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了璎璎小青冥灵的博客,三个女人用三种视角描述昨日那场酩酊大醉,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不由哑然。然后忽然觉得羡慕——北京就是人多热闹丫,为什么杭州圈子里的朋友那么稀少呢?
不过更让我羡慕的是她们居然喝醉了……要知道我从小到大就没有醉过——并不是说酒量有多好,好的只是自制力和理智罢了。
仅有的几次,也都是酒醉微熏,将醉未醉的时候断然刹车。
最早的记忆是初中。那时候因为读书的缘故,眼睛开始近视了,父母很是焦急。于是,按照传统方法取来生蛇胆,让我以白酒吞服,说可以清心明目。
生蛇胆是什么滋味,如今早就忘记了,反而是那一杯白酒下了喉咙,不过几分钟,人便开始飘飘然,走路走不成直线,话也忽然比平日多了起来。当下心里觉得不对,立刻扶墙上楼,到自己卧室关门睡觉去了。
起来时候觉得头痛欲裂,问老妈,昨天我可有做什么古怪的行为?——老妈答曰从小你睡了就非常安静,一句梦话也没有,怎么会有古怪行为?然后想了想,忽然兴奋的说:对了,你上楼之前,说将来要做居里夫人!
当下毛骨悚然……汗。那时候我的确非常热爱物理,每次考试都几乎满分,也拿过全国竞赛的奖项。但4……俺居然会说出那么狂妄的话,可见果然是醉了~_~
然而到了高中之后,我对物理的热爱就慢慢泯灭鸟~~
未来的居里夫人如今在砌砖和码字……
第二次是大二时全班一起去天台山测绘古城。那是一段弥足珍贵的岁月,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至今我还记得自己在那些古楼之间走过时的种种遐思——记得那日下雨,一个人撑伞走过古老的长街;记得攀着梯子在檐下数斗拱,描摹镂花窗上的精美花纹;记得踮着脚尖如跳芭蕾一样在腐朽的木楼板上小心地走过,楼里到处散发着幽闭而古老的气息……
那时的种种心情,和那个白衣飘飘的时代一起永远封留在心底。
离开的时候有酒会,喝得很酣畅,但我没有醉。在我们走后,这片古城将被拆建,只存留这些测绘的图纸证明了它们的存在,我们是最后的目击者——随着古城的消失,此间种种心情,也永不复现。
第三次是大学本科毕业。气氛很热烈,大家都喝的高了。一个即将远赴北京的女生借着酒劲,走过去对某人大声说:老师我景仰你很多年了,离开之前能让我抱抱你么?——趁着对方愕然,便决然上前来了一个熊抱。然后全班女生一个个排着队,纷纷上去拥抱,令那位儒雅长者愕然不知所对。
最后很多人都醉了。有人就躺在地上说胡话,有人在哭,有人不停的笑。即将工作的死党拉着我的手,一边哭一边骂:为什么你还要念研究生?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去工作?为什么你要扔下我?——我们在十八岁入校时认识,第一个寒假要分开回家,她哭得系里哗啦,令我也不由伤感。从小到大,我很少表露自己的真正情绪,而同样,也很少有人如她那样在我面前那样激烈地表露自己的情绪。那一刻我被深深打动,从此后成了形影不离的死党——一直到今天。
毕业酒会结束后,满场里只有我和查两个人是清醒的,我们相互对望和苦笑,是啊,为什么不醉呢?为什么在这样的场合,还要保持清醒?是刻意的压抑自己,还是内心里根本没有波澜可起?我不知道。我们两人只是打扫了桌面,将酒醉的人一个个扛上车子送回去——包括一些沉的要死的男生。
醉生梦死,曲终人散。
最近一次,是八月去云南的时候。千里走单骑的旅行,晚上一个人在丽江古城的酒吧里独坐,片刻,有陌生人委托女侍送来玫瑰。微笑称谢,于是对方移过来就座。喝了一会酒,在怂恿下走上去拿过麦克风唱歌,赢得满堂喝采——心里有微妙的感觉:这些,都是在熟悉的环境里不会做的事情。在杭州我几乎没有泡过吧,总觉得那种地方太吵闹,并不属于我。
趁着酒兴,在酒吧里写下留言,篡改了沈从文的句子:我行过很多路,看过很多次的云,喝过很多地方的酒,却只在最好的年华里来过一次丽江——而看到这句话的人啊,我们必然会在前方的某一处再度相见。
十二点的时候,酒过三巡,微熏,心知不能再喝下去了,便找了借口起身告辞,裹着大披肩冒着寒气独自回到客栈,忽然感觉到了生命的种种丰富与荒凉。
第二天醒来,窗外是陌生而灿烂的阳光,昨夜种种恍如一梦。
那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从来不知道“醉”是什么感觉……或许心里有着与生俱来的不信任和防备,再任何人面前都无法释放自己的情绪,所有一切情绪都是关上门后自己消解。无论如何,我非常厌恶看到酒醉后失去控制的自己,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那种模样。
所以,真是羡慕那一群在北京喝醉了的女人们啊~
谁能长伴汝?空尔一生执。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今夕何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