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从哪代开始,在我们摸金一脉就流传着一种传说,黑竹沟内有座神秘的神殿,里面有无数的财宝,甚至能满足人们的愿望。听说古代曾经有无数的前辈想去寻宝,甚至有很多是当时出名的摸金校尉,但是,除了一无所获的人之外,更多的人一去就不复返,而且,越有名气的,越是回不来。渐渐的,摸金校尉一行就慢慢地将黑竹沟视为了禁地,告诫后辈不得前去。"张天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包小熊猫香烟,抖了一只出来,夹在手指间,却没有点着,眼里露出回忆的神色。
这我理解,神秘而广阔的中国,一直以来就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其中,有真实的,但是,更多的,却虚无飘渺。
在古代,由于武器等技术方面的原因,而且倒斗的最多不过七八人,进入原始森林的存活率确实很低下。但是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知道,张天是个很现实的人,他要说的,绝对不只这些久远的传说。
显然,张天已经沉入了回忆中,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大家不怎么相信的眼神,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大约十年前,我刚出道不久,就连着做了几手漂亮的活儿,在行内也算有了点名气。当时,我们这行有个叫张三爷的土夫子,在行内是极有名气的,我在他面前只能算个晚辈,得叫他三叔。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搞到了消息,居然秘密地带着手下几个伙计,一行几人就直奔这黑竹沟了。"
那边,胡思佳在边听边向几个不怎么明白的老外队员翻译着。
"本来除了三叔的家人,也没人知道这事,但是没想到,一个月后,三叔居然被人送回来了!可惜他却已经疯了!老是在嘴里喊着什么神兽、魔鬼,不要惩罚他。他老人家倒过的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居然能被吓疯。这下,就引起行内一些人的好奇了。他侄子,也是我最好的兄弟张煌,在他三叔家里找到了一张所谓的藏宝草图,就扯开大旗开始招人。当时我年轻气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说到这里,张天顿了顿,脸上似乎露出一种后悔又夹杂着怀念的表情,看来是想起他兄弟了。
"最后,我们一共去了七个人,王剑、覃庸、赵云渊、白家华、李跃进、张煌和我,当时,我们那队伍绝对是国内数的着的,好几个都是硬手,其中白家华是出名的风水师,而王剑的枪法极准,所以大家的胆气也很壮。"这几人我一个没听说过,但是能让张天称得上硬手的,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开始一切顺利,我们从斯合镇,当地人称的西河镇前进。然后绕过616林场,接着就进了林子。林子里很暗,但是大家都是野外的老手,倒也没有被野兽一类的袭击。我们一直走到了靠近死亡峡,这时,就出现了奇怪的事情了。"
张天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恐,有点哆嗦地把烟点上,吸了一口,镇定了一点,才继续说了下去,"那天晚上,夜很黑,月亮都看不见,由于黑竹沟晚上经常下雨,就是不下雨,那雾气和露水都很重,除了守夜的兄弟穿着雨披照看篝火,大家也就分三个帐篷睡了。我记得那天晚上守夜的是王剑和覃庸。那天我由于吃坏了肚子,所以半夜一直睡得不踏实。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惊叫声和枪击声,我立刻拿上枪,第一个抢了出去,结果火堆旁一片凌乱,火倒是没灭,但是守夜的两个人全不见了。由于天太黑了,我只觉得头上风声很大,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这时天上掉下一个东西,大家一照,居然是王剑!他头上破了个大洞,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死了。那眼神,现在我想起来都心里发凉。"
传闻黑竹沟曾经出现过翼展达到近两米的怪兽,难道那东西是食肉的?我的心里暗暗盘算着,这样一来,风险就大了。
"那一夜,我们都没敢再睡。把王剑埋了后,大家穿着雨披,就着火堆守了一夜。第二天,才发现地上有一大摊血,除了王剑的,还有些血的颜色很奇怪,是暗红色的,看来晚上那东西也被打伤了。第二天,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前进,但是晚上都不敢在露天宿营了。我们寻了处靠近死亡峡的岩石凹陷处扎营,我们的帐篷紧紧地贴着岩壁。我和张煌睡一个帐篷,另外两人睡一个帐篷。我守上半夜,结果什么事都没有,下半夜是另一个兄弟守,由于头一天晚上没睡好,大家都是倒床就睡,换班后,我也立刻就睡着了。早上,那守夜的兄弟还在,大家本来以为一夜无事,结果另一个帐篷的兄弟老是不出来。我就去叫他们,没想到,打开帐篷一看,根本就没人。贴着山壁的那面帐篷上破了个大洞,后面是条约半人高的通道,洞口有拖动的痕迹,而且还有野兽的抓印。让我现在都想不通的是,当时那两人怎么就不叫唤?甚至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不应该啊?!"说到这里,张天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抓印?莫不是什么猛兽?我心里暗暗地想,不过能打洞的猛兽可不多啊,而胡思佳几人显然已经被张天说的话镇住了,一动不动地等着他继续说。
"当时守夜的那兄弟叫赵云渊,他觉得自己没守好班,对不住兄弟,对着那洞子扫了一梭子子弹,然后就向里面爬了进去。我们刚想跟进去,就听见里面又传来一阵枪声和一声巨大的咆哮声,那声音有点像狼叫,又有点不同,我也说不清。"张天显然在努力回忆。
"不一会,就看见赵云渊的脑袋和半个身子及一只手露了出来,我刚想问怎么回事,鼻子里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连忙止住脚步,这才发现赵云渊的眼神直直的,完全就是死人的眼神。然后,他忽然被整个拉进了洞,我跟过去,只隐约看见他身后有一只巨大的爪子。那爪子很粗大,起码有我大腿这么粗,毛绒绒的,而且,似乎赵云渊的后半边身子已经不见了。"张天显然很惊恐。
"当时我和张煌都吓傻了,张煌二话不说,就解了个手榴弹拔了线扔进去,然后拉着我,什么都不顾,头也不回地向峡谷外面跑,后面传来一阵和刚才一样的嘶叫声,听起来那怪物似乎很痛苦,但是居然没有死。我们刚跑出峡谷,左边居然涌过来一片黑乎乎的雾,我一看就知道那是瘴气。没敢退回峡谷,我们拼命地向右边跑去。张煌忽然跌倒了,他叫我,但是那时候我已经吓傻了,甚至连回头看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然后又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不知道撞上了什么,晕了过去,醒来已经发现被彝族的同胞救了。"
他的烟已经烧到了手指上,但是浑然不觉,眼神里的悔恨似乎要把他整个吞没了。
"醒来后,我出钱叫彝胞帮忙找张煌的尸体,自己却连夜跑回了峨边。从此再也没听到张煌兄弟的信息,尸骨也没找到,我对不住他啊!这十年我一直被痛苦和悔恨煎熬着,却一直没有勇气回来面对兄弟的亡魂。这次既然你们非去不可,我也正好把这事了了。当年我对不住张煌兄弟,整整七个弟兄啊!回来的却只有我一个。这次,我一定要把他当年没弄明白的事情搞清楚,也当是种赎罪吧!"张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显然,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没想到我一直认为的铁血壮汉居然也有过如此不堪的往事。其实,这事不能怪他,当时换了是我,可能结果也一样,毕竟才二十几岁,经历那样的大变,没疯掉都不错了。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把他手里的烟头扔了开去,虎子也端了杯水过来。
大家都没想到这小小的黑竹沟竟是如此的凶险,当年张天他们那伙人,虽然说有点年轻气盛,但是里面盗墓、看风水、野外生活的人才全部都有,结果还没有找到那所谓的神殿,就全团覆灭了。父母那队,还有我们这队,会不会也这样呢?
看了眼大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连最大嘴巴的哈里也一言不发了,而周云天和那个副队长则铁青着脸。
不管怎么说,都走到这里了,怎么的都得走下去,我们的武器装备可比他们那伙人好多了,而且又是正式的救援队。再次详细地询问了黑竹沟的天气和里面的情况,大家又多准备了两样东西:雨披和硫磺。
各自怀着不安的心情休息了一晚,可听了张天的描述,我很担心我的父母,所以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就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们上了车子,车子摇摇晃晃地过了大渡河,向西河镇开去。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前面到底有什么等待着我们呢?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