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线阅读：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韩寒作品集
几天以前，韩寒出版了他的新书，《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我不是个喜欢赶时髦追逐时代潮流的人，也几乎不崇拜任何活着的中国人。我得以翻开此书纯粹是一次小概率事件：今早在路过学校盗版书摊的时候，无意看到摊上躺着的这本儿书，也就买了下来。
看罢此书我感到有些意外之喜。笔者自从看过韩寒最早写的三本儿小说散文集后，就没再认真读过他的作品。正如豆瓣上有人说的，韩寒的书，看三本儿跟看十本儿，看一篇杂文跟看十篇杂文的感觉是一样的。但是这部作品，《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的确值得一看。
这部小说结构简单，简单到我看到有人干脆在这里说这部小说开创了公路小说的潮流，因此韩寒可以认为是中国公路小说第一人。虽然我认为这样的称谓没有太多实际的意义（比如假若这样分下去，似乎会出现太多的第一以至很难再找到第二。比如可能会出现，西藏小说第一人；第三人称恋母而且是异地的小说第一人；外国人用中文写第一人称恋父小说第一人...）这本儿书的确主要描写的是在路上的开着名为1988那辆卡车的主人公陆子野和妓女娜娜的对话，可以称作一本儿对话录。和其他对话录相似的是，这本儿小说也以情节内容取胜，而不以结构巧妙为卖点。毕竟，韩寒不是那种卡尔维诺式的作家。他的定位是，“青年意见领袖”（见书后）
前些天八卦的时候，听到有人说韩寒已经结婚了，虽然他随后矢口否认。想想也是，当小学五六年级的捧着《三重门》的我已经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韩寒也过了知礼而立的三十岁。从这本儿小说看，他的确也在走向成熟。文风不再是简单的锋芒毕露，而是在锋芒当中多了几分狡猾与成熟。
说够了废话，带上白手套让我把这本儿小说解剖来看看。
首先，韩寒这个书名里的世界，其实就是个婊子。我们大可以把小说里一切关于婊子的议论理解为关于世界的议论，也可以把关于世界的议论理解为关于婊子的看法。世界就是个婊子，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可以因此理解为，这个世界就是个婊子。我想和这个婊子的世界谈谈。从小说中出现的各种人物以及他们的关系入手分析，陆子野和娜娜的关系显而易见是嫖客与妓女的关系。而陆子野的小学时期的初恋在10号大哥---这位阅妞无数的地方“黑恶势力”---的眼中，也无异于婊子。他不是说了么，对那种女孩儿，就一个字，切！陆子野在做采访工作后认识的那个学电影的女孩儿，事后我们知道她变成了中国地区妓女业的劳动模范、一姐。至于其他的男性人物，公安大哥们无疑本质就是嫖客了（让我干你还是你坐牢呀），权力就是他们手中的嫖资。而开洗浴的孙大老板，似乎不用说了吧...纵观本书，好像我们是在看一本儿“妓女嫖客一二事”或者类似“妓女嫖客社会调查报告”的书。
另外，我们若把“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放入小说的语境中去理解，不是简单的韩寒想和这个世界谈谈，而是陆子野想和这个世界谈谈。那么他谈话的对象是谁呢？在本书里，他只和那个叫娜娜的婊子交谈过......
那么就是这样一个婊子的世界。假如我们真的就是生活在如小说里所隐喻的婊子的世界里，我们的态度应当怎样呢？换句话，我们应当如何对待世界这个婊子呢？对于婊子最经典的话无疑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了。但我们真的应当并且只能这样吗？在书中我们看到了一种不同的看法。陆子野和娜娜是一对典型的纯粹的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但陆子野对待娜娜的态度显然不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样简单。书中善良大方大度的大嫖客陆子野颠覆了我们传统的价值观念中对于嫖客的看法，他不是一个道德败坏者，一个道德沦丧者（正如岳不群们所认为的那般），而是一位劳模嫖客，似乎还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当然这个“似乎”的有点儿夸张，嫖娼的具体行为绝对不值得学习，但是嫖娼的态度值得玩味）。更重要的是，陆子野作为一名嫖客是可以被理解的了，因为嫖娼本非他的愿望（“我有女朋友一定会一心一意不去嫖了”---陆子野），而似乎是一种生活所加（当然，我这么说是道德败坏的，大大的不好，但我们应当把他嫖娼的行为抽象出来理解）。而妓女娜娜也非Hesiod在《工作与时日》中的“肮脏的只是关注你的粮库的妓女”（375）。在小说中，陆子野对娜娜的态度始终像朋友一样。娜娜死后，他拿到了娜娜的骨灰，把它洒向世界。并代为抚养了她的女儿。这绝不是简单的嫖客与妓女可以做到的。而陆子野之所以可以做到这些，他之所以对待妓女娜娜有这样的态度，作者韩寒似乎提供了如下的细节供参考。首先，陆子野路子野，认识人多。认识人多见识广。其次，陆子野曾作为一名采访记者出现。而一名记者对于社会现实会有较一般人更为深刻的理解（比如他经历了温水煮青蛙）。而他对待娜娜的这种态度背后，无疑隐藏着陆子野更为深刻和复杂的对于世界的看法和态度。而这些秘而不宣的东西或许恰恰是韩寒想要我们注意到的。
面对世界这个婊子，我们能做的绝非简单的像大批的愤世嫉俗的信奉犬儒主义的傻逼们那样，看到世界丑陋看清了世界的本质便不再相信美好，不再实践善行。
假如世界真的就是个婊子，我们注定要做嫖客。然而，我们也不是没有选择的。戏子无情婊子无义绝非是唯一可选择的态度。如果我们拥有足够的智慧，对世界养成敏锐的洞察力，形成独立的不被影响的价值观以及对于生活的理解（比如摆脱拜金主义对我们的影响），我们还是可以做一个温情脉脉的善良的嫖客的。
1988，是我出生的年份。我也想和世界谈谈，即便它在大多数时候只是个拜金的婊子，请不要拒绝我的温情脉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