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走到那条很近的石门前,小心地打开了一条缝,向外面看了一眼,入目是一个平台,那上面的点点血迹,让我立刻就知道了,这就是先前何老头站的那平台,看来他就是通过这通道跑到石栈上的。
我们心里一喜,既然这是何老头来时的道路,那么就一定会有出口。大家立刻斗志昂扬起来。
满天扑来的黑色怪鸟让我们立刻把石门关上,退了回去,沿着另外一个阶梯走了下去,又向下走了大约十米,旁边又有一扇很近的石门,应该是通向那个大溶洞底部的,刚才何丽估计就是这样来到底部的。
不过我们还是准备去证实一下,谁知道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那石门外传来巨大的"砰砰"声,我们对望了一眼,还没决定怎么办的时候。"轰隆"一声,石门被撞倒在地,门外冲进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同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卜漏!这个浑身白毛的身影可是我们今天晚上最大的恶梦!那些怪鸟居然没能干掉它。来不及拿背上的来福了,我把从耗子那里缴来的五四式手枪拔了出来,甩手就是一梭子弹,结果卜漏只是被打得顿了顿,然后就向我们冲了过来。它的后面,还跟着一群黑色怪鸟,虽然数量远没有以前的多了,但是也绝对不是我们能干掉的。
"跑!"我转身就向另一边的通道跑去,虎子和张天也紧紧跟着,尽管我们还一人背了个背包,但是我估摸着,现在这速度,拿个什么世界冠军,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们快,可卜漏更快!我只觉得后面的尸臭越来越近了,离我们最多两米!我忙边侧着身子,边对着卜漏又来了几枪,让它又顿了顿,这时手枪已经没有子弹了,于是我把它插回裤腿,开始边跑边解背上的来福枪。
就在这时,我却脚底一滑,跌在了地上,卜漏向前一扑,眼看就要扑到我了,或许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看这卜漏越来越近的,看起来异常恐怖的脸,我一点也没有放弃希望,努力地调整着身子,准备给它狠狠地一脚。
"砰"卜漏被一枪打得倒退了大半步,接着"哒哒哒哒"一连串的火花在它身上爆出,我转头一看,果然是张天和虎子救了我。我连忙爬起来,快速地跟了上去。
就这样,我们打打跑跑,中途只有一道石门,居然是在第一个分岔路口时,左边通道的一面墙上。也不知道左边的通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不过从右边通道的终点来看,估计左边也好不到哪去。可惜卜漏追的太急了,我们甚至连关闭石门的时间都没有,就又被追得甩开脚丫子快跑起来。
好不容易跑到了何老头引我们来的入口那里,我们都快累死了,一口气起码跑了快四千多米。特别是虎子,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是我拉着他在跑,就差口吐白沫了。
迅速地打开石门,我们钻了出去,外面可能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什么都看不见。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我顿时觉得一阵畅快。可是后面那尾随而来的咆哮声让我立刻没了心情。
我刚要跑路,张天拉住了我,"这样,这样不行。"看来张天也累得够戗,说话时气喘如牛,而且说不连贯。
"这石门,估计挡不住这白粽子。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粽子,来福枪都打不死!我们不能放它出来危害别人,否则可能造成瘟疫的。快把炸药给我!"张天说话终于连贯了。
这时,那咆哮声越来越近了,眼看离洞口不远了。
我回过神来,连忙从虎子的背包里翻出了炸药,递给了张天。这时,我才发现虎子的背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了个大洞,不少东西都掉了出去,还好,雷管和打火机没掉。
接过炸药,张天害怕量不够,把两包炸药都点燃了,然后用力地扔进了通道,并且关上了石门。然后立刻向远处跑去,我也连忙拉着虎子跟了上去。
大约跑出去了一里路,"轰隆"一声,地动山摇,爆炸的威力远远地超出了我们的预计,我们全都被一阵气浪吹得飞了起来,重重地掉到了地上,一身一脸的泥,狼狈地爬了起来。这时候,远处的老鹰岩那边也传来了沉闷的响声,而且地下都抖了抖,我和张天站立不稳,又跌倒在地,至于虎子,他就没爬起来过。
看来这一带的地质本身就不够坚固和稳定,我们的炸药估计影响到了地脉,搞得整个通道都坍塌了,也不知道老鹰岩里面的黑色怪鸟被灭绝没有。
这时,天边慢慢地出现了一片亮光,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在我们的身上,让我们看清了彼此:破烂的衣服,满是尘土的脸庞,再加上乱如鸡窝的头发,显得是如此的狼狈。望着对方,我们不禁都大笑了起来。
这时,虎子也回过神来,映入他眼帘的首先就是那个破了个大洞的背包。虎子愣了愣神,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叫:"啊——!我的不老木!"完全没有刚才那躺在地上,像死狗似的,随时都可能断气的样子。
看来这财迷的潜力还是蛮大的嘛,我和张天相视一笑,彼此的眼里都多了一层欣赏与信任!
"嗨,导游小姐,你能不能给我讲解下僰族的历史和文化传说之类的啊?我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虎子缠着游船上的美丽导游。我看他感兴趣的东西应该不是口中说的,而是眼中看的。
离开珙县已经三天了,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完全从上一场惊心动魄的探险中恢复过来。不过还好,张天的手臂已经结疤,看来快好了。这次差点把命搭上,除了那银棺,就只得到了那宝石。可是时间不等人,我们还是不能确定我父母和杨爷爷他们的下落。
在这兵书宝剑峡也转悠了好几天了,问了许多游船,都说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一行人,这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毕竟才一个小小的低级阵法就差点把我们一行困死在坟墓中,这要真的去找孔明埋葬兵书的地方,想想心里都哆嗦。
听着江水的轰鸣,扑面而来的空气中也带有一股子江水的味道,看着沿途的悬棺,想着父母的下落,我的心莫名地焦躁起来了。
导游小姐不知道是没有看穿虎子的用心,还是这类人见得多了,完全没有不耐烦,仍然礼貌地介绍着僰族的传说:"你之前一定没听说过僰族的详情吧,其实僰族是个很古老的民族,早在商朝时便已有了。周武王伐纣,僰人参加了河南孟津大会,誓师牧野,助周灭殷有功,后来封为-僰侯国。"
虎子装作大惊道:"呀,没想到僰族竟有这样悠久的历史,这样荣耀的过去,真是让人向往!对了,僰族定还有不少传奇事迹吧?不知道你能说说吗?"
"僰族的神话故事很多,其中比较著名的有-老鹰再生-的故事,传说老鹰是世界上寿命最长的鸟类,但老鹰的高寿取决于必须经历一次脱胎换骨般的经历……"
"停停停!"才经历了食人怪鸟事件的虎子,显然不想再听有关于老鹰方面的传说,面对一脸迷茫的导游小姐,眼珠一转,指着四周的悬棺问道:"都说僰族的悬棺是最出名的,我想知道僰人悬棺有什么传说或者讲究的吗?"
导游小姐嫣然一笑,继续说道:"自然有了!这岩上埋的是-挂岩子-,过去当地富绅人家叫它僰儿子坟,后来专家又叫它僰人、都掌人。这一带的悬棺以前可不只这个数。"导游伸手指着一片悬崖给虎子看,"但如今很多棺木早已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虎子这回是真的惊讶了:"那僰人怎么不去找回来呢?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了?"
导游小姐笑了笑,说道:"看来先生是真的没研究过僰人的历史了,一点也知道僰人的规矩。对僰人来说,棺材落地为吉,越早落地越好呢!僰人们在将先辈的悬棺挂上岩壁后,就成日向上天祝祷让他们的棺木早日落地,如果落地迟了,他们的心里还不安呢!"
这下不只是虎子,连我都被分散了一些心思,心中不免感慨,原来费尽力气攀上悬崖,只是为了早点落地。也许人生本来就是这样,费尽心机攀到高峰,只是为了最后这一坠。忽然,我似乎抓住了什么灵感,但是仔细想下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连忙装作也感兴趣的样子,凑了过去,要求导游小姐再说一次。虎子惊讶地望着我,眼里闪过暧昧的神色,这死家伙,以为我和他一样好色呢!又听了一遍导游小姐的解说,我又一次感到了有一种线索闪现。
等等!刚才导游小姐说什么?落地为吉?也就是说……我一阵风一般地冲进船舱,只留下一脸愕然的虎子和导游小姐。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我一边跑一边想着,自从从珙县出来后,我就一直怀疑我们的思路有问题,听耗子说,他们在明朝的将军墓也挖出了一个银棺,父母遗留的所谓悬棺资料,可能只是指的银质悬棺,而与真正的悬棺没有多大的联系。
父亲笔记本最后那篇都市小说绝对有问题,搞不好,那才是留给我们的线索!可我是横着看,竖着看,六字六字跳着看,甚至模仿古书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看,都没能看出连贯的句子!就差没有拿火烧、拿水泼了。瞧这笨脑袋!我怎么就没想过从下面向上面看呢?
冲进船舱,不顾张天惊讶的表情,我立刻把背包打开,然后把父亲的笔记本拿了出来,拿出圆珠笔,从最后个字开始,一排一排地向上看去,仍然不是连贯的句子,那么,六个字六个字的跳着看呢?
这下终于有发现了!只见倒着念,最后个字是"黑",接着隔六个字是"竹",然后是"沟"、"死"、"亡"、"峡",后面就是乱码了,这是怎么回事?
"黑竹沟"、"死亡峡"?这前面六个字已经明确地指明了父亲他们真正的目的地。这时,旁边的张天凑过头来问道:"你在瞎折腾什么啊?"
我连忙一把把他拽过来,"你看,这几个字!我父母他们应该去了黑竹沟!"顺着我画的圈看去,张天也立刻表示赞同。反正我们这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于是立刻把虎子也叫了进来,我们就开始计划着向黑竹沟进发。
这时,我的卫星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个我不认识的号码,我接起来才知道,原来是保罗·克鲁斯教授打来的。他说,他终于通过了批准,即将派遣一只专业的救援队伍前去救援我的父母,问我是否有什么线索。
我告诉他,我也正在中国,和几个伙伴一起找寻我的父母,并且告诉了他关于父亲笔记上的秘密,关于我们获得银棺的事情,我没有对他提起。毕竟,听耗子说,那东西可一个值一千万呢,难保有人不见钱眼开,除了虎子和张天这两个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我可不怎么信任别的人。
保罗·克鲁斯教授大为振奋,他们只能确定我父母是在四川出的事情,本来担心救援时间不够。这下子,既然有准确的目标,救援几率将会大得多。
我又详细地询问了他们来的人员多少,装备如何,保罗教授告诉我,一共八个人,五名救援成员、一个研究员、一个队长、一个副队长,装备全是世界顶级探险救援装备,并且让我放心。最后我们约定在乐山市会合。
挂断电话,我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放心?!叫我怎么放心?两只队伍,互不信任、互不统管,不出矛盾我就谢天谢地了!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们谁听谁的?相对这些不认识的人,我还是更相信虎子和张天。不过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多一个人,也多个找到的希望不是吗?唉!
把情况和虎子、张天一说,虎子也沉默了一会,然后无奈地点头同意了,反而是张天浑不在意的样子,只是说了句:"危急时候,你们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
这时天边一声雷响,昏天黑地,大雨倾盆,似乎连老天也预示着什么。