虽然市集不怎么热闹,但是还是一应俱有,卖了两匹马和一辆车后,归心似箭的向少云大方地卖了一大堆干粮,便欣喜地把刚卖来的车辆架在马匹的屁后。

  反倒锦采烨没有他这般兴奋,心情平平的他站在客栈门口静静向里面一排一排的酒缸眺去。

  站在马车旁的柳杨扬见他这模样,深深叹了一口气,才轻轻走进客栈内,与柜台上的掌栈说了几句话,便从怀里掏出少许碎银。

  欢喜连连的掌柜接过碎银后,立即招来小二哥,大加吩咐。

  紧盯着酒缸的锦采烨见店小二抱着一大缸酒走出来,然后把那一大缸酒往他怀里塞。

  微愣的他捧着酒缸,脸上顿时臊窘,朝走出来的柳杨扬谢道:“多谢柳小姐赠酒。”

  “锦公子还是少喝一点为好。”温柔的杨扬轻轻含首,说了这一句话后便走开了。

  静抱着酒缸的锦采烨脸上微红,他并不是很想喝酒,可唯有醉才能解他心中的痛。想到再过几日他就要死了,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上好马闩后,向少云把两个女人搀扶进马车,自己跳上车板后才朝还愣在大门口的人喊道:“喂,走了……”

  听到催唤,锦采烨身子一动,转过身便朝马车走了过来,爬上车板后打量着怀里的这一缸酒,深叹一口气,便撕了封口,随即就咕噜灌了一大口。

  掌车的向少云见他仰靠在车檐喝酒,心里不爽,把手中的马鞭大力甩在马屁上,马儿吃痛飞快拉着车辆咕噜向前奔去。

  迎着凉风,灌了好几大口的锦采烨头脑开始迷迷糊糊的了,抬着醉眼朝身边的人邀请道:“兄台,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哼。”没他那闲情意致的向少云脸色很臭,推开提到前面的酒缸骂道:“滚。”

  迷模的锦采烨见他不领意,毫不为意地收回自己提酒的手,立即又牛饮了一口。

  “捣香筛辣入瓶盆,盎盎春溪带雨浑。收拾小山藏社瓮,招呼明月到芳樽。酒材已遣门生致,菜把仍叨地主恩。烂煮葵羹斟桂醑,风流可惜在蛮村。”边吟边饮的他开始大醉了,时而高歌时而长哮。

  “咚……”

  在向少云黑着脸犹豫要不要一脚把他踹下马车时,旁边发酒疯的人已变成一团烂泥,静躺在车板上,继续他的风流可惜在蛮村了。

  七月的天空最烦人就是说变就变的脸,刚过中午,原本晴朗的天便渐渐阴霾了下来,乌云大量笼云摭日,眼看就要被淋成汤鸡的向少云,再也忍不住朝天际破口大骂。

  随着他的骂声落下,天空中的乌云天碰撞,一声非常巨大的轰隆声蓦然大起。

  见夫君骂声刚落,老天爷就发脾气了,云日初吓了一大跳,掀开帘子朝外面掌车的男人说道:“爷,不要骂老天爷,快找处地方躲雨吧。”

  也被吓了一大跳的向少云噤若寒蝉地点了点头,可荒野小道上哪有人家,除了林就是山,能到哪躲雨?

  正当要变成落汤鸡时,向少云哀眼一喜,见到山林边有一间摇摇欲坠,可能明天就会崩溃的简陋小木屋,一时也不管它会不会塌,投胎似的驾着马车便飞驰而去。

  说巧不巧,刚把车板上那一团烂泥拖进小木屋时,天老爷便大发雄威,雷声轰隆隆大作,随后那种会淹死人的大雨便从乌漆嘛黑的天空倾泻而下。

  走进这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内,所有人都惊险万分,不敢大力呼吸,深怕这栋到处漏雨的破房会被他们大力呼吸给弄倒。

  云日初见到他夫君身上被雨水淋湿了,不舍地伸手进怀里,本想要掏手绢的她一愣,随后慌乱的手便急忙在怀里寻找。

  挥掉额头上的水渍,向少云见她着急成这模样,走近询问道:“初儿,你怎么呢?”

  “爷,我的钱袋不见了。”云日初快哭地朝眼前的这个男人说道。

  听她说钱袋不见了,向少云哑然一笑,向这个慌乱的人儿安慰道:“不见就不见了,以后小心点。”她的钱袋能有多少银子,重要的是他的钱袋不能掉。

  “不是呀。”着急不已的云日初见他还这么闲霞,哭着嚷道:“爷,印符在钱袋里。”

  “什么?”听到印符丢了,向少云立即跳脚了,急不可奈地伸手往她身上摸了过去,可是摸搜了许久依然找不到符印的下落。

  云日初急哭了,睁着泪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向少云,“夫……夫君怎么办?”

  “真哥会宰了我。”他都仿佛看见兀鹰那七百多把弓箭对准着他了。

  柳杨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符印,可见他们如此的紧张,好奇凑身问道:“少云,是什么符印?很重要吗?”

  云日初双眼通红,见杨扬不懂,哭诉说道:“杨扬,这是兀鹰的将符,如以后兀鹰在执行任务时,有人拿出符印来作怪,那会害死这七百多名兀鹰的。”

  不知其中厉害的柳杨扬听说会害死七百多人,立即吓了一大跳,赶紧催问:“日初你别急,好好想想,是不是搁在什么地方了?”

  哭泣的日初脸色一凝,喃喃自语道:“最后拿出钱袋时是在客栈房内沐浴。”喃到这里她恍然大悟,急呼:“爷,在枕头的下面。”

  听她说在枕头的下面,向少云刻不容缓立即向大雨的外面走出去。

  “爷,我跟你去。”云日初也急追出来。

  “你好好呆在屋内,我去去就来。”站在大雨下,向少云把跟出来的人推进屋里。

  云日初满脸坚决道:“真哥把兀鹰交给我们,符印是我弄丢的,理当我亲自去取。”

  “你……”

  云日初催促道:“夫君,不要再说了,把符印拿回来才是首要。”

  “唉。”深叹了一口气,向少云朝跟出来的杨扬嘱咐道:“杨扬你千万别走开,我们很快便回来。”

  “嗯。快去吧。”事有缓急轻重,柳杨扬点头令他们安心,站在败破的门框边看着驾车离去的两人,深深叹了口气,这一路上还真是多灾多难。

  沥沥的大雨夹着轰隆的雷声不停下着,天黑来越暗,可是雨却仍不停歇。

  寂静冷森的破屋内,柳杨扬手抱脚裸地坐靠在没漏雨的木屋边,而他旁边静躺着醉如烂泥锦采烨。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天黑就黑了下来,蒙胧的月光昏暗的看不清小屋内的轮廓,四周诡异的寂静,连虫鸣声都没有,害怕的杨扬轻移了移身躯,朝旁边呼呼大睡的男人依偎了过去。

  “锦公子……”

  “锦公子……”

  一声声惧怕的声音轻轻响起,可沉睡的男人依然毫无反应。

  害怕里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听着外面雨水的哗落,紧抓着地上男人衣袖的杨扬蓦然听见马蹄嘶声。

  听到马蹄声后,柳杨扬惧怕的小脸立即舒展开了,终于等到他们回来了。

  不对!

  刚要站起来的她,身子一僵,听着外面阵阵咒骂声,一张小脸立即刷白了,外面的人不是少云和日初,会是谁?该怎么办?

  惧怕不已的杨扬悚然盯着屋门,蓦地三具宽大伟雄的身影立即出现在眼界里。

  第327章《木屋内的等待》

  被大雨湿了全身的三名大汉,走到屋门口时也愣怔了,从昏暗的月光下瞄进屋内,如狼的眼眸立即锁定缩在墙边的人。

  其中一人见到异样,警惕万分轻唤:“老大……”

  站在中间被唤作老大的大汉,巡视着昏暗的房内,见到房内只有一男一女,心一定便不再吭声跨了进去。

  坐在小屋另一角的老大死瞪着杨扬,警惕的声音立即响起。“老三生火。”

  跟着走进来的两人听到老大的话,朝四周观望了一番,最后锁定在那张败破的木床。二人三下五除二,又敲又折,那张本就败破的木床瞬间就面目全非。

  在滋滋火烤水的小声轻爆,袅袅黑烟升腾,昏暗的小屋顿时暴露在火光之下。

  火焰一起,三名大汉立即愣怔了,只见到一名怯生生的小姑娘紧缩在墙角边,而她旁边地上则躺着个文弱小白脸。

  这一见,三名大汉立即裂开了笑,“老大,没想到在这鬼地方竟然有么一位标致的小绉儿。”

  “哈哈哈……”看清屋内一切的三人立即暴笑,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搓着手全都站了起来。

  早害怕不已的杨扬见到这三人如此的贼眉鼠眼,心头大跳,现在又见这三人面露出此污秽地站起,全身的血液立即全被抽离了。

  “小姑娘,你很寂寞吧,大爷陪你玩玩。”站起的三人脸上满是*恶。

  听到这话,杨扬骇然紧抓着旁边醉死的男人,这三人如此的肮脏污秽,她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你……你们……别过来。”

  “小姑娘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搓着手向他走近三人边走边解着自己的腰带,朝她*笑道:“大爷的功夫很厉害的喔。”

  “不,不。”杨扬惊恐的拼命摇头。急向地上的男人救助,“锦公子快起来,锦公子……”

  宽衣解带的三名壮汉听他唤公子,愣怔后笑的更开心了。

  “大哥,没想到是大周人。”

  “三弟,咱们好久没玩过大周娘们了,今晚肯定要让她尝尝咱们的滋味。”

  见他们很靠的很近了,柳杨扬惊恐大叫:“救……”

  一字救才刚出口,前面的三名壮汉如恶狼一般把她提了起来,然后那名老大便把她欺压在湿漉漉地上。

  “不……”不让他得逞的杨扬小脑袋左右挣扭,眼里含着大量泪水用柔若无力的小手捶打压在她身上的这名发着恶臭的壮汉。

  站在一旁等待老大先品尝的另二名壮汉,手抱胸调侃着,“哟……还是个烈女。”

  “哈哈哈……”见身下这个标致皱儿越是挣扎,老大笑的更是开心,*秽的大掌一抽,立即把柳杨扬的衣裳结子摊开,随后三名壮子的眼珠暴睁,口水哗啦啦便倾泻而下。

  “美,太美了。”见这个体如凝脂的少女,三名壮汉兴奋的溢于言表。

  外裳被强褪,杨扬更惶恐了,手脚并用地挥打,打的她自己一双小手都疼了,可是欺压他的恶贼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锦公子救我……”力竭的她最后一声哭喊,心里无限绝望,瞳眸里毅然结冻。

  “锦公子?”三人听她这声哭唤,齐看向一边如死人的小白脸。

  老三毫不以意地走到小白脸旁边踢了一脚,见他仍毫无反应,立即溪落道:“大哥,这小白脸正在装死呢?”

  “哈哈哈……”老大见这小白脸如此怕死,朝身上的这个女人喷出一嘴恶臭,“别再挣扎了,没用的,好好亨受吧。”

  “不……”见到这个肮脏的人把脑袋埋进她的脖颈里,杨扬舌头一伸,张大嘴巴就要自尽。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混帐,放开他。”

  正在猥亵的老大听到这句话,一愣后便抬起头颅,向旁边装死的小白脸看去。

  要自尽的杨扬见到这个声音,仿佛见到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顿时喜极而泣。

  被重踹醒来的锦采烨,含着浓重的酒意见到竟有恶人在欺负柳小姐,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双眼冰冷地大喝:“还不放开你的贼手。”

  “吼……”关健时刻竟然被唤停的老大非常的不爽,立即朝一旁呆愣的另两个吼道:“把他宰了。”

  “该死。”老二和老三没想到这小白脸竟然如此有种,刷的一声立即快后背抽出家伙,飞奔上前,大有把他剁成肉泥姿态。

  刚站起来的锦采烨见两人扑上来,不退反进的迎了上去,在两把刀还未砍在他身上时,他的一双五爪金龙便准确地擒住两人的手腕,随着他轻轻一拧。

  “卡嚓……”

  两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轻轻响起。

  随后安静的夜便不再安静,两声痛彻心骨的惨叫划过雨夜。

  见到这小白脸竟然轻巧就折碎了老二和老三的手骨,老大惊骇从杨扬的身上爬起来,“兄弟那条道上的?”

  轻轻把脚边握着手腕哀呼的两人踢开,锦采烨浑身煞气,不吭不响向前面这一名大汉阴森地步了过去。

  “妈的。”老大见到此人不卑不吭,咒骂中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刀,便朝他扑上。

  刀风毫不留情刷过来刷过去,站定不动的锦采烨冷峻的眼死盯着前面挥汗如雨的大汉,可身影却如神影一般,随着利刃的落下一一闪了过去。

  连劈出近十刀的大汉看到前面这对结霜的冰眸,骇然倒抽了一口气,见他脚不动,眼不动,只是肩膀微动就连连躲过他的刀式,此等武艺已属绝顶,他如何能敌。

  连躲过十数招的锦采烨紧盯着大汉恐惧的双眼,脸一冷,伸手立即准确地捏住划过来的刀刃,轻轻一拧,便把那柄钢刀折断。

  大汉见他竟然精准地用两指捏住刀刃,眼珠暴凸之际骇然见他竟空手断刃,警钟在脑袋里当当当不停响着,冷汗倒流之际毅然向后跳出几大步,与他拉开距离。

  “大爷武艺高强,小人自认不敌。”惧怕的老大冷汗淋漓尽致,咬牙问道:“请大爷饶了小人。”

  “滚。”无绪的声音响起。

  大汉见他真的饶过他了,惧怕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下盘的双腿轻轻移动,与他保持在一定的距离,直到挪动到趴在地上哀号的两人身边,立即一手拉住一个,飞快向门外的夜雨逃了出去,随后阵阵急凑的马蹄嘶声立即大起。

  败走了三名大汉,锦采烨立即捡起扔在不远处的衣裳,不敢向只着肚兜的那个人儿看去一眼,“柳小姐,你怎么样呢?”

  轻咬嘴唇的柳杨扬从他手里接过衣裳,脸上染过一抹红艳,绑上衣带后再轻声道谢:“多谢锦公子再次出手搭救。”

  “柳小姐此言折煞了。”不敢接受的锦采烨依然背对着她,不敢贸然转身。

  “锦公子你可以转身了。”

  “嗯。”听到这话,锦采烨才敢转过身子,见到她虽然羞涩,可却无大碍,心一安便开口询问:“柳小姐为何与我单独在此?向兄呢?”

  “他与日初有事回镇集一趟,应该快来了。”

  “原来如此。”了然的他点头,走到火堆旁劝道:“柳小姐,雨夜寒冷,如若不弃且过来火旁取暖,不知意下如何?”

  “锦公子客气了,杨扬无以言表。”站起身,轻步走到火堆旁,随着他坐在干净的且温暖的火堆边取暖。

  望着熊熊火焰的两人沉默不再言语,柳杨扬小脸樱粉,身边的男人除去他害真哥外,真的是完美无缺,文采好,人也俊逸,而且武艺又强,温温知礼,堪称谦谦君子。他是她见过除真哥外最完美的男人,可是她不会对真哥有这种怦然心跳的感觉,但对他,她就感觉自己不像自己了。

  好长一段时间沉寂,被火烤的全身暖烘烘的杨扬,抬起睫眸悄悄窥探了一眼,看着火焰发呆的他。

  “锦公子既有才学,又有一身好武艺,不知所拜何师?”

  “喔。”愣神被打断,锦采烨转头看了看她,温和说道:“先师是子规书院的童夫子。”

  “难怪锦公子有如此才学。”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童夫子是何方神圣,但是这样说肯定没错。

  锦采烨轻轻一笑,心里却愕然了,童夫子只是一名落魄秀才,她会知道吗?

  见他只是轻轻一笑不再开口,杨扬咬了咬嘴唇再问:“不知锦公子武艺从何习得?”

  “六岁之时母亲病重,不久便逝世了。”想到自己的童年,他脸上一默,深叹了口气再说道:“母亲弥撒之际,为母亲治病的大夫交给我一本武经,为了强身健体我便把武经全习了。”

  “原来如此。”了然的杨扬歪了歪脖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模一样的故事,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锦公子家里还有何人?”

  锦采烨摇了摇头,深深叹道:“从小家里穷苦,亲戚皆远离,十八岁父亲逝去,我便再也没有亲人、朋友了。”

  听到他如此漠落的话,柳杨扬心里涌出无数不舍,静静看着他满是胡须的俊英,安慰道:“锦公子切勿悲伤,是杨扬越违了。”

  听见她这话,锦采烨惶恐回道:“柳小姐勿须如此。”

  “嗯。”含首轻点了点,想起他的所作所为,杨扬好奇不已,“锦公子昔日登龙门,身价十倍,皇上金殿亲赐三品督司,掌两江河运,已属上位,何故如此?”

  知道柳燃山庄与大司马的渊源,锦采烨静看了她一会儿,无奈里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昔日皇上亲命大司马主南围,因江南叛乱大司马虽无法分身亲主,但他仍是我的恩师。”

  杨扬听他这句实在的话,轻点了点头,“那为何你要如此?”

  “在世人眼里我是祸国殃民,贪心不足之人,可是我的苦楚谁能明白。”他也曾后悔过,但他所读的是圣贤之书,君就是他的一切,他无法像大司马一样,把君视如粪土。

  芊眉拧望着眼前这个漠落的男人,柳杨扬觉的他不似在作假,好奇问道:“锦公子有何苦处,如不嫌弃可否说与杨扬听听?”

  “一绪百绪,滕根缠树。”说完后,他仰头回想了一番,才理出头绪说道:“北境狼烟一起,大司马立收两府,再折四城,可谓神兵鬼谋。”

  听他赞扬的杨扬附合道:“真哥之才确是神鬼莫测。”

  “是呀,神鬼莫测呀。大家皆看到他有功,可是却没见到他已在安排退路。”

  “你是说真哥还未被皇上送辽时,就已谋划回蕃之事吗?”

  “是的,辽国将才倍出,太尉耿直、屡屡受措,大司马把辽军*到桑干之时便停下谋划,转身回吐蕃后,他智夺大西北,力克白城。”讲到这里锦采烨看了一眼柳杨扬说道:“柳小姐,大司马最后何为?”

  “回大周。”想也不想的杨扬立即就答。

  “是的,大好的战局摆在面前,以他的谋略上京举日可破,但他却停止了战事,毅然转身回国。辽国慌乱的军心因他返回而又重整,随后太尉便被败于四城,而吐蕃却不伸于缓手,至使辽国剩胜追击,两府又皆重失。”

  “这……”柳杨扬傻眼了,“全都因真哥一人?”

  “是呀,成也大司马,败也大司马。”深叹一口气,锦采烨摇了摇头叹道:“他心里很清楚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

  “朝中众多重臣,如他真这样,为何没人直荐?”杨扬疑惑了,难道那些阁老大臣都是摆设吗?

  “怎么荐?”凝看着火堆,轻声说道:“大司马是一匹未驯野马,除一品夫人外,就连皇上也无法左右他,而他的官职又是皇上加强的,他既没有叛国,也无祸害,谁能拿他怎么样?”

  静聆的杨扬听他一针见血的话,骇然问道:“你是说皇上也知道边境之败是因真哥?”

  “皇上是明君,心里有数,阁老大臣们心里也有数,但是谁也不愿去捅破这一层纸,只希望他能在大周作停留,保大周百年不衰。”

  这是他想很久才想明白的,聪明如皇上为什么看不破北境之事?为什么阁老大臣们三缄其口?这些老狐狸个个都精明老练,反倒是初进朝纲的他,什么都不懂,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想他还曾给皇上上过密折,也难怪阁老们会把他的密折退回,外加一顿莫须有的斥责,原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层纸不能捅,捅破的话皇上不知该怎么办了,大臣们白头发怕要全掉光了,而他最后定会身首异处。

  第328章《往事不堪回首》

  “天……”听闻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柳杨扬无法相信地捂着自己的嘴,万万也没想到朝纲竟如此虚伪阴险。

  见她如此惊讶,锦采烨暗然摇头喃道:“刚任何督的我,一心想要为国效力,可如稚鸟的我还弄不清朝纲黑白,便自以为聪明地凭一纸旨意逆上拦截一品夫人。”讲到这里自嘲叹道:“也难怪要落得个祸国殃民,千夫所指的地境。”

  视线拉高,见他如此哀伤,杨扬心里不舍,细语问道:“照你此话,如若是别人任河督会怎么做?”

  “圣旨到,不能不追,但别人不会像我一样奋力去追,不管是为大周还是为自己,必放过一品夫人,然后自行送请罪折,不管是皇上要罢官,或是处斩都只能自己顶着。”

  “为何?”她真的不懂了,这官有这么难做吗?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懒懒叨念,锦采烨看着这张近在脸前迷惘的小脸问道:“大司马在百姓心中如何?”

  “如身生父母,天上神抵。”

  “对了,大司马深得人心,是百姓心中的神抵,与他作对便犹如与天下百姓作对一般,纵然你有再好的理由也不能,而他的神名又深入人心,体恤百姓,爱戴军民,大军过处不扰民,不抢夺,不虐杀,就连口渴难耐的兵士去偷饮百姓的一滴水也要受处罚,如此仁帅不只大周,就连敌对的辽国也对他敬佩不已。”

  “是的,真哥治军之严,严如泰巅。不只不扰百姓,反倒叫兵士为百姓修桥铺路,此仁德早已广布五湖四海。”

  “是呀。”轻声叹气,“不管是进军的他,还是斗吏的他,所做的事没有一件不是为百姓出发的,所以百姓们亦常的敬爱他,也亦常的相信他,民心并也逐渐向他靠拢。所以最后就连皇上也不敢杀他。”

  听的连连点头的柳杨扬一愣,疑问道:“皇上也不敢杀真哥?”

  “对,皇上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虽然大司马金殿怒斥皇上无法为君,但皇上也不敢贸然杀他,其一乃因查格尔公主,其二就是民心。”

  越听越清析的杨扬茅塞顿开,恍然大悟问道:“所以皇上把他送到辽国,想借辽国的手杀他,转稼吐蕃和百姓的愤怒?”

  “对。”眼也不抬的锦采烨点头道:“但这里面又有一个阴谋,辽狼虽凶残,可还不至于如此愚笨,大司马被囚,他们应该最开心才对于,可以却反过来索要他?”

  “不是说要替被杀死的所有兵将复仇吗?”

  “辽狼信誓旦旦,加外吐蕃使节的苦苦哀求,这一场戏确实把众人都骗倒了。虽然看上去辽狼是被仇恨蒙闭了眼睛,可细想之下又不对。辽国有人才,那些大臣们不可能不先把利益摆在眼前。”说完后,他自己也很迷惘,到底吐蕃许给辽国什么?为何辽国甘愿受驳使?

  杨扬也迷惘了,歪着脖颈怎么想也想不通,疑惑问道:“辽国他为了什么呀?真哥没给他们任何东西,反倒辽国还赔给真哥三千万两。”

  哑然无语的锦采烨与她面面相望,全都语结了,吐蕃与辽国是怎么样,没人知道,再聪明的脑袋也想不出辽国为什么要去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生意。

  “锦公子,真哥在边境怒骂你是祸国阉人属实吗?”说书的讲的绘声绘色,她是好奇的紧。

  锦采烨莫然垂头,幽幽的眼眸望着火堆内的火焰道:“是真的。”

  原本不相信的杨扬听他说是真的,愣怔地疑问:“你真的追击真哥到境线了?”

  “嗯。”点头承认,他回想往事说道:“自出牢后,皇上便与我谈了近半个时辰,最后皇上授于我骠骑大将军之职,直到听闻大司马被送到辽国赴死,思前想后我都觉的不可能,所以提兵追上去了。”

  见他去追击真哥,杨扬不赞同说道:“真哥都离开了,为何还要与真哥过不去?”

  “为大周为大司马我都要追,如辽国真的要杀大司马我追回来至少可以保他一命,反过来如果辽国不杀大司马,那大周将陷进四面受敌之窘,身为骠骑大将军的我,不能不追,即便被千夫骂指,也要把他追回来。”

  不懂国家这些纷纷扰扰的杨扬头脑乱成一团,感觉国家好麻烦,犹如一锅糊了的粥一般。

  “所以真哥就骂你是祸国阉人了?”听他说完,她摇头再道:“我与真哥认识这么久,还从未见真哥如此生气的骂这么难听的话。”

  见她如此单纯,锦采烨哑然道:“他不生气。”

  “咦!”抬起脑袋看着旁边这个男人,“真哥不生气为什么要骂这么重的话?”

  “他是要让我无法安做骠骑大将军,让兵将不服我,让百姓憎恶我。”这是他留给他最至命的一处伤害。

  “真的?”见这里面还有这一层内意,杨扬好奇问道:“那你不是被真哥陷害了吗?兵将真的不服你了吗?”

  “当然不服,隔日大司马的话一传开,所有将军都对我的命令不听不从,兵士见到我也不作揖站直,仿佛我是一个无关紧要阉人一般。”

  “你是最高统率,兵将不服你,你可以杀了他们。”

  “我无法把所有将军和士兵都杀了,而且正处于被人愤怒之下,再做让人愤怒的事情,将会害了自己,害了自己外还会害了国家。”

  越来越明白的杨扬连连点头,“所以皇上最后只能罢免了你。”

  “嗯,一个被兵将不服,被百姓仇恨的人如何能上朝为官,所以皇上不得不罢免我。”说到这里小声喃语,“不管是我有无做错,最后也只能被罢免。”

  “原来如此。”与他长谈了许久,柳杨扬静静看着他的侧脸,幽幽说道:“以前我觉的你是大恶人,可听了你这些话,觉的你并不那么恶了。”这个男人一心报国,可是却处处碰壁,明知道结局会很惨淡,但是依然却凭着一腔报国热血一次又一次的让人糟蹋,他不是可恶,而是可怜。

  听闻这句怜悯的话,锦采烨心里流过一丝暖流,转头望着这张纯洁无霞的小脸,轻轻一笑后便不再开口说话。

  柴火轻爆,沉默的两人坐在败房的地上,听着外面持续不歇的雨声。

  寂静沉默的夜里,不一会儿便响起阵阵车咕噜声。

  “少云回来了。”听到车咕噜的声音,沉默的杨扬开心地站了起来,静坐在旁边的锦采烨保持着盘坐的姿势,肩不动,眼不转,依然缄默。

  绑好马绳,向少云立即跳下车板,小心扶抚着大腹便便的云日初下车,走到败屋门口时见他们安然无然,微松了一口气,立即动手解下身上的斗笠。

  “杨扬,我们在镇集买了两只山鸡,还有些热,快趁热吃吧。”

  “日初。”见到他们回来了,想起刚才那件可怕的事情,杨扬再也忍不住,紧把跟前的云日初抱着。

  刚把手中用油纸包起的山鸡递出去,便见到杨扬如此害怕,云日初轻拍着她的肩边安慰边询问:“杨扬,怎么呢?”

  眼尖的向少云在火光的照耀下见到一截断刃,脸一冷便朝静坐在火边的锦采烨问道:“怎么回事?”

  “日初,呜……”贞节差点遭毁的杨扬,心安里便开始痛哭。

  “杨扬别害怕,发生了什么事了?”云日初也见到旁边地上的断刃了,看来在他们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你们走后没多久,来了三个人,他们……呜……”

  听到这声含泪的泣话,向少云的脸更冷了。

  云日初吓了一大跳,拉开她关心问道:“杨扬,他们欺负你了吗?”

  泣涕的杨扬眼里镶着无数的泪珠,小脑袋不停摇着,“还好有锦公子出手相救,不然我便要被尽数欺负去了。”

  听她说没有被欺负,刚回来的两人皆松了一口气。

  “该死。”虽然安下心,可是向少云还是很是跳脚,没想到在这荒芜的道路上也会有人迹,是他失滤了,还好杨扬没事,如果她有事,要他这一辈子如何去面对风扬。

  虽然很不甘愿,但是向少云仍对前面静坐的人抱拳道:“多谢。”

  “谢过锦公子。”云日初也轻轻福身向他道谢,还好有他在,不然她与夫君该怎么办才好。

  “向兄、嫂夫人勿须客气。”锦采烨站起身温雅回礼。

  讨厌他的向少云依然讨厌他,只是突然之间对他好像没有以前那般讨厌了。点了点头,不再客套,朝站着的两个女人唤道:“初儿,杨扬你们也坐下吧。”

  “嗯。”轻应后,云日初与柳杨扬携坐在火旁,摊开油纸,两只烤的酥翠的山鸡蓦然便出现了。

  “杨扬快些吃吧。”

  “嗯。”接过日初手中的油纸山鸡,她害羞看了看旁边的锦采烨,“锦公子,你也用一点吧。”他都老以酒为餐,肯定也很饿了吧。

  好几天没有过吃西,锦采烨确实也饿的前胸贴后背,想到她帮过他,他也救过她,一时之间也就不客气了,“多谢柳小姐。”谢过后,一把便扭下一只肥油油的鸡腿,当场便啃了起来。

  见到他吃东西了,柳杨扬高兴万分,转头朝另两个邀请道:“少云,日初你们也用一些。”

  “东西很多,十个人也吃不过,杨扬你别担心。”向少云高兴地把包袱摊开,琳琅满目的干粮便暴露了出来。

  “烤鱿、季饼、肉干、包子……”数家珍珍的向少云,最后从里拿出一大袋好东西,兴高采烈嚷道:“这就是我最喜欢的烧獐子肉,很好吃的喔。”

  柳杨扬见他的包袱如百宝袋一般,顿时咋舌了,“少云,你不是说后天就能到王廷了,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呀?”

  “有备无患嘛。”拆开那一大袋烧獐子,他刻不容缓掏出一大块肉放在嘴里啃咬,用不清析的语言说道:“杨扬你不知道,十几天前我差点饿死。”

  听到他又抱怨那十几天前的事情,云日初哑然失笑,轻摇脑袋掬起手绢轻轻为他擦拭掉嘴角的污渍。

  小口吃着鸡肉的柳杨扬听他说差点饿死,好奇问道:“少云,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在王廷吗?据她了解,王廷是个很繁华热闹的王都呀。

  “真哥从辽国回来,脑袋便被堵住了,要我和赖厘各带五个队进山演练。”狠狠把喉咙里的那块肉咽下去,接着说道:“每人个人只分到一颗像石块一般硬的馒头,便进山了。”

  “呃?”不是很清楚的杨扬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好奇问道:“谁是赖厘呀?”

  “他是飞虎的老大,大家都叫他飞虎将军。”

  “喔。”了解轻点了轻头,继续问道:“然后呢,你们便进山演练了吗?”

  “没错。”向少云叹息道:“我差点没被饿死。”那次演练与飞虎耗了整整三天,他没被饿死已算老天保佑了。

  “这……”见他这副表情,柳杨扬哑口无言了,“山里没有野味吗?”

  “当然有,老鼠一只比一只还要大。”

  正在吃东西的杨扬听他说老鼠很肥,非常恶心地手她的小手紧捂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问道:“你们吃老鼠?”

  “真哥事先派兵把山里的掏空了,不吃实在技撑不下去。”回味着十几天啃老鼠的味道,向少云顿时觉的手中的那一块獐子肉无比的恶心。

  无法相信的柳杨扬结舌了,愣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知说什么的他,轻声安慰道:“少云你别想了,反正老鼠肉与獐子肉差不多。”

  “呕……”听她这话,向少云胃里泛起阵阵恶心,顿时觉的手中的这块肉的味道与十几天前吃的老鼠肉一个味。

  云日初见自家夫君如此恶心,巧笑倩兮地对杨扬说道:“他手里抓的那块獐子肉至少还是熟的。”

  “什么?”听闻她这话,柳杨扬顿时觉的毛骨怵然,无法相信的朝向少云惊呼:“你们生吃老鼠肉?”这怎么能吃得下去?

  “没办法,一生火的话飞虎就知道我们的位置,所以……”耸耸肩,一副他也很无奈的样子。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个个都疯了。想到他们抓着活生生的老鼠啃,她哪里还有味口吃下东西呀。

  第329章《夜雨下的血刃》

  不知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吃完东西后四人便围着火堆静坐着,当然那张床已烧的差不多完了,不过床烧完了还有柜子、桌椅。反正房内只要能烧的全都被他们搜瓜一空。

  雨夜依然的安静,吃饱后人便开始泛困,看着他们渐渐睡去,杨扬仰靠在败破的木墙边,幽幽的眼眸毫无焦距地望向那个躺在旁边沉睡的锦采烨,心里则祈祷这间小木屋不要倒塌了。

  正当她眼皮渐渐沉重之时,夜雨的外面传来大量的马蹄声,警觉醒来的其它三人脸上很是警惕,这荒芜人烟的山道,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众多的马蹄声?

  “咚咚咚……”还未见到人影,破房内的四人便听见无数敲击声。

  匪窝出来的云日初听闻这阵阵刺耳的声音,脸色一变,朝不知干什么的三人叫道:“小心,他们要掀翻房屋。”

  “嘶……”

  “驾……”

  她的话刚落后,外面大量的马嘶声与蹄声啸过夜雨。

  随后破败的小木屋如经历十级地震一般,不停的摇晃。

  向少云和锦采烨大惊,飞快扑到各自身边的女人身上,紧紧把这两个小女人护在怀中。

  “砰……”

  一声巨响过后,原就败破的小木屋瞬间被扯的四分五裂。

  “咳咳……”护着两位女眷的向少云和锦采烨把呛住鼻口的木屑咳出来后,猛然顶开压在身上的木板,暴怒中站了起来。

  败屋倒地,大量的雨水倾泻而下,那一堆火碰到天下往下掉的水,瞬间滋滋滋冒着青烟被熄灭了。

  “该死。”浑身浴水的向少云扶起向日初后,朝旁边刚站起来的另两人看了一眼,见他们也都安然无事,泛红的眼睛立即向前面那一大堆穿着斗笠不吭声站着的人射过去。

  阴狠来至的众人见屋里的人暴露了,领头人眼里蔑视地打量着狼狈的四人,用饱含威严的声音朝跟在身边的人问道:“黑狗是哪位?”

  那名猥琐杨扬不成功的老大听见他发问,立即唯唯诺诺站在他旁边,手指指着锦采烨禀道:“黄爷,就是他。”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黄爷的眼眯成一小缝,上下打量着前面这个小白脸,怎么看也不像身藏武功之人。轻哼道:“杂碎,你伤了我的人,我给你留个全尸,你自栽吧。”

  杨扬见到那个差点毁了他贞节的人又来了,现又听见他们说要杀人,害怕不已的她不自觉紧抱着锦采烨的手臂,与他贴的密不可分。

  “该死。”一声咒骂从向少云嘴里飘出,他已算是很嚣张了,没想到最竟然还有人比他更嚣张,真是他妈的见鬼了。

  听到这声该死,黄爷暴瞪的怒目立即朝向少云射过去,他身后的数十人脸上全黑了。

  “黄爷,让我宰了他。”一名小喽罗很嚣张。

  “黄爷,让我来。”另一名小喽罗更嚣张。

  不搭理身边的小喽罗,黄爷上下打量着向少云,哼道:“小伙子,你很有种。”

  “你爷爷我什么都没有,种倒是很多,要不要叫你家娘门来试试。”

  一声暴怒破袭来的大雨,“黄河四鬼。”

  人群里随即跃出四名手持大铁鎚的蛮汉。

  一场不可避免的争斗要开始了,向少云手一扬,一柄泛寒的青剑立即握在手中。

  云日初担心不已,双手垂直,两柄小巧的柳叶刀也从袖管里滑下。

  见到她拿刀,向少云威严说道:“初儿,收回你的兵器。”

  “是。”手中那两柄小巧的柳叶刀如蛇一般,迅速地隐藏进袖管里,“爷,千万小心。”

  见到前面这对夫妻流利的使剑,黄爷轻哼,“有两把刷子。”说完,便暴喝:“四鬼,杀了他。”

  “是。”四声野兽暴应,身着斗笠的四条身影便如鬼魅一般窜在夜雨下的四周。

  “锦公子……”见打斗开始了,紧搂着锦采烨的杨扬心里害怕,咕噜的小眼不敢乱动地看着飞奔上来的四个人影。

  锦采烨见她怕成如此,警惕地打量着围绕在向少云身边的四人,对害怕不已的小女人安慰道:“柳小姐别害怕,不会有事。”

  手持三尺青锋,向少云咕噜的眼眸快迅地跟随着围着他移动的四人。

  “喝……”一声暴喝响起,盘旋在向少云身边的四人同时动起手,提鎚从四个方向劈了过来。

  “哼。”见四把铁鎚近了,向少云眼一眯,手中的寒剑旋了一圈,电光火石的身影如钧电一般,一个轻微侧身瞬间就躲开了两把铁鎚。随后单手持剑横档住另两把雷霆一击的大铁鎚。

  “锵……”

  巨大的响声大骤,火花在雨中跳跃。

  紧观着战局黄爷见这小伙子竟然只用单手就强挡住两把铁鎚,眼里讶异,飞快转动的脑袋找遍了所有成名人物,可却依然找不到这小伙子的名字。

  没得逞的黄河四鬼更怒了,一声大喝,齐心的四人两人攻下盘,两人攻上盘。

  强抵掉两把大铁鎚向少云,见这四人又缠过来了,瘦削的身影宛如轻燕,腾身于半空,如电的鹰眸内残留着四具人影,眨眼旋转他的身影便如击电一般暴射而下,还未近身之时,四道凌空劈出的冷莹煞光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下面的四颗黑头颅埋了进去。

  锦采烨见他内气如此浑厚,大瞪双眼的他已无法再遵从礼数,飞快把身边的杨扬拉到胸中,一只大掌紧紧搂着杨扬的腰际,另一只大掌则把她那颗小脑袋紧压在胸口,一点点血腥都不让她看见。

  “住……”暴瞪双眼的黄爷刚喊出这个字,一双眼珠立即布满无数的血丝,无法相信地看着那四道浑厚的剑气从天空劈进四人的头内,然后再从四人的身体内劈到地上,地上沥沥的雨水闪电之间被一划为二,立即的雨水瞬间又粘流在一起,把那一道破土可怕的剑气紧紧的隐藏了起来。

  不知黄爷在惊呼什么,他身后的所有喽罗,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不明白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黄河四鬼为什么就静站着一动不动。

  刚要攻击的黄河四鬼,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然后头脑迷糊了,他们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渐渐分裂的影子,这个影子从渐渐括大,到迅速括大,直到双眼全黑。

  “哼……”脚一落地,向少云不屑打量着前面依然站的挺直的四人,脸上依然冷酷,眼里依然吮血。

  “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轻抬起毫无血迹的利剑,他看也不看渐渐分裂的四人,直指对方阵营。

  骇然倒抽气的黄爷早被慑住了,已经然讲不出半句话。他身后的小罗喽虽然不知道黄河四鬼在搞什么,但是听他这猖狂的话语,所有人顿时暴动了。

  无法相信的黄爷听到自己的手下暴动,布满血丝的眼珠暴凸,惊恐大吼:“不,住手……”

  被吼安静的人群恢复了寂静,不知黄爷为何如此心惊胆裂的他们,齐顺着他的手指向黄河四鬼看去。

  一时之间,无数双惊恐的眼眸暴凸,瞪着前面那四人脑袋上的血一滴、二滴、三滴……,然后大量的血滴如雨一般成串地直冒,四人的头颅翟然从他们中央对半裂开,经过眉间、鼻子、嘴巴、喉咙、衣服、直到*。如此整齐的对分,仿佛是用尺量妥了再拿刀慢慢切割开来似的。

  “砰……”

  四声倒地的轻响令骇然结舌的所有人都心头一跳,见到黄河四鬼瞬间便被劈成两瓣,远处那八瓣尸身的内脏器官更是恶心地掉了一地,大雨正不停清洗着他们身内的红艳血渍,与瘰沥内脏。

  见到如此辛辣,如此耸人的一幕,猝然间,暴瞪眼珠的大批人很有默契地集体向后直退。

  被紧搂在怀里的杨扬小脑袋紧趴在锦采烨胸口,茫然的她见如此的寂静,小脸泛红轻问:“锦公子,怎么了?”

  看着前面那些掉出来的人体器官,锦采烨亦常的恶心,轻咽了咽口水,压着她脑袋的大掌一刻也不松,沙哑说道:“没事,不要看。”

  “嗯。”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杨扬的脸上阵阵的绯红,趴在这躯宽阔的胸堂上,她感觉无比的安心与羞赧。

  见到前面这批人如见到鬼一般,等不到回应的向少云不耐烦了,手持寒剑的他阴森地向前再踏出一大步再问:“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住……住手。”黄爷极为惊骇,用他那好像老母鸡被人掐住脖子拔毛的声音喊停。而他身后一片寂静,没人敢再开口叫嚣,骇然抽气声,一声一声不停地层起彼伏。

  见他们吓成这样子,向少云冷森的黑眸很是不屑,“怎么?难道要跪地求饶吗?”

  听到这句跪地求饶,黄爷的脸白蜡如尸,额头上的冷汗成串大落,今天如跪下了,道上的朋友们怕要一辈子都会搓着他的瘠梁骨嘲笑一辈子,可是不跪,全寨上下近百人全都要被劈成两截,这死法是何等的凶残。

  “你……你是玉面阎罗?”颤抖的黄爷用的虽然是问句,可是语里却非常的坚决。是了,他怎么就忘了江湖上争相告走的人物。惹到他除了帮毁人亡没有第二种选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让他碰上了。

  再次听到玉面阎罗这个名称,向少云双眉一挑,表情非常的怪亦,摇头回道:“不是。”

  “不是?”见他说不是,黄爷愣怔了,“那那……那您是?”

  见他怕成这般模样,向少云冷哼道:“玉面阎罗是我妹婿。”

  随着他的话落,前方的众人抽气声大起,就算不是玉面阎罗,那也跟玉面阎罗差不多了。

  不知所措的黄爷,汗流的比雨还要多,噤噤躬身上前拜道:“不知大爷可否饶了小人们。”

  “哈哈哈……”蓦然间,人影狂笑,悬空的身躯骤然扭旋,寒剑的银光急晃,如幻的身份锁定在黄爷身后的人影,残虐暴戾的他瞬间便站定在众人里其中一人的面前。

  那名对杨扬猥亵没成的老大一个眨眼就惊见到眼前一对阴森冷酷的血眸,还未做出反应之时,顿时双目暴凸,身躯已动弹不得,无法相信地看着自己前面越来越分离的景物,血成串成串地从头颅上大量直冒,失去知觉的他砰的一声跌倒在地,瘰沥的内脏顿时倾泻了一地。

  在还没反应过来时,在大批人眼睁睁之下,那们老大瞬间便被劈成两瓣,当骇然的众人反应过来时,唯一的动作就是转身向后逃亡,太恐怕了,这已经不是打斗了,而是被虐杀。

  “哈哈哈……”制造五具死尸的向少云看着这群人满山遍野仓惶逃窜,扬起喉咙阵阵彻笑。

  吓的屁滚尿流的黄爷连滚带爬听着声声的狂笑,白蜡如尸的脸被冷汗布满了,连头都不敢回的他,用最快的迅速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地方,只要今天捡回一条命,他情愿回老家去种田,都不要在江湖上混,江湖险恶啊。

  不斩尽杀绝的向少云笑完后,脸立即忧了起来,生无可眷的他转身看着同一国的两人,收起自己的三尺青锋气愤道:“该死的那帮人把房子弄碎了。”

  “我们赶到前面看看有没有村庄。”淋着雨的云日初出了个主意。

  “也只知如此了。”还好有一辆马车,他的初儿不至于一路上淋雨。

  “嗯。”

  点点头的云日初讶异地看着躲在锦采烨怀里的杨扬,不露出表情地搂出她道:“杨扬,没事了,我们到马车里去吧。”

  “嗯。”羞怯的杨扬心里涌出一丝丝陌名的不舍,不敢迟疑飞快的她,羞红着脸远离这具温暖的怀抱。

  紧拥着她的云日初不让她转身看一眼,小步轻伐,飞快与她向马车走去。

  亦常惊讶的向少云看了看远去的两个身影,才把目光搁在锦采烨身上一会儿,收起微讶的表情,仿如没事一般,淡淡说道:“走吧。”

  怀里一空,锦采烨耳根微炀,不吭声的他仍旧沉默,转身跟着向少云朝马车走去,心里奇怪万分,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心里会有种空虚来袭。

  西南烟火

  第330章《绣闺拈针》

  负手的阿真从寺庙内走了出来,心情愉快地走下人来熙攘的石阶,身后跟着环月与李能武,李能武依然冷峻,倒是低头的环月心情起伏,对前面信步的男人是又气又爱。

  “好诗,好诗。”

  正当他们走下石阶之际,一声高赞蓦然响起。

  狐疑的阿真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极快他就在不远处找到赞好之人。

  只见寺庙外沿河旁边立着几座草亭,草亭内座无虚席,围绕着大群的年青小伙子,刚才赞好的话就是从这几座草亭里,其中一座传了出来。

  “看看去。”很好奇是如何好的诗,他兴高采烈地大步向草亭迈去。

  李能武面无表情,倒是环月白眼一翻,轻看了一眼草亭内那些泼墨的人,不太情愿地跟着前面那位大爷的步脚走近。

  “斐少的才学,小弟不及诶。”草亭内一名狗腿的年青人正对一名手握笔的年青人大力赞扬。

  刚到的阿真见到这情景,挑起有趣的眉毛,打量着亭内的六名年青人,很好奇是如何的好诗,能让这五人对这名年青人如此大力扬赞。

  无邀而至的他脸皮超级的厚,手抚着胸对这六人礼貌地施礼。“各位老兄,你们好呀。”

  气氛高致的六人见有陌生人来,非常有礼的抚身回礼道:“让大爷见笑了。”

  “嗯。”见他们温温有礼,他了然地为他们解疑惑道:“刚才我听见诸位大嚷好诗,一时好奇的紧,不知……”

  莫名其妙的六人听闻此话,全都释然了。

  “令大爷见笑了。”那名叫斐少的一点也不隐藏,从木桌上拿出刚才他作之诗。

  阿真见到纸张上的黑字,含笑接过手,轻轻念道:“姮娥细酌破愁城,且醉倾壶幕下清。曲径霏微凝素节,陈宫自笑畅欢情。”

  六人听他轻念,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情是万分畅快。

  念叨完的阿真额头滑下一颗大汗,不知这诗是干嘛的,可前面六人却气胜高昂,一时之间结舌了。

  “环月,你觉的怎么样?”

  一直静沉的环月,心里是把询问的林阿真大骂了痛遍,愕然回道:“呃!读起来畅通,意境,呃!也不错,不错不错。”她总不能说她根本就不知所云吧。

  开心的六人,见前面的大爷询问身后的姑娘,齐把急盼的脑袋向环月看去。这一看全都惊如天仙,瞳眸大睁,忘了今夕何年了。

  见他们六人看着环月瞠目结舌,阿真露出个狡黠地阴笑,“诸位朋友,我这个婢女虽然年芳才二八,可是却有一身好才学。”

  深视着环月的六人愣愣点了点头,无法转过眼眸,三魂七魄全被勾没了。

  见到六名大老爷盯着她直看,环月心里恨不得踩死这位林阿真,可是脸上却依然做着羞怯状,噤噤地恭立着,小脸还露出两抹晕红。

  陷害成功的阿真嘴巴大裂,转身看着这个低垂小脑袋,故作害羞的环月。心情更愉快了,没想到捉弄这个双面人会令他心情如此之好。

  “环月,还不快见过六位大爷。”

  “是。”轻声应和后,轻步上前抚身九十度躬拜:“贱婢见过六位大爷。”

  “快快起身,勿须如此,切勿须如此。”回过神的六人惊慌失措,想去搀扶又怕唐突到佳人,一时之间全都手忙脚乱。

  见着这一幕,阿真笑的更开心了,他都看见环月偷偷瞪了他好大一眼耶,一点都不让她安然,高翘着嘴角说道:“环月才学广如浩宇,趁几位大爷尽兴,作首诗如何?”

  “少爷,奴婢不会。”谦卑的她突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谦虚是种美德,可像环月如此,那就是虚伪了。”裂开口的他哪里肯饶过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环月抬起小脸,很想掐死他地轻声问道:“少爷一定要让奴婢作?”

  “一定要。”

  “好。”应后转身看着前面的六人,想也不想念道:“文师蓬莱历九洲,滥竽数载足江湖。蟪蛄之哀是春秋,载酒舞歌家国梦。骨髓枯尽才凋凌,貂裘蒙尘红粉妆。恍梦初醒遍地文,再游周径学还公。”

  她的诗句刚落,阿真立把把一张大嘴巴裂到耳朵边,有趣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吭的环月,真是他妈的太有才了,损人不带脏字啊。

  虽然不是很明了她诗里的含意,可是瞠目结舌的六人多多少少听得出弦外之意,一时之间全都不敢再向环月看去一眼。

  “大胆。”羞赧万分的六人里跳出一人,指着环月大声斥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被斥责的环月低着头,轻轻后退,懒的再搭理他们。只是心里叹息不已,又是一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再什么样,他们能比着过前面的那位阿真大爷吗?

  “喔。”听他们问是什么人,阿真挑起眉毛,作惊恐状地问道:“不知几位是?”

  “哼。”见他谗媚模样,那一位年青人气焰嚣张地抬头挺胸。

  正当他要大声自报家门时,反倒是那位叫斐少出口唤道:“通名,算了,我们走吧。”

  “斐少……”那个叫通名的人双眉紧拧,不知为何他要如此的委曲求全。

  唤停朋友后,斐少对阿真深深作了一躬,然后转过身向环月九十度弯身拜道:“姑娘之才如鹰翔宙宇,是我等浅浮,还望姑娘切勿怪罪。”

  低垂头颅的环月见他温温有礼,惊讶地抬起头,手按抚拜道:“贱婢贱言,还请大爷勿放于心。”

  “哪里,姑娘句句珠肌,不知姑娘仙家何处。”问后赶紧解释道:“从今日起我必将努力学之,等来日再作一诗。恳请姑娘再提点批评。”

  “这……”环月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小心看了看前面的阿真。

  泡美眉?

  有趣的阿真看着他们一来一往,最后见到环月结舌了,朝那位把美眉的斐少笑道:“环月是花木兰学院里的奴婢,你要作诗请她指教,到花木兰学院一问便知晓。”

  听见花木兰学院,前面的六人大惊,面面相觑后不敢再作声了。

  斐少自己也没想到这位美丽的姑娘是出在花木兰书院,难怪不管气质与才学都皆人一等,赶紧躬身赞道:“原来姑娘是花木兰书院之人,难怪难怪。”

  环月无法相信眼前这林阿真竟然真的出卖了她,顿时气的牙无比的痒,可前面这位斐少如此谦卑,赶紧惊惶回道:“大爷羞煞贱婢了。”

  喜出望外的斐少再礼貌地躬身,“姑娘后会有期。”

  “大爷慢走。”

  不舍的斐少轻轻再看了一眼这位静澜的姑娘,朝阿真躬拜辞后,才携同另五人走出草亭,很快这六个身影便隐进了人潮里去。

  见这群人离去了,阿真走到环月身边,量看着低垂头颅的她,含笑吟道:“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无声叹了口气,轻抬起脑袋,镶嵌在小脸上的怒目狠视着这个算计她的男人,纵然两人都不愿承认,但始终她是他的人,这个男人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这浅显的道理,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闲逛了一圈,回到府里时环月松了一口气,轻轻福身后便如被人追杀一样逃了,开心的阿真见她这匆忙的身影,嘴角很开心地上扬,负手向主院步了进去。

  很闲,非常的闲,吃饱等死的阿真如乖顺地小媳妇一般,乖乖呆在家里相妻教女,早晨恭送诸位老婆出门,然后他就这里逛逛,那里玩玩。或茶馆内听听书,或戏园里听听戏。

  除了他外,大家都很忙,吐蕃正在大改革盈盈和贝妮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边境的局式保持在万分紧崩的状态下,曹宗等武臣每天都要处理巨多的边境烂事,蒙他大力推广的学院每天都涌进许多来求学的仕女,所以……

  无独有偶,只有他是最清闲的。每日吃饱就睡,睡饱就拉,拉完再吃,吃完再睡,周而复始,始而复周,夜于继日,日于继夜。

  所以天地就颠倒了过来,吐蕃的王后和王妃们很忙,而吐蕃的大王这个大男人却猫在家里相妻教女,绣房拈针。

  在一日风和丽日,春光灿烂的早晨,向少云等人终于风尘仆仆抵达了王廷,一路上遭受颠簸的他一点也不像杨扬那样的好奇,急忙领着睁着好奇大眼的两人向林府奔去,他一定要把这一路上的委屈向真哥一一哭诉,好让这位大爷知道他有多凄惨,今年他患水祸,差那么一丁点他就死于非命耶。

  “真哥,真哥……”大步跨进林府门槛时,向少云立即开口大嚷。

  大厅内没见阿真的人影,倒是李能武站在厅内冷着个黑脸迎接他。

  飞快冲进大厅后,向少云见他这张终年不变的脸,抬了抬眉问道:“真哥呢?”他在这里,真哥应该在府里吧?

  “少爷在院内。”冷冷回答的李能武把目光锁定在锦采烨身上,黑幽幽的眼神轻微晃动,身上散发无比凛冽的煞气,大有一把宰了他的冲动。

  曾与他兵绒相见的锦采烨当然认识他,像无察觉他的煞气,温和有礼上前作揖道:“李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见李能武如此气势,柳杨扬害怕他拔刀砍人,轻踱上前福身问道:“自金陵一别已有数月,衣柔还好吗?”

  听闻柳杨扬的问候,李能武收回冷冽的气息,抱拳向杨扬回道:“大小姐客气了,衣柔很好。”

  “这样就好。”感受到他已没那么冷煞,杨扬安下心再问道:“可否领我们去见真哥?”

  “当然。”李能武手一邀,“诸位请。”

  温温有礼的杨扬端庄福了个身,“谢谢能武。”

  李能武冷眼再看了锦采烨一眼,不吭声领头步去。雪霜那一臂是他终身的耻辱,不知少爷是否要给他一个雪耻的机会。

  百花怒放里,阿真轻坐在外面的树荫下,一手捧着块白绸布,一手轻拈着一根细针,嘴里哼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歌,愉快地学东方不败静澜温顺地绣着花。

  当向少云等人被领进主院时,很自然就看见他那瘦削的身影,只是不知他在干什么的众人越走越近,越是靠近,所有人的脸也越是碳黑。

  无法相信的向少云大揉着自己的牛眼,头皮发麻地看着这位变态的大爷,莲指持针小心亦亦一针一针的穿绸过线,一时之间整张黑脸顿时发青了,“真……真哥……”

  “咦!”专注于绣布上的阿真听到这声久违的轻唤,抬起他那张白析的俊脸,高兴唤道:“少云你回来了。”

  不知该讲什么的向少云牛眼没离开搁在他双腿间的绣篮,震惊的无法言语。

  杨扬也看见他在绣花,万分讶异问道:“真哥,你这是?”真哥在绣花?天啊,饶了她吧。

  “杨扬你怎么来了。”惊喜连连的阿真兴奋不已,急问道:“风扬呢,怎么样,还没死吧?”

  汗……

  “二哥很好。”虽然他在绣花,可是这张嘴依然很毒辣。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呀。”安心的阿真重拾篮里的绣绸,用他那依然拈着绣针的芊芊玉指朝杨扬招了招手道:“杨扬你来帮我看看,这只小鸟的眼睛该怎么绣才好看?”为了这只小鸟的眼睛,他都绣了好几个时辰,也废掉好几条上好的丝绸。

  听到他这话,站在前面的所有人冷汗如瀑布一般从额头上飞快地流下,现在到底怎么样?他们快疯了。

  见他如此反常,惧怕的杨杨,小心非常地轻踱上前,往丝绸上一看,无数条黑线立即布满柔嫩的额头,“真哥,你绣的是什么?”

  “你们猜一下”神秘无比的他高兴地把那张绣绸高举给前来的诸位竞猜。

  好奇的另三人咕噜牛眼大睁,紧盯着那张丝绸。

  额头很多黑线的云日初,心虚赞扬道:“真哥,你绣的鸳鸯很不错。”

  “鸳鸯?”不可思议的确向少云看了一眼虚伪的云日初,指着前面那张丝绸叫道:“这是鸭子吧?”

  “怎么可能是鸭子?”云日初反驳,指着丝绸说道:“不管是体型,还是翅膀都是鸳鸯。”

  “鸭子,一定是鸭子。”摇头的他很坚定比画道:“为什么体型和翅膀这么小,因为这是一只还没长大的小鸭子。”

  摇头的云日初再指出一点,“不可能是鸭子,你看嘴巴。鸭子是扁嘴的,可是这只鸭子却没有。”

  “呃。”被反驳的向少云张口结舌了,紧盯着那些丝绸,疑惑喃道:“不是鸭子?可是鸳鸯也不像呀,脚都不一样。”难道一只,就是传说中尖嘴的鸭子?

  哑口无言的众人飞快朝那个高举丝绸的男人看去,齐声问道:“真哥,这只是什么?”

  我嘞个去,把高举的手收了回来,阿真盯着绣绸上的小鸟看了看,疑惑喃道:“怎么会像鸭子和鸳鸯呢?我明明绣的就是喜雀呀?”

  砰!

  随着他的话落,前面四人集体跌倒。就算是残缺里的最残缺,喜雀也不可能长出这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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