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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市立宏科技有限公司。
刘雪婷将三个策划方案以及初步市场分析报告交给策划部经理,策划部经理示意刘雪婷在旁等一下,刚拿起来策划方案,电话响了,赶紧抓起电话轻言细语说起来了,一听就是和情人讲话。那经理一煲起来旁若无人,刘雪婷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终于好像过了几个世纪,经理意识到刘雪婷在旁边,哼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先放这儿我看看吧,下次开会讨论。”
周六的公园。
刘雪婷抱着儿子范畴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对他说着话,时不时地按一下他胖乎乎的白脸蛋,摸一摸他那柔软的黑发,就像是对待一个听得懂大人话的半大孩子,小范畴一直摇头摆尾,似笑非笑,东张西望,突然他停止所有的动作,盯着刘雪婷的眼睛,身子动也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刘雪婷感到很奇怪,正纳闷间,一股暖流侧流过小范畴的小PP直渗到刘雪婷的裤子上,刘雪婷又好气又好笑,按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道:小坏蛋,你把尿流到妈妈的衣服上啦……
每晚的租房里。
刘雪婷抱了一会儿孩子把他交给保姆后,开始残酷地减肥,先涂抹减肥精油,按摩二十分钟;接着减肥第二套:双肩持平站立,弯腰一百下,双手平摸脚趾头;然后用保鲜膜包裹住腹部二十分钟;最后用冷热水交替冲澡十分钟,只十天左右,就见到长足的效果。她的理想是一个月减到腰围二尺一或二,怀小范畴前她的腰围一尺八,刚生完小范畴在月子里时,腰围是三尺一,减肥之前是二尺九,现在已经是二尺五了。
家里的饭桌旁。
刘雪婷将二千块钱放在保姆的手边,说道:“阿姨,我带孩子没有经验,一切全靠你,你也知道我白天要上班,无法及时知道小范畴的情况,现在,我又找了一份晚间的工作,是去酒吧推销啤酒的,可能更无法把时间投入到小范畴的身上来了。阿姨,你知道我年纪轻,也不怎么懂事,也不知带孩子哪些该准备哪些不该准备。还有,该在小范畴身上用的钱一分
钱也不能省,我看你有时候忙不过来奶瓶没来得及消毒就又冲奶粉给他喝了,有空你到超市多买几个奶瓶准备着吧。对了,阿姨,你有什么想要买的用得着的也都顺便买了吧,我没有多少时间关心你们,你就多关心自己和范畴吧!”
四十多岁的老实女人脸憋得通红,忙不迭地把钱推回到刘雪婷的面前,说道:“不行,不行,放一两百块钱在我这儿就可以了,哪能放这么多钱,需要买什么东西我就告诉你再拿钱吧!”
“不行,你先拿着,万一有时候我忙来不及回家又有什么小事就麻烦了。对了,今天晚上开始我就要去上夜班了,明天顺便出差,要三天才能回来,要是第四天我还没有回来,你就打这个电话。”刘雪婷把一张纸条放在那一叠钱上,那上面,是潘渊的手机号码和家里的电话号码。
保姆没想到别的,只以为是刘雪婷的办公电话或是另外一个手机号码,小心地和钱放在一起藏起来了。
龙泉俱乐部。
牛小惠满意地看了看刘雪婷,问:“你都准备好了?”
“是的。”刘雪婷淡淡地说。
“身份证和相片带了吗?”
“带了。”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体,首先我要向你申明几件事情:
一、你需要培训三天。
二、你的工作不在这里,一是在紫苑山庄,那里主要接待头面人物,原则上我们是不赞同和客人开房的,在那里坚决不能收小费,月薪由我们发,每月三千;另外就是在梦巴黎,那里专门接待外宾,你的职责同样是跳舞和聊天,原则同上,那里没有月薪,全凭你自己拿小费。
三、我们的工作需要成员之间互相合作和保密,我们之间也一样。
……”
“你明白了吗?”末了牛小惠问。
“明白了。”刘雪婷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面上故作轻松地说。
三天后,刘雪婷刚到立宏科技有限公司,前台文员一看到她就说:“小刘,经理请你一来就去他办公室。”
“好的。”刘雪婷答应后,把公文包放进自己的办公桌。
经理一看到她很客气地说:“小刘来啦?”
“嗯,经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刘雪婷微笑着问。
“也没什么事情,嗯,你上班也近一个月了,对公司有什么看法吗?”经理满脸职业人的笑容。
“关于水处理的产品,我还是很看好的,上次我交了几份策划书给策划部经理,不知道经理您看了没有?”刘雪婷想了想说。
“嗯,是这样的,我一直很看好你,但是……”
“经理,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喜欢直来直去。”刘雪婷说。
“策划部经理认为你在我们公司可能是大材小用,你的心好像不定啊!”经理严肃地说。
“经理,我明白了,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刘雪婷站起身,点头以示谢意。
“哎,小刘……”经理在后面叫。
刘雪婷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家自己刚刚上了一个月班的小公司。
天已经变得有些燥热起来,深圳的三月可以只穿一件薄薄的毛线衣。刘雪婷的“梦巴黎”工作已渐渐上手了,“紫苑山庄”一周最多去一次,第一次她陪着跳舞的是电视上经常露面的某个大人物,紧张得话也说不出了。大人物到底就是大人物,显得极其平易近人,但却明显地保持身心的距离,让你自动产生一种你低他几等而又打心眼里愿意敬佩仰视他的感觉。陪过几个大人物,她心里就有数了,像她这样的陪客只是走走过场,那些人只是在人际场上应付一下面子,你永远不可能真正走近他或真正与他套近乎,他们不少带有自己的小甜心,那是另外一个圈子里的事情,与刘雪婷她们毫无关系。
“不行,无论如何我得要回我的儿子,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范之勋在电话里激动地说,“何况刘雪婷现在沦落到了当三陪的地步。”
“你先冷静一下,别太激动了,我看刘雪婷也不见得做什么很不光彩的事,当时那个说英文的人好像是要亲她,被她一巴掌扇过去,我可知道,那里还没有哪个小姐敢因为客人亲她一下就动手打人如此嚣张的呀!”当初为范之勋和刘雪婷在蛇口租房的男人老何说。
“我不管,老何,你有机会帮我打听一下刘雪婷在那里的情况,我这两天就赶过去。对了,听说那个俱乐部不是非大陆人进不去?”
“是啊!不知哪来的鸟规矩,你可以进去的,你不是有英国护照吗?”老何说。
“我不是怕进不去那个地方,我怕的是等我找到那里刘雪婷已经离开了,她既然诚心想躲我,哪有让我轻易找到的道理?”范之勋叹口气道。
范之勋果然聪明,等他到深圳的时候,刘雪婷已经没在“梦巴黎”上班了,凭他的人际关系自然是没法把刘雪婷所在的卖淫集团给收买了,所以就一头撞到潘渊那里。
潘渊自从收到刘雪婷的那快件后,再也不敢有辞职的打算了,做起事来兢兢业业,怕万一有个差错被老板炒了鱿鱼而刘雪婷再给他信件他就无法收到了。他搬了必需的一些物品到刘雪婷的小客房里住着,像个最本分老实的看家人,平时有应酬也不敢轻易答应,怕万一刘雪婷回家自己错过;又不敢带朋友来家里,还是怕万一刘雪婷回家来撞见,因为她这人不太喜欢不相干的热闹。男人执著起来比女人更傻,虽然过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日子,心里倒也是乐滋滋的。
所以当那个周六下午范之勋按门铃的时候,潘渊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便冲到门边,手忙脚乱地开防盗门,狂喜的脸一看是范之勋立马就成了烂茄子,要不是掂量掂量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早就一拳头赏过去了。
“我来过这里好几次,一直没人住。”范之勋说。
“现在有人住了。”潘渊面无表情地说。
“我想知道雪婷母子的消息。”范之勋说。
“你没资格。”潘渊冷笑着说。
“我有资格知道我儿子的消息。”
“你这种畜生不配有儿子。”潘渊冷冷地说。
“那是我和雪婷之间的事,容不得旁人来管。”范之勋说。
“那你去找雪婷,对不起,我要关门了。”潘渊说罢便准备关门,范之勋的一只脚插进门里。
“我不想跟你吵架,看这样子你并不知道雪婷的消息,但是我知道。”范之勋加重语气说。
潘渊疑惑地看着范之勋的眼睛,愣了一下,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当潘渊听范之勋说刘雪婷在做三陪女时,心一阵一阵地绞痛,终于忍不住怒火冲过去给了坐在沙发上的范之勋一拳头,像只疯了的野狗一样:“是你这个人渣,畜生,是你害得雪婷这样子的。”
范之勋苦笑着慢腾腾地拿起桌上的纸巾把鼻血擦掉,说道:“这一拳我记在你的账上,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关心的只是刘雪婷,我还要多一个人,我的儿子。”然后掏出自己的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走了。
刘雪婷把电话号码按了一遍,到第十位数字的时候按了删除键,也不知把号码按了多少遍,最后还是按到了第十一位数字。
"hello?"(喂?)
"I'mLiuXueting,Ineedyourhelp."(我是刘雪婷,需要你的帮助。)
"It'sbeenapleasuretobeabletohelpyou."(能帮助你是我的荣幸。)
范之勋用两个中指揉了揉太阳穴,坐在酒店的套间沙发上,不是拿起杯子不记得喝水,就是站起来不记得坐下。他做梦也没想到看似柔弱对一切散淡无谓的刘雪婷,一生下儿子后便变得如此坚韧和固执,这时倒真是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找个贪钱或虚荣的女孩子,这样只要用钱搞定就可以了,看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难把儿子要回来。
“做三陪?!”一想到刘雪婷那娇弱的样子依在别的男人怀里,说着对他同样性感的话,或许那些话还是他曾说给她听她又转让给别人的呢!范之勋全身血液直往头上涌,恨不得把刘雪婷从哪个角落里挖出来,把她身边假想的男人碎尸万段,牙齿恨得痒痒,无法解恨,终于记起手中拿的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光,像是把他恨的人和着水吞进肚子嚼成肉沫一样。可怜他的朋友老何干巴巴地跟条看家狗似的望着他,心里直嘀咕:“不就是二奶把她儿子给带跑了吗?犯得着这副死了全家人的样子嘛?”
“老何,你一定要帮我,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一定要找到刘雪婷,我要把我儿子带到身边。”范之勋发誓。
“我尽力帮你,但是如果刘雪婷离开深圳我就没办法了。”老何说。
第二天一大早,范之勋像个游魂似的转到刘雪婷的家附近,又心存幻想跑回到蛇口以前的租房里,那里的新房客是个身材长得像个矮东瓜满脸青春美丽痘的潮州人,讲起话来像捏着鼻子使劲往外吭气,见是个失魂落魄的外地男人,敌意地盯了一眼,便“哐”地关了防盗门,恨得范之勋差一点抬脚把防盗门给踢翻了。
自此,范之勋就在深圳耗上了。王虹轻言细语打电话来说起公司需要决策的事,范之勋看到来电要不就不接,要不接了也是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王虹倒是个大度女人,深知最关键最难堪的时刻已经过去,现在只要把把关演演情感戏就成,所以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免得整天看范之勋那张瘟神脸。之后她每天准时来个电话安慰一番,关心一番,又装作出谋献策一番,时间稍久,王虹的怀柔政策见效,范之勋开始说起自己内心的焦虑,说起自己的苦恼,王虹帮他分析他的痛苦的原因,推心置腹,言真意切,范之勋思想转过弯来,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在深圳这边老何处留了话及钞票,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返回北京了。
范之勋离开深圳的那天,正是潘渊和同学们相聚的日子。关于刘雪婷在“梦巴黎”出现的事他本来想一直瞒着他们,可总感觉堵得慌,更主要的是他担心范之勋万一找到逃避他的刘雪婷,会因为想得到儿子而不择手段,他因势单力薄而无法及时帮到她。何韵的饭店生意一直很好,人一有精神就显得漂亮不少,说起话来嗓门也宏亮。临到聚会散场时潘渊才说了刘雪婷的事,本来大家一直为了照顾他的情绪避而不谈这个话题,见是此情况,何韵也赞同同学们腾出人手或出钱用一些方法先于范之勋找到刘雪婷,可惜的是吴崇良前段时间出差去陕西还没回深圳,一直以来,三教九流他的人缘最好,而且歪门邪道他最清楚,想出点子找到刘雪婷,非吴崇良不可。大家唏嘘感慨一番,约好吴崇良出差回来再聚,便各自散了。
潘渊从何韵的饭店出来,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想到刘雪婷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带着个孩子,没有工作,人又清高,真不知道到底怎么生活。这几天他天天都抽空跑到柜员机去打存折,希望存折的钱少掉,可是除了本月应扣除的房屋按揭款外,其他的一分钱也没有少。他痛恨自己,总是在刘雪婷最难过的时候无法帮到她,就像在大学那年他看着她为那个男人受折磨而无能为力一样。
突然,在深南路的中信广场处,潘渊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酷似刘雪婷,几乎没来得及细想便张口叫:“雪婷!”飞快地跑过去扳住对方的肩膀,对方吃惊地转过脸来,潘渊失望地垂下了手和眼睛。
范之勋回到北京的第四天,正在和公司的几个高层开会,突然收到老何的电话:“我们查到刘雪婷的住址了。”
“雪婷,你很年轻,才二十七岁,以你的年轻美貌和才气,以及我送给你的五十万,不,一百万,你想什么样的生活而得不到呢?我可以帮你办出国,你可以到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找一个好男人,过幸福——噢,或许说是快乐的生活。而现在,你看看你,带着个孩子,没有工作,甚至还沦落到……我带走儿子不是为了虐待他,而是为了他有更好的前程和未来,你如果爱他,你就应该把他交给我。”范之勋一字一顿地说。
刘雪婷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咖啡,她似乎打定主意让他说,自己并不打岔。咖啡匙舀起热气腾腾的咖啡离开咖啡杯,又缓缓侧流而下,像变色的小型瀑布,轻轻溅起一朵一朵如满天星般细碎的小碎水花。她在给了一巴掌的香港人Henry家门口被范之勋截获,为了不打扰别人,她默默无言地跟着他来到这家咖啡厅。
“雪婷,我说了这么多全是为了你好,你难道听不出来吗?”范之勋沉重地问,眼前的刘雪婷有一种极明显的抵触心理,还有一丝体会得到的冷漠,但他还是无法狠心说出任何伤害她的话。如果说以前的她是女孩子任性而纯洁的味道多一些,那么现在就更多了一些母性柔和的气质。她的身材不复当初的单薄细挑,但却多了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少妇风韵,懒散中带有一抹坚韧,随意却多了暧昧,高挑却不失丰韵;那不独对于他范之勋一个人,而是浑然天成地把这种气息挥发给每一个走近她的人。突然之间,他有些妒忌了。
刘雪婷抬起头,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咖啡厅里的人,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颤抖:“范之勋,你还爱我吗?”
“爱?!”范之勋接过这个没有思想准备的字吃了一惊,像刚刚听完一个笑话开怀大笑的人突然被空气呛了一口一样,“现在爱不爱重要吗?……”
突然丁零当啷的声音,刘雪婷和范之勋看过去,靠窗的咖啡桌旁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的满面怒容的黑种男人,手上还是刚扔东西后正收回的姿势,他对面一个二十来岁的颤抖着的女孩子,脸上正滴滴答答地淌着红酒,混着红酒的泪让刘雪婷心冷!
服务小姐全都惊愕地望着,没有反应……
女孩子转过身去,她的手上有一大杯白水,刘雪婷以为她是要回报给对面的黑种男人,可是她却转身跟身边的服务生说话,很快她就若无其事地用服务生递给她的纸巾擦面,她的一只手一直拿着那杯水,不知为什么,刘雪婷不敢再看她的脸,却一直注视着她没放下的水杯。
很快一切复归正常,又可以听到忧伤的萨克斯声音。
刘雪婷转过脸,轻轻地耸了一下肩膀,语气突然变得轻松,直视着范之勋的眼睛说:“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咖啡厅的小插曲似乎把急切想要回儿子的范之勋提了一个善意的醒,他略顿了顿说:“爱!”
刘雪婷说:“好,如果你真爱我,你就让我和儿子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我答应你,一定尽我所能让他过到最好!”说完站起身,拿起小包。
范之勋一下子急了,站起身拉住刘雪婷的手臂:“雪婷,除了婚姻和儿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刘雪婷苦笑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把一句想好的话说出来,就好像一个节俭的家庭主妇在思量要不要把自己家珍藏已久的名贵酒拿出来孝敬某个客人一样,最后,像是拿定了主意本不太舍得但又装作大方好客的主妇一样故作轻松地说道:“除了儿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婚姻。”
范之勋放开拉刘雪婷的手,缓缓面无表情地坐回他的椅子。
刘雪婷现在住在安德尔花园,这里居民以外国人及香港人为多,楼墙装修极其漂亮,家家阳台都像是个小花园,每层楼另有一个公用的大花园,刘雪婷和Henry住在二十九楼,没事的时候刘雪婷就跑到花园坐坐看看书,没过多久Henry就会跟过来,虽然他的女儿已在英国读大学,可依然像个孩子一样向刘雪婷撒娇,问她要一个吻,或者是偷着捏她一把,刘雪婷告诉他现在还不是两人能发生性关系的时候,他也不勉强,晚上照样乐颠颠地跑去睡客房,他的思想和行为都与大陆人大大的不同,刘雪婷求助于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收留她,并给她只要她开口要的钞票数目,他认为人的精神和肉体应该是完全自由的,比如说他离了婚但并不否认还会时常回英国和前妻续续旧情;他声称爱刘雪婷并想和她结婚但还是经常出去找高级妓女或是和从前的女友们鬼混;当刘雪婷说自己已是个生过小孩子的女人时他睁着一张迷茫的眼睛问:“这跟爱情有关系吗?”
刘雪婷也有些晕头转向了,觉得真的不重要,但有时候又觉得很重要,嫁给Henry远走高飞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她没办法和一个不爱的男人同床共枕,更没办法丢掉深圳的一切,其实,应该是不舍得范之勋,想到这里,她便摇摇头,打断自认为很卑鄙的想法,难道自己把着孩子不放,就是奢望有一天和范之勋复合?
“Henry,范之勋来找我了,他愿意出一百万把孩子买回去。”刘雪婷把小坤包丢到沙发
上,面无表情地说。
“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但我认为关键是你开不开心,如果你不喜欢小孩子他不给你任何东西你也会把孩子给他,如果你失去了孩子不开心,要一百万有什么用?”Henry认真地说。
刘雪婷突然心里一动,或许嫁给Henry真的会很快乐,她用脚挑开小坤包,挪到Henry身边,给了他响亮的一个吻。
范之勋是个典型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可是那天晚上仅仅因为要出去吃个晚饭就花了不少时间来换衣服,穿衬衣老土,穿T恤衫又不顺眼,好在也就是两件衣服,折腾一番,郁闷去了大半,可是天气怎么看怎么不对,潮湿得好像可以随时伸出手在空气里拧出一把水来,和刘雪婷会面的那一天之后,他都想放弃要回儿子了,又觉得不甘心,磨磨蹭蹭地待在深圳不离去,好像倒霉了一辈子的彩民花了两块钱买了一张彩票等待开奖的心情,特别是想到回北京后将要和王虹守着一大堆财产孤苦无依地死去,觉得人生意义也不大了。犯愁?范畴?自从满月后,他再也没见过儿子了,听刘雪婷说叫范畴,不由得好笑,真亏她想得出来。
和他约了吃饭的依然是老何,开着新换的奔驰车,搂着新换的女人春风满面的来了,一脸苦瓜相的范之勋居然在他面前也逊色三分,老何哈哈哈地笑了一通后说:“看你这样子,还没想通呀?"
范之勋在这点上还真的想不通,他觉得他不坏,甚至还洁身自好,他有一切成功男人的条件,不轻易和女人上床,也从没想过把女人骗上床再尽快甩手;他有悲天戚人的心,有远大的理想;他觉得自己对生活要求不多,有一个能支持自己事业的妻子,有个寄希望于他的后代,可是后者难以两全。他不知道是该恨王虹不会生孩子,还是该恨刘雪婷不把儿子还给他,还是该恨自己有太多贪念,总之,眼前的一切让他心烦,恨不得把世界翻个个儿,把所有看不顺眼的人一个一个丢到太平洋去。
“听说刘雪婷很快要离开深圳了,可能会去英国。”老何喝了一口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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