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小城》由《一缕秀发》、《甜甜的忧伤》和《哈乐根的数百万》三部曲组成,具有浓厚的自传色彩。相对于《过于喧嚣的孤独》的集中和密集,相对于《严密监视的列车》的紧张和快速,相对于《巴比代尔》的荒诞和变形,《河畔小城》更加从容,松散,自然,仿佛作家就坐在你的面前,贴着你的心灵,娓娓讲述着一段段美丽的时光。它更像我们所理解的散文或回忆录,而不是小说。事实上,在西方文学中,散文和小说也的确没有严格的界限。这一回,时间定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背景设在家乡尼姆布尔克,一座河畔小城。这一回,笔下是他的家人和乡亲,依然是些普通百姓。赫拉巴尔从来只写普通百姓,特殊的普通百姓,他将这些人称为巴比代尔。巴比代尔是赫拉巴尔自造的新词,专指自己小说中一些中魔的人。他说:“巴比代尔就是那些还会开怀大笑,并且为世界的意义而流泪的人。他们以自己毫不轻松的生活,粗野地闯进了文学,从而使文学有了生气,也从而体现了光辉的哲理……这些人善于从眼前的现实生活中十分浪漫地找到欢乐,因为眼前的某些时刻 ——不是每个时刻,而是某些时刻,在他们看来是美好的……他们善于用幽默,哪怕是黑色幽默,来极大地装饰自己的每一天,甚至是悲痛的一天。”这段话极为重要,几乎可以被认作是理解赫拉巴尔的钥匙。
《河畔小城》,[捷克]博胡米尔·赫拉巴尔著,杨乐云、刘星灿等译,中国青年出版社2007年9月第一版,38.00元
今年是捷克大作家赫拉巴尔逝世十周年,其自传体长篇小说三部曲《河畔小城》中译本的问世可算纪念他的最好礼物。自1993年《世界文学》第二期首次译介他的作品,2003年开始中国青年出版社陆续推出他的《过于喧嚣的孤独》等七本作品中译本,赫拉巴尔其人其文在中国虽不闻“喧嚣”略显“孤独”,但已渐渐在越来越多读者的阅读视野占据一席之地,呈现着不同于哈谢克和昆德拉的别样精彩。在众声喧哗、文学浮躁的今天,是时候静下心来读读赫拉巴尔了。
读赫拉巴尔,不禁想到哈谢克。总觉得他们志趣相投,气脉相似。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平凡的人。他们都善于使用幽默和讽刺这一有效的手法。
书评:
对于现实生活单调得乏善可陈的我来说,一年下来,无论从工作角度还是个人喜好方面,阅读都是仅次于吃饭穿衣的要紧事,并且,眼瞅着这样的境况一年复一年。
大略算过,每年经手的书,怎么也有几百种。其中,有些书留不下任何印象,因为恨不能连夜扔掉;有些虽一时读不过来,直觉是好书,便会在我那已拥挤不堪的书架里给它腾点儿地方;还有一些,当时便会认真读,甚至,以后还会读。赫拉巴尔的书就是最后这种情况。
不记得给出版社的编辑打过多少次询问电话,所幸这个秋天里,《河畔小城》终于出来了。第一时间跑去取书,我的腿脚总归勤快过速递。这肯定是我一年来最期待的书,它的出版对我没有惊喜,纵然有,也是意料之中的。用最快速度约了整版的稿子,报纸出来,说不上是否满意,但总归是我这一年最想做的一个版。
能在渐渐寒冷的北京深夜,蜷着膝盖抱着被子捧读《河畔小城》,与书中那些遥远又似乎熟悉的人物重逢,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不想对这书的内容多说什么,阅读本来就是私人化的。任何人错过任何书,都没什么可惜的,书有书的命运,人也有人的缘分。我只觉得,若你不曾读过任何赫拉巴尔的东西,不知道他是谁,那这本书对你的意义会打折扣,反之,自然加分。
在我约的黄集伟老师的稿子里,他特别提到,从2003 年赫拉巴尔的《过于喧嚣的孤独》中译本在内地出版,他就不知买了多少这本书分赠朋友,甚至还会偶尔当众背诵这本小说的第一段:
三十五年了,我置身在废纸堆中,这是我的love story 。三十五年中我的身上蹭满了文字,俨然成了一本百科辞典……三十五年来我同自己、同周围的世界相处和谐,因为我读书的时候,实际上不是读而是把美丽的词句含在嘴里,嘬糖果似地嘬着,品烈酒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直到那词句像酒精一样溶解在我的身体里,不仅渗透我的大脑和心灵,而且在我的血管中奔腾,冲击到我每根血管的末梢……
真是绝妙的第一段,我不曾这么背诵过,但是买了不知多少赫拉巴尔的书送朋友,特别是那种我预感会对这位捷克老头的文字感兴趣的朋友,特别是专事写作的朋友。记得最初认识严歌苓老师和张悦然同学的时候,分别送给她们的就是赫拉巴尔的书,因为她们都是我眼中很好的中文作家,而写作,看看赫拉巴尔总归有益。
前些天我把MSN的名字改成了 ”赫拉巴尔月”,一位报社的朋友于是很真诚地问我,”赫拉巴尔月”是谁?这没什么奇怪,就像我分不清威尔第和维瓦尔第一样。之所以这么改,先是为《河畔小城》的出版高兴一下,还有,于碟市觅得根据赫拉巴尔小说改编的《我曾侍候过英国国王》一片,看毕,很过瘾。另外,我在《河畔小城》上市之前,又重读了第N 遍《过于喧嚣的孤独》,在这篇字数不多,情节也不明晰,满纸不分段的内心独白式的小说中,我震撼依旧,也仍然会不时地鼻子泛酸。
今年是这位捷克大作家逝世十周年,其自传体长篇小说三部曲《河畔小城》中译本的问世可算纪念他的最好礼物。自1993 年《世界文学》第2 期首次译介他的作品,十年后,中国青年出版社陆续推出他的《过于喧嚣的孤独》等七本作品中译本,赫拉巴尔其人其文在中国虽不闻”喧嚣”略显”孤独”,但也已渐渐在越来越多读者的阅读视野中占一席之地,呈现着不同于哈谢克和昆德拉的别样精彩。在众声喧哗,文学浮躁的今天,是时候静下心来读读赫拉巴尔了。
文/波斯蜗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